他是坤宁门德高望重的弟子，深受器重，很早之前就有了独立的居所。
他可以在居所开辟出一个洞府单独给少年住，他去修炼时，少年就在洞府乖乖等着他。
像是妻子等着丈夫。
朝朝暮暮，日夜相对。
少年要是想学剑和术法，他就手把手教他。若是学的慢了，他就把少年抱在怀里，一招一式掰碎了演示给他看。
他亦会……亦会教少年识情爱，识鱼水之欢，让少年一见着他就张开腿，缠着他，哭的眼尾泛红，洞府里都是他欢愉的回音。
封城滚滚喉结，重重吐出一口浊气，按下心头的旖旎念头，五指再次并拢成刃。
“他还在里面。”明清先一步道。
手刃停在玉牌两三寸的距离，封城瞳孔一缩，惊喜的问道：“当真？”
明清微微颔首，他的神识比封城强大，不用探入玉牌里，也能感知到玉牌里的生灵气息。
很微弱，与以前一般，脆弱不堪。
仿佛稍大一点的震动，就可以将他震没。
封城喜上眉梢：“那仙尊可有办法捉住他？”
生灵没有实体，以他的能力，用灵力缠一颤不成问题，但要捕捉，根本无法办到。
明清摇头，他并不通于此道。
“不过。”明清略微停顿了一下：“了灯大师，或许有办法。”
佛门？
封城有些犹豫不定，修真界少有人知，坤宁门与佛门结了些梁子，明面上看不出什么，私底下其实来往极少。
“啊——”
惨叫声从头顶传来。
封城抬头看去，却是王良被盛秦衍打飞了出去，口中鲜血不止。
“舅舅！”封城下意识往前要接住王良，想到什么，又退了回来，咬了咬牙说道：“劳烦仙尊随我去一趟佛门。”
佛门戒律森严，哪怕坤宁门门主去了，也不一定进的去。
封城自认他没那么大的面子，能让了灯主持听信于他。
但明清不同，他与长生门众人暂居佛门，被佛门奉为座上宾，佛门上下，无一不对明清尊敬有加。
明清沉吟：“可以。”
言罢，他召来本命剑，御风朝着佛门而去。封城赶紧跟上他。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飞出青阳。
盛秦衍掀飞靠近来的弟子，运起灵力要追上去。
明流与明云横插过来拦住他：“哪里走！你欠长生门的账还没算清呢！”
盛秦衍手指紧紧握着，暴戾的杀气在他的体内疯狂叫嚣着，眼里的阴戾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他直直地看着明流，黑眸流闪着腥红的血芒，语气极慢：“算账？好啊。”
明流一怔，一股寒意从脚底蹿起，他脊背咻地紧绷，下意识捏紧了手中的剑。
不知为何，他心里有很不好的预感，似乎有什么很可怕的事情要发生了。
明流的气势一下子弱了下去，他嘴巴张了又张，半天没能吐出一个字来。
……
御剑可日行千里，一炷香左右，明清两人到达了佛门。
见来人是明清，佛门弟子立即恭敬地将他迎了进去，又去通报了灯主持。
“阿弥陀佛，明清仙尊找老衲来可是有什么要事？”了灯行了个佛礼，立身在巨大佛像前，慈善眉目与佛像如出一辙，叫人不自觉心生敬意。
明清回了他一个佛礼：“实不相瞒，吾有一件事想请主持帮忙。”
了灯温和道：“仙尊但说无妨。”
明清瞥向封城，封城很有眼力见地站出来。
“他是？”了灯打量了眼封城，不紧不慢地问道。
“晚辈坤宁门座下弟子封城，了灯大师有礼了。”封城自报家门。
了灯面上的祥和之色微不可查地淡了淡，但也没多说什么，静静地听着封城道明来意。
“可否让老衲瞧瞧玉牌？”了灯缓缓道。
封城眉眼间闪过一丝犹豫，不舍地将玉牌交了出去。
了灯的神识淡淡扫了下，脸上流露出一缕诧异来：“这块玉牌……”
他花白的眉目拢了拢，短短几句话，却犹如惊雷炸响在明清和封城耳边。
“此中之物，非人，非妖，非魔，非灵，此乃是一抹孤魂啊。”
“孤、孤魂？！！”
封城惊愕不已，温润的外壳荡然无存：“主持的意思是……他已经死了？玉牌里的不过是他的魂魄？”
了灯点头：“是也。”
怎么可能呢？
封城心想，孤魂野鬼不堪入目，少年的模样明明那般鲜活，轻轻一眼，也能勾的人浑身燥热，半点看不出鬼魂的影子。
“主持可有办法令他现原形？”明清冰冷低沉的嗓音，唤回封城的神智。
他看向了灯主持，主持敛眉思虑了一会儿：“佛法万千，自是有捉鬼的法子。但是。”
封城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主持锐利眉目对准他：“封修士要考虑清楚，强行令孤魂现形，会损伤其魂魄，哪怕现形了，也会十分虚弱，维持不了多久。稍有不慎，甚至可能魂飞魄散。如此，你也要让他现形吗？”
“这……”封城犯了难。
正在这时，一道传音符千里而来。
佛门大弟子的声音断断续续传了出来：“主持，佛门下山二十一人……二十人遇害，弟子、弟子有辱使命，请主持……责罚。”
主持面色惊变，手中佛珠咻然坠地，颤着声问：“是何人所为？！”
大弟子咬牙切齿，汹涌恨意喷薄而出，千里之外亦能感同身受：“盛！秦！衍！他这个疯子，开启了诛仙大阵，不止佛门，其他仙门亦是损伤惨重，长生门明云掌门明流仙长惨死，坤宁门无一生还，王良仙长也……”
什……什么？！
封城瞪大眼睛，惨白着脸，难以置信的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舅舅……死了？
“不可能！”封城赤红着眼，胸膛剧烈起伏着。
他离开之际，王良仅是受了伤，人还好好的！
“是封修士？”大弟子听出封城的音色，悲戚道：“出家人不打诳语，仙门弟子来时上千，现下……现下逃出诛仙阵的不足百人。”
佛门正堂针落可闻。
封城提起剑，要冲出去：“我要杀了他！！”
“封修士万不冲动！”大弟子急急阻止道：“你不是他的对手，他在打开诛仙大阵之后，就离开了青阳，似是追着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