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伸出脑袋看看,看见那封折子上被谷梁泽明用朱批写了几个血淋淋的大字。
勿要无事生非。
辛夷:。
一点用也没有。
“貌美是什么样子的喵?是三花那样的吗?大橘猫那样的算不算?”辛夷凑过去,尾巴兴奋地在身后晃来晃去,像是要找其他小猫似的。
“都不算,”谷梁泽明平静地把奏折合上,没放进批好的那一堆,反而扔进了废篓子里,“地方官员为得青睐,惯会夸大其词,人是如此,猫亦如此,”
整日上这些没用的废话,只会带坏猫。
辛夷只好继续努力观察,一不留神把谷梁泽明看了的奏折都顶翻了。
旁边的徐俞手忙脚乱地上前整理,谷梁泽明一手执着毛笔,一手娴熟地过来拢住小猫嘴巴,把他往旁边拨拨:“不许玩这个。”
辛夷伸舌头舔他的手心,谷梁泽明的动作顿了顿,转头看了他一眼:“也不许舔朕的手。”
辛夷很不满意地收回舌头坐在旁边,亲也不让亲,睡也不作数。
他的尾巴很没有意思地在身后晃晃,问:“辛夷发现,做猫其实有一点麻烦,昨天我骂那几个人,他们都听不懂。”
“嗯?”谷梁泽明低头写着字,应道,“可觉得罚不够?”
辛夷很不满意他敷衍的样子,努力铺垫:“辛夷想要自己骂!”
谷梁泽明察觉辛夷自从昨天被欺负了就有点不对劲,轻轻蹙着眉,思索是不是惩罚还给轻了一点。
果然,没一会儿,猫脑袋又挤到了他执笔的手下,圆圆的眼睛盯着他手下的折子。
谷梁泽明笑了笑:“等写完这封,你说,朕下旨,随后让内侍拿过去骂,如何?”
辛夷不要,睁着圆滚滚的眼睛盯着上面的内容,催促他:“怎么不继续写了?”
上面是关于请求指婚的,一个老侯爷希望陛下给他的女儿和一个将军指婚,这侯爷做了几十年的将军,在朝廷面前也有几番薄面,谷梁泽明看了一会儿,写了几句天作之合之类的话。
看这猫认真的样子,谷梁泽明好笑道:“你看得懂?”
辛夷:。
他很不满意地一爪子拍花了谷梁泽明的字,然后跑到谷梁泽明大腿上去了。
谷梁泽明看着红通通的半个猫爪印,娴熟地让人换了新的蚕丝绫锦来。
等他写完,这才又宣了守在殿外的七王爷入殿。
谷梁泽明眼也不抬地免了他的礼,七王爷老老实实地坐在桌案对面,眼尖地看见书案后冒出一双白色的尖耳朵。
这猫踩着他皇兄的大腿,探出个猫脑袋,飞快地瞟了他一眼,似乎看清了他的长相,随后很不感兴趣地收回去了。
七王爷:“...”
“皇兄的猫可真机灵。”七王爷失笑道,“我可听说昨日有人因为这猫惹怒了皇兄,连带着鸿胪寺某个姓黄的官员连夜给不少上司送礼,想来是平日里懒惰惯了,怕丢了这个好名声呢。”
谷梁泽明淡淡道:“玩忽职守,该摘了他的帽子。”
七王爷赞同地点头笑道:“却是如此,想来黄太妃仍旧记皇兄东宫?*? 时的仇,对她送来的想当太子侧妃的人连一眼也不多看呢。”
太子侧妃?都长什么样子?
辛夷的耳朵很感兴趣地又探了出来。
“多嘴,”谷梁泽明伸手把猫按回去,冷淡道,“不是说有要事禀报?就是这些。”
七王爷在他对面跪坐好,眼尖地看见书桌后猫咪不服气地用爪子把耳朵救出来,还没几息,又被他皇兄不紧不慢地用手指按住了。
七王爷面不改色地收回视线,当没看见:“自然不是,臣为司天监之事而来。”
谷梁泽明声音冷冷清清:“他们已上了折子,如何要你这个王爷再跑一趟?”
七王爷听出谷梁泽明有几分不愉,端正地坐直了,老老实实道:“臣此次去司天监,他们说得骇人听闻,什么灾星明亮,紫薇异动,我放不下心,才特来宫中再禀一次皇兄。”
辛夷听得又翘起耳朵,灾星,我吗?
猫耳朵实在明显,七王爷有点难以忽视了,道:“这猫倒是比上次见得更灵性了,看这样子听得懂人话似的。”
谷梁泽明垂眸看了辛夷一眼,不轻不重地说了他一句:“这猫好奇心重罢了。”
辛夷愤愤地站起来。
不让灾星听,灾星就不听了。
他要从谷梁泽明大腿上蹦跶下去,还没落地,就被谷梁泽明伸手捞了回去,轻轻敲了敲脑袋。
“不必听司天监的话,先皇时他们亦说过这话。”
七王爷闭上了嘴巴,也正是司天监当年说过类似的话,第二日,当今圣上就被他们的父皇从东宫迁出,以疼爱为名住进了少棠院。
谷梁泽明像是并没有想到这遭往事,只是漫不经心地提了一嘴。
他见猫咪生闷气似的嘴巴和胡子一起往下撇,这才顿了顿,转而问七王爷:“秋狝之事准备的如何?”
七王爷老实道:“回皇兄的话,底下人为了不出错,自然还是按往年的办,三大营中选了八千精兵,西郊猎场已设置了三道防护,听说今年还多放了不少鹿、猪,前几日还有人看见了两头白虎,诸将士听闻只觉热血沸腾,没一个退缩之辈,想来会有趣不少。”
谷梁泽明继续问:“有趣多少?”
辛夷也抬起了脑袋,期待地看着。
七王爷:...?
他虽然不知道皇兄怎么问出这样莫名其妙的问题,还是不确定地答话了:“官眷带了近百人,士兵近万,不加上些侍人宫女,千帐围猎,炙鹿宴也该热闹非凡。”
他说着,小心地观察。
总觉得他皇兄虽然对他这么问了,却像是说给这猫听的。
辛夷的小尾巴有点期待地动了动。
好!出去玩人更多,他可以偷偷变成人,观察皇帝喜不喜欢自己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