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安慰?”
今天的谷梁泽明好像异常好说话,辛夷见计划要成功了,兴奋得瞳孔都变成尖尖的了:“陪我睡觉!”
睡觉?
谷梁泽明垂眼,看了猫一眼,留意到他的瞳孔:“朕哪一天没有陪你睡觉?”
辛夷说:“现在就睡!”
这猫平日里活泼又黏人,就连看折子的地方划了一半的位置给他折腾,突然要睡觉,实在是不太寻常。
不知憋着什么坏。
想到最近行为奇怪的猫,谷梁泽明允了。
他自己解了衣衫换成寝衣,等从屏风绕出来后,看见的就是辛夷蹲坐在床铺上目不转睛地盯着这边的场景,看起来颇为期待。
谷梁泽明理着黑发的手顿了顿,不知怎么,生出种被轻薄的感觉。
他觉得有几分好笑,在床边坐下后辛夷就很自然地窜到他的身上,用肉垫拍拍,催促他:“躺下躺下。”
“既然是补偿,那我要睡在这里!”
辛夷拍拍谷梁泽明的胸口,轻薄寝衣下的胸膛结实,被拍出“啪啪”的声响。
谷梁泽明垂眸看了他一会儿,轻轻颔首:“可以。”
辛夷眼睛一亮:“还要踩一会儿再睡。”
谷梁泽明素日不让他乱踩,今天竟然难得地也允了。
辛夷幸福的晕乎乎,没有察觉谷梁泽明正在等着他露出马脚。
一人一猫入睡,谷梁泽明睡姿极端庄,双手交叠于腹前,也不言语。
谷梁泽明平常晚睡早起,从来也不喜欢睡午觉,也不赖床,还能抽出时间逗辛夷,精力充沛得吓人,这么一躺,也睡不着。
辛夷在做什么?
谷梁泽明望着帐顶,漫不经心地想,如此大费周章,若是要偷精气倒是可以理解一二,若不是...
谷梁泽明想到辛夷最近的异动,最近频频问他哪些人好,男女老少都没有落下,这么想着想着,竟生出个触目惊心的猜测。
他强压着情绪,阖上眼睡了。
“...”
辛夷等了很久,一直到营帐外的人声渐熄,就连火光也暗了,才抬起脑袋,用粉色的鼻尖蹭蹭谷梁泽明的侧脸:“睡了吗?”
谷梁泽明呼吸平稳,辛夷趴在他胸膛上,脑袋贴在胸口听见里面规律有力的心脏跳动。
“真的睡着了喵?”
辛夷伸出舌头在他的鼻尖舔了两下,观察着毫无反应的谷梁泽明。
真的睡着了!
紧接着,浑身洁白的猫咪变成了一个年轻的少年,赤裸修长的腿小心地踩在软榻两侧,用力地绷紧了,因为太过小心而显得有些颤巍巍。
辛夷跨坐在谷梁泽明身上,探身,轻轻地同他碰了碰鼻尖。
系统:【buff开启,十五分钟倒计时,搞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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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梁泽明睁开了眼睛,大帐里安静着,外头日头已经全黑,帐门被夜风轻轻吹动。
他蹙了蹙眉,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醒的,居然在御案后头就睡着了。
他唤了人,却意外地没有一个侍人响应,倒是内殿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谷梁泽明觉出了几分奇怪,起身走过去,烛影摇红间,看见缎绣的屏风上映照出一个少年匀称姣好的背影。
谷梁泽明顿住了脚步,意识到玄镜卫也不在。
就算外头发生了再大的事情,没得到命令,玄镜卫就不会离开他身边。
那只能是他现在在的地方不对劲了。
谷梁泽明抬手抽出了剑架上的佩剑。
剑身在烛光下泛着冷光,剑身宽长,泛着湛湛寒意,手感依旧是他最常用的一把剑。
谷梁泽明冷淡道:“你是谁?为什么在朕的帐子里?”
这一声终于惊动了里头的人。
辛夷慌乱地穿着衣服,然而衣服越穿越乱,谁知道在梦里也要穿衣服,早知道让系统进来,不在外面盯着了!
“你怎么就进来了?!”
怎么就?
谷梁泽明散漫地听着,忽然记起来自己还养了只猫。
他心底想着等会儿要去哪里找猫:“这是朕的帐子,就算不是,朕也没有去不得的地方。”
辛夷说:“你!现在!就不能进来!”
他还没穿好呢,准备好的闪亮登场,还没好呢!
谷梁泽明觉出这声音熟悉。
确定里头人不会跑,他本该秉持着非礼勿视的态度,至少等里头人换好再说话,可是鬼使神差地,他还是继续走近了。
里头的声音越来越急,甚至能听见一些细小的裂帛声。
辛夷火急火燎地把穿不上的衣服扔在屏风上:“不准动。”
谷梁泽明垂眸,像是很乖顺地不动了,只一言不发盯着眼前屏风上的身影。
他心底似乎有一种念头在制止着自己,同他说现在就应该提剑劈了里头的人,从此以后再不会多生事端。
可也有另一股念头叫嚣着。
打开它。
打开...?
谷梁泽明被这种冲动驱使着抬起手,还没碰到屏风,上头挂着的衣物忽然坠下。
雪白擦着他的指尖落下,险些坠到地上。
谷梁泽明收紧手指,在衣衫上攥出了道道褶皱。
他跟前的屏风忽然自己移开了。
烛火黯淡,红影摇曳。
屏风后头的少年像是一抹幻觉。
少年正抬起手笨拙地穿着袖子。
宽大繁复的外袍挂在他清瘦柔软的腰肢上,露出一片脊背的皮肤,赤红的衣裳被那抹雪白皮肉衬得近乎刺眼。
少年慌乱地转过脑袋。
辛夷转头看见谷梁泽明一手攥着他的衣服,刚想骂流氓,就看见他另一只手里提着的剑。
他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那是一双黄蓝相间的异色眼睛,极为漂亮,瞳仁圆润,眼尾微微上挑,溢满惊慌的时候,显得水光熠熠,尤为动人。
“...”
谷梁泽明心底扰人的警报忽然安静了。
这是他辛辛苦苦养的猫,凶也不舍得,骂也不舍得。
怎么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