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不动么?”
辛夷闻声瞅瞅他,没说话。
谷梁泽明于是停笔,换掉写了一半的纸。
又走过来,帮辛夷把小零嘴折断,将下头那些渣子也扫到一旁,免得辛夷踩脏了,或者等会儿又去舔桌子。
等做完了这些,谷梁泽明这才又去净手。
辛夷还是在咔擦咔擦地咬。
系统忽然开口:【你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他声音还是和刚才一样幽幽的,辛夷被吓得抖了一下,一不留神,在他嘴里坚持了三十多下的坚韧肉干就断成两截。
系统昨天看他们要一起泡温泉,就抑郁地挂机了,自己跑回系统空间整理相册。
甚至还去找了自己的上级,他的上级那里还有顶头上司的绝美小球照。
结果系统一回来,发现自己的能量漏掉了一半,还有辛夷!莫名其妙就多了个除他以外的契约!
而且,身体数值也不对了!
辛夷感受到了系统谴责的气息,低下头把肉干叼起来,吧唧两下嘴巴吃掉了。
他舔了一下粉色的鼻子,好无辜地蹲坐在原地,说:“猫就是把人变成了奴隶而已喵。”
系统说:【我吸收不了谷梁泽明的龙气,也转化不成能量,但我是能看见的,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吗?】
紫的发红,浓郁得都要看不见猫了。
这些能量淤积在辛夷体内,等他彻底完成任务后,就会和系统分给他的能量一起被辛夷吸收掉。
【人!太无耻了!他这是在拐猫!】
辛夷的左脚踩右脚,露出了一个欲言又止的表情。
小猫很少有这样的表情,系统立刻转过来:【什么?】
辛夷很不解:“是猫拐了人喵,为什么你要这么说?”
他底气十足地说:“是猫!吃掉了人!”
跟前的小猫十分骄傲,毛都膨胀起来,看起来精神抖擞。
系统:【...】
可!恶!啊!
“...”
系统变成黯淡的光点,心碎地消失了。
辛夷用爪子刨刨变成灰尘的系统,发现系统装死后,就失去了兴趣,在原地自己和自己玩。
谷梁泽明抄得很专心。
辛夷趴在猫窝上看了谷梁泽明一会儿,看着看着原地打了个滚,四脚朝上,肚皮软乎乎地露在外头,下巴朝天地看着他。
他盯着谷梁泽明握笔的手看了一会儿,谷梁泽明的手指很长,上头筋骨分明,因为喜欢拉弓,指腹布着一层茧子,摸人的时候相当磨人。
辛夷慢吞吞地,用尾巴把自己的屁股盖住了。
谷梁泽明抄完一卷,徐俞进来收拾,恭敬地拿着新抄好的经书出去,命人供奉到空觉寺中,随后一起送入佛塔中。
谷梁泽明净了手,显然是准备过来摸猫,边走来边用锦帕擦拭湿漉漉的手指。
他见辛夷猫眼一转不转地盯着自己,便是一笑:“怎么一直看我?”
辛夷觉得自己有点热。
他很奇怪,因为猫妖就算发情没有按捺住,纾解后也就好了,怎么也不会这么频繁。
像是没修炼过的兽形一样。
他奇怪地低头舔了舔肚皮,舔了半天,尾巴又翘了起来,盘在了屁股旁边。
谷梁泽明理了袖子,走过来,是习惯性带哄的语气:“醒一会儿,待会太医过来看看。”
太医?
辛夷立刻想起来了上次吃撑了的事,很警觉起来,尾巴在身后扫扫:“今天辛夷还没吃很多零食,肚子也没有饱饱的,不会痛。”
“是么?”谷梁泽明说,“过来朕摸摸。”
这话倏然唤起昨晚谷梁泽明摸着他的肚皮的画面,指尖按进了柔软的小腹一点,低声同他说话的样子。
辛夷一下子记起来当时里外都被戳着,又难受又舒服的感觉。
猫一下子很警觉地看着人,“蹭”地退后到了桌边。
这么敏捷。
谷梁泽明很有礼貌地站在原地:“能摸辛夷吗?”
小猫警惕地抬起脑袋看了人半天,才试探着又走过来,确定谷梁泽明不会抓住他后,才黏着人的袖子走了两圈。
“喵。”
只可以摸。
谷梁泽明奇异地明白了他的意思,果真只摸了摸小猫肚子。
辛夷信任地瘫倒,被摸舒服了还会眯着眼睛,也不跑,就侧脑袋舔舔自己的爪子。
谷梁泽明看着辛夷,只觉得有一腔的喜爱,却不知如何倾泻。
他克制地闭了闭眼睛:“衣服在屏风后头,辛夷去换上。”
辛夷很乖巧地“哦”了声爬起来,随后谷梁泽明耳边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谷梁泽明还没睁开眼,就感觉自己膝上一重,换好衣服的辛夷坐到他膝上。
辛夷作为一个全自动找人机,很自觉地坐下了。
动作怎么这么快?
谷梁泽明想着,指尖却违心地扣紧,搂住了身上人的腰肢。
换完衣服的辛夷摸摸自己的温度,神色有点费解。
怎么又变热了。
他有一点担心和谷梁泽明说:“我是生病了吗?”
谷梁泽明倏然皱眉,再没了那些狎昵心思。
他细细看辛夷的脸色。
辛夷面色红润,甚至看起来有种异样的健康。
谷梁泽明没看出来什么,宣了太医马上过来。
等太医时,他眉头还轻轻蹙着,手指叩着辛夷的手腕,没发觉什么异常,温柔地问猫:“哪里不舒服?”
辛夷脑袋往他肩膀上一扎,闷闷地说:“有一点热。”
热?
谷梁泽明摸了摸他的额头,还好,没有冒冷汗。
他拧起眉,不知是不是昨日太放肆了,叫辛夷今日这样不舒服。
可明明醒来时还是好的。
过了一会儿,外头的徐俞进来:“陛下,太医到了。”
谷梁泽明起身将辛夷放在身边的坐榻上。
太医进来行礼后摸了半天的脉,神色有些奇怪。
谷梁泽明皱起眉:“怎么了?”
“公子身体康健,只是心火亢盛,秋燥未解,便引得浑身燥热,”太医委婉地说,“...开两副药就可解,就是不开,也无碍。”
心火亢盛。
谷梁泽明放心下来,随后舌尖轻轻抵了抵齿后,心中自然出了解法。
开荤的小猫好像吃上头了。
辛夷没听出太医的言外之意,伸长了脖子,看看太医的药箱,很稀奇。
他没吃过药,所以很大方地说:“那就吃药好了!”
谷梁泽明意味不明地笑了,没有拦他,只抬手叫太医退下。
辛夷还不知道自己答应了什么,见太医要走掉,他说:“他不看吗?”
太医脚步立刻停下了,连少年话语中的用词也注意不到,期期艾艾地望着陛下。
谷梁泽明原本是不准备看的,前几月得了一次风寒,若频频宣太医,未免惹得朝中注意。
他懒懒支着下巴,听见辛夷的话后顿了顿,扫了辛夷一眼,便向太医摊开了手。
“看吧。”
太医立刻上前,净手搭脉,片刻后倏然皱起眉:“陛下...”
旁边的徐俞心都因为太医的神情提起了一口气,陛下风寒才好了几个月,若是有恙,可不是小事!
太医细细感受了一会儿手下的脉象:“陛下这几日郁结的心绪震荡,心神陡然松懈,恰逢腠理开泄,心神耗散 ,易被风邪趁机入体。”
原本低头专心玩自己人手的辛夷抬起头。
听不懂,但是好像不太行。
“哦,朕知道,”谷梁泽明淡淡道,“马上就好了。”
太医:?
老人欲言又止,陛下虽也通药理,但怎么可这般行事?
他显然不是很甘心就这样退下,只说:“陛下,可要老臣开些药调和身体。”
陛下禁欲多年,后宫空置,不需要节制房事,但是也需阴阳调和。
谷梁泽明收回手,懒懒地支着下巴:“那便也给朕开两副药吧。”
他说完,补道:“多加些平心静气的药材,不用补。”
太医痛心疾首地退下了。
等周围人都退下,辛夷很震惊:“为什么你会生病。”
被折腾的是辛夷,怎么也应该是辛夷生大病。
“嘴上没把门,”谷梁泽明轻轻捏了下他的下巴,“只是有此隐患,需要注意罢了。”
“是吗?”辛夷有一点狐疑,但他在古代是一个有点文盲的小猫,系统还在装死,“太医是这个意思?”
谷梁泽明轻轻地“嗯”了声,把辛夷从一旁抱了起来。
没有抱到自己腿上,反而抱着人放在了半人高的书案上。
辛夷喜欢高高的位置,谷梁泽明很会挑,这个高度要叫人要抬头望着,辛夷很满意!
辛夷晃了晃腿,浑然未觉自己被困在了人和书案间。
谷梁泽明抬起鼻尖轻轻蹭了蹭,很有耐心地同他解释:“辛夷可知风邪为何物?”
辛夷盯着他:“人,在嘲笑猫吗?”
人的语言那么难,那么复杂,猫能学会现代的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谷梁泽明笑了起来,并没有嘲笑的意思,反而声音放轻,很耐心地同他说。
“风邪,为六淫之首,轻扬开泄,”他低声说,“外风侵袭,便入体生寒...”
辛夷很老实地说:“一个字也没有听懂。”
“无妨,”谷梁泽明的鼻尖轻轻蹭着辛夷,手指搭在辛夷后背,寻着他的唇,声音已含混起来。
他说:“辛夷将我捂暖了,就不会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