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电话挂断后开始,徐言述没能再联系上宋叙。
消息发出后没有得到回复,电话也没能接通。
窗外大雨洗刷窗户,顺着玻璃淌下,坐在安静客厅,他再给对方经纪人发了条消息。
经纪人还留在会场里,收到消息后回复得模糊,说对方已经离开大厅,在他明确提到“温方然”这个名字的时候终于说两个人确实前后离开大厅,以及温方然到现在也没回到位置。
客厅的灯从晚上亮到深夜。
已经过了平时睡觉的点,徐言述依旧没睡,坐在沙发上关掉笔记本,随手拿过放在一边的菜谱。
菜谱翻了几页,过于安静的空间里除了雨声就是纸张翻动的声音。
看不进去。翻了几页后就把菜谱放到一边,他重新拿过手机,在看了依旧没有新消息的聊天界面后搜索城内突发新闻,没有看到任何车祸相关的新闻后又放下手机。
时间将近十二点,窗外夜景都逐渐暗下,只剩下路灯和一点其他隐约光亮模糊在雨幕里。
从沙发上站起身,他弯腰拿起手机,再拨出一个电话。
“……”
电话拨出,依旧没有被接听,安静房间里电话的等待音一下一下响起,像死水一样没有波澜。
他低头,视线看向依旧还在拨出界面的手机,闭眼呼出一口气。
“铃铃——”
安静的空间里没有电话接通的声音,但门外隐约传来手机铃声。声音微弱得快要被雨声覆盖,但徐言述听到了。
握着手机的手一顿,略微侧过头,思考也就一瞬间,他迅速转身向着门口走去。
“咔——”
手机铃停下的同时,他握上门把手打开大门。
开门的瞬间,粉红花束在第一时间闯进视线。很大的一束,后面紧接着艰难地探出个白毛,喜道:“太好了你还没睡!”
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看人拿得很艰难的样子,他总之先习惯性地帮忙接过了花,单手抱花,另一只手带上大门,之后才看到人手上还拿着一个方形盒子。
花被拿走,手里轻松了不少,宋叙换了鞋后就往屋里窜,边跑边问:“现在是什么时间?这俩东西动不了,我在路上看不了手机。”
拿起手机看了眼,徐言述抱着花跟在后面说:“十一点四十八分。”
“很好,赶上了。”
三两下窜到唯一亮着灯的客厅,宋叙往地毯上一坐,开始拆方形盒子,边拆边转头招手说:“你快过来。”
他从进门开始就风风火火,一下子从玄关窜到客厅,瞬间打破原本死一样的安静。
徐言述跟着进客厅在沙发边坐下,顺手把花放桌上,再看了眼粉色花束,握着手机的手慢慢收紧,声音如常地问:“这花是温……别人送你的?”
“没礼貌,这是我送你的。”
大盒子里套小盒子,把小盒子四周的卡扣都打开,宋叙终于略微直起身捣鼓花。从上往下俯视,他思考着转动着花的方向和角度,说:“这样是不是像个你?边上深一点的花是脸的线条,这边是耳朵。”
像个你,指从徐言述本人的角度看过去,隐约看见了一个粉色猪头的轮廓。深粉偏红的花充当眼睛和边缘轮廓以及猪鼻,两朵暗红玫瑰充当两个鼻孔。
玫瑰应该到死也没想到自己会有当鼻孔的一天。
紧握着手机的手一松,他转头看向身边人:“这是做……”
“别看我,看这个。”
他话没能说完,被着急赶时间的宋暂时打断了。能上手就不废话,宋叙伸手一把捧过好朋友徐的脸,手动让其转移方向,对向放桌上的白色小方盒。
很好。满意地收回手,他转身拿起方盒盖子,拿起的同时还嘴动自己给配了一段临时乱造的BGM。
盖子拿开,里面是一个不大的粉色蛋糕,似乎是个猪头模样,眼睛一大一小,不需要借助外力,自己一个猪就可以做到大眼瞪小眼。
很显然是纯手工制作的,从各个方面来说。
BGM配得嘴有些累,宋叙揉了下脸颊,身体略微前倾随意搭桌上,抬起眼笑了下,说:
“徐小述,生日快乐。”
他身上还穿着没来得及换下的西装外套,领带松松,持续工作了一段时间,眉眼带着点疲惫,但被更多的笑意掩埋。
徐言述低头看着他,垂在一侧的手微动,抬起又放回。
“被我感动到了吧——你最好被感动到了,没有也得装一下,”宋叙略微抬起手,说,“要抱就尽快,你还得在十二点前走流程吹一下蜡烛。”
很遵守抓紧时间的要求,好朋友徐一下子就抱过来了,快到刚信誓旦旦说可以抱的本人都没反应过来。
没反应过来,还没做好准备的身体被带着后仰,他靠上身后沙发,第一次发现这沙发这样靠还怪软。
身体有了支撑,他还有余力抬手拍拍自己好朋友,拍拍背又拍拍头,还挺好玩。
深埋在肩颈里深吸了口气,一颗跳动的心缓慢落到实处,徐言述说:“我以为你今天不回来了。”
宋叙:“嗯?”
徐言述简单提起打电话的时候说的第二面的事。
“啊是,他当时是有叫住我来着,”宋叙边拍头边思考着,简单带过说,“他好像没什么重要的事要说,所以我走了。”
徐言述:“他没留你?”
应该算留过,如果手跟焊死了一样不撒手算的话。只是当时车已经快到了,他没空再慢慢耗下去。
宋叙说:“你还记得我小时候学过一段时间的武吗。”
小时候他爸把他送去学过一段时间的武,后来发现再学下去对附近小孩的生存有极大威胁,于是临时又哄着他改成谐音的学舞,说两者从实质上差不多。
学的时间短,他只学了浅浅的几招,但几招已经够用,至少脱身没压力。
这段经历太过短暂又太过久远,他自己本人都差点忘了,更别说告诉温方然。不知道没关系,对方今天应该算是知道了。
只要他想走,没人能留得住他。
“我之前不是给你说过今天一定会回来吗。”
拍头的动作逐渐放缓,他笑了下,眼睛映着被水打湿的窗户玻璃映着的光,说:“我这次没食言,你也好好记一下自己生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