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矮潮湿, 血渍遍布,冰冷的没有一丝人情味的地下水牢里,一名穿着整洁的西装的青年正双腿交叠, 坐在一把皮质的椅子上。
他的左右两边各站立着两个男人,双手呈握拳姿势放在后背, 身形站的笔直, 沉默的仿佛是两块冷硬的石头。
不同于两名下属面容的红润健康,青年那张轮廓深邃的脸颊上却显露出了几分毫无血色的苍白,他的眸子微微垂着, 看不清多少神色,只瞧得见身体的虚弱。
只是那样懒洋洋的坐在椅子里, 就好似已经用光了他全身的力气。
他不说话, 安静又沉默。
使得这本就冰冷寂静的水牢更添了几分寒意。
倘若忽略掉男子紧紧按压着腹部的双手,以及那青筋遍布的额角的话, 或许会让人以为他正在沉思。
但实际上的, 他如今正在遭受着无尽的痛苦。
胃里面仿佛有无数的钢针扎了进去, 又被人用力的搅和起来,疼得他无声的抽搐。
可如此这般的痛苦, 他的面容上却看不出丝毫难受的神情, 他只微微眯着双眼, 看着被关在水牢里, 几乎快要看不出人形的那人。
却突然,那青年浓密的睫毛猛地颤了颤, 随即彻底向上掀开了来。
沈听肆刚刚睁眼, 尚未来得及打量一下自己身在何处, 胃部传来的剧痛就让他不由得闷哼了一声,沙哑虚弱的仿佛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宿主, 宿主,你怎么样?还痛不痛?】9999第一时间就屏蔽了沈听肆的痛觉,随后又急急忙忙的询问出声。
【好多了。】
阵痛的感觉消散,身上却又传来了一股恍若来自灵魂深处的疲惫感觉。
沈听肆四下扫视了一番,虽未完全了解清楚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但也明白这具身体之前应当是在严训逼供。
他抬手轻轻弹了弹膝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缓缓起身走上前,猛然间一把掐住了面前血人的下巴。
这人的整个身体都泡在一个巨大的池水里,只?*? 留一个脑袋在水面上,水里面还有着未完全融化的冰块。
他的双手双脚都被铁链锁了起来,整个人呈“大”字形立在池水中央,脸上的污血遮盖了他的面容,只那一双眼睛满含着愤怒的光。
沈听肆嘴角划过一抹轻蔑的笑,手下渐渐用力,“怎么,还不愿意说吗?”
“如果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的话,或许我们可以叙叙旧,你说呢……”
“师弟……”
血人听到声音后,缓缓抬起了头来,在沈听肆“师弟”两个字说出口的一瞬间,连瞳孔都放大了些。
他拼命的挣扎着,摇晃着四肢,铁链在他的晃动下,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如同他的内心一般,躁动不平静。
可如此虚弱的他,又怎能挣得开那钢铁打造的镣铐呢?
只不过是在做着无用功罢了。
他的一番动作,非但没有挣脱,反而把自己累的气喘吁吁,他大睁着眸子,狠狠地瞪着沈听肆,咬牙切齿的从喉咙里面喊出了几个字来,“叛徒!走狗!!”
“你根本不配当我师哥,你少在这里侮辱这两个字!”
“你只让我觉得恶心!”
与此同时,沈听肆也在脑海当中沟通9999:【先把剧情传过来吧。】
无论何时何地,沈听肆都不愿意做一个睁眼瞎。
【好嘞好嘞,】9999连忙应声,【检测到宿主已到达目标位面,剧情加载中……】
这个世界的故事背景是在沈听肆上个任务世界的千年之后,虽然时代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人们的生活习惯也截然不同,可却依旧贯彻着丛林法则那样的弱肉强食。
华国的西南边境接壤多个国家,这也导致洛南这个省份成为了罪恶滋生的窝点。
人口贩卖,器官买卖,传销,诈骗,赌博……一系列违法犯罪的事情通过洛南省,跨过边境线,到达东南洲地区的各个国家。
为了阻止这些违法犯罪的行为进一步的迫害华国的百姓,洛南省培养了大批量的警备人员。
沈听肆穿越的原主宋时归,本也是这些警察当中的一份子。
他出生于警察世家,父母皆牺牲在了打击罪犯的行动当中,而他自己则是继承了父母的意志,以全省第一的成绩考上了洛南警官学院,成为了一名各个方面都极其优秀的警察。
可就在他大三那年,却与同学意外发生冲突,少年血气方刚,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年少气盛的他一怒之下在同学的饮水机里面下了毒,导致那名同学因此去世。
任何人都不能够挑战法律,哪怕他是烈士的后代,更何况身为警察知法犯法,情节更为恶劣,宋时归被判了十五年的有期徒刑。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宋时归在监狱里面和一名在东南洲进行过网络传销诈骗的犯人成为了好友,坐牢一年后跟随其一同越狱,随后跨越边境线来到了甸北,成为了东南洲最大的犯罪集团,“荣耀集团”当中的一员。
今年是宋时归在荣耀集团的第八年,他已经凭借个人过硬的条件,从一开始的一个参与网络诈骗的小喽喽爬到了荣耀集团三把手的位置。
在这八年期间,宋时归几乎参与了荣耀集团所有的犯罪行动。
昔日的警察,变成如今无恶不作的罪犯。
当真是令人唏嘘。
沈听肆面前这个被锁在水牢里的人,则是和原主宋时归身份相对应的洛南省的警务人员。
更令人感慨的是,这人还是原主宋时归的旧识——严序。
两人甚至说上一句青梅竹马的发小都不为过。
宋时归七岁那年,他的父母都牺牲在了对于荣耀集团幕后真正老大的围剿当中。
在那场满眼都是黑色和沉闷的葬礼结束后,宋时归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是当时作为警署副署长的严序的父亲严重华将宋时归带回了家,收养了他。
那场行动牺牲了太多太多的公安干警,和宋时归一起被收养的,还有一个名叫齐肃的小男孩和叫林知夏的小女孩。
七岁的宋时归在那一日失去了家,又重新拥有了家,同时也看遍了受害者家属们朦胧的泪花。
小小年纪的他,被迫用那样残忍的手段理解了这个世界上最深的罪恶。
几个孩子一起长大,又亲眼见证了那一座座无声的墓碑,所以一颗小小的种子在他们的心底生根发芽——
长大以后,他们也要成为一名人民警察,励志要把当年逃脱的荣耀集团的人一网打尽,抓住那个隐藏在幕后的大佬,以告那些牺牲者们的在天之灵!
不同于其他的小孩子们欢乐又童真的幼年时光,警署的家属院里庄严又肃穆,他们伴随着热血成长。
为了心中那个崇高的理想,无论是酷暑还是寒冬,从未懈怠过一丝一毫。
因为宋时归年纪最大,所以他率先考入了洛南警官学院,成为了严序和齐肃的师哥。
新生入学的那场大会上,宋时归一身警服笔挺端庄,几段简单的致词振聋发聩,以破了警校十数次记录的成绩现身说法。
那一刻的宋时归,几乎成为了洛南警官学院里所有人的榜样。
严序和齐肃的体能是宋时归盯着一天一天练出来的,他们的枪法是宋时归抓着他们的手,一个步骤一个步骤教出来的。
严序以为他们几人会从亲密无间的小伙伴成长为并肩作战的战友,在战场上相互信任,交托后背。
可严序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们确实在战场上相遇了。
但却是以敌对的身份。
半个月前,警方接到线人的通知,荣耀集团将要进行一次大规模的人口器官贩卖交易,因为此次交易金额巨大,以防万无一失,荣耀集团的一把手泰森将会亲自前往交易地点。
此次交易地点设在洛南省边境的一个贸易市场,华国的警务人员在这片土地上有着最高的执法权,他们不再需要联系国外的警方配合,抓捕不会再处处受限制,他们将获得最大的行动力。
这是一个将这群犯罪分子一举抓捕的绝佳时机。
警方计划提前在交易地点蹲点,安排了大批量的人手,只等到泰森等人开始交易的时候,将他们抓个现行。
但出乎意料的是,此次行动并不顺利,荣耀集团似乎是察觉到警方在他们内部安插了卧底,给出来的时间和地点全部都是错误的。
于是等到警方提前好几个小时安排人手准备埋伏的时候,泰森等人已经在另外一个地方完成了交易,如今正要撤离。
真实的交易地点距离警方埋伏的地方足足有五六十公里,想要将这些犯罪分子一举抓获,已经成为了不可能的事实。
但为了将受害者们救下来,警方只能硬着头皮强行拦截,因为事发太过于突然,计划完全被打乱,警方仅仅救下来了小部分的受害者,非但没有将泰森抓捕归案,甚至警方有好几名警员受伤,而严序还被活捉了去。
当时在双方交火的过程中,严序带着几人悄无声息的绕到了后方,发现了泰森离开的车辆。
当时的严序是有机会直接一枪毙了泰森的,但却被突然出现的宋时归给挡了一枪。
失去了最佳攻击机会的严序暴露了躲藏地点,为了掩护其他几个战友撤离,严序被荣耀集团的人当成人质抓了起来。
原主宋时归在荣耀集团八年,虽然已经混到了高管,但却并未能够掌权,这一次舍身营救泰森的行为,让他坐稳了三当家的位置,手里也有了实打实的权利。
因为击中腹部的那一枪直接贯穿了好几个脏器,甚至使得本就患有的胃病越发的严重,宋时归为了解气,向泰森申请亲自审讯严序。
这么多年,泰森对宋时归还是有些信任的,再加上对方又因为救了自己吃了个枪子,因此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只不过严序是个相当难啃的硬骨头,即便已经审讯了许多天,各种刑具都在他身上使了一遍,全身上下都几乎快要找不到一块好肉了,严序却依旧十分的嘴严,一个有用的信息都没有吐露出来。
经历过上个世界,沈听肆已然是不会全然信任这所谓的剧情了,坚定了二十多年的信念,又怎么可能会在一朝一夕之间如此轻而易举的更改?
更何况,宋时归在警校里的成绩是那样的优秀,又怎么可能会知法犯法,仅仅是因为和室友发生了几句口角,就直接投毒害死了对方?
沈听肆相当明白一个华国人刻在骨子里的国家观念,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人民警察,这样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更不会不明白。
宋时归的卧底身份,自然也是不言而喻了。
至于为何原本的剧情里宋时归以叛徒的身份残忍死去,却无人知晓他为了卧底所遭受付出的一切……
沈听肆仔细的翻找了一下宋时归的记忆,又结合剧情当中所出现的警务人员,轻轻叹了一声。
为了防止卧底的身份暴露,宋时归究竟为何会杀人判刑就只有当年的警署副署长,如今的洛南省公安厅副厅长严重华知道。
虽然严序是他的亲儿子,但只要多一个人知晓,卧底就会多一份危险,所以严序对此也是一无所知。
而在故事的后半部分,严重华意外因公殉职,宋时归卧底的身份,便成了一个永远的秘密。
果不其然因为上个世界是新手任务吗?这个世界的任务似乎变得略微有些艰难。
宋时归如此深入犯罪集团,又怎么可能手上不沾染半点鲜血?
“时归,时归……”沈听肆轻轻呢喃着宋时归的名字,幽幽叹了一声。
给宋时归取这个名字时,他的父母应当也是希望无论他身处何时,都能够平安归家吧。
可是……宋时归当真能平安归家吗?
沈听肆轻轻甩了甩阵阵发闷的脑袋,将这个想法甩了出去,开始专注于眼前。
9999屏蔽了这具身体的痛觉,可沈听肆还是觉得浑身难受不已,全身疲惫无力,一阵一阵的冒着虚汗。
宋时归为了取得泰森的信任,这八年里一直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饥一顿饱一顿下,胃病格外的严重,那个枪伤虽然得到了治疗,可却并未好全,伤口还在隐隐冒着血。
这具身体太弱了……
屋外的阳光明亮又刺眼,在沈听肆的脸上投射下交错的光影,只可惜,这个水牢处在阴影里,半点温暖都接受不到。
他低着头,目光仔细的在严序伤痕累累的身上扫过,轻轻勾了勾唇瓣,带着极致温柔的嗓音诱惑开口,“瞧瞧你这满身的伤,还有什么坚持的必要呢?”
“人的一辈子也就这么短短几十年,只要你告诉我,你们条子安插在我们集团内部的卧底是谁,我立马就放了你,到时候票子,车子,马子,你要什么有什么。”
“好好考虑一下……”沈听肆歪了歪脑袋,从鼻腔中带出一个尾音,“嗯?”
严序满带嘲讽的笑了一声,随即狠狠啐了沈听肆一口,咬牙切齿的吼道,“你少做梦!”
“像你这种心脏手脏的畜牲,你根本就不懂。”
他真的想不明白,眼前这人的父母皆死于荣耀集团的手里,可到最后,他竟然又成为了荣耀集团的走狗!
明明以前他是他们几人的榜样,是他立志要一生追随的人,可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严序到现在都还记得,当自己颤颤巍巍地摸上枪,无论如何都瞄不准靶子的时候,是一双带着温热暖意的手,坚定地握住了他的手腕,给予了他力量。
那时的他们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相信,他最敬重的师哥会做出给室友投毒那样的事情来。
可证据不会冤枉任何人!
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没有任何人能够徇私枉法,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违法犯罪行为付出代价。
进了监狱,便再也穿不了那身警服,再也做不得警察,一朝夙愿被堵,是个人都接受不了。
他们三个轮流去监狱里看宋时归,安慰他,想方设法的考虑他出狱以后的生活。
可结果就是,他们的榜样,他们的师哥,越狱了!
八年不见人影,毫无半点消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严序以为他死了,甚至还偷偷一个人哭过无数次,向来是一个无神论者的他,去到任何一个地方,只要遇到寺庙都会进去拜一拜,毫无办法的他,只能寄那唯一的一丝希望,给那些神仙佛陀,期待他此生能够再次见师哥一面。
可无论如何他都没想到,他们的确又再次相见了,可却是以敌人的身份再见。
面对杀害自己的父母的罪魁祸首,都能够如此奴颜谄媚,金钱和权势的诱惑力,难道真的就有这么大吗?
大到可以让一个人不惜抛下自己的灵魂,放弃尊严,放下国仇家恨,变成一个只图利益的怪物?
严序的枪法是宋时归手把手教出来的,宋时归的枪击成绩现在都还挂在警校的荣誉榜上,从未有人超越过,又怎么可能会打不准,让泰森白白逃脱?
可严序没办法。
这八年来,那道身影总是在午夜梦回之时出现在他的眼前,告诉他,他是冤枉的,他没有杀人,希望他能够帮他找到证据,还他一个清白。
他也始终坚信着,他的师哥绝对不是一个知法犯法的杀人犯,他从未停止过追查真相的脚步,试图找到当年那起案件的蛛丝马迹。
因此,当在双方交火时严序看到那倒无比熟悉的身影,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
他始终坚定地握着枪的手腕,抖了。
自从他学会以后,就从未脱过靶的弹道,打歪了。
韶华易老,人心易变。
怪也只能怪他自己心智不坚定,被突然出现的人影响了情绪,这才导致放走了泰森。
被抓到这里来,他认了。
但是,无论如何,作为一个人民警察,他严序,就算是死也绝对不会去当叛徒!
“像你这种犯罪分子,内心早已经黑透了,又怎么可能理解我们心中的理想?”严序梗着脖子,骂的面红耳赤,“你早已经忘了你对着国旗发过的誓,但我没有忘!”
“拿着你的那些钱滚吧,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休想从我口中得到半个字的信息!”
“你还真是和从前一样的……固执。”沈听肆叹轻轻叹了一口气,身体侧了一下,躲开严序的口水攻击。
随后指尖缓缓的从严序下巴上划过,重重的按压在他眼尾处依旧渗血的伤口上。
沈听肆说话轻声细语的,可目光却格外的冰冷淡漠,仿佛是在看着一个注定要死的人。
鲜红的血色瞬间涌了出来,严序疼的一哆嗦,但那双清亮的眸子却始终一如既往的坚定着。
明明身陷囹圄,生死不知,可他那双浓墨漆黑的眼里,却始终沉着不灭的星光。
严序至今还清晰的记得自己第一次穿上警服的那一天。
那日阳光灿烂,秋意融融,空气中弥漫着清甜的丹桂的香气,好似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且富有生机。
他作为刚进入大学的新生,和一群怀揣着梦想的同伴们坐在操场上,看着那个站得笔挺的青年在主席台上侃侃而谈。
他穿的和他们一样的制服,却偏偏看起来格外的耀眼,他说人生,谈理想,诉家国,讲未来。
一群十几岁的少年人,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怀揣着一腔热血,带着崇高的理想,踏上了一条注定充满荆棘的路。
严序清晰的记得对方在自己耳边曾说过的话。
鲜衣怒马少年时,不负韶华行且知。
作为西南的边境线,他们的故乡总是被那些犯罪分子踏足。
被欺辱,被霸凌,被剥夺,被毁坏。
穿上这身警服,就必须扛起肩上的责任,捍卫国家的主权,保护每一个人民的安危,把一切违法犯罪的事情,全部杜绝在华国的领土之外。
他那样信了,便也那样做了。
他的师哥,宋时归,一点一点的教他,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警察。
或许他们会像上一辈一样付出巨大的代价,没有办法将那些犯罪分子一举抓获,可无论最终的结果如何,他们付出了努力了,竭尽全力了,便从不后悔。
可是啊,他坚定着他们幼年时的理想,尊崇着他们在国旗下一起许过的誓言,可他的师哥,他人生中的至高信仰,那个带领他们前进的灯塔,叛变了。
多么的可笑,多么的讽刺。
宋时归出现在交火现场上的那一瞬间,让严序此前八年里每一次求神问佛的坚定都好似变成了一场笑话,让新生入学仪式上那次振聋发聩的演讲,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闹剧。
“我当然是固执的,因为我是一个人民警察,我的职责就是如此,”或许是因为在冷水里面泡久了,严序说话的嗓音微微的有些颤抖。
他缓了一下,沉沉的吐出一口气,“若你当真还记得我们的从前,那你就听我说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