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背叛者的牺牲「3」(1 / 2)

“云舒……”

看清楚女人的样貌之后, 沈听肆下意识的呢喃出了她的名字。

剧情里原主可是在半年后才见到的这个女人,只不过那个时候她早已经不再是任人欺凌的可怜新人,而是成为了泰森公开的马子。

整个园区的人都要尊称云舒一声“大嫂。”

这是一个很有野心的女人, 同时也很有能力,否则, 原主宋时归也不会差点栽在她手上。

原主隐藏了那么久的身份, 竟被云舒发现了一丝端倪。

青白病弱的面孔,隐藏在一片阴影中晦涩莫名,沈听肆长久的没有说话。

风好似也静了下来, 大半个竹林寂静的有些可怕。

只有不远处拳脚的碰撞和云舒痛苦的呻/吟。

在一片安静中,9999心中都莫名的浮现了一缕寒意, 总觉得眼前的宿主有些不太对劲, 可要是说出究竟哪里不对劲,它又说不出来。

9999努力的活跃着气氛, 【没事的, 宿主, 我们既然已经提前遇到她了,那么肯定可以想办法避开那件事情的, 而且宿主你这么厉害, 我相信云舒肯定不会像剧情里那样轻易的发现你的身份, 咱们没有必要太过于担心。】

沈听肆却突然发出了一声轻笑。

他缓缓抬起头来, 看着屋外明媚的阳光,那双一向宛若琉璃一般的眸子却冰冷如寒冬, 其中夹杂着9999看不懂的深沉。

9999小心翼翼的试探, 【宿主, 你还好吗?】

它真的怀疑它的宿主下一秒就要吃人。

可此时的沈听肆却突然弯起眉眼笑了笑,恍若寒冰碎裂, 春暖花开,“自然是没事的。”

9999:……

越发觉得渗人了,怎么办?

细碎的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间散落下来,沈听肆踏着地上的光斑,一步一步走了过去,幽冷的目光带着一股睥睨的气势,“一大早的,怎么就如此吵闹?业绩都完成了?”

他说话的语气轻飘飘的,就好似在询问着你吃早饭了吗这般简单的话语,却莫名的带着一股压迫感。

但昨日那个大胡子管事吵到了沈听肆被罚关两天小黑屋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没想到,不过是只隔了一个晚上,她们就再次撞到了枪口上。

对于管事们而言,被关两天小黑屋或许算不得什么,毕竟他们有权利有身份,只是短暂的失去自由而已,吃喝不必发愁,也不用担心挨打。

可对于她们这些刚刚被拐骗来的,甚至是女生来说,那小黑屋简直就是噩梦般的存在。

一想到很有可能会被关进小黑屋,几个人就被吓得浑身发抖。

这下子他们也顾不得去殴打云舒了,连连求饶,以头抢地,涕泗横流,“宋……宋哥,是她在背后说我们的坏话,我们才对她动手的,我们是有原因的呀!”

“而且这个女人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竟然妄图勾引管事,像她这种偷奸耍滑的女人,如果不给她好好一个教训的话,她是不会长记性的。”

她们拼了命的解释着,试图把所有的责任都归咎到云舒的身上去,让自己清清白白。

云舒猛然间抬眸,脸上的巴掌印子清晰可见,她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嘶吼出来,“她们胡说!”

云舒原本是一名舞蹈学院的学生,和剩下三个女生是室友,云舒家境贫寒但肯努力,大学四年没有翘过一堂课,各方面的成绩都格外优秀。

毕业汇演的时候云舒担任了主舞,优美的身姿惊艳了台下所有的观众,很幸运的,她被投资方看中,直接用A级的合同签约了她。

只要云舒不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按照这个势头,她的未来定然是一片光明。

学艺术的,大部分家里面都比较有钱,一个个都心高气傲,可却偏偏被云舒这样一个穷鬼踩在了头上,三个室友心里头都格外的不舒服,只不过人家确实能力强,她们也只能在私底下蛐蛐几声。

毕业表演结束后,舞团的成员们为了庆祝节目的圆满成功,报了一个国外的旅游团,却万万没想到,她们们报的那个团就是个彻头彻的骗局!

说好只是在甸北中转一下,拿她们的身份证去重新买票,可最后却是扣下她们的身份证和护照,让她们彻底的失去了自由。

来到这种地方,每个人的起点都是一样的,可偏偏云舒业务能力强,她巧言观色,能说会道,在她们三个人还饿着肚子的时候,云舒就已经完成了好几单了。

极度的嫉妒之下,三个人合起伙来抢了云舒的东西,对她实施了霸凌。

反正在这里拳头就是王道,没有人会管你得到的东西合不合规,也不会有人在乎你的待遇公不公平。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就算是死了,也不过是金沙江里的鱼又多了一些食物罢了。

“她们嫉妒我签单,嫉妒我过的比她们好,所以才会霸凌我!”

“我没有勾引管事,我没有。”

是那个小管事看她貌美想要对她动手动脚,她初到这里,人微言轻,没有任何的本事,面对小管事的骚扰,只能假意奉承。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想如此阿谀奉承,她也不想牺牲自己,她也想有尊严。

可人在自由的活下去之前,是没有资格去谈及尊严的!

云舒双手攥成了拳,一字一句的说出了事情的缘由,几乎是竭尽全力的在解释着。

“所以呢?”沈听肆举止优雅的微笑,全然不在乎云舒的歇斯底里,“你告诉我这个是要做什么?让我帮你吗?”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好像在看着一个奋力挣扎,却始终无法挣扎出泥潭的小丑,“但是……我凭什么要帮你?”

云舒直接被问懵了,愣在那里好半晌,才终于磕磕绊绊的开口,“你……你不是这里的老总吗?”

她昨天可是看到了的,大胡子管事那么厉害的人,仅仅是因为沈听肆的一句话,就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像沈听肆这种站在这个园区食物链顶端的人,想要救一下她,也只不过是抬抬手的事情。

“那又如何?”沈听肆脸上依旧挂着浅浅的笑,但那笑容却不达眼底,仿佛是戴上了一层虚假的面具。

在这个园区里面,多的是披着漂亮人皮的恶鬼。

这长达八年的与狼共舞的生活,早应该磨去了原主宋时归全部的善意。

无论求到他面前的是女人或是小孩,他都绝对不能够选择出手相助。

善良,是无法让他完成长达八年之久的卧底任务的。

且无用的善良,只会让他死的更快。

沈听肆既然扮演了宋时归,当然也要遵循他的人设。

他摊开双手,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来,语气轻缓,却宛如重锤一般落在云舒的心上,直砸得她头昏脑胀,心中那仅有的一丝自信,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如果你没有价值,我又凭什么要救你?”

这一瞬间,云舒想了很多。

她想到了吃饭时被打翻的盘子,洗澡时被关闭的热水,现在还有些顿顿发痛的头皮,以及……那个小管事恶心又猥琐的视线。

云舒跪着爬到沈听肆脚边,用手拨去面颊上面凌乱发丝,露出一张即便布满巴掌印,却依旧可以看出美貌的脸。

她咬着牙,一字一顿,说的格外的认真,“我有价值,就凭我这张脸,可以赚很多很多钱。”

沈听肆冷冷笑了一声,语气依旧不疾不徐,“我承认,你确实长的很好看,但你赚的钱绝大部分都给了集团,和我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云舒捏紧了拳头,忍着屈辱,缓缓凑近沈听肆,用仅仅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还是处女,如果你愿意……”

微凉的指尖轻轻探上了云舒的脸颊,仿佛触电一般的,让她浑身轻颤,沈听肆饶有兴味的问了一声,“这么豁的出去?”

“没什么的,”云舒抬眸,神情认真,“只要能活着。”

她没有什么别的能够失去了,但她必须要活着,活着回到华国去见她想见的人。

清白什么的……早就无所谓了,短短的时日,她早已认清这里的现实,不会再做那种不切实际的梦了。

更何况,沈听肆有权有势还长的帅,跟了他,最起码比被园区里随便一个甸北男人侮辱了强。

这倒是一个能屈能伸的,有意思。

“行啊,那你跟着我吧。”沈听肆落下一句话,转身就走,云舒连忙爬起来跟上。

至于欺负云舒的三个人,在沈听肆走后,自然有人去教她们规矩。

忐忑的坐在沈听肆专属的包厢里,看着平日里那些高高在上的男人们,毕恭毕敬的端上精美的食物,云舒总感觉有些不太真实。

沈听肆见她半天坐在那里像傻了一样,垂眸问了一声,“怎么,是饭菜不合口味?”

“没有,没有,”云舒急忙摇头,生怕好不容易抱到的金大腿会嫌弃她,连忙抓起筷子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一边吃还一边点头肯定,“很好吃,真的!”

她来这里快一个月了,还从未吃过如此正常的食物。

“那就多吃点。”沈听肆慢条斯理的放下筷子,拿出一块洁白的手帕擦着嘴,轻轻说了一句。

吃了饭,沈听肆带着云舒慢慢悠悠的往外走。

时候正是夏天,碧绿的爬山虎爬了满墙,叶片随风摇曳,飒飒做响,颇有一番美感,只不过此时云舒是无暇静下心来细细的欣赏这美丽的景色的。

她怀揣着忐忑的心情,脑海当中思绪万千,她不知道沈听肆究竟会将她带去哪里。

一路走到园区的东南角,看到修建的高高的通了电网的墙,沈听肆终于听见了一阵喧闹的声音。

声音是从一栋看起来十分干净整洁的小楼里传出来的,可实际上,它内里早已经腐朽一片。

这里是整个甸北最大的地下赌坊,也是原主宋时归最常来的地方。

这个赌坊一共有两个门,其中一个就是沈听肆现在进去的,和整个园区相连接,另外一个门则是用来招待甸北其他国家的人。

他们并不属于园区。

赌坊里面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打听消息再合适不过了,只不过这消息有真有假,需要仔细的甄别才是。

沈听肆走过去的时候,守在门口的门房冲他微微点了点头,“宋哥,您今日来的似乎是有些晚了。”

沈听肆态度倨傲,微眯着眼睛,全然看不起他,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你也知道的,最近,这刚刚被安排了些许的事务,比较忙。”

但那门房却丝毫不以为然,脸上反而带着谄媚的表情,卑躬屈膝,几乎快要低到了泥里,“确实是这样,宋哥请。”

门房将门打开,喧闹的声音便更大了一些,上百名男男女女挤在里面,吵吵嚷嚷,嬉笑怒骂。

除了那些几乎都快要赌红了眼的赌徒以外,这当中更加引人注意的,则是一群穿着性感的荷官了。

浑身上下的布料加在一起,也不过巴掌大小,堪堪遮住了重点部位,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在昏暗的光线当中,散发着莹莹的亮。

当她们弯着腰,露出傲人的事业线,将手中的扑克牌一张一张发出来的时候,围在周围的男人们,若不是忌惮着泰森,恐怕都会直接扑上去了,但还是偶尔有人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咸猪手,上去摸两把。

云舒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不由得有些瑟瑟发抖,她甚至有些庆幸,自己来到这里以后做的第一份工作是在网上网聊,若是来这里当荷官的话……

突然,云舒的身体仿佛上了发条一般,僵住了。

该不会……

沈听肆是要她到这里来做荷官吧?

若是这样的话,似乎被那几个女人欺负欺负,好像也不算什么事。

云舒浑身哆嗦的像得了帕金森一般,但还不等她开口说话,青年早已经大踏步向前走去,云舒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攥紧手指抬步跟上。

——

“开!开!开!我压大!”一名穿着大花衬衫的甸北男人早已经沉浸其中,白色的眼仁当中红血丝遍布,双眼睛仿佛是草原上饿了十天半个月的孤狼一样,死死的盯着桌上的骰子,恨不得将其吞进肚子里去。

“一一二,小,老板,你又输了。”

但随着庄家将扣在骰子上面的拿开,那名穿着大花衬衫的男人立马抱头痛哭了起来。

“啊!怎么又是小?!我就不信了,再来!”

他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声嘶力竭的呼喊着,“我肯定能赢回来的,胜败乃兵家常事,我下一把肯定能赢回来!”

他已然是赌红了眼,有些不管不顾了。

但那庄家只是笑意盈盈的看了他一眼,“老板,你这带来的钱都已经全部输光了,你就是再想翻盘,也得有些本金才行啊。”

“我……,”花衬衫二话不说,一把薅过自己旁边一名七八岁的小男孩,仿佛一头拉了磨的老牛一般,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这是我儿子,我把他卖给你们,够不够?!”

那庄家的眼睛眨了眨,似是有些迟疑,“你确定?这可是你亲生儿子。”

男孩紧紧地抱着花衬衫的双腿,浑身上下颤抖不已,不停的哭诉着,“爸爸,我求你了,你不要卖了我,我会干活,我可以挣钱,你别卖了我……”

在甸北,男人就是一家之主,对自己的妻子儿女有绝对的掌控权,可以随意买卖。

这里的法律是不管这些的,只要你有钱,有权,甚至是让律法单独为你写一页都可以。

“妈妈已经被你卖了,你不要卖我……求你了……”男孩死死地抓着男人的裤腿,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哭的几乎都快要撅过去。

可花衬衫早已经理智全无,脑海里面想的只有逆风翻盘,哪里还管得了这些,他一脚踹开男孩,恶狠狠的瞪着对方,仿佛男童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而是他的仇人一样,“说卖你就卖你,你哪来那么多废话?!”

他早已经做好了赌资不够就卖儿子的打算,否则也不会带着这么一个小孩来到这赌房里面。

那男童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用脑袋顶开了面前的一个男人,用尽了吃奶的劲儿朝着门口的方向跑去。

他试图逃离这里,可周围这么多的人,他怎么能逃的了呢?

才跑了两步就被人提着脖子丢了回来。

他小小的身体被压在赌桌上,脖子被一个男人的大手钳制住,他的四肢无力的在空中挥舞着,可所有的挣扎终归都只是徒劳。

那桌子上的庄家却突然勾着唇笑了笑,眼中闪过一抹晦涩不明的神色来看,“老板啊,我看你这个儿子还挺不错的,我做主,给你十万块?”

面对如此“泼天的富贵”,花衬衫想也不想的同意了,“好好好,我现在就可以签字画押!”

在华国买卖人口是犯法的事情,可在这里,身为一家之主的男人,是有那个资格买卖自己的妻子和孩子的,女人和小孩就如同是奴隶一般,依附于男人,卖掉他们就如同卖掉一个物件一样的简单。

眼看着花衬衫已经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又按了指纹,男童一下子停止了挣扎,整个人摊在赌桌上面,一动不动,只是放在腰腹处的双手猛然间颤抖了一下,瞪大的眼睛里面充满着不可置信,眼泪就那样哗哗的流了下来,“你……你就这样把我卖了?”

半点都不犹豫的?

他的嗓音充盈着绝望之色,像是行走在暗夜当中的一只幽灵一样,看不到前路在何方。

他从未想过他的亲生父亲已经嗜赌成性到了这种境地!

“我可是你的亲生儿子!”

他充满绝望的声音,在嘈杂的赌场里面响起,如同困兽一般,发出最后的嘶鸣。

男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着,可花衬衫却丝毫不在意,反而是迫不及待的催促着那个庄家,“快点快点,说好的十万块钱呢,快点拿过来。”

沈听肆正好是在这个时间踏了进来,他看着那个陷入绝望的男童,冷不丁开口,“都穷到要卖儿子的地步了,你还要给他十万块钱,就不怕他输完了还不起吗?”

沈听肆是这里的常客了,以前基本上每次来都会给赌坊送钱,庄家也乐的他来。

可现在不一样了,官大一级压死人,“升职加薪”了的沈听肆松松就可以要了他的命。

看到沈听肆这般说,庄家虽然没有直接让打手放了那名男童,但态度却立刻软和了下来,“那么宋哥的意思是……?”

沈听肆是嫌弃的看了一眼那个花衬衫,皱了皱眉,“长的一副辣眼睛的样子,又没钱,干脆弄到园区里面给大家打扫厕所吧,就当是废物利用了。”

庄家自然是不愿意得罪沈听肆的,立马就叫打手把花衬衫给五花大绑了起来。

“不是,三爷,我能赢回来的,你再让我赌一局!就一局!”花衬衫这下子终于慌了,不再像刚才对着自己的儿子那般的高高在上。

他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最后一局,我求求您了,三爷,我能赢回来,我肯定能赢回来……”

但无论花衬衫如何苦苦哀求,那些打手们都不为所动。

到最后他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我已经把儿子卖给你了,你十万块钱还没给我呢,你现在就把钱给我!”

被称作三爷的庄家贺老三走过来,蹲在花衬衫身边,拿着一沓子钞票在他脸上狠狠的拍了拍,“你前面欠的钱加起来可都不止十万了,我现在就是要用儿子抵债,你若是不愿意……”

他说着话,手下手里接过一把锋利的小刀,重重的扎在花衬衫的手旁边,阴恻?*? 恻的威胁道,“那我就剁你一只手,怎么样?”

那刀刃离花衬衫的手指不过半寸的距离,凛冽的寒光吓得他瞳孔巨颤,“愿意!我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