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 扬州一处风景很好的疗养院里,空气中飘散着清新的草木香味。
二楼的一间卧室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 正在拼命的咳嗽着,她一边咳嗽又一边张大了嘴巴, 拼了命的吸气, 试图将更多的氧气吸到肺里去。
可她的肺实在是承受不住,一张苍白的脸,憋得通红, 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窝深陷, 眼球突出, 看起来竟是有几分狰狞了。
护工听到声响,连忙跑过来打开了灯, 看清楚眼前的情况, 护工被吓得瞳孔震颤, “于奶奶,你怎么样?!”
她赶忙跑过去, 将人从床上扶起来, 拼了命的给余秋意顺气, “有好一点吗?还有哪里不舒服?”
“嗬——嗬——”
余秋意试图开口说话, 可她的嗓子就像是破旧的老风箱一样,说不出正常的话, 只能发出几个不成曲调的音节。
护工吓的遍体生寒, 余奶奶的孙子对余奶奶可是很看重的, 这人要是死在他们疗养院里,整个疗养院恐怕都得背官司。
而她身为余奶奶的护工, 定然也讨不了什么好。
护工一手搀扶着余秋意,另外一只手重重的拍在床头的呼叫铃上,接二连三的拍了好几下。
这么大的声响,吵醒了不少人,现在深更半夜的,老人们大多觉浅,被吵醒了,很多都心情不是很美好,一时之间,整个疗养院灯火通明,骂骂咧咧的声音也不绝于耳。
院长和其他几个工作人员也从睡梦中起来,全部都聚集到了2楼的这一个小房间。
护工还在轻轻拍着余秋意的背影,试图给她顺气。
院长瞧见余秋意的脸色,顿时觉得心中不妙,连忙打电话叫了救护车,“通知凌先生了吗?”
护工脸上的神情不是很好看,“已经打过电话了,但是没打通。”
院长略微思索了一下,冲到余秋意的床前,握着她的手,一字一顿的说着,“于奶奶坚持住,好不好,我已经给你的孙子打电话了,他在赶来的路上,你马上就能见到你孙子了,坚持住。”
原本已经双眼无神的老人,瞳孔瞬间瞪大了,里面的神情亮的惊人,咳嗽声减缓了一些,沙哑的嗓子里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来,“星……星……”
院长激动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死死的抓着于奶奶的手,“对,是星星星星,马上到了。”
这一边,护工的声音传来,“院长,凌先生的电话打通了!”
院长连忙接过手机,“凌先生你好,余奶奶可能坚持不了多久了,你能不能尽快赶过来?”
沈听肆刚下了飞机,就看到手机上有好几个未接来电,心里骤然一惊,剧情中,余奶奶出事是在第二天的下午,怎么会提前到今天半夜了?
他现在有些庆幸自己定了提前一天的机票,否则可能还是会错过余奶奶的最后一面。
“我刚下飞机,很快就会到疗养院。”
院长松了一口气,连忙把手机的免提给打开,“你和余奶奶说说话吧,老人家现在的精神不是很好。”
沈听肆将手机拿近了一些,“奶奶,我是星星啊。”
余秋意浑浊的双眼在听到这声刻入骨髓里熟悉的嗓音之际,瞬间亮了起来,“星星……”
“是我,奶奶,我马上就回来了。”沈听肆柔声的哄着。
原本瞧着有些喘不上气的余秋意,现在气色竟然真的好了起来,说话也变得利索了,“你在外面好好的,奶奶没事,这么晚,打扰到你了……”
“没有,我刚忙完,正好想奶奶了,我想和奶奶多说说话。”
在沈听肆如同哄小孩般的声音中,余秋意的咳嗽声渐渐消失了,涨红的脸也恢复了正常的神色,精气神都好了很多。
“你们别在这里守着了,”余秋意挥了挥手,笑眯眯的,“我等我的星星来看我,大家都去睡觉吧。”
沈听肆在电话里也应和了一声,“麻烦院长了,我马上到疗养院,一会我自己照顾奶奶。”
院长还是有些迟疑,毕竟刚才余秋意看起来不太好,“我叫了救护车……”
“不用了,可以取消,”沈听肆的声音温和,“费用我出,麻烦了。”
院长倒有些不好意思,“不是费用不费用的问题,主要还是余奶奶的身体,只要余奶奶好好的,出点钱也没什么。”
沈听肆轻笑一声,“我知道院长是个好人,要不然也不会把奶奶放在你们疗养院这么多年,奶奶的身体情况我也清楚,现在这么晚了,你们去睡吧,有我陪着奶奶就行。”
院长答应了下来,让其他的工作人员和护工都回去了,但她却一直守在余秋意的病房里,一直等到沈听肆过来。
院长的年纪和沈听肆差不多大,是一个很温柔祥和的中年女子,看到沈听肆披星戴月而来,她很是欣慰的笑了笑。
住在这个疗养院里的老人不少,但大部分的家属都是把老人扔进来就不管了,唯有余奶奶的孙子不一样。
余奶奶的孙子是个艺人,经常要东奔西跑,可只要一有空,他就会守在疗养院里头,陪着于奶奶。
吃喝拉撒,亲自照顾,不假于手,最是孝顺不过了。
“既然你来了,我就把余奶奶交给你啦。”
沈听肆冲院长微微一笑,“折腾这么晚,麻烦了。”
院长很喜欢这个孝顺的孩子,她摆了摆手,“这有啥麻烦不麻烦的,余奶奶也是我的亲人,你在这儿陪她吧,我先走了。”
“星星……”
余秋意看着孙子陌生又熟悉的脸庞,颤颤巍巍地伸出了手,沈听肆连忙坐在了余秋意的床边上,将那双手牢牢地握在其中。
余秋意的手很瘦,瘦的皮包骨,握在手心里都有些硌人。
肺癌的治疗效果好的话,一般可以生存五到十年,余秋意活了十五年,几乎可以碾压百分之九十九的肺癌患者。
可癌症终究是癌症,放疗化疗的过程中,在杀死癌细胞的同时,也对身体的其他细胞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余秋意坚持到现在,很不容易了。
“是我,奶奶,我回来了。”
沈听肆让老人倚靠在自己的身上,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这几个月出去以后发生的事情。
余秋意听着听着眉毛簇了起来,“有人在网上骂你呀,那你一定在外面受了很多的委屈,奶奶在呢,奶奶陪着你,奶奶帮你一起骂他们好不好?”
即便沈听肆今年已经三十五岁了,可在余秋意的脑海当中,沈听肆永远都是那个需要依靠她的孙子。
沈听肆轻笑了一声,应答着,“好,奶奶帮我一起骂他们。”
沈听肆在第一个世界的时候学了一些医术,他的手指搭在余秋意的手腕上,查看着她的脉搏。
余秋意现在看起来好了,其实只不过是回光返照,体内的生机不剩多少。
去医院也是白受罪,没那个必要。
不如自己陪着她,让她走的了无牵挂。
沈听肆本想让?*? 余秋意睡一觉,第二天早上再带她出去转一转,可余秋意却不愿意,“你不要哄奶奶,奶奶的身体自己清楚,这一睡过去啊,可能就醒不过来了,奶奶就想要多看看奶奶的星星。”
那只枯瘦的右手缓缓摸上了沈听肆的脸颊,心疼的说道,“瘦了,瘦了好多,也没个孙媳妇照顾我的星星,这让奶奶怎么能放心走呢?”
“我没事,奶奶,”沈听肆抓着余秋意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腹部,“你摸摸这里是硬的,是腹肌。”
“我之前有些太胖了,不健康,现在这种身材才是最好的。”
余秋意的手指头向下按了按,的确如沈听肆所说,邦邦硬都有些按不动,她抬起头来,盯着沈听肆的脸,“真的?”
沈听肆莞尔一笑,“我怎么敢骗奶奶呢?”
余秋意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奶奶知道,奶奶的星星从来都不会撒谎。”
“如果奶奶睡不着,我们出去公园里转转好不好?”沈听肆轻声问着。
余秋意的眼睛又亮了亮,她挣扎着坐起来,“好啊,奶奶陪星星去逛公园。”
现在虽然已经到了夏初,可晚上的温度还是有些冷的,沈听肆找了件厚的外套,裹住了余秋意。
余秋意不想穿这么多东西,沈听肆微微皱眉,“外面温度很低,奶奶要是不愿意穿的话,那我们就不出去了。”
听了这话,原本还有些抗拒的余秋意主动去够衣服,“穿,穿了出去玩。”
祖孙二人互相搀扶着走出了疗养院,余秋意很开心,一路上都像个小孩子一样,叽叽喳喳的说着话,沈听肆时不时的应和一声。
清早的公园里空气清新,耳畔时不时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沈听肆扶着余秋意在一个长椅上坐下,看着湖中间的两只天鹅戏水。
太阳缓缓从地平线上升了起来,一道金光铺洒在湖水中,将整个湖面都照的金闪闪的。
余秋意看着眼前的这些景色,笑的眉眼弯弯,“好漂亮呀。”
虽然疗养院的护工将她照顾的很好,可却也没办法带着她出来转转,余秋意生活的空间就只有那么大。
她是一个闲不住的老太太,生病的这些年不是医院就是疗养院,也确实憋的有些厉害。
但幸好,她有一个无比孝顺的孙子。
余秋意侧眸看向沈听肆,眼里的欣喜消失,化作浓烈的悲伤,“可是奶奶还没有看到星星娶妻生子……”
沈听肆轻轻叹了一声,在这个即将要离世的老人面前,她选择了撒谎,“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奶奶想见见她吗?”
余秋意瞬间又高兴了起来,“真的吗?奶奶可以看看孙媳妇?”
沈听肆点头,“对,只不过现在时间有点早,她可能还没起床,奶奶稍微等一等,好不好?”
“好啊,好啊,”余秋意迫不及待的说道,“奶奶等得的。”
沈听肆掏出手机,在微信联系人列表翻了半天,点进了孟文薇的聊天界面。
【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孟文薇不知道是没睡还是起的早,很快就回复了消息:【凌老师,您说。】
即使到现在,孟文薇对于沈听肆的态度还是没有改观,她并不觉得对方那天捏她的胸是一个单纯的误会。
但她现在需要利用沈听肆靠近何文斌,所以对待沈听肆的态度一直都很友好。
沈听肆将自己奶奶的情况说了一下,拜托孟文薇假装自己的女朋友和奶奶打个电话。
孟文薇没有思索很久,回了一个好。
“奶奶你好,我是凌老……”孟文薇差点说秃噜嘴,但还好及时刹车了,“我是凌星眠的女朋友孟文薇,你可以叫我薇薇。”
看着视频里面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余秋意就算再觉得自家孙子优秀,也觉得有些老牛吃嫩草了,她脸上堆起一抹笑容,“你好呀,薇薇。”
余秋意把沈听肆支开,想要单独和孟文薇说几句,“薇薇啊,你别怪我这个老太婆罗嗦,我们家星星其实是一个很可怜的孩子,他很小的时候就没了爸妈,只有我老太婆这么一个亲人,但是老婆子我活不久了,我希望你能多多包容他,代替我照顾照顾他……”
老人家言辞恳切,全心全意的替孙子着想,即便是假装的,孟文薇也不由得有些动容,她点头答应了下来,“奶奶,我答应你,我会的。”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余秋意长舒了一口,“我就知道,薇薇是个好孩子,老婆子我有些自私了,你别怪我……”
孟文薇连忙摇头,“不会的,奶奶你只是比较疼爱自己的孙子,我能理。”
余秋意眨了眨眼,抬头看向天边渐渐升起的太阳,浑浊的双眸里,缓缓沁出了一滴泪来。
她把孙子养大了,孙子也有了女朋友,就算是到了地下,她也能给儿子和儿媳妇一个交代……
“奶奶有点困了,让奶奶睡一会……”挂断电话,余秋意歪着头,轻轻靠在了沈听肆的肩膀上。
沈听肆伸手搂着余秋意的肩膀,一下一下的轻轻拍打,如同幼年时,余秋意曾无数次做过一样。
耳畔绵长的呼吸声变得越来越轻缓。
直到最后,彻底停歇。
公园里的人变得多了起来,沈听肆侧眸看向靠在自己肩膀上的余秋意,她睡得很安稳,唇角微微向上翘着,像是做了一个美梦。
沈听肆将余秋意抱在了怀里,一步一步走回了疗养院。
这一次的余秋意,是死在自己孙子怀里,应该……不会再有遗憾了。
办完了死亡证明,沈听肆将余秋意的尸体火化,埋在了原主凌星眠父母的坟旁边。
三座坟齐刷刷地立在一起,目前各放着一束迎风飘扬的小雏菊。
办完奶奶的事情,再次回到北京已经是半个多月以后了,沈听肆主动找了孟文薇请她吃饭,“谢谢你那天愿意撒谎安慰我奶奶。”
“没事的,凌老师不用和我客气,”孟文薇摆了摆手,“举手之劳而已,奶奶现在怎么样了?”
沈听肆低头,语气有几分落寞,“奶奶已经去世了。”
“啊?!”孟文薇大吃一惊,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会这样?”
她当时在视频里头看着老太太的精神面貌还是很好的啊,怎么这么快就离世了?
沈听肆牵动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当时的奶奶应该是回光返照,她一直放心不下我,所以我才请求你撒了一个谎,就当是了却了奶奶的一个遗憾。”
“对不起……”孟文薇也没想到直接会牵扯到这么伤心的事情,是她的言辞不当,让沈听肆又想起来了,“还请你节哀。”
“没事,已经过去了,”沈听肆一脸冷意,往常的那么温润消失的一干二净,“奶奶已经去世,我也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
孟文薇的心里头咯噔了一声,总觉得沈听肆这话说的怪怪的,果不其然,下一秒钟,她听到了一个让她瞳孔震颤的名字,“你叫孟文薇,那你认识孟蔷吗?”
双手死死的绞在一起,孟文薇几乎是拼命掐着自己的虎口,才没有让自己失态,“孟蔷是谁?我不认识。”
“哦……”沈天策似乎是有些遗憾,“我还以为她是你的姐姐呢,原来不认识,那算了吧。”
这话说的孟文薇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
“那个……”思索再三,孟文薇最终决定旁敲侧击一下,凭她这样子漫无目的的去调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调查出真相,还姐姐一个在天之灵,“你说的孟蔷,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沈听肆点头,“她死了。”
孟文薇脱口而出,“你知道她怎么死的?!”
沈听肆突然不说话了,身体往后退了退,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孟小姐既然不认识孟蔷这个人,又何必关心这么多呢?”
那双深邃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孟文薇,她感觉自己内心所有的想法都好似在这一瞬间被看穿了。
沉默了一会,孟文薇硬着头皮开口,“是,孟蔷是我姐姐,我想知道她在自杀之前究竟经历了什么。”
“我可以告诉你,”沈听肆唇边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但我有一个条件。”
孟文薇早就想好了,只要能够调查清楚姐姐自杀的原因,让那些害了姐姐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她什么都愿意做。
所以没有任何犹豫,孟文薇直接答应了下来,“可以,你说。”
沈听肆缓缓靠前,语气轻缓,“你不是加上何文斌的联系方式了吗?你们俩现在进展如何?”
孟文薇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自从《演员请准备》这个节目结束以后,何文斌就一直在联系她,而且暗示了她好几次,想要跟她发生关系。
这半个月的时间以来她烦不胜烦,可她也不好直白的将人给拒绝了,五次邀请她可能会回应一两次。
何文斌一直在吃她的豆腐,拉手,摸胸,揉腿一类的做了个遍,甚至她还主动亲了何文斌的侧脸。
何文斌是星耀传媒的董事,一人自杀这么大的事情,他肯定会知晓,孟文薇即便心里面恶心的要死,可却也不得不和对方虚以为蛇。
再有三天,她就要去安澜的《战长沙》剧组拍戏了,这样重要的电影拍摄时间不会短,一去可能就会是两三个月。
因此,在她离开之前,何文斌想要和她产生更深一层次的交流。
现在对方直接不装了,让助理联系了她,明明白白的表示就是想要和她睡觉,问她同不同意。
孟文薇只能装傻,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消息。
孟文薇强忍着心中的不适,把这些说给了沈听肆听,“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是想让我陪你睡一觉,就告诉我事情的真相,但又害怕得罪了何文斌?”孟文薇觉得,既然沈听肆已经知道了她和孟蔷的关系,其他的也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成年人之间的交易,就得说清楚,讲明白。
沈听肆却突然笑了出来,不同于方才的笑意不达眼底,这一笑,恍若乌云散,明月出,让孟文薇的心脏都几乎漏跳了半拍。
她不得不承认,沈听肆在十五年前就拥有着那样的流量,又在现在可以再次翻红,瘦下来后的这张脸,就是他最大的资本。
“你笑什么?”孟文薇眼睛眯了起来,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强势一些。
“孟小姐对我的误会还真是不浅,”沈听肆轻叹了一声,幽幽开口,“我对孟小姐并不感兴趣,但你可以考虑答应何文斌的要求。”
沈听肆将一个十分小巧精致的盒子推了过来,孟文薇打开看了一眼,只见里面放着一个只有小拇指指甲盖般大小的白色药丸。
孟文薇的眼皮跳了跳,“这是什么东西?”
“你想办法把这个放到何文斌喝的水里,酒里面也行,到时他便会做一个好梦,”明明是在算计人,可偏偏沈听肆说的一本正经,“等他睡熟了,你便将他办公室里的光盘替换掉。”
沈听肆又将一个手提袋放在了桌子上,孟文薇打开看了一眼,里面都是提前刻录好的光盘。
孟文薇眨了眨眼睛,皮笑肉不笑,“凌老师还真是看得起我,我一个刚出道的新人,怎么能有本事前往何董的办公室?”
沈听肆轻轻抿了一口茶水,放下手里的水杯,慢吞吞的开口,“有没有这个本事,就看你对于孟蔷自杀真相的追求紧不紧迫了。”
孟文薇:“……”
很好,抓住了她的死穴!
孟文薇把装药丸的盒子收进手提袋里,提着手提袋站起身,“我会想办法的,但希望凌老师也不要忘记你的承诺。”
沈听肆笑了笑,语气非常平淡,“这个孟小姐大可放心,我从来不是一个说话不算数的人。”
——
三天后就要进组,孟文薇决定速战速决,离开了和沈听肆吃饭的饭馆,孟文薇迅速给何文斌打去了电话。
晚饭时刻,何文斌倒也不忙,看到来电人的姓名,他的嘴角泛起了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这小妮子想要拿捏他,跟他玩心眼,终究还是嫩了点。
这不就迫不及待的主动送上来了?
只不过这小姑娘长的真好看,而且还干净,何文斌也不介意跟她玩一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孟小姐,今日怎么有空搭理我这个老头子了?”
孟文薇深吸了一口气,夹着嗓子,努力让自己说话的声音变得足够嗲,“何董这话说的,您可是正值壮年呢,什么老头子不老头子,我可不爱听。”
何文斌向来被人捧惯了,听到孟文蔚的这番话他认为很正常,丝毫不觉得对方是在刻意挖苦。
他也放缓了声音,听起来温柔了很多,“那孟小姐喜欢听什么话?”
孟文薇夹着嗓子夹的都想吐了,可还得强忍着,“那当然是……”
她刻意拖长了尾音,轻轻颤动,带着足够的诱惑力,最后又缓缓吐露出两个字眼,“情话。”
女孩娇媚的声音如同羽毛一般挠在了何文斌的心上,挠得他浑身上下直痒痒。
“哈哈哈,”何文斌大笑了两声,看着心情很是美好,“只要孟小姐愿意,你想听多少情话我都讲的。”
孟文薇嘟了嘟嘴,“光说给我一个人听可不行,您可是星耀传媒的董事,公司里头人人不都得听您的吗?”
“您看……您带我到公司去转上一圈,然后再去您的办公室里喝喝茶,怎么样?”
何文斌一下子明白了,这小姑娘所图甚大呀,甚至他还没吃上肉呢,就开始向他要起名分来了。
但是嘛,这么些年好不容易看到一个这么让他满意的,他也不介意多花点心思哄哄小姑娘。
“行行行,你说了算,”何文斌笑的牙花子都快露出来了,他迫不及待的说道,“那就明天怎么样?我派人开车去接你。”
孟文薇也想速战速决,“好啊,当然可以。”
挂断电话,孟文薇立马冲到卫生间,捧起凉水,把自己的脸狠狠搓了搓,“恶心,实在是太恶心了!”
她抬眸,看着镜子里头的自己。
她和姐姐孟蔷的性格截然不同,长相上面也很有差异,可唯独这一双眼睛,几乎是一模一样。
孟文薇透过镜子里的眼眸,似乎看到了那个总是温柔的微笑着的姐姐。
“姐姐……”孟文薇低声呢喃,“明天,你会保佑我的,对不对?”
第二天一大早,孟文薇就起了床,专门找了一个造型师给她化妆做造型,造型师根据她五官的特色,将她的长相优势放大了好几倍。
何文斌的助理李遂来接人的时候都有些震惊,他以前也是见过这姑娘的,但是看上去好像没有这么漂亮啊。
孟文微笑着和对方打招呼,“李助理,好久不见。”
李遂点头,算下来的确有大半个月没见过了,他主动打开后排的车门,“孟小姐,请。”
星耀传媒也是一个不小的公司,直接占了北京的一栋大厦,公司里人也挺多,看到李遂带了一个陌生的女孩进来,又长得这么漂亮,纷纷投来了目光。
直到两人停在顶楼,何文斌的办公室门口,那些人才终于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句。
好好的一个姑娘,竟然又是想要走捷径的,何文斌都那么大岁数了,也不嫌弃他身上的老人味,竟然还要往上扒。
这些年轻姑娘为了前途和利益,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周围那些人的看法,孟文薇是根本不在意的,她的视线紧盯着何文斌办公室的门,果不其然,没有密码锁,也没有指纹锁,只有一个虹膜识别。
这个门,在外面除了何文斌本人以外,没有任何人能够打开。
李遂主动走上前,抬手敲了敲,“何董,人已经带到了。”
片刻后,办公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何文斌笑眯眯的瞧着孟文薇,“孟小姐来了,快请进。”
走进去之后,孟文薇才发现,这哪里仅仅是一个办公室啊,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淫/窝!
除了那一个看上去装模作样的办公桌以外,其他的桌椅板凳还有床,竟然全部都是情趣用具!
而且还有很多重口味的道具。
这何文斌表面上看起来人模狗样的,私底下竟然玩的这么花。
何文斌看着孟文薇吃惊的样子,担心把人给吓到了,“孟小姐,别怕,这些东西啊,其实都不是我的,你也知道咱们公司里头的人多,人多了以后嘴就杂,所以其他几个董事就都把东西都放在了我这里,以防往外头说闲话。”
孟文薇抱着自己的胳膊,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直愣愣的点头,“嗷,好。”
虽然她嘴上答应着,但明显就是一副根本没听清何文斌说了什么的样子。
何文斌却对此很满意,这样的反应,只能说明啊,孟文薇足够纯!
他就喜欢玩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