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人选择合作的理由
*
太宰治跑过几次,都一声不吭地回来了。
我享受他跑掉又自愿踏进牢笼的过程,所以从不阻拦。每次回来他对我都更温柔一点,那样的温柔就和母亲织毛衣忘了把针拿出来,欢欢喜喜给我穿上,我难得享受一次母爱,后背被扎得鲜血淋漓还微笑着说毛衣的大小正好,我很喜欢。
于是母亲很高兴,围着我左夸右夸她的手艺,浑然不在意我僵硬的嘴角,让我疑惑:她该不会是故意把银针藏进毛线里吧。
太宰治回来后什么也没说,但我能感觉他在生气,而且晚上在床上很粗暴。
没关系,他现在也只能做点无能狂怒的事了。
我喘息着,抬手扇了上方的他一巴掌。
头被打得偏到一旁,这个角度的他在月色下丽得惊人,下颌角的骨头干瘦的让人心惊胆战,可想而知这段时间他有多为横滨的未来焦心不已。
“雪纪把我打痛了。”
大抵是撒娇的语气,说出来却平平无奇,连做戏的念头都没有了。
会杀了我吗,会吧。
杀了我,属于异能者的横滨也回不来了。
我痛恨那个横滨,想让这座城市恢复正常,回到我熟悉的世界里去。我降生在这个世上,因“异能”的存在变成今天这个鬼样子,要不是异能或横滨,我早已开展一场平平无奇的恋爱。
圣诞夜远音别岳上的那场雪,从来没有停过。
哪怕理智上说那些人是无辜的城市是无辜的,可我也很无辜啊,我就想破坏这一切。
我最痛恨的,还是太宰治。
把我引到这样不堪的境地,让我诞生在这个世上,却还让我自行寻找,偏偏他还是此世最受人忌惮的最强异能者,我是多么爱他恨他啊,所以必须把他绑在身边,让他目睹异能世界的毁灭。
没有了异能,他的[人间失格]也是无根之木,这是一个报复,我想知道从异能者变回普通人和从普通人变成异能者的痛苦是不是一样的,答案显而易见,至少我不忍心让太宰治承受一天抽三管血。
那么,怎样才能报复到他呢。
我自顾自的演独角戏地想。
元日后的某个雪夜,我打了太宰治一巴掌后他还是坚持把该做的事做完了,我猜这是他的自我定位,满足一切需求换取我偶尔说上两句的情报。
太宰治应该已经想好了对策吧,他会何时动手。
我都把费奥多尔撵回西伯利亚了。
再重申一遍,我对他们伟大的理想没有任何兴趣,我只想破坏,以及占有太宰治。
怎样才是完整的占有,我从来到横滨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今天太宰治又出门了,回来笑嘻嘻地说给我带了礼物,我直觉不是什么好东西,依然含笑等他揭晓谜底。
是一颗骰子,染了血的。
继梅津寺纯子之后,我的第二个朋友伊藤开司也离开了,尽管我早已想方设法让他去澳门执行所谓的委托,和横滨这边的乱象分割开来。
太宰治观察我的表情,可惜我早已将假面锻炼的炉火纯青,我会去祭奠我的亡友,但其余免谈。
太宰治很生气,可能没想到我会这么绝情吧。
他生气时还能保持好涵养,把骰子丢给我后说要去洗个热水澡,就走了。
我看着地上的骰子,慢慢蹲下拾起来。
伊藤开司不会死的,我在梅津寺纯子死亡后就亡羊补牢,纠正了这个错误。
关于梅津寺纯子,连她都没有真正死去,在我在太平间门外失声痛哭时,她就已经奇迹的大口喘气,睁开了栗色的眼睛。
他们都以为我不知道,早在那时就已经防备着我了,而我已看到了一切。
真够蠢的。
再说,哪怕真的死掉也无所谓,革命哪有不流血的呢。[异能力四时知我]的原主人会死,小林先生会死,老师会死,有朝一日我也会死,再多死几个为这场[恋爱革命]添砖加瓦有什么不好,不破不立,人潮的非议越大越无法控制局面,才会催生正常的待遇。
安心龟缩在横滨这座小城市,天天**舰炮,让原住民普通人生活在惶惶不安之中,真够蠢的。
无数暗处中的异能者已经悄悄潜逃到别的城市了吧,异能特务科没有余力逮捕,组织和涩泽家自顾不暇,再没有人约束异能者,当局才会思考怎样真正安置异能者,而不是放在横滨这个小城市里让他们斗蛐蛐斗到死。
我和小林先生真是操碎了心。
小林先生作为普通人,原本是不用考虑这些的,但他被绪方严一老师的异能救了,知道老师的异能多遭人觊觎,便想为老师做点什么。
大家都是软心肠的人啊。
——
当我回忆完上一周目的事,刚好新干线到站,打车直奔梅津寺纯子所在的医院。
这个元日的行程真是满满当当。
纯子说,只想单独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