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呈瑞走出房门时腿都是软的,像是踩在海绵上,今天的运动量已经严重超标了……
眼瞧着四下无人,他悄悄扶着这把老腰往客房挪,这是他从小住到大的地方,闻月白一来就彻底变了样,他这个主人还得睡小房间。
黎呈瑞一弯腰浑身的骨头放起了鞭炮,差点闪了老腰,最后只能跪在床边,一头扎在床上,半条命交代出去了。
“少爷您……”
诚叔很不想出声,但是主卧状况惨烈,他还是拿着药来安慰一下这位吧……
一把老骨头搀扶着另一把老骨头,黎呈瑞皱着眉坐下,活像被大卡车铲飞了几百米。
黎呈瑞抱着枕头躺下,脸上的红退去后,嘴唇都是苍白的。
“诚叔,我不知道我做的是不是对的……但我没有别的办法了。”
诚叔:“……”
少爷,我不想质疑你的决定,但是你把人抓回来搞强制爱这肯定是不对的。
诚叔看他为情所困实在可怜,只是坐在床边摸摸他的头,“您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人心都是肉长的,要不……跟夫人好好谈一谈?”
黎呈瑞闭着眼摇头,人心是肉长的没错,但闻月白是铁打的魔鬼,血肉是铁布衫,心是镶钻的子弹头。
黎呈瑞累坏了,身体极度劳累,某个地方更是一抽一抽地疼,饭也没吃倒头就睡。
诚叔看着他熟睡的面庞出神,最后只能摇头叹气,关掉了床头的暖灯。
祖宗们两败俱伤,祈祷今晚会是个和谐的夜晚。
许是老天爷终于听到了诚叔的祈祷,邪恶的少爷和夫人都没中途起来干架这个夜晚十分安宁,逗逗趴在狗窝里低沉地“weiwei”,保镖们睡了个好觉。
次日,黎呈瑞一觉睡到傍晚,吃了两片止疼药,亲自端着早饭喂主卧那位困兽。
一整天没来看他,闻月白万分不高兴,在心里给黎呈瑞扣了1000000000000(此处省略N个零)分,掀翻了碗。
黎呈瑞蹲下身捡瓷片,闻月白扫过他身上的衣服,平时他爱穿暖色调的上衣,今天居然换了品味,选了一件修身简约的黑色上衣。
闻月白不屑一顾地笑笑。
黎呈瑞能忍到什么时候呢?
好脾气的人面无表情,情绪比死人还稳定,很快拎着医药箱走进来,保镖们和往常一样按住闻月白,黎呈瑞戴着手套将营养剂注入他的身体。
完事后黎呈瑞坐在床边,摸着闻月白的头发,“月白,我不会再跟你发脾气了,你不想吃饭,就给你打针,不想散步,我们可以把你绑到轮椅上,推出去透透气。”
他撕开碘伏棉签,细致地擦拭他肩上的小伤口,轻轻吹气,“你不用想着用死亡威胁我,我不会让你死的。”
床上的人冷哼一声,心想黎呈瑞真是不自量力。
肩上的伤口被人重重地包扎,闻月白闷哼一声,肩上的那双手果然轻了很多。
哼,会心软的人赢不过他的。
闻月白趴在枕头上,看他脸色苍白,哼,还在难过呢?最好更难过一些,看黎呈瑞怎么嘴硬。
闻月白舔舔尖牙,藏住坏笑。
黎呈瑞重新端了他最喜欢的海鲜粥来,吹温了喂给他,这次没被掀开。
闻月白抿着嘴不吃。
“乖,吃一口。”
闻月白微微抬眼,很久没有听他这么温柔了。
他当真乖乖张口吃了,咸香适宜,扇贝肉Q弹软嫩,虾仁埋在软糯的米里,只露出了翻起的脊背……
是黎呈瑞亲手做的。
闻月白做好了再吃一口的准备,黎呈瑞却收起碗,起身离开了……
他呆呆地望着房门落锁,嗯?真只给吃一口啊……?
屋外传来引擎声,闻月白一瘸一拐挪到窗边,果然见黎呈瑞开车出去了。
这么晚了,他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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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呈瑞开着车在市区堵了一晚上,在丰县待习惯了,忘了S市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他点了烟望向窗外,今夜与乌龟赛车输了,成功超越世界上5%的人。
李玉昌一直在给他拨电话,黎呈瑞不想接,不想听那些破事,他都停职了,才不要管。
可李玉昌坚持不懈地找他,黎呈瑞又不忍心晾着他。
“喂?”
“黎处,闻先生什么时候回来啊?”
黎呈瑞没有回答,闻月白一天没有改变心意,他就会一直关着他,绝对不会放他走的,“再过几天吧,怎么了?”
“也、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上面在问呢……我说他在养病,但咱不能病一辈子啊……”
黎呈瑞嗯了一声,承诺他过几天就把闻月白送到单位。
电话挂断后,黎呈瑞随便进了一家酒吧,在吧台点了一杯清淡的苦酒。
他停职了什么都不用管,但闻月白不一样,很多人都在打听他的行踪,就算他真想关闻月白一辈子也是做不到的,他很清楚这一点,闻月白就更清楚了。
这人过了最初的恼怒后就一直想要激怒他,想要逼疯他,就是打着这个主意。
过不了几天他就不得不放闻月白出去,纵虎容易擒虎难,一旦放虎归山,闻月白想做什么都不受他控制。
苦酒入喉,竟是甜的。
“晚上好啊,一个人吗?”
身边突然多出一个声音,黎呈瑞侧目,是个学生模样的omega,眉目清秀,唇红齿白,一看就是朝气蓬勃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