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渊袭的眼神从愤怒变为震惊,又从震惊变成不敢置信,最后浮现出丝丝同情。
他收回踹门的腿,门嘎吱一声向内回弹,傅渊袭抵住门,望着池非屿,张了几次嘴都说不出话来。
谢景辞猜测,男主大概是觉得兄弟都这么惨了,他这会儿伤口上撒盐会不会不太道德。
傅渊袭憋了半天,蹦出一句,“你们在做什么?”
谢景辞表情古怪。
这和问装空调的师傅,‘师傅你是做什么的?’有什么区别?
渝浅溪这才回过神,她第一反应就是从池非屿腿上下来,但又觉得太过刻意硬生生忍住动作。
她的手仍揪着池非屿的衣领,被傅渊袭盯着,她就将手改为按着池非屿的胸膛。
说实话,谢景辞感觉这有点像掐着池非屿的脖子。
渝浅溪微垂下头,语气坚定,“但我是不会嫌弃你的。”
谢景辞: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发誓,他看见池非屿眼中的嫌弃了。
估摸着是怕男主发现,池非屿还将头撇过去一点,不过从他这个角度,看得一清二楚。
傅渊袭更是如遭雷劈,他像是大受打击一般,踉跄后退两步,声音颤抖着,“浅溪……你…你!你明明说过我们是最契合的!”
谢景辞都快憋不住了,他扣着门框,肩膀不断颤抖,费尽力气才没笑出声。
这是什么午夜档狗血伦理片的剧情,精彩,实在是太精彩了!
突然,谢景辞感觉身子一凉,他抬起头就对上池非屿阴沉沉的眼神。
如果眼神能杀人,谢景辞感觉自己现在已经嘎了。
他一秒站正,企图当作刚刚无事发生,但池非屿依旧盯着他,并且脸黑得都快冒烟了。
谢景辞灵光一现,接收到池非屿的意思,这是指望他救场。
可这该怎么救?他总不能扛起池非屿就跑。
谢景辞眉毛揪在一起,试探性地往旁边挪动一下脚。
他左瞟右看,发现除了池非屿外没人注意自己。
谢景辞拔腿就跑。
留下目光错愕的池非屿。
谢景辞当然不是逃跑,虽然他很想逃,但这多少有点不厚道
他是去搬救兵了,原文中男主可以不给任何人面子,但陈管家的面子还是给的。
据说男主小时候经常来找池非屿玩,但池非屿不是每次都有空,这时候都是陈管家待他,那个一脸严肃的老管家,在还是小包子的男主面前,尤其和蔼可亲。
谢景辞记得这时候陈管家都在餐厅那边准备晚饭,他一路奔过去,果然找到对方。
他来不及解释,就说了句池非屿有麻烦,拉着陈管家就走。
陈管家也很给力,一句话都没多问,跟着谢景辞快步跑到‘案发现场’。
谢景辞一到场,就收到池非屿的死亡凝视。
他立即躲到旁边陈管家的身后,示意自己是去找人帮忙了。
这会儿,傅渊袭都走进房间里,目光悲戚,抬起的手与渝浅溪只有一指之隔,似乎想触碰却又不忍。
而渝浅溪则是拽着池非屿的衣服,低头不看傅渊袭。
谢景辞啧了一声,看起来最伤心的是傅渊袭,但他觉得真正要碎掉的应该是池非屿。
没看到一向嘴毒的池老板,这会儿都哑巴了。
估计是真的无话可说。
有点惨,哈哈哈哈哈哈!
陈管家花了大概几十秒理清楚情况,然后走到傅渊袭身边,面带微笑地开口,“傅先生来也不提前通知一下,正好也到晚餐时间了,你要和少爷还有渝小姐一起用餐吗?”
他特地咬重最后一句话,提醒傅渊袭,渝浅溪一时半会儿不会走,想和对方谈话不一定要在这种尴尬的时候。
傅渊袭听到这话,咬紧牙关,手指蜷缩进掌心,他心里有渝浅溪,自然不希望和对方闹得太过难堪,短暂的沉默后,他收回手。
“晚上见。”
说完,他故作潇洒利落地离开。
谢景辞感叹,陈管家实在是高啊,不管后面的结果如何,至少现在的窘迫的现状解决了。
“你,进来。”
池非屿冷不丁冒出一句话。
谢景辞愣了一下,指着自己,眼神询问。
我吗?
池非屿冷着脸点头。
谢景辞哦了一声,小步挪过去。
池非屿命令道:“轮椅推过来。”
渝浅溪听到这话,瞬间从池非屿腿上起来,她大概也是待够了,一下退得远远的。
谢景辞又想笑了,但碍于池非屿的淫威,他没敢。
他猜池非屿是要他当工具人,因此池非屿一坐好,他就问。
“要去哪?”
“去卧室。”池非屿回答,他又对陈管家说道:“不用准备我的晚饭。”
谢景辞等了一会,见池非屿没再说话,他推着轮椅离开房间。
走在路上时,谢景辞几次偷瞄池非屿的脸色,发现对方眉头紧锁,脸色也不太好看。
谢景辞琢磨着,刚刚那一出对池非屿影响居然有这么大?
池非屿,“推快点。”
谢景辞加快脚步,他斟酌地开口,“老板,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池非屿抿唇,眉间褶皱更深,眼底还有些嫌弃,“香水味太重,我要洗澡。”
谢景辞恍然大悟,怪不得那时候脸那么黑,原来憋气憋的。
他那点好奇心又冒上来了,原文写池非屿对女主痴心不改,可刚刚看着完全不像。
别说喜欢了,没把女主推开,都是池非屿极力忍耐的结果。
谢景辞见四周没人,凑到池非屿耳边,压低声音问道:“你不是喜欢渝小姐吗?”
池非屿敷衍地回答:“嗯。”
谢景辞不满。
嗯是什么意思,喜欢还是不喜欢。
他还想再问,但池非屿的卧室已经到了。
池非屿打开门,自己操控轮椅进去,看样子是一刻都不想多等。
谢景辞正准备离开,里面突然传出池非屿的声音。
“进来,等会儿有事要你做。”
谢景辞闻言,有些茫然。
池非屿还能有事要他帮忙?难道是看中他当兽医的能力,想要他帮忙检查鱼尾巴?
谢景辞知道自己在白日做梦,但还是可耻的心动了。
万一呢。
他踏进房间,反手将门关上。
顾及这属于池非屿的私人领域,谢景辞很有边界感地在门旁的小沙发坐下。
但他的目光还是不受控制地四处打量。
和小说里常写的霸总冷硬风格不一样,池非屿的卧室出乎意料的温馨。
浅蓝色打底,海蓝色点缀其上,其他淡系的颜色夹杂在其中,有夏日沙滩的挂画,也有吸睛的鱼缸造景。
看着精致,却不显得花哨,甚至可以说是简约,只是细看每一样东西都花了心思。
谢景辞还在书桌旁看见他之前送给池非屿的慕海,就和其他一些看着就很贵的摆件放下一起。
他发现装慕海的壳子换了,原本他用的是最普通的亚克力,而现在换成了看着就很贵的定制异型玻璃。
材质谢景辞也不能确定,不过是透明的,他就姑且把它当成玻璃吧。
自己送的礼物被这么重视,谢景辞还挺开心的。
老板虽然看起来高冷,说不定意外地平易近人。
这时浴室那边传来响动。
谢景辞回过头,看见穿着浴袍的池非屿坐着轮椅出来。
腰带松松垮垮地系在对方腰上,露出大片雪白的胸膛,浴袍从池非屿膝盖处岔开,修长的双腿随意搭在地上。
谢景辞看着有明显肌肉线条的小腿,心底惋惜地叹气。
看着好好的,怎么就不能走路呢。
他想起童话故事中的小美人鱼,对方为了换得在岸上行走的双腿,不仅失去鱼尾巴,还要经历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的痛苦。
池非屿会不会也有什么后遗症,比如一离开水,腿就会隐隐作痛,根本没法正常行走。
谢景辞越想越觉得合理,不然谁愿意天天坐这个一点都不方便的轮椅。
他突然对池非屿就有点同情,一条小人鱼想要适应人类社会,想必很不容易吧。
谢景辞起身,走到池非屿跟前对下,一脸真诚地开口,“老板你腿是不是不舒服,我学会推拿,帮你按按说不定会舒服点,这会儿刚洗过澡,效果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