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距离近得不足一个拳头。声音在段逸耳边却像是在水中荡开一样，变得模糊不清，太阳穴在阵阵抽痛，又急又快。

“但你为什么要爱上别人呢……”

模糊不清的语调终究拼凑出一个完整的句型。这是段逸陷入昏迷前听见的最后一句话。

黑暗与剧痛使得感官变得异常迟钝，连时间流逝也仿佛感觉不到了。段逸初见门缝中透出的光亮时，第一个念头想起的是，两天时间过去了没？陆天锋可能还在等他……

一直到逐风踏了进来。灯光把阴暗的四周照亮。段逸这才看见，原来自己被关在地窖里。

长年的试药过程，让他侥幸在D型毒素的残害下活了下来。他虽然已经免疫了，但这东西强势霸道得很，否则也不会被副作用搞得烦躁不已。他依然没有任何动弹的力气，但始终却惦记着与那个人的约定：“放我出去……”

逐风走到他的面前蹲了下来，抬起他的下巴，面向自己。这是逐风第一次以居高临下的角度看段逸，带着狂热的偏执与痴恋：“你知道不可能，你只能留在我身边。”

他知道段逸是什么样的性格，背叛他一次，他肯定会要你的命，蓝原就是最好的例子。但就算是这样狼狈的段逸，用着冰冷彻骨的眼神望着他，也依然令人心动不已。

“这还是你第一次这么专注地看着我，只看着我一人。”逐风有些激动，心里仿佛胀满了。他或许真是等这一刻太久了，情不自禁地想要吻他。

段逸这次不会说警告的话了，他用尽全力将头一偏，即便摔在了地上，也不肯让逐风得逞。

段逸一动，全身的骨头又剧烈疼痛起来，冷汗直流。但他一声不吭，只问道：“他承诺你什么条件？”

“谁？”逐风的注意力果然被拉走了。

段逸冷笑道：“金聪。”

这个名字一出现，所有的旖旎心思都消失了。逐风看着他沉默不语。

“他果然没死……”段逸再次望向逐风，目光已经没有从前的信任了，因为浑身疼痛，说话断断续续的：“你不是会出这种主意的人，背后肯定有人指点……我想来想去，也只能想到是他……你真的不知道吗？我跟蓝原会反目……有很大的一部分是他一手促使的……现在只是故技重施而已……我猜猜，他承诺要让你成为金大佬，是吗？”

逐风的眼神动了一下，是被猜中了。

“还有什么？”段逸知道不只是这么简单，逐风要是能被利益驱使的话，不会等到现在才背叛他。

“是你。”逐风目光灼灼地盯着他，长年来压抑的渴望全都爆发出来，“金聪答应我可以任意处置你。你现在已经是叛徒了。”

段逸顿了一下，唇角勾起一个嘲讽的角度：“你把我当成东西，有问过我的意见吗？”

“不这么做，你永远不会留在我身边。”

段逸沉默一瞬，说出更狠的话来：“逐风，我就算死了，也不会待在你身边。”

逐风听了忍不住又要暴走。但他一对上段逸冰冷毫无感情的眼神时，突然又冷静下来。他知道段逸是想激怒自己，让自己不痛快，他把自己对他的感情反过来狠狠利用了。这就是段逸的报复。

但不能是这样的。就像金聪所说的一样，他想要段逸臣服于他，用像看着陆天锋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段逸已经落在他手里了，他得耐心点，不能太急躁……

他现在有了D型毒素可以控制他，再把他关一段时间，他不信段逸有再坚韧的意志也不会崩溃。等到段逸彻底承受不住的时候，他将会成为他在黑暗里唯一的那一道光。

逐风走了出去，甩上大门，地窖里又恢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段逸强撑起来的身体又倒了下去，口中溢出难受的呻吟。

陆天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