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这时,魏庭之忽然倾身上前,他的个子比春生高不少,要略微弯下腰低下头,他的鼻尖才能凑到春生的脑袋边上,鼻翼翕动着轻嗅两下,深皱眉头直起腰。
“你干什么去了?为什么身上这么臭?”
春生特别不喜欢别人这样问他,因为这会让他感觉自己好像刚从垃圾桶回来,带着一身难闻的气味,人人都可以嘲笑他。
愤怒、委屈、难堪揉杂着伤心让春生一时忘了畏惧魏庭之,他抬起脸直视那双深邃的眉眼,“我才不臭!”
“臭。”魏庭之面无表情地陈述事实,“你出汗了,身上还有海鲜的腥味。”
春生愤愤地拉起衣领子往自己鼻子上贴,皱着眉使劲闻,明明一点味道也没有。
“没有!没有你说的味道!”
魏庭之对他的生气视若无睹,“你有鼻炎,嗅觉不好很正常。”
“我的鼻子是好的,我能闻到味道!”春生为强调这一点,竟然凑近魏庭之,在他胸口前仔细闻了一下,“你身上是香的,我闻到了!”
魏庭之眉头紧锁地看着胸前差一点就碰到自己的小脑袋,冷声说,“知道就好,不要离我太近,我怕我也臭了。”
这话说是在捅春生的心窝子都不为过,因为春生的眼眶一下就红了,他抿紧唇直直看了魏庭之一会儿,忽然低头揉了揉眼睛,往后倒退好几步,把自己退到墙上了才说话。
“我离你这么远了,不臭了吧?!”
魏庭之沉默地看着还在揉眼睛的春生,心里其实有点后悔,但他没有可能拉下来脸承认,于是他就这么沉默地看着他。
春生没有哭,他揉了一会儿眼睛就平复下来了,只是像小孩子罚站一样贴着墙,模样还挺倔的不看魏庭之。
但魏庭之一直在看着他,见他好像缓过来了便道:“过来。”
春生站在原地没动。
魏庭之眉头皱得更紧,“我叫你过来。”
春生只能满脸不情愿地走向他,在一个非社交距离停下。
魏庭之看着两人之间这能摆张小圆桌的距离,脸色阴沉,“走近一点。”
春生就慢吞吞地挪步子。
“再近一点,站到我跟前来。”
“我不想臭到你。”
“我现在不觉得你臭了,过来。”
春生只能走到他面前。
“把脸抬起来。”
春生照做。
“看着我。”
春生这才把视线从墙上挪到他脸上,和他对视。
看着依然泛红的眼眶,魏庭之心情很差,“谁教你想哭的时候揉眼睛?”
春生声如蚊呐,“我自己想揉的。”
“那我现在告诉你,不准揉。”
“为什么?”
“我说不准揉就不准揉。”
春生此时此刻的心情也很糟糕,他心情很不好的时候就会想家,“我想回家了,魏先生,你能送我回家吗?”
魏庭之听得心里很不舒服,尤其是这种语境下,连魏先生三个字都变得如此刺耳,“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不准说这个?”
“没有。”
“那你现在知道了,不准说你要回家。”
“为什么?我在你家里住了好久了,可是你没有告诉我为什么我要住在这里。”
“没有为什么。”
春生满眼不安地看他,“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魏庭之沉默地看着他的眼睛,看着那双黑白分明,澄澈见底的狗狗眼里自己的身影,半晌才冷声道:“你再说回家这两个字,我就把颖颖的工资和奖金全部扣完。”
卑鄙!(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