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瓒在地图跟前晃了一会儿,又转悠到了旁侧的碟片架前。
他想随便找张碟片放一放,稍微感受一下江白榆坐在这间屋子里的心情,但还没挑出来,他就被人从身后抱住了。
茉莉花香混着潮湿的水汽以及沐浴露的清香缠上来,很好闻,陆瓒没忍住深嗅两下,下一秒,他的眼睛就被人蒙住了。
“怎么,你要让我猜猜你是谁?”
陆瓒没忍住笑了。
“……”
江白榆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说:
“……别看。”
“为什么不让看?你偷偷在家里搞个房间收集我的作品和视频,还不让我看啊?”
“……”江白榆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他可能在寻找合适的语句,片刻才小声问:
“不害怕吗,像个变态。”
虽说是疑问句,但听他的语气,却像是一句陈述。
江白榆当然知道自己这种行为像什么,像悬疑片里经常会刻画的疯狂粉丝变态杀手,但他没办法,他忍不住不那样做。他也知道自己这些东西摆不来明面上,所以才把它们放进了一个不那么容易被发现的房间里。
最开始他其实没有刻光盘的习惯,他习惯把直播录屏和视频保存在手机里。但有一次手机摔坏了,等到费大劲找人把它修好,再开机时,那些数据就全损坏了。
那几场丢失的直播录屏,江白榆后来找了很久也没找全,从那之后,他就有了刻光盘的习惯,一张一张存下来,慢慢也收集了这么多。
这些东西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算是他的精神支柱,状态不好的时候他就把自己关在里面,听他的声音看他的样子,多少能让自己好受一点。
江白榆从小到大都是个没什么目标也没什么理想的人,十七岁之前学习兼职是为了攒奖学金和工资还欠款,十七岁之后他做的每个决定、生活的每一天都是为了陆瓒。
如果非要较真的话,他跟陆瓒的相处时间不算长,恋爱也只有短暂的几个月,为了那短短一段时间而执着这么多年,放在外人眼里可能很难理解,但归根到底不过一句:
年少时遇见了太惊艳的人,看过太浓烈的色彩,从那之后,世间所有颜色,都变得黯淡无光。
如果没有陆瓒的话,江白榆很难想象自己会是什么样子。
他本来就是个糟糕的人,如果没有他,自己大概会比现在,还要再糟糕很多很多。
“我真服了,我怕你干什么啊,我爱你还来不及。”
陆瓒挪开了江白榆覆在自己眼前的手,转过身吻上了他的唇。
“你以后不会孤单了,江星星。”
陆瓒勾着他的脖颈,在亲吻的时候,他的手并不安分,一个劲儿往容易撩出火的位置碰,江白榆阻止了几次他也不听,他打定主意得在走前跟男朋友做点什么,因此今天就算艺不高,胆也挺大。
“你想不想对我做点什么?不是小打小闹,咱动点真格的。”
也不知道是怕吓着他还是咋样,江白榆每次跟他最多是用用嘴和手,从不往最后一步做,但陆瓒知道他想。
刚那一通闹腾,江白榆的火有没有被撩起来不知道,陆瓒自己是快扛不住了。
他一动情,先红眼睛,江白榆垂眸看着他,用指腹轻轻蹭了蹭他眼角那点平常看不见的薄红:
“下次,你明早还赶飞机。”
“哟。”
这话把陆瓒逗笑了,他故意问:
“江白榆,你这么自信?”
“?”
江白榆微一挑眉。
陆瓒还一个劲地拱火:
“我男朋友是有多厉害啊,害怕今天玩完明天赶不上飞机?之前感觉也就那样啊,不至于吧,也就比一般人大那么一点,哪有那么夸张。”
“……”
“还是说你要先偷学一下精进一下技术?啧啧啧,江学霸的好学精神果然令人泪目。”
这是报上次江白榆翻旧账笑话自己搜教程的仇。
“……”
“我觉得吧,这种事情其实也不需要太认真,毕竟你怎么样也就我知道,咱俩多探讨探讨就行了,用不着偷偷学习内卷,你说是……哎!”
陆瓒一边说,手还在江白榆身上使坏,结果一段话还没说完,他手腕就被人握住了,人突然双脚离地,被半拎半抱地带去了俩人的卧室。
被扔到床上的时候,陆瓒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还沉浸在“就那样”里,在真正动真格之前,前面的一切倒没什么特别无法接受的感觉,还是羞.耻更多。
后来,他的衣服被丢到了一边,一直藏在衣领里的项链暴露在了江白榆的目光之下,感觉到江白榆在打量他的项链时,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捂住了脸。
这条项链穿着江白榆年少时亲手给他做的戒圈,陆瓒贴身戴了八年。原本在特罗姆瑟的时候,陆瓒把它摘了下来,和江白榆还给自己的那张兑换券放在了一起,发誓自己再不碰它。
但这个誓言的有效期并没有多久,等到他退了烧脑子重新清醒,没骨气的恋爱脑小陆还是板着脸把戒指捡了回来,重新戴回了身上。
这枚戒指他一直都是当项链戴,从来不敢把它戴在手指上。
但现在,项链的链子被江白榆扔到一边,他亲手把戒指套上了陆瓒的无名指。
金属戒圈还带着他的体温,并不算很凉。
陆瓒抬起手想看看它,但还没等看清,他动作就蓦地一僵,手有些慌乱地抓紧了身侧的床单。
布料被人攥紧又松开,留下皱皱巴巴一团印子,陆瓒的指尖有些红,很快又被江白榆捉住握在手里。
茉莉花的香味愈发浓郁,但陆瓒连呼吸都是破碎的,根本没时间去闻他喜欢的味道。
他睁着眼睛,倔强地看着天花板上的顶灯在眼里晃晃悠悠,后来,随着江白榆的动作,他腰肢突然一软,没出口的声音也哑在嗓子里。
江白榆观察着他的反应,知道找见了位置,于是放慢了动作。
陆瓒被他磨得指尖都在颤,但他还是倔强地咬着牙:
“就,就那样!”
“好。”
江白榆声音带了点笑意,但陆瓒看不清他的脸,因为他眼前不知什么时候蒙上了一层水雾,晃晃悠悠的江白榆和晃晃悠悠的顶灯都变成了模模糊糊一片,看不太清。
再后来,那些水雾顺着他眼角流了下去,江白榆伸手用指腹蹭掉他的眼泪,又俯身轻轻吻了一下他的眼睛。
陆瓒听见他嗓音有点哑,但语气很温柔。
他听见他像哄小孩子一样,和他说:
“阿瓒,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