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2 / 2)

眼睛看着纪勇涛,试图从男人的眼中挖出一条缝来。

纪勇涛说,你不会的。

楚稼君说,那要是有一天,有人告诉你,我犯事儿了,你是不是就让他们抓我?

烟快吸尽了。纪勇涛抖掉烟灰,笑着叹了口气。

纪勇涛:不会的。我会带你跑的。

楚稼君的眼睛亮了:真的?

纪勇涛:真的。我带你跑,跑去他们抓不到的地方。因为我相信不会是你,你是被冤枉的。等到他们查到真凶了,我们再回去。

楚稼君:那他们要是抓走我了呢?

纪勇涛:……

他沉默了很久,直到这支烟燃尽;纪勇涛丢开烟头,拉起他的手。

纪勇涛:那我救你走。我什么都不要了,也要救你走。

纪勇涛拉着他的手,走过爱呀河边。纪勇涛笑他:怎么哭啦?这有啥好哭的?

纪勇涛:你是小飞啊。我肯定能为了你,什么都不要的。

纪勇涛:别哭啦。想到什么事儿了,哭得这么伤心?

纪勇涛:你有爹有娘,有学校读,有个家,家里还有条狗等着你遛,你哭什么呀?

纪勇涛:等给刘纬德送点东西过去安慰,咱们一起出来遛狗吧。大飞又胖了,要遛久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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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展前三天,“楚稼君”的模拟画像出来了。

因为缺少人证,纪勇涛同意用许飞的照片做参考。但是画像出来后,办公室里的人都笑开了。

李宇:哎,找打不?让你们照着人家弟弟做参考,没让你们真的照人家弟弟画啊!

李宇:要不小纪你大义灭亲,把大学生抓了,咱们交差?

纪勇涛:然后省里派人来审问,“你怎么学会抢银行的”,“我在图书馆里查的”……

纪勇涛把图钉按在地图上,在展馆地图边,还有一张黑白图。

它好像不是城市的马路,而是更古老的地下设计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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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楚稼君预想的,在周末展会前,主干道就被铁马拦住了,只留一车道的通行口,车辆依次通行。

周六开始,进展参观需要门票和身份证明,还有安全检查。周五布防全部完成,下午四点封路,车队护送展品进场……

楚稼君还带着饭盒,去展馆那边探了几次班。展馆内外都清空了,纪勇涛带人在对着地图算步数。

纪勇涛跟他在外面花坛边吃了饭,今晚展品进场,有个半夜班。

楚稼君:你几点回啊?我录了电视剧,等不等你看啊?

纪勇涛:不用等了。

那意思是,至少凌晨三点前,都是一队的班。

楚稼君不打算正面和他们起冲突。黄金展,整个城市的警力都汇聚在这,正面对战没有赢面。

——趁着交班混进去,用不会引起外面人注意的手法杀掉展馆内的守卫,带着战利品从下水道撤退,黄金一直放里面,等风头过去再销赃。

货车将展品一箱一箱送入展馆。陈小虎也到了,伪装成一个修鞋的小工,坐马路对面。楚稼君远远瞥见他,装作毫不在意地走了过去。

他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唇上,似乎只是摸了摸嘴唇。

“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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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半,警报响了起来。

刘纬德从调度车里带人冲进展馆。他们听见了枪声,有人混入了展馆,袭击值班的守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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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屏:我们是三点一刻行动,三点半在馆内汇合,对吧?

楚稼君:对,一分钟都不能迟。三点一刻,从垃圾桶道进去——那边只有一组人盯着,趁他们不注意,果断潜进去。

楚稼君:我和陈小虎走天窗的路。三个人都走同一条路太冒险。给你一条最简单的,别掉链子。

他给了房屏一套枪,还有一个燃烧瓶。在大家分道扬镳前,楚稼君在西餐厅请他们吃了一顿烤肉。

楚稼君:这个就是“信号”。你进去,如果遇到阻拦,就点燃这个燃烧瓶。我和小虎会过来支援的。

房屏没有怀疑。不如说,他感觉不到需要怀疑的理由。楚稼君的计划,每一次都这样,疯狂而离奇,却能带着他们安然落地。

他在三点一刻潜入展馆,在三点半抵达了主展厅。警报声旋即响了起来,所有枪口都对准了他出现的方向。

房屏缩回通道后,他从包里取出那个燃烧瓶,点燃,举起——

忽然,他听见了一种声音。

很轻,很细微。带着微微的震动。

就像小时候拿开水灌进玻璃瓶,玻璃在碎裂前一瞬的……

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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闯入者手持冲锋枪,戴着黑色脸谱面具,扎着马尾,身形偏瘦。

刘纬德看见那个人高举燃烧瓶,准备向他们投过来。但就在下一秒,那个被点燃的瓶子碎了。

高浓度酒精立刻淋在那人身上,瓶口燃烧的纱布成了火源,顷刻间火舌吞没了男人。但在他举起瓶子前,第一波射击就已经打中了他的躯体,他只发出了几声骇人嚎叫,就带着烧伤和枪伤倒落在地。

楚稼君对那个燃烧瓶很有信心。

通过对玻璃瓶动手脚,他以前干掉过养父的几个看自己不顺眼的手下。

刘纬德他们应该已经确认了尸体,他们会有某种不确定的狂喜——这个长头发的男人带着几把枪悍然闯入会场,很像传说中楚稼君的作风。纪勇涛家的电话也响了起来,大队把纪勇涛叫去了,最紧要的就是确认这个死者是不是楚稼君。

刘纬德好糊弄,纪勇涛可能……有点麻烦。

光凭“长头发”和“悍匪”可能还不行……房屏的面部和双手大概率已经烧毁,确认身份的难度本来就高。

楚稼君其实没有怎么和法医打过交道,他不知道,房屏的替死根本不可能成功,但是从延缓警方的决策来看,其实是有一点用的。

比如刘纬德,就已经在尸体边自我安慰了起来:是他,肯定是他!

纪勇涛看着面目全非的尸体,在脸上还盖着那张被烧融的塑料面具,和面部皮肤彻底融化在一起:年纪看着差得……这样看不出来。得等法医出测骨的报告。

纪勇涛:让法医先检查一个东西,胃容物,看有没有人肉残留。问省里借人,看看最快多久能出测骨。

——在行动前,楚稼君请两人都吃过了肉。

这个疑似楚稼君的人,身份最快能在几天后出来。但对于黄金展的保护,似乎没有原来那么草木皆兵了。如果死的是楚稼君,他的手下很难在没有领头羊的情况下策划精密计划。

上午,黄金展照常举行,一切顺利。而意外的发生,是在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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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展会将尽。

此刻,还在展会里的人惊愕地抬头,他们看见落地窗外出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东西——

尽管大城市中随处可见正在开工的工地,随处可见大型起重设备……

但是,一台大型吊车,正在伸直力臂,从街外用机械臂撞向展馆的玻璃落地窗。马路被铁马封锁也没关系,用吊车的机械臂,隔着马路,再造一座“桥”出来就行。

伴随巨响,机械臂撞碎大玻璃窗。人群惊慌四散,守卫的枪口全都对准了那条机械臂。展馆入场需要搜身,枪和刀都不可能被带进来,所以,当他们对准机械臂的时候,没有想到会有两个戴鸭舌帽和口罩的青年抓起地上的碎玻璃,当作武器,从背后刺杀了两名安保,夺了两把枪。

下一秒,连续不断的枪声在展馆内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