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傅思延也正是这个时候像是感知到了言牧的视线似的,讲题之余面无表情地抬起头,跟他远远对望了一眼,然后又转过头目测了一下学生队伍的长度。
少顷,他淡声对那些排队的学生们缓缓道:“后面的同学,可以去问言老师,”
他说话声音不大,言牧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只知道他说完之后,排在队伍后面的学生们互相对视了一眼,而后纷纷拿着试卷一股脑地都往他这里来了。
言牧:“???”什么情况?
“言老师,选择题第六题怎么做?”第一个冲到言牧面前的张天铭把已经被他蹂躏地皱巴巴的试卷往他桌上“啪”地一拍。
“又是你?”言牧一看又是张天铭这显眼包,顿时满头黑线:“动作能不能不要那么粗鲁。”
“抱歉抱歉,下次注意。”张天铭笑着打着哈哈。
“你们这一堆……干嘛来的?”言牧一言难尽地看着原本排在傅思延那边的队伍的其中一半都挪来了自己这里,一时还没搞清楚状况。
张天铭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有问必答:“傅老师让我们来问你。”
他此话一出,排在他后面的几个学生也都纷纷点头,表示他所言非虚。
言牧:“……行吧。”不得不说傅思延还真能给他找事做。
不过也好,省的他无聊了。
“第六题是吧,我看看。”言牧拿起张天铭的试卷,扫了眼题目,差不多就有了讲解的思路——前几年他没少被言岚抓去给许煜凡讲题,一回生来二回熟,讲多了之后他给人讲解题目就很熟练了。
“……然后这个x算出来之后代回原来的式子,就可以得出最后的答案了,这样讲能听懂吗?”言牧手上拿着张天铭刚递过来的笔,在张天铭带来的草稿纸上飞快地写着过程——没有他晚读写试卷的时候那么快,不然张天铭看不懂。
“可以可以,谢谢言老师!”张天铭茅塞顿开,心满意足地抱着自己的试卷回去了。
“喂,你的笔和纸。”言牧哭笑不得地提醒他。
“知道你没笔,就先借你用啦,下课记得还我,草稿纸就送你了,我反正很多。”张天铭压着声音道。
言牧用赞许地点点头。
不错,好小子,有觉悟,刚才没算白教,比他某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大侄子好太多了。
“老师,第八题……”下一个同学很快也迎了上来。
第一节课就在这一题又一题的过程中结束了,到了第二节课,傅思延和言牧转阵到了隔壁八班。
八班的情况跟刚才七班也差不了多少,傅思延也是让后面部分人去找言牧。
言牧还是第一次这样连着讲那么久的题,累的打了个哈欠,望着长队非常不解:“……这些题也不难啊,你们确定有认真思考之后才来问的吗?”
为首的同学委委屈屈地道:“老师,对你来说不难,但对于我们来说很难啊。”
言牧:“……好吧,拿来吧。”
在那位同学说出自己要问的是哪一题时,言牧就在自己那份试卷相应的题号旁边的“正”字上就添了一笔——这是刚才下课的时候傅思延要他做的,晚自习结束之后他会统计出被问的比较多的题目,然后第二天上课的时候重点讲。
一开始还很正常,八班的学生也跟七班的一样,都是来问晚读的数学题的,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回去之后说了什么,一通乱传之后,就什么科目都有了。
反正在上课二十分钟之后,言牧已经先后解答完了数学、地理、化学、英语等好几种科目的问题了。
他每一科都答得上来,因此来找他问问题的学生也越来越多。
这其中甚至包括了许煜凡。
但是就以他人都已经站到言牧旁边了却还是紧绷着个脸一句话不说的样子来看,估计内心还是十分挣扎的。
言牧本来一直是头也不抬的一个个的给人讲解,结果轮到下一个时那人却一直不说话,让他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嚯。难怪。
他憋着笑欣赏了一番许煜凡绿着脸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好不容易才没笑出声来:“这位同学,你的脸很绿,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许煜凡:“……”看见你我哪哪都不是很舒服。
但是又偏偏有求于他。他手上这份英语作业明天要交,罗雅今天私下找过他,说要拿他这个课代表的作业来投影,课堂上进行讲评。
可他有几道题思来想去都不是很确定,要是做错了,明天上课讲评那跟公开处刑没什么区别。
况且他自己就是课代表,也不太好找别的同学问,思来想去之下,发现最保险的方法居然是问言牧。
于是他在内心自我斗争了大半节课,终于还是绿着脸来了。
“……老师,能帮我看看这几题吗?”许煜凡纠结之下还是没办法把“言老师”这个,称呼当着言牧的面说出口,便自动省略了开头的姓氏,只保留了后缀。
言牧手握成拳抵在嘴角,来掩饰他疯狂想上扬的嘴角:“好,拿来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