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2)

“八六,我想见你,我什么时候才能见你?”

江帆朝对话框里输了一串字,嘴里跟着默念一遍,这话矫情得他差点咬了自己舌头。江帆脑子里乱麻一团,他把那段话删了,没发。

离上课还有五分钟,江帆把手机扔回桌兜,烦躁地用手拍了拍脑门,掏出书复习上节课讲的内容。

杜君棠被体育老师发派任务,到高二的楼层找二班体委江帆拿器材室的备份钥匙——体育老师是让江帆负责善后的,最后钥匙还得还,这迷糊蛋挨了一记敲,不光顺走了一只羽毛球,连钥匙在自己身上都忘了。

杜君棠走到高二二班门口,一眼就看见靠窗坐的江帆,那人右手耷拉在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估计真有点儿疼。

杜君棠眯着眼睛,又有些来火,暗骂:该。

不等他开口,就有颇为热心的女同学走近问:“同学,你找谁?”

杜君棠借扶眼镜的动作遮了遮,撤下了凶巴巴的眼神,礼貌地笑:“我找你们班体委,体育老师让我跟他要器材室的备份钥匙。”他也没提江帆的名字。

那女生闻言,转头就朝班里第四组喊:“帆哥——”

江帆左手撑着脑袋,从书本里抬头朝门口看一眼。

“体育老师找你要钥匙。”

“欸!”江帆这才想起来这茬儿,站起来一边在衣服口袋里摸钥匙,一边朝门口走。

他懒到多走几步路都不肯,刚走到第二组,就一个劲儿前倾身子,伸长了手,隔着桌子姿态滑稽地把钥匙递给那女生,又让女生转交给杜君棠。

杜君棠接到钥匙,点头致意,道谢的话却不是说给这位女同学的。

他站在门口说:“谢谢学长。”嗓门儿亮亮的,有礼有节,听着很有些乖,只是被走道里吵吵嚷嚷的声音盖去了许多。

“不打紧。”江帆站着的位置视线受阻,根本也没注意门口站了个谁,话也只能听个大概,便随口应了一句,甩着那只伤了的手回座位。

杜君棠走时,心情莫名好了几分。他觉得江帆那德行实在欠揍又好笑,和当初那个小心翼翼找上门的小野狗完全两样,不过倒也挺有趣儿。

没趣儿的话他也不必要来念朔云,这些东西他早几年就读完了,再学一遍不过是打发时间,自他主动从杜家卷铺盖走人后,一直也没想好做什么。他在A市避了好一阵子风头,也算是江帆提醒了他,按他这个年纪来说,现在确实应该去读书。

杜君棠自认不是个贪玩的人,真正感兴趣的东西寥寥可数,实际上,他前头短暂的十几年里也没什么时间供他娱乐。所以起初他应下江帆时,就隐隐觉得自己不太对头,这样的关系维持了大半年,他和江帆竟是越走越近,这就更不对头。

杜君棠以为自己是个随时可以准备离开的人,好像所有人随时都可以离开他一样,他没什么负担,也不需要成为任何人的负担。只是这一次,半道儿上捡了只阿拉斯加,脾气又大又粘人,这么将将就就地相处下来,也养得那家伙白白胖胖,一时半会还有些舍不得。

这晚,江帆一反常态地软乎,哼哼唧唧得杜君棠直掉鸡皮疙瘩。杜君棠考的东西一概会背,手下的函数题也做得飞快。杜君棠准了他戴乳夹,只是江帆下`身还戴着CB,脑子里根本不敢想太有颜色的画面,一硬就疼。

“开视频,让我看看你下面。”杜君棠等到江帆完成了今日的任务,才转口说了些别的。

江帆窝在靠椅里,扒掉了自己的睡裤,硅胶CB里锁着他的阴`茎,江帆把镜头转向自己的下`体。这事儿无论做多少次,江帆都要脸红,他恍惚觉得自己下面已经开始往外冒前列腺液。

江帆为了戴CB时更方便,在认识杜君棠后没多久就把自己私`处的毛剃光了。此时敞开腿,露出那根光溜溜的阴`茎——它被束在硅胶壳子里,卡环后方还有个小巧的锁,无端让人觉得像待拆的礼物。

江帆觉得耳根子有些热,腿根几不可见地开始哆嗦,一大半是羞的——明明是个浪起来没边儿的人,该矜持腼腆的时候也一点儿不含糊。

“看不清,挪挪台灯,光对着点儿,”杜君棠下着命令,“我看看卡环的位置。”

没了体毛的阴`茎在灯光下被看得更清楚,江帆羞耻极了,整个人越来越亢奋,他依言将自己的阴`茎朝上捋,露出根部的卡环,那里是阴囊。

“肿倒是没肿,磨破皮了没有?”

“没……”江帆如实汇报,“平常只是胀,晨勃的时候会有点痛。”

他语气乖到杜君棠没忍住轻笑了声,开口时带了些戏耍的意味:“怎么这次不求着我要钥匙?”

江帆更乖:“是我错了,该罚。”

“今儿嘴上抹了蜜了?不和我犟了?”

杜君棠和江帆闲扯时,也不像情景中那般有压迫感,江帆又是个胆肥的主儿,往往好了伤疤忘了疼,此时也遵从心意回一句:“我哪儿敢跟您犟……”

这话里多少带些赌气,隐约还掺着抱怨似的。

“真反了你了,”杜君棠今晚心情大概真的不错,闻言不怒反笑,大发慈悲道,“明儿老地方跟我拿钥匙。”

江帆说不上自己高兴还是不高兴。八六今晚和他说了挺多话,唯独不见提白天那茬儿,他闹不明白为什么,又不敢贸然地大喇喇开口去问。

八六在学校极少用那种方式问候他,准确来说,他们在学校的碰面基本只停留在公共厕所,中间还竖着张挨千刀的隔板。

学校是他们唯一能在现实中接触到彼此的地方。八六第一次和他在厕所隔间里用手机对话时,没几分钟他就忍不住射了。八六刻意压低的嗓音,八六口中的每一句指令,还有八六轻敲隔板的动作——跟敲在他骨头上似的。他们做着和以往相同的事,可感觉上确乎有些微妙的不同。

江帆挺喜欢他们那样的接触,特别有真实感,不至于让他在每次疯狂沉沦后,觉得一切都像个梦。

直至今天对话时间结束,八六也没往那事儿上提。江帆起初还觉得那是什么暗示,现在也劝了自己别想太多。

可落寞哪儿是那么好掩饰的东西,江帆这一晚几次欲言又止,眼睛黏在书桌上那只羽毛球上,挪都不舍得挪。

这坎儿他们这么久都没迈过去,指望这一晚能迈未免太不切实际。江帆这么跟自己说,说完了,到了杜君棠那边,自然就没了话。

他忍住了,像忍住那些难言羞耻的欲`望——本质上,他并不受欲`望主宰,他只听命于一个人。

每每气温降下来时,A市的雨也下得频繁。一旦下雨,杜君棠就会放弃骑自行车,改乘公交。

杜君棠上车时,江帆正一手抓着扶手,一手捧着本地理掌中宝。这趟车是直达朔云高中校门口的,早间高峰期人数尤其多,其中有近一半的身着朔云校服的学生,搞得跟朔云的校车似的,两人站在里面,也就不算打眼了。

杜君棠是被人群推着走的,他身后一堆叽叽喳喳的初中部小女生,嗓门很亮,兴高采烈地讨论着老师们的八卦,精神头十足。

杜君棠被吵得脑仁儿疼,才又朝江帆的方向挪了几步。

跟那群娇艳而富有朝气的花儿们不一样,江帆大概还没睡醒,垂着眼睛,看样子起床气挺大,满脸写着“生人勿近”。他痞里痞气地把书包单肩背着,此时肩膀垮着,书包带便颇为危险地勾在他肩头。整个人跟着车身左摇右晃,模样懒懒的,光看着都要让人生出几分困意。最可乐的就是那双半睁不睁的眼正一错不错地盯着手里的小本本,口中还念念有词。

“气团……是物理性质均一的大、团空气。”江帆慢悠悠地开口,车身忽的颠一下,他口中的话回应似的也跟着颠一下。

杜君棠在他不远处,伸手握住扶手,挑了挑眉,饶有兴趣地打量他几眼。

“锋面的分类是……冷锋、暖锋、准静止锋……”

江帆含混地念叨,挤牙膏似的往外冒,到尾音时已经完全缠到了一起。他脸色很差,连带着嘴巴开合时都眉头紧蹙。脖子上那颗脑袋一点一点的,像要从脖子上栽下去。

“降水、总是……总是、唔唔……”

这是刚要入眠了,脑袋完全变成小鸡啄米那种点法,撑着抬起来,片刻又落下去。这样往返数次,终于还是垂了下去,可贵的是掌中宝还在手里捏着。

杜君棠这下再没能绷住,扯起一边嘴角,笑里都带了些无奈的意味。

“前方车辆转弯,请坐稳扶好。”

“前方车辆转弯,请坐稳扶好。”

车上的广播连叫了两声,也没能把江帆从瞌睡里叫起来,眼见着公交车就要过十字,那司机一拧方向盘,江帆就跟着浑身一歪。

杜君棠没来得及细想,迈步上前扶住了江帆的腰,手上一使劲儿,把人扶正了,手还半搂在江帆的腰上,跟把人拉进怀里了一样。

这姿势太亲密,杜君棠的鼻尖正巧蹭过江帆的发,他嗅到了很淡的香,江帆的发尾还带些潮意,或许是早起洗了头没有吹干。

这下吓也吓醒了,江帆刚睁开眼,就听得背后那人声音沉沉。

“不许回头。”

江帆下意识遵从,凭本能僵直了身子,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这声音的主人是谁,两条腿都要软了。杜君棠的手从他腰上挪开,不紧不慢的,蹭过他的小腹,像要隔着他的衣服点起火来。

八六和他进行这样的肢体接触的次数简直屈指可数,江帆愣住,动也不敢动。他看到了刚才揽住自己的那只手——那是一只很有力的手,骨节分明,隐约能看到手背上浮起的青筋,十指匀称漂亮,江帆有种想吻上去的冲动。

吻上去,用舌头舔他的指缝。

江帆呼吸一滞,耳朵尖已经泛起粉红。

方才八六说话时刻意压低了嗓音,那热气喷上江帆的后颈,痒痒的,触上皮肤又仿佛要融成一滩水。

那是八六的气息,他们近到只隔了几厘米,江帆鼻翼微动,紧张极了,垂着的眼眸慌乱地没个焦点。

下`身已经开始发疼了,小小的鸟笼根本塞不下隐隐有抬头之势的性`器,江帆抓着扶手的力道不自觉加大了些,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公交驶过几栋偏深色的建筑,杜君棠从窗玻璃里看到了有些羞窘的江帆。一米八的个头,微微佝偻着上身,紧张兮兮的,方才眉目间的那点戾气溜得一干二净,还真像只受了惊的大型犬幼崽。

杜君棠又朝前挪了挪,拨开那有些碍事的书包,将下`身贴上了江帆的屁股。

江帆登时浑身一震。

“还瞌睡吗?”杜君棠问。

“不、不……不瞌睡了。”江帆怕周围人发现异样,答话时声音压得低低的。纵使如此,话音里的不稳还是显而易见。

——这还是第一次,他的屁股蛋正儿八经挨上了八六的屌。

江帆没觉得自己喜欢被人插屁`眼,即使他用按摩棒自`慰,那也是单纯为了寻求前列腺快感,不代表他真的热衷于躺在同性身子底下挨操。可八六是不同的,从各个方面来说都是不同的。江帆甚至觉得,八六将阴`茎贴上自己后臀的那一刻,他可以立刻为他恬不知耻地晃起腰来。

杜君棠注意到江帆的下巴扬起了些,垂着的眼睫毛似乎颤了颤,仿佛在盘算什么。他于是一抬手,摸上江帆凸起的脊椎,顺着后颈将那人欲抬的头又按下去几分。

江帆确实是耐不住好奇,想从车窗里偷看的,可惜被人抓个正着,腰也被掐住,后面那人随着车身的晃动,颇有些用力地将他顶了一下。

他险些叫出声。即使两人身着的衣料都不算薄,他还是感觉到了身后那人尺寸可观的性`器,而那人甚至还未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