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他朋友吗?怎么是你承担费用?他家里人呢。”
这么一提谢炎才反应过来疏忽了,猛拍了下大腿:“我赶紧去给他姐打电话!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久章寻也接到杨帆的问候电话。杨帆本来找他有事,没想到听说他出了意外,震惊之余马上就要来看他。章寻淡声拒绝:“你的心意我明白,先别过来了,我想好好静养两天,咱们之后再见面。”
“也对。”杨帆也很体谅,顺口问,“演出不会受影响吧?”
“会受到一定影响,我刚才已经跟隋团打过招呼了,这两周不登台。”
杨帆知道他事业心重,在电话那头安慰他:“这都是小事,缓两天就当休息,你也很久没放过假了吧。”
但章寻的反应却比对方想象得要平静:“我知道,人没事最要紧。”
杨帆顿了顿,总觉得他说的人不是他自己,不过成年人之间懂得给彼此尊重,杨帆也没追根究底。
“那你好好静养,过两天我再去看你。”
“多谢。”
挂断电话,章寻回到走廊的座椅坐下。
他心有余悸,还没从意外的惊怵中完全缓过来,但更多的不是恐惧而是后怕。回想摸到闻锐鸣头上的血那一刻,总觉得呼吸无法顺畅。
他靠着椅背放缓气息,闭上眼睛眼前却仍是当时的画面。
如果闻锐鸣真的出了什么事……
这时急救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有两个护士脚步匆忙地跑出来,章寻以为跟闻锐鸣有关,猛地睁开眼站起来,结果却不是——
是有其他需要急救的患者被推进去。
“哥……”
章浩奇怪地看着他,有些担忧:“你真不要紧吗?我看你脸色好差。”
“不要紧。”章寻重新坐回去摆了摆手,“让我一个人安静会儿。”
说是这么说,但肢体语言骗不了人,章浩还从来没看过自己哥哥这样。章寻闭着眼但眼皮一直在轻微颤动,神情看上去仿佛很不安,被什么事牵动着所有心神。
过了大约半小时,闻敏匆匆赶到。
她一看就来得很匆忙,应该是接到消息直接出了门。谢炎出去迎的她,本来还怕她哭天抹泪,没想到她早就经历过多次这种场面,已经不会再像头两年听到弟弟受伤的消息时那么慌神,反而很有主心骨。
“章老板——”
章寻行动不便,撑着椅子站起来。闻敏眼中血丝遍布,但神情还是那么老实温和:“我弟弟怎么样?”
“没有生命危险,只是人还在昏迷中。”
闻敏先是看向急救室里,眼眶一红,接着又回过头来看向章寻:“真的不要紧吧?”直到看到章寻又点了点头,她因紧张而僵硬的手才抬起来摸了摸肘,“他也真是的,老让人替他操心,当兵的时候就总受伤。”
骨肉至亲的感觉不是一句两句说得清的,没有兄弟姐妹的人更不能体会,何况他们姐弟俩从小感情就好。闻敏问:“我能不能进去看看他?”
谢炎劝她别急:“大夫一会儿会出来通知我们,敏姐你先过来我这边坐坐。”
闻敏摇摇头:“不坐了,我站一会儿。章老板你也受伤了,你去坐吧,我坐车过来的,站着舒服。”
章寻不吭声地离开,几分钟后再回来,手里多了罐热饮。
他递给闻敏。
闻敏感激地抬起头:“谢谢章老板。”
“不用这么称呼我,叫我章寻就行。”
但闻敏把热饮捏在手里,头轻微点了点,又摇头拒绝:“算了,还是叫你章老板吧,我弟弟这人轴,要是知道我直接称呼你的名字该跟我急了。”
章寻静了片刻,说:“今天多亏有他。如果没有他救我,我应该很难站在这里。”
闻敏礼貌但艰难地抬了抬嘴角:“哪里话,这都是他应该做的。”
“治疗的事你不用担心,手续我已经替他办好了,先在这里住几天,稳定下来再转回市里。”
“谢谢你章老板,你是个大好人。”闻敏眼底干涩地看向他,“难怪我弟弟说他愿意跟着你。”
章寻静静站在原地,心脏似浸泡在暖流中,过了许久才哑然低语:“是我运气好,找到他这么好的保镖。”
这时一位医生推门而出,通知他们可以进去了,但一次最多只能进去一个,那当然就是闻敏。
她进去以后,章寻步履蹒跚,从走廊一头走到另一头。谢炎抬头看他:“你这刚受完伤还踱什么,坐下歇歇吧!”
“坐不住。”章寻低声。
谢炎以为他摔到哪儿了,心里还担忧了一把,过去把他拽来坐下来。
又过了近二十分钟,急救室的门打开,章寻用力支起身站稳,盯着闻敏从里面出来。
“锐鸣可以说话,没什么事。”闻敏嗓子哑掉了,“他说他就是头晕。章老板,不如先让他睡着吧,你看你也弄得浑身是伤,应该躺下好好休息。”
章寻嘴唇动了下,想反驳又找不到什么正当理由,只能轻微颔首:“那好。”
“他还问起你,我说你也没事,他说那他就放心了。”
“我能有什么事……”他扶着墙慢慢坐下,一颗心重新搁回肚子里,低声道,“他是不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