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1 / 2)

我的病弱老婆 花卷 2721 字 2天前

138

青桐真假不知的一句话和血溅段临舟脚下的那一出俨然指控,穆裴轩本就有嫌疑,如今是更洗不干净了。消息传到信王府里,信王更是恼恨不已,屡屡面见皇帝要个说法。

朝中臣子不知缘何也上奏弹劾穆裴轩,有弹劾他当日不得圣旨私自离开封地的,更有甚者,指他拥兵自重,目无君上,如雪似的奏折堆积在萧珣案头压着,让人探不出帝王心思。

可再探不出,到底还是漏了底。

这一日,诏狱里突发了暴动,牢中关押的死刑犯不知怎的,竟撬开了锁,又打晕了守卫,提刀去了诏狱里最深处。

诏狱最里间关押的正是穆裴轩。

姚从匆匆赶来时,地上已经横陈了八九具尸体,几个锦衣卫正在清扫现场,见了姚从,纷纷行礼,“指挥使。”

姚从摆了摆手,看向穆裴轩,脸色有些难看,道:“郡王……”

穆裴轩垂着眼睛,正由一个锦衣卫给他包扎伤口。牢里逃窜出来的都是亡命之徒,更有不知怎么混进来的死士,都不是好相与的。穆裴轩手中无刀刃,闪躲不及时,胳膊被刀刃划了一刀,“不碍事。”

姚从道:“都出去。”

这些锦衣卫俱都是他的心腹,得了姚从的令,自是直接拖着地上的尸体退了出去。

穆裴轩将衣襟拢上,看着姚从,就听姚从道:“昨夜有人夜袭了郡王府邸。”

穆裴轩手指微紧,道:“郡王妃呢?”

“郡王妃无恙,”姚从说,“夜袭的死士都被拦下了,郡王府上的守卫骁勇,他们没讨得好。”

姚从说得含蓄,可穆裴轩不消多想也知道他府上定也有死伤,毕竟能派来刺杀段临舟的,必是好手。他们进玉安时带的人不多,在这危机重重的玉安,根本禁不起损耗。

穆裴轩道:“皇上还未有决断吗?”

姚从看了他一眼,摇摇头,道:“这些时日攻讦郡王的折子多,皇上都按下了,只不过……”他压低了声音,道,“皇上今晨给了我一封密旨,让我秘密送去瑞州,”他微顿,“八百里加急。”

萧珣手中可用的人并不多,姚从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相较于其他人,自是更为信任。

穆裴轩轻轻吐出口气,扯嘴笑道:“天心难测。”

他就在玉安,密旨是给谁的,不消多说,在此时此刻发出密旨,穆裴轩即便早有所料,可还是有几分寒心。

姚从道:“郡王,要截下吗?”

穆裴轩看了看姚从,姚从此刻拦下那份圣旨,就是真正悖逆君王了。

这些来刺杀他的人多半是信王府的人,姚从拦下了他们的刺杀,摆明了是站在了信王的对立面。皇帝未必能胜过信王,姚从是在为自己的未来加码。

穆裴轩道:“不必了,皇上如何吩咐的,你如何做便是。”

姚从斟酌了一下,道:“那瑞州……”

小皇帝此刻给瑞州发出密旨,无疑是要趁机釜底抽薪,若是穆裴轩失了瑞州,即便不死,只怕也要被困在瑞州做一个闲王了。那他对穆裴轩的所有示好,都没了用处。

穆裴轩对姚从笑了一下,颇有几分阴森森的煞气,道:“姚指挥使要整顿锦衣卫,我自也要看看瑞州哪些是人,哪些是鬼。”

信王府要在诏狱里刺杀穆裴轩,说明锦衣卫有信王的人,姚从初任指挥使,他要将锦衣卫握在手中,肃清内鬼势在必行。穆裴轩遇刺一事,未必没有姚从的放任。就连朝堂之上,秦穹虽看着置身事外,可如此多的折子攻讦穆裴轩,背后固然有信王府的推波助澜,可未必没有秦穹的试探。

他要借机肃清朝纲。

这事被穆裴轩点破,姚从尴尬地笑笑,道:“郡王……”

穆裴轩道:“此事若换了我是指挥使,也会做一样的事。”

他对姚从道:“姚大人,帮我给圣上传个话,就道郡王府遇袭,我担忧郡王妃,自请软禁于府内,”他顿了下,说,“将我在诏狱内遇上刺杀,重伤的事告诉他。”

姚从道:“好。”

周自瑾轻点了府中的折损,前来寻段临舟禀报时,正逢着阮修和段临舟说了什么,段临舟眼中闪过厉色,冷笑道:“看来都让郡王料中了。”

阮修道:“东家,可要拦截?”

段临舟道:“不必,就让他们过去,和陆重交代一声。”

阮修说:“是。”

周自瑾脚步顿了顿,站在门外,道:“郡王妃。”

“玉州府衙的人来了。”

段临舟扯了扯嘴角,他这府上已经来了两拨夜袭的人了,闹出了这样大的动静,他还着人拖了具尸体去府衙敲鼓报了案。玉州府衙的人再是装死,为了面子上过得去也不得不走这一趟。段临舟抬腿朝外走去,就见亭中站了几人,为首的正是萧元鹤,萧元鹤在府衙里任了职,他来,也在预料之中。

萧元鹤来自是为的郡王府遇袭一事,他性子冷淡,话不多,了解了事情始末,又见底下的人已经带走了前来袭击郡王府的死士尸体,便要告辞。他将离去时,就听段临舟叫住了他,“四公子。”

“四公子也认为是郡王杀了世子?”

萧元鹤偏头看着段临舟,道:“你想说什么?”

段临舟笑了下,道:“想让四公子见见真的谋害世子的凶手。”

萧元鹤微微眯起眼睛,说:“你有证据,不送去刑部大理寺,和我说作甚?”

段临舟叹了口气,说:“我如今也是笼中囚鸟,行动多有不便。”

萧元鹤思索片刻,问段临舟,说:“你当真能抓到凶手?”

段临舟笑道:“自然。”

玉安多雨,黄昏时突然变了天,一场暮春雨突然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云琢抱着油纸袋跳开了一滩积水,道:“今年好像比去年的雨多些。”

陈叶替他打着伞,闻言笑道:“玉安雨水多。”

“圣尊小心脚下。”

云琢惋惜道:“可惜了新做的鞋子,穿头一回就弄脏了。”

陈叶道:“回去之后圣尊把鞋子换下,属下给您洗干净。”

云琢随口应了声。

这是一条民巷,雨一下起来,百姓就躲入了家中,只隐约能闻着空气里弥漫的炊烟味道和黄昏时家家做暮食的饭菜香。云琢鼻尖动了动,道:“炖鱼——好香。”

陈叶笑了一下,道:“圣尊想吃鱼,属下这就去买。”

“外头买的和家常的不一样,”云琢说,“我记得小时候阿姐给我煮过一回鱼,拿一个破陶罐煮的,又是暮春时分,路边的野葱长得好,阿姐就着野葱煮了一锅鱼汤。”

“那是我这辈子喝过的最好喝的鱼汤。”

陈叶道:“明日我去买几尾鲫瓜子,鲫瓜子熬汤最是鲜美。”

云琢点了下头,“我记得你家就在云州吧。”

陈叶说:“圣尊好记性,属下的故乡就在云州,靠海,整个村子里都是以打渔为生。”

“此番回来回去过吗?”

“没有,”陈叶摇摇头,“整个村都叫海寇屠了,回去不过徒惹伤怀罢了。”

云琢了然。

陈叶正想说些什么,突然,他脚步顿住,手指收紧攥住了伞柄,开口叫住了云琢,“圣尊。”

云琢若有所觉,也止住了脚步。雨簌簌地下着,黄昏时的风裹挟着雨滴,透着股子冷意,蓦地一道闪电劈下,陈叶手中的伞已经脱手甩了出去,只见伞面须臾间四分五裂,伞骨如利箭疾射而出。咣咣铛铛声是利刃撞击伞骨的刺耳声,夹杂着几声惊呼和惨叫。

再看时,云琢已经被陈叶抱了起来,纵身掠上了屋脊。

陈叶动作虽快,可不过几步,有人拦住了他的去路,赫然是早已埋伏多时,为首的正是江渔和章潮。

密雨如丝,杀机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