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怎么样?”叶向晚知道,若是不给贾琏一个台阶,今晚他一定不消停。
贾琏笑了,终于说出自己此言的终极目标:“我想亲你。”
叶向晚哼道:“就知道你小子没憋什么好屁。”
贾琏脸上的笑容灿烂,悄悄往叶向晚身边挪了挪,“平日里你又不给亲,我不得给自己找机会要个亲亲?再说,虽然你不明确答应我,但总得给我口热汤喝。”
他缓缓凑近叶向晚的脸庞,“我又不多求, 就亲一下就好,一下······”
此时,外面的烛火还未让丫头熄灭,虽然烛光有些暗淡,却已经足够贾琏看到叶向晚精致的眉眼,红润的双唇。
他准确无误地亲上那双朝思暮想的双唇,在其上温柔如水地辗转碾磨着······
在贾琏意乱情迷想要过界之时,叶向晚忙推开了他,“咱俩的关系,现在只能到这里。”
贾琏抿了抿水润的唇,满眼期盼地凝视着他:“那什么时候咱俩的关系可以达到直入洞房?”
叶向晚抬手摸摸他俊俏的脸,扬唇笑道:“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看着让自己情动之人翻身过去睡觉,贾琏无奈地起身,这一身火气不降反增,他也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不是?万一憋坏了,他和晚哥儿岂还会有什么日后?
等贾琏解决了自身问题,带着一身水汽回来,就见叶向晚已经睡熟。他笑了笑,躺到他身边,熟练的将人抱住才睡下。
至于乔翔······是谁?不过是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小崽子,不足为虑!
翌日,叶向晚洗漱之后,红珠就拿着衣裳边为他穿衣边道:“昨儿来的那位乔公子,今儿一大早就起了,说要来拜见侯爷。知道侯爷未醒才回。”
清荷正在摆膳,闻言就笑道:“他还抢大毛的活儿呢,说什么不能在侯爷这里白吃白喝。倒也是实诚。”
“现在他在做什么?”叶向晚在椅子上坐下,开始用早膳。
清荷道:“奴婢们好说歹说才让他将扫帚还给大毛,此刻在客房里歇着呢。”
叶向晚笑道:“请他过来。”
“是。”红珠和清荷福身一礼,很快就退了出去。
没多久,乔翔就来了,“见过侯爷。”
叶向晚招手让他过来,“可是用了早膳?”
乔翔在边上坐下,道:“多谢侯爷挂念,草民已经用过早膳。”
“坐下陪我吃些。”叶向晚担心乔翔客气之下吃用不好,便让他坐下再用些。
“多谢侯爷。”乔翔见其言辞恳切,心下也不想推拒,便在其对面坐下,盛了碗粥小口喝着。
一时间两人慢慢用着早膳,无人说话。
等叶向晚用得差不多了,才放下碗筷。乔翔见状也放下碗中汤勺。
“关于你的事,我想再问一次,你是否当真要自立门户为我做事?”叶向晚认真问道。
乔翔亦是认真回答:“回侯爷,草民是真心来投奔侯爷,那个家草民已不想再回去,自是真心来求为侯爷办事。”
“好。”叶向晚点头,随后起身命乔翔跟上。
二人一道出了房门往库房而去。
小福推开库房,叶向晚带着乔翔走了进去。这间屋子说是库房,实则只放了一架梅娘纺织机。
乔翔看着面前这架纺织机,情不自禁地走过去,伸手轻轻抚摸着:“这是······纺织机?只是似乎和草民所见过的纺织机有些不同?”
叶向晚有些惊讶:“你认识纺织机?”
乔翔点头,“我娘在未进入乔家时,是清水溪边的一位纺织娘子,她的纺织手艺很好。不过被我爹纳为妾室之后,就再没纺织过了。我小时,我娘时常为我说起她还是纺织娘子时的事。我心中好奇,就常跑出去瞧瞧纺织机是何模样。所以对于纺织机也算有些了解。”
“那就更好了。”叶向晚为他详细介绍着这架梅娘纺织机,末了道:“我的意思是,你带着这架纺织机去姑苏,将它推销出去。你若是想要在姑苏立足,我这里有一份染布技艺,可送你作为在姑苏立足的本事。”
“当然,染布工艺给你,能不能在姑苏真正立足,就要看你的本事。”
乔翔没有丝毫犹豫,就转头看向叶向晚,撩起衣摆就对他跪下:“草民愿意前往姑苏,为侯爷推广这架梅娘纺织机!”
他深呼吸一口气,眼神坚定地看着面前这个人:“同时草民也想在姑苏立足,草民想要那份染布工艺!”
乔翔高举起双手,郑重地对叶向晚拜下一个大礼,“草民多谢侯爷对草民的提携之恩,若他日立足姑苏有成,草民定不忘侯爷恩德!”
叶向晚见他扶起,“八字还没有一撇,现在就说这个也太早了些。你若是愿意去姑苏推广这架梅娘纺织机,那我就先送你去胡师傅那儿,学会如何组装这架梅娘纺织机,免得分开运送到姑苏,却不知该如何装。”
“是,草民一切都听侯爷的。”乔翔的眼里闪着两眼的光,仿佛生活都看见了奔头。
“不知草民何时去胡师傅那儿?”他现在已经等不及地快些学会如何组装纺织机,尽快为侯爷办事。
见他如此焦急,叶向晚就让小福带他去找胡师傅,还让他和胡师傅说一声,请他再做一架纺织机,让乔翔全程都看着,务必理解透彻了才能熟悉。
推广梅娘纺织机这件事解决了,叶向晚也算是解决了心头挂着的一件事。他轻松地哼着小曲儿慢悠悠往后院走,就见廊下一个小丫头在喂八哥儿。
他看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那个小丫头是香菱。这丫头自从来了侯府,每天就老老实实在喂八哥儿,轻易不出屋,就连前几次贾宝玉他们来也是不出来。
“香菱。”
香菱忙起身见礼:“侯爷。”
叶向晚抬手让她继续喂八哥儿,“来了侯府,可还习惯?”
香菱摇了摇头,笑道:“不曾有什么不习惯,红珠姐姐、清荷姐姐都对我很好,侯爷也好,还帮我找娘。”
“习惯就好,你就在府里安心住着。去找你娘的人应该快回来了。我相信到时候一定会是个好消息。”
香菱红了眼睛,“多谢侯爷。”
叶向晚对着八哥儿招了招手,八哥儿就飞到他的胳膊上,“若是无事就去找红珠她们去玩儿,做做女红、玩玩棋子儿什么的都行。”
说完就带着八哥儿走了,香菱看着他的背影,含泪的眼里充满了感激。
【你看你,一句话将人家小姑娘给说哭。】八哥儿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叶向晚点了点它的小脑袋,道:“她那是感动,你这个小脑袋瓜子知道个啥。”
说着话就走到了后花园里,八哥儿一看见花园里那几株红柿,就飞起来落到一颗青果子上头。
【这不是红酸果吗?】
叶向晚蹲下,拿起旁边下人提前准备好的枯枝开始给这几株红柿苗搭架子,“你认识这个?”
八哥儿得意地昂着头:【当然,八爷我什么东西不认得?不过这青果还不到吃的时候,要等这些果子变红了才好吃,现在吃可酸了。】
它似乎吃过青的,当它说到这里的时候,它浑身的毛都抖了抖。
八哥儿仔细瞧着叶向晚的动作,随着他的动作转着小脑袋,【你还挺聪明,知道给它们搭个架子。以前八爷吃的时候,那些果子都倒在地上。】
【不过,你家里这么多人,怎不叫别人来做?】
叶向晚道:“闲来无事,松松筋骨。对了,以后这红柿红了之后你不许吃,我要留着做种。”
八哥儿漆黑的小眼珠子乱转,【不吃就不吃,那我要吃别的果子。】
“行。”叶向晚直起身,拍了怕手上的灰尘,“走,带你吃果子。”
领着八哥儿回了房间,就给它那个不少小果子,八哥儿吃得高兴,就道:【昨儿我回来,经过一座好大的府邸,还看见了那个夸我的小姑娘,还有那个吃奶的贾宝玉!】
叶向晚想了想,“你去的莫不是荣国府?”
八哥儿摇摇头,【不知道,我见那贾宝玉吃多了酒,就想去逗逗他,谁知道还未进入那间房,就感觉很不舒服,好像猎人要朝八爷射箭一样。好危险,太危险!要不是八爷跑得快,说不得你就见不到八爷了。】
“危险?”叶向晚并不怀疑八哥儿的感觉,毕竟有些时候,动物的直觉是最准的。只是······难道八哥儿说得危险的地方是贾宝玉的房间?毕竟之前贾宝玉来,也不见八哥儿有这样的感觉。
想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想到八哥儿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他就将这件事放到了脑后。
这时,小福回来了,告诉他乔翔打算这两日都住在胡师傅那里,方便他更快了解那架纺织机。
叶向晚也没有说什么,觉得乔翔住那里也好,省得他来回奔波。
过了几日,终于到了贾琏休沐这一日。
之前说好的要去族学瞧瞧,贾琏就提出要叶向晚和他一道去。
闲来无事,叶向晚也想去看看,贾家的族学究竟是个什么样的。
贾家族学离侯府不远,毕竟侯府离荣宁二府也不远。细算起来,贾家族学离此不过一里之遥。二人坐了马车,就往族学去。
到了族学,就见着三三两两的小厮在外头闲坐着,见他们到来,忙起身见礼。
贾琏道:“不必出声,也不必去寻,我不过是来瞧瞧,你们自坐着。”
“是。”一众小厮都不敢出声,只能瞧着贾琏和叶向晚去了后边儿念书授义之处。
早前薛蟠来京住进荣国府,知晓贾家有一族学,学中有许多年轻子弟,便起了心思。假借读书的借口进了族学。
薛蟠有银子,对上心之人更是出手大方。因此来族学不久,就得手两三个形容娇怯的契弟。如今离京数日,再回转时不免干柴勾起烈火。
正巧今儿贾代儒有些精神不佳,便让自己的孙子贾瑞看着学生,只留下一篇文章就回家歇息。
这可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课室中吵吵闹闹、亲亲我我、更有上下摸索着,再有起身离座去后院的······
贾琏铁青着脸站在窗外,看着课室里一片污遭乱的场景,一股怒火直冲心口冒到脑门!
叶向晚没眼看地撇开眼,真是有碍观瞻!都还是一群小孩子,就这样······
贾琏双眼似喷出火焰,走到门口一脚踢开房门,冷冷地站在门口注视着里面的污遭乱的人群。
“谁······”刚说一个字,那人就白着一张脸哆嗦着跪了下去,“琏二爷······”
贾琏冷笑一声,“现在!立刻!马上!将所有人都叫来,少了一人,每人二十板子!”
在场的人听到要打二十板子,忙去找人。不多时,人就齐了。只是有几人神色慌张,衣衫不整。
“琏兄弟!”薛蟠系着腰带笑呵呵走进来,就要拍贾琏的肩膀。
贾琏冷冷躲开他的手,薛蟠伸出的手就那样僵在原地。见贾琏不理会自己,也不想讨个没趣儿,便冷着一张脸站在一边儿。只是看见叶向晚时,眼睛顿时一亮。但似又想起了什么,眼神克制下来,恢复了平静。
贾琏没有理薛蟠在想什么,走到中间的桌案后冷冷巡视着眼前这些人,“你们可还记着这里是何处?”
没有人说话,也都不敢说话,都低着头不敢答。
贾琏一拍桌上的戒尺,清脆的响声如重鼓一般敲在他们的心头,当即就让他们胆战心惊。
“放肆的混账小子!得了求学的好处不知珍惜,反倒成天顽劣不堪!若如此没志气,便早早回了家,省得丢人现眼!”
贾琏越说越气,“这里是学堂,不是你们的娼窝子!若真想干这行,二爷我亲自送你去!”
薛蟠听着有些不是滋味儿,总觉得贾琏是指桑骂槐地对着自己来。
冰冷的眼神夹杂着怒火一一看过去,直到在贾瑞的身上停下,“太爷去了何处?”
贾瑞忙上前一步,恭敬道:“祖父今日身体不适,方才回去歇息,让我看着。”
贾琏紧盯着他,眼神不善:“你就是这般看着的?“
贾瑞低着头不敢看他,更是弱弱不敢语。
贾琏看着众人,沉声道:“从今儿起,学堂整改,暂且都家去。至于开学时间,另等通知。”
说完就带着叶向晚离开了族学,留下的贾家子弟面面相觑,眼里满是不好,全都蔫头耷脑地收拾东西回家去了。
薛蟠却满不在乎,一手揽着一个俊俏少年,出了族学找个地方继续喝酒尽兴。
马车里,贾琏扶额轻叹,“让你见笑了,不曾想如今这族学愈发得不成样子。”
叶向晚哼了一句,“让我见笑的事情还少了?也亏得现在发现,若是等以后小辈都大了再发现,那你才真的要哭。”
贾琏叹了一声,“送我去东府,你先回吧。”
他要去东府找贾珍商议一下族学整改的事情,贾珍是贾家族长,这些事,该他知道。
“我先去荣国府见老太太,这件事总是要和老太太说一声。等贾珍知道,只怕也要来寻老太太拿个主意。”
贾琏点了点头,“也好。”
他暗暗思索着该如何整改族学,叶向晚帮忙给他出着主意。
都有空忙活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可见还是太悠闲。要让他们读书读起来,作业写起来。作业多了,自然没有时间胡闹。
到了东府,贾琏下了马车。马车继续往前行,送叶向晚去荣国府见老太太。
进了荣国府,他就直往老太太处去,不曾想半路就见贾宝玉和几位姐姐妹妹在说笑玩闹。
叶向晚无奈摇头,亏得贾宝玉今儿没去族学,不然等贾政知道族学出现这样的事,只怕贾宝玉少不了一顿揍。
“二嫂嫂,今儿您怎么来了?”贾宝玉眼尖,一眼就瞧见了叶向晚。
迎春她们也走过来和叶向晚打招呼,叶向晚笑道:“今儿有事来寻老太太,你们自己玩儿。”
贾宝玉笑道:“老太太在和太太、薛姨妈说话,这会儿正得空儿。”
叶向晚笑了笑,对他们摆了摆手就去了贾母处。
“晚哥儿来了。”贾母看到叶向晚很高兴,忙招呼他坐自己身旁来。
叶向晚笑道:“今儿来寻老太太,是有事要和老太太说一声。”
剩余的话,他没有说出口,贾母会意地对王夫人和薛姨妈道:“既如此,老二家的,你带着你这妹妹去你那儿说说话。”
王夫人和薛姨妈忙起身告辞,等人走了,贾母才问道:“何事要和我说?”
第87章 借人(捉虫) “今儿琏二哥休……
“今儿琏二哥休沐, 闲来无事,就说想要去族学去看看。”叶向晚将之前的事情缓缓说出,“可谁曾想, 去了族学就见课室里一片嘈杂热闹景象。”
说到这里, 叶向晚紧拧着眉心,身子也往贾母那边倾了倾, 低声道:“更有那行事不轨的小子,您说说, 那学堂里还有着七八岁,五六岁的小孩子呢,就干出这事儿来。况且学堂中最大年纪的少年也不过十三四岁,就早早开了荤,败坏了身子, 这日后还怎么做人?”
贾母闻言, 脸色很是难看,“真是太放肆了!族学乃是为族中子弟的教育而建立,怎能成为他们这些孩童的玩闹之所!那学堂师长就不管管?”
叶向晚道:“儒大爷爷年纪大了, 精神不济,想来是力有不逮。我们去的时候,贾瑞说他身体不适回去歇息,只叫他看着一众小子。只那贾瑞年纪不大,我瞧着他行事不稳妥,弹压不住那些小子,还同他们一道玩闹,看样子也未曾将他祖父的命令听到心里。”
贾母浑浊的眼里充满了怒火,不曾想多年过去,族学竟变得这般模样。
“琏儿呢?怎未和你一同过来?”
叶向晚道:“他去了东府找珍大哥, 说和他商议一下关于族学整改一事。想来一会儿就该同珍大哥过来见您了。”
贾母闻言微微颔首,“族学是该整改,那些小子们都是闲的。人多了,再闲着无事,什么事都能做出来。让他们忙着读书,忙着习字,有那不听话的就罚!就打!看谁还敢行那不轨之事!”
“老太太说得是,我和琏二哥也是这样想的。”叶向晚点头附和。
话音刚落,鸳鸯的声音就在外面响起:“老太太,大老爷、二老爷、珍大爷和琏二爷到了。”
“快让他们进来。”贾母忙道。
贾琏和贾珍从外面走进来,贾赦和贾政也都一起跟着过来。
贾母让他们都坐下,“晚哥儿已经将事情和我说了,珍儿你是怎么想的?”
贾珍道:“之前在东府,我和琏兄弟商议了一番,打算将族学整改一番。族学毕竟是家中子弟教育成器之所,不能任由其荒废。”
贾赦道:“珍儿,你就直说要如何整改就是。”
“我和琏兄弟是这样想的。”贾珍将他和贾琏商议的办法说出,“先请几位秀才举人来做师长授课,每到月末便考验一次。有那不通过的,狠狠罚之。若是三次不过,便赶回家去!若有那好的,便奖励银子、文房四宝。再有那能科举的,日后他科举的一应花费,皆由族里出了。”
贾政捋着胡子点头,“这法子不错,族中子弟众多,也不能让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值得培养的,不值得培养的,总得分出个高低来。”
叶向晚问道:“这个惩罚力度……如何设定?”
贾琏想了一会儿,才道:“有那调皮捣蛋的,就做抄书惩罚。在学堂行不轨之事直接三十板子打上。有那不堪造就、屡教不改的,就赶出去永不再收!好好的学堂,被他们弄得乌烟瘴气比那花街柳巷还不如!成什么样子!”
贾赦微微蹙眉,“只是儒叔那边······到底为族学辛劳一生,咱们也不好就将人给撇出去。”
叶向晚建议道:“不若这般,让儒大爷爷做了族学的山长,只担个名头,总揽族学里的一应琐事。如此一来,每月月钱给他开得多些,让他不至于没了进项。这般,名声也好听些。”
贾母看着叶向晚的眼神满是赞赏,“晚哥儿说得对,那就先这样办,日后若是再有什么不周全之事,再慢慢添置就是。”
贾珍等人对视一眼,纷纷点头,“听老太太的。”
商议好之后,贾珍就和贾赦、贾政走了,一道商议请哪些秀才举人来授课。
“还有一事,想着是要说给老太太听。”叶向晚有些犹豫。
贾母见状就道:“有什么话就说吧。”
叶向晚道:“之前去了学堂,见薛蟠也在,衣衫不整的从后院出来。也不是我非要以小人之心揣度,只是一直听闻这位薛蟠男女不忌,万一……”
贾母闻言沉默了,脸色也有些不好,过了一会才看向贾琏:“这事儿你先去查查,若是属实,便以薛蟠学业不精为由将他劝退,也算是全了亲戚一场的颜面。”
“是,孙儿记下了。”贾琏笑道:“既然事情已经商议好,那孙儿和晚哥儿就先回了。”
贾母无奈失笑,“去吧,知道你们待不住。”
贾琏笑盈盈对着贾母施了一礼,才和叶向晚离开贾母处。
“二嫂嫂,琏二哥,这就要走了?”半路遇见贾宝玉,叶向晚就停了下来。
“和老太太说完了话,就先回了。”叶向晚似是不经意间问道:“今儿我和你琏二哥去了族学一趟,才知你没去。瞧你这心虚的模样,是不是前两日也没去?”
贾宝玉讪讪笑道:“昨儿没去,老太太带着我们去东府赏花去了。吃多了酒,就在那儿歇了一会儿。”
叶向晚脸上的笑意不变,心里却暗暗思索着,原来八哥儿去的是东府?但就算是在东府也不该会有这样的感觉出现才是。
这时,袭人忽然从一边走过来,举起帕子就给贾宝玉擦拭着额头的汗,“你瞧瞧你,若是着了风可怎么是好?”
正擦着,才反应过来急忙给叶向晚和贾琏见礼请安,“请二爷,侯爷安。”
贾宝玉接下袭人手里的帕子自己擦拭着额头的热汗。
叶向晚看到这一幕,微微摇头,“宝玉,你们玩着,我们先走了。”
“二嫂嫂,琏二哥,你们不留下吃饭?”贾宝玉忙挽留。
贾琏摇头拒绝:“不了,我们还有事,下次。”
闻言贾宝玉也就没有挽留,瞧他们走远就去寻林黛玉她们。
叶向晚停下脚步,从袖子掏出探测仪,远远对着贾宝玉映照过去。下一刻,就见探测仪上写着一行字:险些失身、毛都没有长齐的小崽子一枚。
贾琏见他拿着放大镜对着贾宝玉那边照,心中好奇:“你瞧什么呢?”
“没什么。”叶向晚将探测仪塞进袖子里,转身继续往外走,“就是觉得宝玉身边的丫头都挺贴心。”
贾琏笑了,“宝兄弟最得老太太疼爱,对待那些姑娘家又会怜香惜玉,长得亦是俊俏。自是有不少丫头都想着等宝玉大了,做了他的姨娘。”
叶向晚却道:“宝兄弟最喜欢颜色好的,便是将来长大,也有不少珍珠般的姑娘源源不断的过来,他那性子哪儿怜惜的过来。日后若是没有个得他心意的宝二奶奶管着他的院子,迟早乱成一锅粥。”
贾琏牵住他的手,笑道:“宝兄弟将来如何,自有老太太、二太太和二老爷筹谋,不需咱们多管。”
二人出了荣国府上了马车就往侯府走,当初皇帝说要给他换一个大些的符合他侯爷身份的府邸,但被叶向晚拒绝了。
府中只有他和贾琏两个主子,要那么大做什么,还要花费人力物力维护整座大院子,不划算。
晚上,又到了叶向晚刷新商品的时间。他拉着贾琏的手点了一下,看着刷新出来的其中一个商品高兴地扬起唇角。
抽纸的制作方法,这个东西好!
“接下来我也要忙了。”两人躺在床上,贾琏刚要讨个亲亲,就听叶向晚忽然就说了这句话。
贾琏疑惑地看过去:“你要忙什么?”
叶向晚转过头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我想了想,在这样下去不行,我要建一座大作坊,用来生产我的抽纸。我受不了用张抽纸还要偷偷摸摸的!”
“你找到制作的法子了?”贾琏想起柔软洁白的抽纸,也觉得好用,束之高阁挺可惜的。
“当然!”叶向晚微抬起下巴,“若不然我也不会提起这件事。”
靠山靠水,不如都靠自己。自己能做出来,就不用花钱和系统买,还能省下一笔银子。
系统:【你就是抠门呗?】
【随你怎么说,你不是叫薅羊毛系统?咱俩一统一人都挺符合这个名字的。能薅羊毛的,何必非要自己花费大价钱去买?你说是不?】
叶向晚的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等我做出这个抽纸,一定会卖得很疯狂!”
贾琏见状忍笑着点头:“确实,这是个好东西,一定会大卖特卖。”
“睡觉,我明天就去找人建作坊!”叶向晚说着就转过身休息。
贾琏苦笑,看来现在是亲不成了。等叶向晚抱上来之后,他亲了亲怀中人,才开始闭上眼睛睡觉。
这都是老惯例了,缺了一项贾琏就会睡不着。
第二天用过早膳,叶向晚就带着小福坐着马车出了府。
看着造纸需要要选择的地点要求,叶向晚忽然想起来,自己的田庄附近就有一座竹林,且还靠近水源。那水源是从深山中的山泉中汇流而下形成的,水质应该不错。
而且那个地方离京也不远,也方便运送。
到了田庄,叶向晚也没有停下,让车夫赶着马车去竹林溪。
马车很快就到了竹林溪,叶向晚下了马车仔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不由点头道:“这里不错。”
他看到不远处有一荒地,就道:“那边可是无主的?”
小福瞧着那里碎石不少,还长着不少杂草,就快速跑过去瞧了瞧。很快就跑了回来,道:“应是无主之地,此荒地地质不中用,便是开垦出来,没个几年也长不了庄稼。”
“走,回京。”叶向晚并没有想着立刻就将那片荒地买下来,而是拿着牌子去了皇宫。
皇帝听说叶向晚又来求见,不禁笑了:“难不成叶爱卿又要给朕送什么惊喜不成?快宣进来。”
“是。”黄内侍笑呵呵地出去将人请进来。
“叶爱卿,可是又找着有什么好东西?”皇帝笑道。
叶向晚笑道:“皇上尽会说笑,好东西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得的。臣这次来,是想向皇上借人的。”
“哦?借人?”皇帝疑惑地看着他,“你要向朕借什么人呐?”
第88章 用的太快 叶向晚面上扬起一抹……
叶向晚面上扬起一抹颇为腼腆的笑意:“臣这两日新得了一个造纸的方子, 做出来的纸很是绵软。但臣毕竟还有其他事要做,不能时刻盯着,手下也并无懂制纸之人, 因此便想着向皇上您借用一位制纸的师傅。不过皇上您放心, 等臣的制纸作坊步入正轨,臣就将师傅给您还回去。”
“绵软的纸?”皇帝来了兴趣, “有多绵软?”
叶向晚道:“如绢布般绵软。”
见皇帝若有所思,他干咳一声, 不好意思地加了一句:“说得不文雅些,那纸乃是如厕之用,自然是要绵软才得用。”
皇帝闻言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爱卿······巧思啊。”
思索了半天,给了他一个“巧思”的夸赞。但皇帝心思转得快, “借人可以, 但朕总不能白借给你人不是。”
叶向晚惊讶地看着皇帝,他是真的没有想到皇帝会连这样的生意都看得上眼。
“那就让皇上您借人入股,三成如何?”
皇帝点了点头, 蚊子腿再小也是肉不是。主要是现在叶向晚给他的方子都在准备中。那个玻璃方子老师傅正在烧制,听说已经烧出来一些眉目,想来要不了多久就能见着回头钱。
至于那个水泥方子,现在还在烧水泥灰,要指着水泥方子挣钱,怕是还要再等个一两年。毕竟这东西要挣钱,得先让那群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瞅见有利益才能掏钱买。
因此,一大笔银子花下去,都不是能够立即见回头钱的东西,皇帝自然也是着急。所以才会见着一点好处就使劲给自己往回捞点进口袋。
“自然可以。”皇帝只出了个人, 狮子大开口也有损自己的英明形象不是。
叶向晚想了想,道:“既然借一个人是借,两个人也是借,不如皇上再多给我几个人。毕竟我那作坊建成,也需要一些护卫巡视安全。宫里的禁军就不必了,都是精英去守我的作坊也是大材小用。不若皇上给我找一些军中退伍的兵?有那受伤无法留在军中的就行,也算是给他们一个吃饭的地儿。”
虽然他走贾赦的路子也能找几个回来,但他之前已经托贾琏去找贾赦给他找了李涛他们回来。若是再找这样的兵,好说不好听。
未免麻烦干脆走皇上这边过个明路,回头皇上说不定还要感谢自己给他们找了安身立命的地儿。
果然,听叶向晚这样说,皇上就感叹了一声,“爱卿心善,此事朕准了,回头就让兵部去办这件事。”
这两年边境不太平,一战下来,就会有不少缺胳膊少腿的士兵不能再留下。然而就算给了他们的抚恤银,回了家也无法正常生活,还要遭受别人的异样目光。
况且这两年国库空虚,便是给了抚恤银只怕也没有多少。
如今叶向晚说要这样的士兵做守护作坊的护卫也算是一件好事。虽然人不多,但也是个好的开始。说不定日后,他还会建其他作坊。
皇上说借人立马就给借了,下午人就到了。
那是一个年约四十多的男子,下颌蓄着短须,神色看着有些严肃,身上穿着短打,看起来干脆利落。
“造办处司匠童回见过安佑侯。”童回见到叶向晚忙跪地见礼。
叶向晚弯腰将人扶起,“不必多礼,皇上可是和你说了所来何事?”
童回恭敬道:“回侯爷,皇上已经和小的说过,是来帮侯爷造纸的。”
叶向晚点了点头,笑道:“不错,接下来的日子就辛苦童司匠了。”
童回忙道:“不敢,但凭侯爷吩咐。”
“那咱们先上马车,去瞧瞧我选定的建作坊的地址如何。”叶向晚也没有耽搁时间,带着童回坐上马车就去了清竹溪。
到了那儿,童回瞧见他选的地方赞同点头,“此地也算不错,若是侯爷将造纸作坊建造在这里,颇为合适。”
“这方面童司匠是行家,本侯就不在童司匠面前班门弄斧了。这座作坊如何建造,怎么建造,都由童司匠全权负责。”叶向晚也不懂这些,干脆将建造作坊的所有事情都交给童回这个专业人士。
童回也知道自己来这里的意思,因此也没有推脱,很是爽快的应下,“侯爷放心,小的定会尽心尽力为侯爷操办此事。”
“嗯。”叶向晚微微点头,“我把小福留给你使唤,若是有什么事就让他回来和我说。不管是缺钱还是缺人,对我来说都是小事。”
童回看了眼边上的小福,瞧着也是个机灵的,便点头应下,“是,小的记下了。”
叶向晚担心一个小福还不够,便又给他多拨了几个人,供他使唤。见童回吩咐着小厮去买去青砖,又将招工的消息放出去。一系列的动作有条不紊,他就没有在这里多打扰,坐着马车回了侯府。
坐在椅子上,叶向晚拿着毛笔在纸上写写画画的。自己之前已经说了对造纸不是很精通,那这个造纸的完整的法子就不能一次性拿出来,怎么也得多实验个两三次才能实验成功不是。
所以他看着手里的造纸方子,删删减减的改成了依次递进的方子。最后将成品方子收进系统仓库里,等“失败”的差不多了再拿出来。
过了几日,叶向晚正打算去清竹溪看看作坊的建造进程,乔翔就回来了,还带着几个大木箱子。
叶向晚见他神采奕奕,眼睛更是亮晶晶的,看起来状态很好。
“侯爷,我已经准备好了,不知何时可以出发?”
他现在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出发去姑苏了。
叶向晚眉峰微挑,“不再休息两日?”
乔翔笑道:“路上再休息也不迟。”
叶向晚想了想,道:“若是你已准备好,明日就可以出发。我再派两人与你一起,遇事也好有个商议的。”
“多谢侯爷。”乔翔拱手道谢,他看着叶向晚的眼神,简直就犹如在看自己的再生父母。
叶向晚受不了他这样灼热的目光,将染布工艺书给了他,“自己研究着,这也是我机缘巧合淘来的。有什么问题自己看着办。”
“是。”乔翔接过书册翻看了两页,就目露精光。
叶向晚见他看得认真,就道:“回去看吧,今晚好好休息,明儿就要出发了。”
乔翔向叶向晚道了别就回了的自己之前住的客房,而叶向晚则是找来林管家。让他找人去给乔翔租一艘去姑苏的船只,再请些镖师护送乔翔去姑苏。
贾琏知道这件事,吃味儿地看着他:“你对他还真是上心。”
叶向晚白了他一眼,“废话,既然找了他去姑苏,自然要让他平安到姑苏。你少东想西想的瞎想。”
贾琏嘀咕道:“你若是给我足够的安全感,我定然不会瞎想。”
叶向晚抬眼横着他:“说什么呢?”
“没说什么。”贾琏悻悻地扯了扯嘴角,就见叶向晚瞪了自己一下,他忙转移了话题,道:“新的巡盐御史皇上已经敲定了人选,乃是探花韩文渊,寒门出身,身后并无其他势力牵扯。如今已经出发去扬州,等他去了扬州和姑父交接成功,姑父也差不多该回京了。”
叶向晚对这件事没有之前那么关系,听了这话也是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皇上可有说要给姑父何官职?”他对这件事倒是有几分好奇。
贾琏道:“如今朝中并无空缺的职位,只有兵部尚书已到乞骸骨之年,今儿还在朝上向皇上表明自己告老之念。”
说到这里,他就是一叹,“之前户部尚书还说边境军又上奏要军中抚恤银。这么一来,又是一大笔银子出去。”
“之前抄家抄出来不少银子,都花没了?”叶向晚微微蹙眉,就算是花得再快,也没有这样快吧?
贾琏道:“你看着倒是多,但光出不进。由于之前上皇······这些银子一进国库就各个来哭穷,修复堤坝、赈灾,再有军费,这是不能动的,且军费还是大头。不光只边境一处,还有南边倭寇、海盗,还有几个小国在蠢蠢欲动,想着要趁火打劫。这些地方的军费更是不能少。我瞧着皇上的意思,似乎有想和边境蛮人再战的意思。到时候又是一大笔银子拨出去。”
他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叹道:“银子看着多,可耐不住哪儿哪儿都要钱,可不如流水一般的出去。而且,甄家私开的银矿所得的银子,到现在还未曾得到一丝线索。”
倭寇、海盗?叶向晚的眉头紧紧皱着,眉心更是拧成一团,这里也有倭寇?
“倭寇和海盗很厉害吗?”
贾琏凝了脸色,“倭寇凶残狠辣,一旦上岸,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还有那些海盗,有不少都是穷凶极恶的悍匪集结成一团,在海上称王称霸,劫掠来往商船。因此近些年,上皇一直都不曾开了海禁。”
这些事,也都是他自当了户部侍郎才知晓的。搁以往,他哪里会想到这儿,更不会知道这些事。
“都说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叶向晚想起倭寇的行径,牙根都恨的直发痒,狠拍了下贾琏的大腿:“要我说,就该训练出咱们大周的海军,将那些倭寇、海盗全都杀了!看他们可还敢在我们大周猖狂!”
贾琏捂着大腿呲牙咧嘴:“你说得倒是好,可哪样不要钱?你倒是轻点儿,我这是腿!肉!不是你那石头桌子!哪儿经得起你这样拍?”
没被拍折都是自己幸运!
叶向晚见他这般,忙伸手给他揉着:“怎么样?没给你拍坏吧?”
这要是拍坏了,他还真得负责他一辈子了。
贾琏松开手,看着叶向晚修长有力的手指揉捏着自己的大腿肉,嘴角轻轻扬起,“没事,经过晚哥儿你的按摩,我已经好多了。”
只是揉着揉着,叶向晚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看着贾琏的变化,他恨不得抬手就拍下去。
贾琏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双腿快速并拢,干笑着:“晚哥儿,我忽然觉得已经好了,不用按了。”
“是吗?”叶向晚瞪着他,“我瞧你这两日内火旺盛,该吃些败火的才是。”
贾琏干脆破罐子破摔,“我正值青春年少,自然精力旺盛。心上人在眼前,还温温柔柔的给我按腿,我怎么把持得住?”
叶向晚轻咳一声,转移了话题:“难道皇上就不想将倭寇赶回他们的老家?将那些海盗清理干净?”
贾琏也顺着他的话说:“怎么不想,只是皇上也是有心无力。只能先将周边的都打服,再去解决倭寇。或者是有足够的银子,支撑着朝廷可以训练出强大的海军。只是海军不好训练,也不是说训练就能训练出的。什么事都要循序渐进不是。”
“说得也是。”叶向晚点头,有些事真的是急不来,况且这事也不是一蹴而就的。
第二天用过早膳,叶向晚就坐上马车送乔翔坐船去姑苏。
“到了姑苏就给我来封平安信。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报我的名字,但也不能坏了我的名声,知道吗?”叶向晚殷殷叮嘱着。
乔翔一一答应下来,“是,我知道了,一定不会坏了侯爷的名声。”
他带着同行的两人上了船,“侯爷,您多保重,我走了。”
叶向晚对着他挥手,“你们都要注意安全,有什么事就及时给我传信。”
他们三人点头应下。
船只开始驶离岸边码头,缓缓远离。直到船只看不太清,叶向晚才坐上马车回了侯府。
人多力量大,所以在招收了许多青壮年男子干活的情况下,不过半个月,造纸作坊很快就建造好了。因为只是一个作坊,所以也不用建造的太复杂。所以速度就加快了许多。
而且就连造纸所用的工具,童回也都准备完成。
这个时候,叶向晚才将第一版的造纸方子给了童回。童回毕竟是干活的老师傅了,一眼就看出这张方子有不妥之处。
“侯爷,用这个方子造出的纸只怕不是很好。”
叶向晚叹道:“行不行先造出来看看再说,如今我也不过是得到这么一张方子,能不能成我还不知呢。若是不行,咱们再改进。”
上司都这样说了,童回自然不会反对。于是这座建造坊就开始招工,开始动起来。
不过就是皇帝答应的那些护卫还没有到,叶向晚不觉嘀咕出声,被贾琏听见,不由无奈笑道:“皇上下达命令,到命令传下去,再到那些士兵接到命令赶过来,这么点儿时间定然是过不来的。先招些人凑合用用,等人到了再说。”
“也是。”叶向晚也没有办法,总不能让那些人飞过来,“族学的事情怎么样了?”
贾琏道:“这件事已经交给了珍大哥,等休沐时再去看看就是。倒是薛蟠······”
他提起这个薛蟠就皱起了眉头,自他入了族学,学堂里乱子就变本加厉。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叶向晚伸了个懒腰往屋里走,“总不能为了他这么个亲戚不顾家族子弟的未来。虽然我这话有些严重,但理儿是这么个理儿,你自己看着办吧。”
贾琏颔首,“我知道,已经约了人见一面。”
眼看着时间不早,贾琏就出了门去回客居见薛蟠。
薛蟠一开始还挺高兴,毕竟这还是贾琏第一次请他吃酒。
但当他听明白贾琏的意思时,心中就有些不高兴,阴阳怪气道:“到底是做了大官儿,便看不上我们这些穷亲戚。”
贾琏叹道:“薛兄弟说话何必这般恶心?你若是真切读书,那我贾家族学自然是一万个欢迎。但自你入了学堂,倒是引得那些少年郎将心思都放在如何向你争宠一事上,将学堂弄得一团乱遭。左右薛兄弟也不喜读书,何不去别处耍?也省得两家生了嫌隙。”
薛蟠端起桌子上的酒杯仰脖将酒液饮尽,“既然琏二哥都这样说了,我再舔着脸去贾家族学,倒显得我薛蟠不知事,不去便不去了。酒喝了,事儿我也应了,琏二哥,弟弟我就先告辞了。”
说完将酒杯放到桌子上,还对着贾琏拱了拱手才起身就出了雅间。
贾琏看着桌子上的菜,慢悠悠将自己酒杯里的酒喝光。半晌儿,忽然笑了起来,语气里满是嘲讽的意味。
回去之后,贾琏和叶向晚说了饭桌上发生的事。
叶向晚就道:“勋贵大富之家,年轻子弟,多出纨绔。所以常说富不过三代。都是被富贵迷花了眼啊。”
“对了,听说薛蟠是打死人才来了京都寻求庇护的,你可知他在金陵的事是怎么了的?”
贾琏蹙眉摇头:“我也不知。”
这件事他还真不知,那个时候荣国府败落,他也被流放,其他人的下场他也不太清楚,因此他一直不知薛蟠是怎么脱罪的。毕竟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贾政和王子腾在插手,就连贾赦都不甚清楚。
所以第二天下了朝回到户部,他瞅着空儿找了个借口就去了刑部一趟,查找了一下关于薛蟠在金陵的那个案子的处置。
第89章 别再给吃了 看到薛蟠的卷宗时……
看到薛蟠的卷宗时, 贾琏愣住了。
薛蟠记录在卷宗里的竟然已经是个死人?明明有许多种法子,为何偏偏选了这么一个法子?明明只要推到小厮的头上,再拿了银钱补偿苦主, 这个案子就可以平安无事的了结, 可最后却偏偏找了个最下乘的法子!
明面上薛蟠已经是个死人,便不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人前。如今只靠着荣国府和王家小心度日也就罢了。万一日后被人翻出来, 那就是两罪并罚,说不得荣国府和王府也要跟着吃挂落!
主审人是谁?贾雨村?贾琏翻到贾雨村的过往, 贾雨村这是何意?这是他觉得这样办很很好?
他也是个在官场中倾轧过的人,怎么也不可能会这般糊涂,用这样的法子给薛蟠脱罪!分明是心中自有计较!
晚上回去,他就和叶向晚说了此事。
叶向晚道:“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再想改也是不能。让薛蟠消停点儿过日子, 不要折腾那些有的没的。”
贾琏扶额皱眉, 这一家家的都不是省心的。
“行了,你现在再想也是无济于事。”叶向晚难得安慰了他两句,“薛蟠那个人, 你也别和他说些弯弯绕的话,就直接说,免得他听不懂你的意思。”
贾琏点头,确实,薛蟠那个脑子,不说直白些,他还真有可能听不明白。
他头一歪就靠在叶向晚的肩膀上,叹道:“荣国府自祖上起家,到如今,就没有子孙扶得起的。我看一定是祖坟没埋好, 子孙后代尽出些不孝的东西。”
叶向晚笑了,伸手将他的脑袋扒拉到一边儿,“你在说你自己?”
贾琏也没有否认,直接点头承认:“对,我也是个不孝的。不过好在我浪子回头知道上进。你让我靠一会儿,累了。”
叶向晚推着他脑袋的手顿住,“只此一次。”
贾琏美滋滋儿地靠在他的肩头,“还是晚哥儿对我好。”
“表面上的道谢屁用没有,你可迷惑不了我。”叶向晚最近对这些甜言蜜语很有免疫力,区区几句好听的话就想让他软了态度,那是不可能滴。
贾琏笑道:“我愿意身体力行,你又不同意。”
“滚蛋!”叶向晚笑骂了他一句,“什么身体力行,这么有精力就给我种地去。”
贾琏指了指外面的黑天,“天都黑了,怎么给你种?”
叶向晚将他的脑袋推开,“那就起来,洗洗手用晚膳了。”
贾琏长叹一声,晚哥儿果然是个会破坏气氛的。
他任由叶向晚将他拉起来,二人一道去洗手准备用晚膳。
“你派去姑苏探查香菱母亲的人何时回来?”贾琏刚回来时看见香菱在屋檐下喂八哥儿,忽然就想起了这件事。
叶向晚点头,“嗯,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回了。”
贾琏本也是随口一问,听叶向晚这样说也就没有再问。
有时候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自贾琏问出这件事之后没有两天,去姑苏打探消息的人就回来了,还带着一个中年妇人。
那妇人面色愁苦,一进府向叶向晚见了礼之后,就急切地问起香菱何在。
叶向晚理解她此时的心情,急忙让红珠去将香菱叫来。
没一会儿,香菱满头是汗地从后院跑过来。她一看见那妇人,心里就涌起一阵特殊的感觉。只觉得心里闷闷的,嗓子是酸涩的,就连眼睛都滚烫得紧。
那妇人见到香菱眉心的那一点胭脂痣,忙上前抓住她的手,上上下下仔细瞧着她,“是,是我的英莲,我的儿啊!娘终于见着你了!”
妇人抱着香菱痛哭失声,香菱闻见哭声也不禁抱着妇人哭起来,还喊着“娘”。
红珠和清荷瞧着都红了眼睛,转过头拿着手帕擦拭着眼泪。
过了一会儿,叶向晚给清荷和红珠使了个眼色,她们俩忙过去扶着她们母女坐下,又劝慰着她们母女俩莫要再哭。
见她们忍住相逢的眼泪,红珠端起茶盏放到封氏手边,“封太太,喝些水润润嗓。如今您找到女儿这是一件大喜事呢,可莫要再哭,伤了身子可怎么好?”
封氏接过茶盏连连道谢:“多谢姑娘,姑娘所言极是,是好事,可该高兴呢。”
说完又将手里的茶盏放下,转头看向坐在上首的叶向晚,起身上前一步就要对着他下跪叩头。
叶向晚急忙让红珠和清荷搀住,“夫人不必多礼,这不过是举手之劳。”
封氏红了眼睛,拿着帕子拭着眼泪,“于侯爷是举手之劳,于我却是天大的恩情。侯爷的大恩大德,小妇人无以为报!来世愿结草衔环报答侯爷的大恩!”
“不必如此。”叶向晚抬手让她坐下,“封夫人言重了,既然瞧见一个相似的姑娘,我又怎能视而不见?”
担心她再说些报答的话语,他就转移了话题:“封夫人接下来有何打算?”
封氏看着依偎在自己身边的香菱,道:“民妇不打算回姑苏了,如今民妇老父已然故去,便是回去也是孤身一人。不瞒侯爷笑话,我家英莲模样不差,我若是带着她回了姑苏,我们孤儿寡母的,到时候只怕不安生。所以小妇人想着······”
她抬头看向叶向晚,眼里充满了祈求:“小妇人想要带着英莲留在侯府,只求侯爷给我们母女一个安身之所。小妇人刺绣手艺还在,若是侯爷不嫌弃,不知可否收留小妇人于府内?”
“自是可以。”叶向晚想了想,就将她们母女留了下来。常言道送佛送到西,既然人都接过来了,何苦还要让人家母女千里迢迢地再回去。
更何况他这侯府也不是养不起。
人家母女刚团聚,所以叶向晚另给她们拨了一间屋子。同时又让人去将这个消息递给了薛姨妈。毕竟人是从她那里带走的,结果如何总要和她说一声。
薛姨妈知道这件事时,双手合十连连念佛:“阿弥陀佛,果然是件喜事。”
薛蟠在一边儿翻起了白眼儿,“您倒是念起阿弥陀佛了,也不替儿子想想。儿子好不容易瞧着一个喜欢的丫头,就这样让您给送出去了。”
薛姨妈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儿啊,你喜欢的丫头还少了?香菱如今可以自己母亲团聚,这是积功德的事。怎这会子倒说起胡话来了?”
薛蟠哼了一声,“好名声都让他赚了,就我得了一个坏名声。”
薛姨妈拍了他的胳膊一下,轻斥道:“又浑说什么!不许对安佑侯不敬。”
薛蟠梗着脖子,“有何说不得?都是自家亲戚,从他铺子里进点儿货物还要那么高的价。”
“你这孩子!”薛姨妈微蹙起眉头,“还说!谁家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不成!到你这儿就非得给你低价?”
薛蟠见薛姨妈生气了,心里的那口气忽然就散了,“娘,我才是您儿子,您怎么老是替别人说话?”
薛姨妈叹了一声,道:“咱们和安佑侯是哪家的亲戚?不过是沾点儿亲带点儿故,你上下嘴皮子一碰,人家就是你亲戚?便是价高,你不也赚了些?这事你也莫往外面说,既然府中人不知,那就是侯爷有意隐瞒,你就莫多嘴了。”
“娘如今也不求什么大富大贵,也不求恢复薛家往日的荣光,只求你和你妹妹都能顺顺当当,平平安安的,我也就放心了。”
“你妹妹懂事,就你一个偏偏不省事得紧。”薛姨妈想起薛蟠所做的混账事,不由红了眼睛,“如今咱家不比以往,你也该懂事些,出去莫要再招摇闯祸。”
见薛姨妈落泪,薛蟠急忙劝着,又发誓再不出去惹祸,这才哄得薛姨妈止住了泪。
这时薛宝钗从外面回来,薛蟠就问:“又去看宝玉了?”
薛宝钗道:“过去瞧了瞧,宝玉被学堂里新来的师长罚了,姨丈知道后又过去训斥了一番,这会子正磨着老太太不去上学。”
薛蟠道:“那宝玉不是个上进的,日后也是靠不住。”
他有些看出来自己母亲和妹妹在想什么,但觉得这件事不是很靠谱。
薛宝钗笑道:“不过是去瞧瞧,哥哥可是多心了。”
薛蟠心道:是我多心了才好。
见她们俩都不在意自己的话,薛蟠心中苦闷的出去找人喝酒了。
侯府
晚上贾琏回来,就知道了封氏的到来,和她正是香菱的母亲。
得知叶向晚将人给留下,贾琏点头:“也好,这件事既然办了,那就办好。”
“我也是这样想的。”叶向晚忽然想起一事,“你什么时候休沐?”
贾琏道:“要再过个两三日才行,有事?”
叶向晚道:“我们之前在山中种的东西也该去看看,别长出个苗苗再让小动物给我吃了。”
说到这里,他忽然懊恼地叹气:“忘了,我应该让八哥儿时常去那里给我巡逻才对。”
“不行,我不等你休沐了,万一真的给小动物给吃了,那可真就完犊子了。”
贾琏虽然想和他一起去,但也知道这不是件小事。万一真的被小动物给吃了,可就白费他们那一番辛苦了。
说走就走,第二天一早,叶向晚难得没有睡懒觉,带着几个小厮长随,就往郊外那座山跑。
第90章 支持(捉虫) 到了山上,叶向……
到了山上, 叶向晚就拿着弓箭到处溜达。
“你们不用跟着,我到处走走,有事儿我会叫你们的。”
几个小厮对视一眼, 有些犹豫, 李涛道:“侯爷,这里毕竟是山上, 万一有危险······”
叶向晚摆手:“这里离山脚也没多远,能有什么危险。不用担心, 我就在附近打些野鸡野兔什么的,你们自去逛就是。”
“还是让我们跟着吧。”李涛想了想,还是没有答应。
叶向晚眼眸微转,“说得也有理,那你们跟着。”
“是。”李涛他们这才放心, 跟在叶向晚的身后往林子里去。
李涛为了保护叶向晚, 率先走在前头。
许是他的运气不太好,路上并未遇见什么小动物,一路到达种着玉米的地方。
到了地方, 叶向晚就愣住了,看着那几株翠绿的苗嘴唇微动着!
天杀的糟心玩意儿!谁把他的玉米苗给吃得就剩这么一二十株了!刚长成,还没有五寸高呢,就被吃了!这谁牙口这样好!
当初那玉米是他放进一个个的小坑儿里的,种了多少他心中有数,怎么也不可能就剩下这么点儿!
他快步走过去,蹲下来轻抚着随风摇曳的枝叶,心道:剩下的这么点儿玉米苗是不能再留下了,要将它们都移栽才行。
一个小厮好奇问道:“爷,这是什么?”
叶向晚回了神, 摇头道:“我也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我心中所想。还是先将这些东西都移栽到我的田庄上,等长成才能知道。”
“小北。”
一个长相清秀的十七八岁的小厮走了出来,“爷。”
叶向晚吩咐道:“你现在下山去庄子里找个锄头来,我要将这些苗都移栽回去。还有那个谁,小南,你去通知庄子里的伙计,你们几个将我的那块田给我松松土。暂时不需要松整块地,松些够种这几株苗的地儿就成。”
另一个身材高挑的小厮走了出来,应下之后就和小北一道下了山。
叶向晚找了个地儿坐在休息,表面上看着是在闭目养神,实际上则是在商城扒拉着合适的化肥,可以增强这些玉米苗的成活率。省得这个时候移栽出现什么问题。
等了好一会儿小北就拿着一个锄头回来了,叶向晚挥退要干活的小厮,自己接过锄头,“我来。”
这些小子们也没有做过农活,万一将这些玉米苗给铲坏了怎么办?
小心翼翼地将那些苗苗给刨出来,一刻不停歇地就往下山去往他的田庄上。
到了那儿,小南已经带着柱子将土地给翻好了。叶向晚没有耽搁,一一将那些玉米苗给种上,又浇了些水,才松了口气。
做完这一切他也没有急着走,而是先去了庄子上休息,吃了午膳才佯作不放心地出来溜溜达达地去了田地头。给这些玉米苗都撒了些化肥,这才真正放了心。
走得时候还吩咐管家和柱子他们时常巡视他的玉米苗,不要让人或鸟给毁了。
晚上和贾琏一起用晚膳时,叶向晚还感叹着:“若不是我去的及时,再晚那么一两天,只怕我的玉米苗就要被吃完了。”
贾琏闻言就皱起了眉头,“只剩下这么点儿,够吗?”
叶向晚道:“够,怎么不够,积少成多。”
他从不袖子里掏出一个玉米棒子递给贾琏,“玉米长好了就是这样的,这上头的每一粒都可以做种子。若是长得好,每一株能长两个玉米棒子,长得不好,那就是一个。”
“虽然现在少了点儿,但等秋季咱们还可以种一次。等收获了,明年就全都种上,就和土豆一样,长着长着就多了。”
贾琏仔细打量着手里的玉米棒子,好奇道:“这个······玉米要怎么吃?”
叶向晚道:“没老的时候直接掰下来煮着吃就行,等能收了,就将这些棒子都掰下来,再将上面的玉米粒给脱了棒,然后磨成粉就是玉米面儿。虽然磨得粗了可能梗嘴,但好歹也是一个口粮不是。再说,这剩下的棒子和植株杆子还能烧火。”
贾琏闻言眼睛晶亮,“梗嘴是小事,能多一种吃食才是大事。一定要种!”
叶向晚讶异地看着他:“不错啊你,当了官儿也知道民生了。”
贾琏笑道:“在其位,谋其政,都当官儿了,自然要为百姓计。”
但他骨子里还是自私的,首先要保全自己,其次才有能力去做别的。
等了好些日子,皇上答应的人终于到了。一共是十五人,有的是腿脚不利索,有的则是一只眼睛不太好。
叶向晚刚回府就见他们风尘仆仆的站在院子里,看着有些憔悴,眼里的神色黯淡。
看见叶向晚面前时忙躬身行礼,而后就颇为不自在地偏了偏身子,似乎怕自己这副样子吓到人。
叶向晚见他们有些紧张忐忑,就笑道:“你们既然来了,就安心住着。管家,先让厨房给他们做饭,有什么事等吃了饭再说。”
其中一个左眼上有疤痕的男子走出来,“不不,不必了,侯爷,您有什么活儿尽管吩咐我们。别看我们腿脚不利索,但我们什么都能干。”
“对,侯爷,有什么活儿您吩咐就是。”其他人也都纷纷应和着。
“不着急。”叶向晚拍了下他的肩膀,安抚地笑道:“不论干什么活儿都要吃饱了饭,不吃饭哪儿来的力气干活儿?小北,赶紧的,让厨房动起来,给做些可口的!”
“是。”小北忙应下,就往厨房跑。
叶向晚又道:“李涛,你带着他们去客房休息,再让人备些热水给让他们去去乏。一会儿吃了饭先歇一歇,等明儿我再让人送你们去造纸作坊。”
为了缓解他们的紧张,叶向晚特意让李海这个和他们同样来历的人领着他们去客房。
“多谢侯爷。”他们一路赶来,也确实饿了。在战场上厮杀了好几年,他们分得清真情假意,所以听到叶向晚的话时心中充满了暖意。
原本叶向晚是打算明天再送他们去造纸作坊的,但他们觉得好不容易找个活儿,便不能闲着,再三请求着现在就去。
叶向晚正好要去清竹溪看看,便带着他们一起。
此时的造纸作坊忙活得如火如荼,叶向晚指着这一片热闹的景象,对他们说:“这里就是我的造纸作坊了,你们的任务就是守护这座作坊的安全,不要让陌生人进来。”
他指着提前建好的一排房屋,“那里就是你们的房间,床榻、被褥、桌子什么的东西我已经让人准备了,一会儿就能铺上。你们先进去瞧瞧,若是还需要什么就及时说。”
叶向晚领着他们过去,房屋不大,一间不过四五十平,一个房间里放着两张木床,靠墙还放着一张折叠桌子用来吃饭和放茶水。
床的最里面靠墙放着一个衣柜,用来给他们放衣服。每张床底下还各放着一个木盆,木盆里还放着肥皂、干净的布巾等物。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多谢侯爷,这里比我们在军营里住的还好。”独眼的男子红了眼睛道谢。
叶向晚笑道:“好就行,你们自己分房间住,我就不多说了。关于你们的月钱是一个月二两银子,逢年过节还有额外的奖励。吃呢,就吃这里的大锅饭,每顿饭都有油水。你们若是对这个条件不满意,你们就提出来,都好商量。”
“没没,没什么不满意的。”不等独眼男子说话,其他人就连连摇头。
这样好的地方和待遇,他们还能有什么不满意的,他们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侯爷真是个大好人,不嫌弃他们身残,还给他们这样的地方和活计,他们一定要为侯爷好好做事。
叶向晚见他们都没有意见,就道:“那好,既然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咱们就先签署契约。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有个契约,也好说话。”
独眼男子认识些字,由他看了契约没有问题,就纷纷签了自己的名字按了手印。
叶向晚让李涛将契约收好,又提醒他们:“你们的契约也都收好,对了,你们一共十五个人,自己分组,选出一个队长出来,然后报给我就成。至于排班巡视的时间,你们自己定,不要走空就好。”
独眼男子贺峰很快就队伍分好,他被选为第一队的队长。另一队的队长名叫牛全,身材高大,很符合他的姓氏。就是腿有些跛,但丝毫不影响他的行动。
带着他们去见了童回,算是两方认识了一下。
寒暄了几句,贺峰和牛全就带着他们去排班巡视了。
童回忧愁叹道:“侯爷,这几日,小的也琢磨了下造纸的方子,奈何总是不得要领,总觉得差了点儿什么。实验了好几次,不是太硬,就是太糙,再不就是太软,无法成型。”
叶向晚道:“我也知你的难处,但您是行家,就没有想过可能是某一种东西没有加对?”
童回摇了摇头,“不好说,我们造纸都是按照老祖宗的方子来,改革岂是那么容易之事?”
叶向晚觉得自己有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他不该写错,该删减一点儿才对。不然也不会这样难为了。
他从袖子里掏出之前交给童回的造纸方子,看了看上面的所需要的材料,再想想剩下的几个材料,思索片刻后,他道:“我见其上面写着大软黄萱草,是不是这个方子本就写错了,不是大软黄萱草,而是小软黄萱草?”
童回闻言神色就是一顿,喃喃道:“大软黄萱草相对比小软黄萱草来说,添加进去会让纸张变得更加柔软。但之前已经加了沐兰汁软化根茎丝,再加大软黄萱草就有些贪多······”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冒着亮光,连叶向晚都顾不得招呼着就往造纸处跑。
叶向晚轻喃:“到底是行家,我这一句话就让他茅塞顿开了?”
李涛闻言就道:“或许侯爷说得有理,因为是行家,所以关于造纸的事情才能一点就透?”
叶向晚煞有介事地点头:“有道理。”
回了府,林管家就迎了上来,“侯爷,宫里来人给您送东西了。”
“送东西?”叶向晚转身看着他,皱眉道:“怎么没有人去通知我?”
林管家道:“那位内侍公公说不必通知侯爷,他只是奉皇上之命来给侯爷您送些东西就走。东西已经给你送回房了。”
“知道了。”叶向晚加快了脚步回了房间,就见桌子上放着一个不大的木盒子,其上雕花漆彩,看着很是富贵。
这不由让他来了兴趣,这盒子都这么富贵,里面的东西应该不会太廉价。
他打开盒子,见到其中放着的东西不禁笑了起来。伸手拿起其中一枚不大的镜片,笑道:“看来皇上已经将玻璃成功烧制出来了。”
叶向晚举起镜片对着眼光看了看,透明度还算不错,不愧是皇宫的造办处,这玻璃镜片烧得可真好。
“小北!小北!”
小北急忙忙从外面跑进来,“爷,可是有事吩咐?”
叶向晚道:“你去胡师傅那儿,问他做好的东西有没有?若是有就给我带回来。”
“是。”小北之前和小福一道去过胡师傅那儿,所以也算是熟门熟路。去了那儿没有耽搁拿了两个盒子就回来了。
已经有过组装经验了,所以这一次叶向晚的组装时间比上次少了些。但两个怀表还是到了傍晚时分才组装好。
叶向晚拎着一个怀表晃悠着,冷不防就被一只手给捞了过去。他抬眼一瞧就见贾琏不知何时回了来。
“胡师傅的速度还真是快。”
叶向晚道:“若不是打造梅娘纺织机耽搁了些时间,他还能更快。”
贾琏打开怀表给它上了发条,听着清脆的滴答声,就问:“打算什么时候卖?”
“就这么俩······”叶向晚有些犹豫,贾琏却道:“物以稀为贵,正因为少,才更好卖。这事儿你就不必多管了,明儿我就将这个怀表带着,你先想想定价。”
“不急。”叶向晚猛然坐直了身子,对着贾琏勾了勾手指,“你说咱们办个拍卖会怎么样?等回头全都拿回来,搁拍卖会上卖岂不是更好?”
贾琏愣了一下,“你说的是扑买?这个法子倒是好,但咱们没有什么物品要售卖,难不成你只卖你的怀表不成?”
“如今皇上已经烧制出玻璃了,明儿我去求见皇上,问问他那边可以烧制出什么样的玻璃出来。到时候拍卖一些也尽够了。”
说着叶向晚就让人拿了笔墨纸砚给贾琏,“我来说,你来写。”
贾琏愣愣接过去,见他神色认真,便什么都没说,沾上笔墨开始书写:“扑买会流程如下······”
他边写着还边给叶向晚补充着,“扑买会你打算在哪里举办?就在回客居如何?回客居算是京城最大的酒楼,容纳的人也多。既然要办扑买会,就要给出时间让这个消息传出去,吸引更多的富商前来。”
“对,但这事我们还是要报备给皇上。第一次举办扑买会,总得来个重量级的压轴物品。”叶向晚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都闪着亮光,眼里更是充满了狡黠之色。
贾琏有些明白他在想什么,不由眉头微挑,晚哥儿胆子够大的,连皇上的主意都敢打。不过,他摸着下颌沉思着,也许皇上会同意也说不定。
翌日,叶向晚就带着贾琏些的扑买会策划书进了宫。
皇帝见他两手空空的进来,就知道他不是给自己送东西,但心里也实在好奇:“爱卿这次来,莫不是还来借人?”
叶向晚笑道:“现在人暂时够用,所以臣不是来向皇上您借人的。臣有一事,是来询问皇上的意见。”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本奏折,黄内侍忙过去接下呈到皇上跟前。
“扑买会?”皇上打开折子就看到三个醒目的大字,心中好奇地看下去,“好端端的,怎么想起举办什么扑买会?”
叶向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臣的怀表已经做好了几个,就这样卖臣觉得太低价了,便想着物以稀为贵,扑买会不会更好。”
皇帝闻言不禁打趣道:“爱卿啊爱卿,提到钱你这点子还真不少。”
当他看到最后的时候,眼里满是讶异,“你还想让朕给你的扑买会添砖加瓦?”
“皇上此言差矣。”叶向晚为自己辩驳。
皇上看着他,安静听着他要如何为自己辩解。
“以往这玻璃皆是海外洋人所带来的贡品,一般人谁也不曾见过。若是要打响名号,非得让人一看就觉得是珍宝才可。”叶向晚侃侃而谈,“同理,皇上若是想要售卖玻璃制品,就要以精美的玻璃制品开路,更要以大价钱告知此乃珍贵之物。常言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若是他们得知此玻璃制品就连皇宫内院都在用,一定会抢破了头去买。”
叶向晚看了眼皇帝,犹豫了一会儿,才道:“若是皇上还能赞助些别的珍贵之物,那就更好了。”
瞧着皇帝似笑非笑的神色,他又忙道:“到时候臣只要自己的怀表钱,其他的臣分文不收。这场扑买会,臣给它起了个名字,慈善扑买会,扑买会上所拍卖得到的银钱,全做捐献朝廷的利民银。””好!“皇帝眉目舒展,“既如此,那朕就给你兜这个底。朕听闻爱卿有此善举,特赏赐冰心玉壶一盏、前朝大家慕清居士的烟雨图一幅,还有朕的亲笔题字:慈善之家。如何?可够?”
“够了,多谢皇上对臣的支持。”叶向晚心中暗暗吐槽,皇上还真是会省钱,不过皇帝的亲笔题字,其价值只怕比这次扑买会上所有的东西加起来都要值钱。
从皇宫回来,叶向晚就开始加急做请帖,将这些消息托镖局等路子传出去。至于时间,则是定在下个月的月底,怎么着也够那些人加紧赶过来了。
等叶向晚走了,皇帝才回神道:“这个安佑侯,连朕都被他套进去了。说什么只收他的怀表钱,莫不是他只出几只怀表扑买卖不成?”
黄内侍笑道:“那皇上可要命安佑侯多卖些物品?”
“罢了。”皇帝摆手,“随他去吧,也不知他能折腾出什么来。朕倒要看看他能将这次扑买会办成什么样子。”
总归自己不会亏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