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望临沉默甚久才开口:“……可以,那边一道随本殿下来吧。”
待花望临骑着马,目视前方之时,都晟玄和许承戾均往后退了数步,抬手拍了拍后背,在两处草堆中呕了起来。
“你吐什么?”都晟玄边呕边问。
许承戾:“……???”
你还好意思问?
你要不要看看你做了什么?
“这么看这本座做甚?那是错位的,错位的!”都晟玄被许承戾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抖了抖身子,低声怒吼道。
许承戾瞄了一眼都晟玄:“那也……过分了!”
“怎么就过分了?你心情不是答应本座……”
许承戾眼神阴鸷,咬紧牙关:“是,我是答应了,但你也得提前说一声,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吧。”
“心理准备?本座以为不需要,因你以为我均是大男人!”都晟玄的眸中闪过一丝狠辣,“还是说……你真有什么龙阳之好?”
“呸,你才有龙阳之好呢。”
语落,许承戾呕吐得更加厉害。
都晟玄亦是。
与此同时。
花望临听户微动,勒紧缰绳,回眸看向陆晚萝和沈觅玄,一眼严肃地问:“等等,那对……有龙阳之好的鸳鸯呢?怎么猝然不见了?”
第66章 偷看墙角对,是“光明正大”看,不是……
陆晚萝闻声,回眸:“他们……”
话未言完,她就看到二人从两侧茂密的构树中钻出,而后紧紧相拥。
陆晚萝目光怪异:“你们……”
“无碍,无碍。”二人相视一笑,不,相视后勉强挤出一笑,异口同声道。
“那继续走吧。”花望临领着一行人继续向着谷中而行。
约莫过半盏茶的功夫,花望临在一家名唤“成双”的客栈门口停下。
“以往来参加连愿日的鸳鸯都会居此,因此客栈的掌柜不收鸳鸯之财。”花望临伸手指了指这家客栈。
“哦——”沈觅玄的身子向后一倾,连连颔首,双眼亮晶晶的,“那个这掌柜人还蛮好的!不过花望临,沈某怎么觉着你的话好像变多了?沈某听闻,你生性高冷……”
“生性高冷?”花望临上挑眉头,自嘲一笑,“呵,也许吧。”
沈觅玄活动了下双肩,略带几分好奇地问:“花望临啊,话说这掌柜为何不收鸳鸯钱财?还有,掌柜是个什么样之人?”
“你这人……问题怎么这么多?”花望临的脸上多了几分肉眼可见厌烦之色,但最终还是耐着性子道,“掌柜是一个老妪,真身为红雨妖,据说老伴亦是红雨妖,但因病而故。他们有一子,乳名‘灼灼’,意为‘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可惜尚在襁褓时被一对入谷的夫妻偷走。”
陆晚萝闻言,眼中流露出几分心疼:“可有看清那对夫妻的容貌?老妪后面可有找回其子?”
花望临摇头:“都未。”
“那她还……”
花望临似是猜到陆晚萝想问什么问题矣,幽幽地叹了口气:“唉——或许只是她太善良了吧。可就算是这样,世人对妖的成见依旧存在,还……”
听到此处,陆晚萝感觉自己的心脏像被人用力捏了一把,含了含唇:“本君懂。”
“沈某也懂。”沈觅玄“不甘示弱”,眼角不知何时挂下了一行泪。
像是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眼泪瞬间消失,唇角勾起,双掌摩擦:“哎呦,那个孩子乳名叫灼灼,对吧?”
“嗯对,怎么了?”花望临一脸莫名其妙。
沈觅玄挠了挠脑袋:“沈某有个朋友的名字中也带那字,沈某想着,如若命运就是那般巧……”
“等等!”陆晚萝抬手捻着下颚,“在许冯乐的阵法之中,本君看到李父李母均非善类,还爱拐卖孩童,那李墨灼会不会……”
“应该不会。”沈觅玄出言否定,“沈某未在他身上察觉到半分妖力。他若是这桃妖,肯定……”
“可如若他的妖力被谁封印住了呢?”
陆晚萝此言一出,沈觅玄瞬间住了口。
几秒后,陆晚萝就看到一名白发老妪从客栈中匆匆走出,用赞许的目光瞥了一眼陆晚萝:“姑娘,老妪我呀,是在生下灼灼后,封印了他的妖力。因为我想着……往后让他离开鱼龙混杂的云汐谷,去人族过安稳日子。”
“鱼龙混杂?安稳日子?”陆晚萝隐隐觉得这看似美丽的云汐谷之下藏着很大的危机,故而抿了抿唇,轻声道。
“是,云汐谷表面上是三族共存,但实际上各种偏见依旧存在。所以老妪我就想着等灼灼大些,让妖力被封印的他离开云汐谷,去繁华的人间,以不受成见束缚的人的身份娶个漂亮姑娘,随后幸幸福福过完一辈子。但没想到后来因我过于忙碌,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对夫妻跑入客栈,而后抢走了我的……”
说到此处,老妪已然泣不成声。
“莫哭,莫哭。”花望临拍了拍老妪的后背,以示安慰。
“那个灼灼有什么明显特征吗?或者有什么爱好啊什么的吗?”沈觅玄一连二问,随即将双手在空中转了一圈,“不对,那个灼灼那时候那么小,应该也不会有爱……”
老妪深吸了一口气,稍稍垂眸,像是陷入了某段回忆之中:“彼时,因老妪我爱给客官做美食,故我常和灼灼说起各种食物及期望他长大后能当个厨子,不当也无妨,快乐就好。可毕竟那会的他年纪尚幼,应该也记不住这些吧。”
“李墨灼好像说过他要当厨子,对吧?”陆晚萝用胳膊顶了顶沈觅玄,看到花望临等木工也投过来之时,连忙补上了两个字,“夫君。”
“啊,对的对的。”沈觅玄点头,“娘子。”
老妪闻言,立即抬起双眸,眸光一亮:“那他现下在何处?可否让老妪我见一见?”
陆晚萝不假思索地开口:“他眼下应是在京都李府,若是……”
老妪的双眸睁大,打断了陆晚萝的话:“京都?可是人间的那个京都?”
“是的。”
“那,那,那还是不见了吧,不管他是否就是老妪我的灼灼。”老妪用双手攥紧灰扑扑的衣角,用力咬了咬嘴唇。
“为何呀?”陆晚萝不明白老妪的意思,故意露出白色的翅膀,“你看,本君也是妖!同为妖族,本君可以帮你,让你见到……”
“姑娘的心意老妪领了,但见真的不用了。”老妪再次打断陆晚萝的话,神色有些恍惚,“他是灼灼也好,不是灼灼也罢,反正已经如我所期望的,离开了云汐谷这个破地方。对了,他过得如何?”
“本君这段时间有用法术和他交流过,他说一切皆好,让本君放心。”陆晚萝收起翅膀,实话实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老妪拍了拍心口,长舒了一口气,“那他可曾有婚配?”
“未曾。”
老妪目光微动,用布满皱纹的用手拍了拍陆晚萝的肩膀:“那姑娘你可有婚配?”
“未……”陆晚萝下意识地启唇,但下一秒就反应过来,笑着道,“未曾,怎么可能呢?本君身侧这位呀,是本君的夫君,叫沈觅玄。”
沈觅玄听到陆晚萝的这番话后,出神片刻。
如果……她说的这些,不是为了演戏,而是发自内心的,该多好啊。
“配合本君呀!”陆晚萝不动声色地用手从后拧了一下沈觅玄的腰,用着气声道。
“哦哦哦!”沈觅玄连忙用气声回应,而后双眸一弯,双手捧住陆晚萝的脸,深情地注视着后者,“嗯!而她是我妻,陆晚萝。”
“原来是对小鸳鸯啊,是老妪我老眼昏花了。”老妪揉了揉双眼,“差点忘了,明日便是连愿日,眼下能入谷的应该也都是小鸳鸯。那……你们住店吗?住的话,随老妪来。”
“住的!”沈觅玄眨了眨双眸。
“无事的话,本殿下先走了。”花望临见一切已安排妥当,便打算离去。
就在这时,一名暗卫跑到花望临的马前,压低声音道:“那个抓到的贼人跑了,但绿瓣还在。”
陆晚萝听力不差,自是听到了暗卫所言的这句话,但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就未动声色。
而花望临则是眉心一跳,快速打马而去。
花望临离去后,老妪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那诸位……请吧。”-
一炷香后。
陆晚萝和沈觅玄入了二楼的一间屋。
二人关上门,方要坐下歇息,就听到隔壁屋中传来“咣当”一声。
“可是小鸳鸯吵架了?”沈觅玄的八卦之心瞬间被吊了起来,连忙用手拍了拍陆晚萝的后背。
陆晚萝没好气地反问:“本君哪知?”
“看看吗?”
“……偷看墙角?”陆晚萝斜倚着壁,眼眸微微眯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沈觅玄露出无所谓的表情,悄咪咪地在墙上挖了个小洞,比起左眸,用右眸去看。
可不看不知道,一看……
“师父!”沈觅玄回眸,双目睁圆,手舞足蹈起来。
“怎么了?”陆晚萝的眉宇间闪过几分不耐,“还有,本君劝你注意一些自己的言行,免得影响这七日内本君对你的看法。”
此言落后,沈觅玄如同塑般立着一动不动,像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嗯……也不至于这么夸张。”陆晚萝无奈扶额,唇角稍稍扬了扬。
“……哦。”沈觅玄的眼珠子咕噜噜转了一圈,“师父,你知道隔壁房那是谁吗?”
“本君认识?”陆晚萝挑眉。
“认识,肯定认识。”
“谁呀?”陆晚萝坐于榻上,随口问了一句。
沈觅玄将手背贴于脸侧,神秘兮兮地开口说:“常汐和阿徵。”
陆晚萝:“……???”
嗯?怎么会是这两个人呢?
还有,常汐和阿徵为何没有出现在许冯乐那个阵法中?难道他们不想抢那个黄瓣了?可出现于此,明显是……
念及此处,陆晚萝一把推开沈觅玄。
“师父,沈某做错了什么?你推沈某做什么?”沈觅玄委屈巴巴地走来走去,像一只被主人训斥了的小狗一样。
“别吵,别吵。”陆晚萝皱了下眉头,瞬间出现于小洞前,并眯起一只眸,用另一只眸看。
沈觅玄:“……???”
师父,你还真是脸变如书!
明明适才还对“偷看”不感兴趣,还说什么……
“……好像不太对劲。”
陆晚萝忽然言出一句话,强行打断了沈觅玄的心中所想。
第67章 翻云覆雨有吗?有的……吧!看看就知……
“哪里不对劲?”沈觅玄挠了挠首,声音因好奇不自觉地高上了几分。
陆晚萝闻言,急忙回眸,对着沈觅玄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嘘!”
沈觅玄会意,抬起左手,模仿结缨系带之样让自身强行住了口。
而其戏精滑稽之样让陆晚萝不禁眉心轻跳,唇角下意识地一勾。
过了一忽儿,陆晚萝摆出清嗓子的动作,但并未出声,而是继续盯着隔壁屋中的二人的一举一动。
只见常汐轻解红衣,醉眸半眯,忽而伸手揽过阿徵的脖颈,下颚微扬,唇瓣微动,语气娇软且魅惑:“阿徵,本护法美吗?”
阿徵浑身一颤,向外凸起的颃颡滚动,视线连忙从常汐身上挪开,声音听着有些抖:“常汐主上,属下以为您醉矣。还有,属下自幼洁癖,不喜人碰,还望常汐主上……”
“闭嘴。”常汐拉近阿徵,用指头点上后者的唇,“既然你都喊本护法主上了,那本护法还碰不得你了?”
“常汐主上,您真的醉了。”阿徵双手发力,猛地推开了常汐。
常汐被推开后,面露不悦,随后歪首,唇角一弯:“懂了,阿徵这是在跟本护法玩欲拒还迎呢!”
“不是。”阿徵连连摆手,无意瞥见一抹平日里见不到的春光后,连忙背过身子,额上渗出细密的汗,耳根之色异于往常,“穿好,衣裳。”
“你这是在嫌弃本护法?”常汐垂下长睫,盖住眼底的失落,“那你既然嫌弃,又为何要三番五次地救本护法于水火之中?又为何为了救我甘愿堕为妖族,成为他的走犬?”
偷听,不,偷看墙角的陆晚萝:“……???”
什么?阿徵成妖了?那他是什么妖?
还有,“他”是谁?会是常汐和苏今水欲反之人吗?那彼时假扮沈觅玄之人和令本君大脑忽然一片空白之人与前者会是同一人吗?
啧,疑惑甚多,本君的大脑都快要炸矣。
罢了罢了,还是先继续看吧。
“一是因您是常汐主上,二是因一年之约早就已至,而常汐主上却久久未兑现承诺。”阿徵将摆于桌上的长剑握于手中,目光复杂地望了一眼常汐,“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属下就离开常汐主上……”
“什么意思?”常汐闻言,神情一紧,立刻下床,从后抱住阿徵的腰,将首靠在阿徵的后背上。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阿徵将手覆在常汐的手背上,指尖微动,似是在纠结什么,但最终还是用力扯开了常汐搂住他腰的双手,“好聚好散。”
常汐摇摇晃晃地绕至阿徵身前,对着后者指指点点起来:“不可以!你我不可以散伙!”
“没有什么不可以。”阿徵摆出一副心意已决的模样,抬手推开常汐。
“阿徵,你……”
“我什么?”
“你是个抄手!”常汐将双手搭在唇边,使劲喊出了这句话。
阿徵眉头一拧:“抄手?”
“是,你就是个抄手,一个善于欺骗、不诚实的抄手。”常汐撕下用力装饰床的轻纱,披于身上。
“为何这么说我?”
“你说这些话不过就是想,想,想丢下我,独自一人去偷绿瓣,因你怕我受伤,怕我……”
“你想多了。”阿徵看着眼前妆容已然哭花的小姑娘,不自觉地抬手,想要摸一摸她的脸,以示安慰,但又隐隐觉得不妥,便将手停在了半空。
“本护法到底想没想多,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常汐用泪汪汪的双眸直勾勾地盯着阿徵的脸,又稍稍侧首,将脸颊贴于阿徵的掌心,“阿徵,本护法听那些人说,在本护法被他囚起的那些时日,你为了本护法给他那种烂人跪了几日几夜,还像犬一样匍匐在他身前,求他帮你变为妖,让你能够助他一臂之力。本护法知道,你做这些,都是为了让他放过本护法,对吧?”
似是被戳中心事,阿徵抽出手,连连后退,目光闪躲:“我……”
“阿徵,你非愚人,你应该早就猜到本护法口中的承诺就是骗你的,对不对?”常汐抬手胡乱地抹了一把泪,“但你却还是如初一般跟着本护法。故而本护法就以为,你定然是在无形之中喜欢上本护法,想……”
阿徵闻言,面色唰的一下红了,连连摇头:“没有,没有。”
“这么急着否定做什么?难道你不知道一句话叫做,狡辩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阿徵的双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到处乱舞,像是无处安放一样:“听过,我……”
常汐深呼了一口气,一把抓住阿徵的手腕,使劲一甩,将后者甩至榻上,而后立即欺身而上:“阿徵,你已经偷过一次绿瓣,且还被那些暗卫抓住了。好在,好在,好在本护法及时赶到,才救下了你。如若你继续在一个人行事,那你会更加危险,至少在本护法看来。”
陆晚萝:“……!!!”
什么?原来花望临口中的那个贼竟是阿徵!
不过为何常汐和阿徵二人没在“黄瓣”那会出现?难道就是那段时间,常汐被那个“他”囚了,而阿徵为了常汐堕为妖族,还替那个“他”做事?
嘁,好烦!
本君好想知道,“他”究竟是何人?
“常汐,不可!”
就在这时,隔壁传来的阿徵的喘息声令陆晚萝迅速回过神来。
陆晚萝:“……!!!”
天啊,本君看到了什么?
阿徵在下,衣衫半敞,双手被反剪首顶,面色潮红,双目焦急。
常汐在上,春光乍泄,一手按着阿徵的手腕,一手按着阿徵的一侧肩膀,双眼似狐,魅惑无比。
“这真的是本君能看的吗?”陆晚萝后退一步,双手掩唇。
沈觅玄不明陆晚萝所言何意,闪身至小洞前,欲要一探究竟。
可方看到第一眼,沈觅玄的双眼就发直了:“这……”
“少儿不宜。”陆晚萝含了含唇,面色有些微微发红。
“有什么不宜的?沈某觉着很宜。”沈觅玄津津有味地趴在洞口看。
陆晚萝:“……???”
嗯?他……
“师父,你看就知道了。”沈觅玄往一边挪了挪身子,对着陆晚萝招了招手。
陆晚萝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为师不是那种人,不看。”
“师父,真的没什么,也就两个人上上下下,分分合合……”
“住口!”陆晚萝打断了沈觅玄的话,不,虎狼之词。
“……哦。”沈觅玄委屈巴巴地垂首,又小声嘀咕了一句,“真的没什么啊。”
“当真?”陆晚萝用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沈觅玄。
“真的,真的!”
看着沈觅玄抬起首,目光无比真挚,陆晚萝叹了口气,趴到小洞那。
陆晚萝:“……???”
不是,这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常汐会被五花大绑地丢于榻上?而阿徵则坐于梁上,默默地整衣敛容?
“师父,沈某方才就说了,没什么的吧,你还……”
陆晚萝双眉一蹙,双手搭在沈觅玄的双肩上:“所以徒儿你刚刚说的那几个词就是……”
“对啊,就都是很正常的四字之词。”沈觅玄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陆晚萝,随后目光中划过一抹狡黠,“师父,你该不会是想到了什么不该想的东西吧?哎呦,没想到师父看起来这般威风凛凛,心里却……”
陆晚萝用双手捂住脸,咂了咂嘴:“啧,别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是吗?”沈觅玄绕着陆晚萝转了一圈,眸子亦滴溜溜转了一圈,“不过师父放心,如若你我二人成了,沈某不会那么粗暴地对……”
陆晚萝低下头:“什么成不成的?不是说先给本君七日的思考时间吗?”
沈觅玄双眸一弯,故意曲解陆晚萝的意思:“那就是说七日之后,沈某可以像隔壁的某位一般轻柔地对……”
“你能不能不要再这般胡言乱语了?你再这样的话,本君可真的生气了。”陆晚萝举起拳头,对着沈觅玄挥舞了几下,“你知道的,为师甚是记仇的。”
沈觅玄将双手往身后一背:“知道,自然知道,可……”
见沈觅玄半上没有言出后半句,甚至没有进行一段戏精的表演,陆晚萝不禁好奇地问:“可什么?”
沈觅玄用含情脉脉的双眸死死盯着陆晚萝看:“可沈某发现,不知从何时起,你对沈某宽容了不少。”
“有……吗?”陆晚萝只觉心脏突然狂跳,像得了心疾。
沈觅玄语气坚定:“有。”
陆晚萝:“……”
“师父,你不信啊?”沈觅玄向前倾了身子,双手捧着双颊。
“也不是不信,就是……”
沈觅玄挥了挥手,打断了陆晚萝的话:“哎呀呀,别不信啊!沈某以为……试一试就知道了。”
“试一试?”陆晚萝眨了眨双眸,一脸迷茫地望向沈觅玄,“怎么个试法?”
沈觅玄未急着言,而是向着陆晚萝走了数步,让二人最近的距离甚短。
“离这么近做什么?”陆晚萝不解地问。
沈觅玄未答,而是猛吸一口气,笑嘻嘻道:“蠢货,蠢货,蠢货,蠢货,蠢货……”
语未落毕,客栈的屋顶就破了个大洞。
而陆晚萝则缓缓收拳,神情不明。
半晌过后,一声虚弱的“救命”自客栈外响起。
陆晚萝闻声,神情一紧,急忙奔向客栈外。
第68章 互换身体两人互换身体,爆笑不断!……
不多时,陆晚萝就于一处绿毯上发现了沈觅玄。
她眉头一皱,方要言语,就看到沈觅玄就迟缓抬起一臂,伸向她:“师父,你好狠的心!”
“好狠的心?”陆晚萝的脸上闪过一抹不悦,警惕地环顾四周,“那还不是你说那么多‘蠢货’在先?还有,此处可是在外面,你的身份……”
“娘子——”沈觅玄扑向陆晚萝,双手十分自觉地缠上后者的腰,双眸饱含深情,“为夫错了,为夫不该对你说那两个字的。”
说罢,沈觅玄的目光落于破了一个大洞的客栈上,眼神飘忽,又补充了一句:“所以……修补客栈的费用,娘子出吧?”
陆晚萝:“……???”
什么?让为师出?
沈觅玄,亏你还是个男子汉大丈夫,亏你还口口声声告白,要等为师七日后的回复呢,你就是这么……
“为夫开玩笑的。”沈觅玄依依不舍地推开陆晚萝,双手合十,双眸闪烁,“娘子,你该不会是当真了吧?”
陆晚萝:“……”
人,有的时候真的会无语。
“娘子,既然为夫都说了心悦你,又怎会舍得让娘子破费呢。”沈觅玄边说边让身子如同鳗鲡扭来扭去,颇为招笑。
陆晚萝抬手扶额,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行了,别扭来扭去,甚丑。”
沈觅玄:“……???”
甚,甚,甚丑?
沈某的这个动作怎么会是甚丑的呢?
沈某,应该是听错了吧,应该是……
“夫君。”陆晚萝轻唤一声,勾住沈觅玄的脖颈,压低声音,“出于善意,为师想提醒你一下。”
“提些什么?”
“别再戏精和对为师毒舌。”
听完陆晚萝这番话后,沈觅玄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故意曲解前者的句意,“哦!沈某明白了!娘子的意思是日后不许再动不动就做那些戏精的动作及……”
听及此处,陆晚萝的心中还是十分满意的,但沈觅玄的后半句话让她瞬间面色如墨。
“沈某可以对他人愈发毒舌,但对娘子不能再毒舌,不论何时。”
陆晚萝撒手,后退:“……”
沉默,是今夜的桥。
“娘子,你怎么不语呀?”沈觅玄拖长语调,凑近陆晚萝。
“睡!觉!”陆晚萝咬牙暗恨,转过身去,一字一顿道。
道完,补充了一句:“你下,我上。”
沈觅玄:“……???”
这,这,这不太好吧。
虽然沈某是心悦你,但毕竟你还没给沈某答复,就这么草率……
“你想什么呢?怎么耳根子都红了?”陆晚萝回眸,眸中满是诧异之色。
沈觅玄别过头去,清了清嗓子:“咳咳,娘子啊,你说的这个上下是指……”
陆晚萝微微一笑,逼音成线:“为师睡榻,你躺地上。”
沈觅玄撇了撇嘴:“……哦,是为夫多想矣。”
“你方才该不会想到什么龌龊之事了吧?”陆晚萝倒出了一口凉气,闪至一侧,“你,你,你……”
沈觅玄闻声,连连摆手:“娘子,你别胡思乱想,为夫是正经人,非常非常正经的人。”
陆晚萝双眸含笑:“哦——”
“这一声婉转绵长的‘哦’是什么意思?”
“你以为是什么意思,那便是什么意思吧。”陆晚萝像是想逗一下沈觅玄,笑得更加灿烂。
“娘子,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为师乱说什么了?”
“乱说,乱说……”
“嗯?”
沈觅玄:“……”
罢了,沈某有保持沉默的权利。
“睡觉喽。”陆晚萝一蹦一跳地向着客栈走入。
沈觅玄见状,连忙追上陆晚萝:“等等为夫!”-
翌日,清晨。
客栈。
两只凭空出现的玉腰奴翩翩起舞一阵,悄然落于陆晚萝和沈觅玄的鼻尖上,而后消散开来。
“阿嚏——”
许是玉腰奴的短暂停留让陆晚萝不太舒服,故她竟直接打了个喷嚏。
“嗯?本君为何会睡于地上?”陆晚萝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眸,坐起身来。
半睡半醒的沈觅玄翻了个身,嘟囔了一句:“师父,你在说话吗?”
“是啊。”陆晚萝连连颔首,随后身子一僵,双眸瞬间满是惊恐,“等等!为何你的声音变为了本君的声音?而本君的声音……”
说到此处,陆晚萝低头望了一眼身上之衣及裹着被褥,侧躺于榻的沈觅玄,不,“陆晚萝”,发出了一声尖叫:“啊!”
沈觅玄被这一声尖叫惊醒,连忙抖了抖双肩,自榻上坐了起来。
看到地上坐着的陆晚萝,不,“沈觅玄”后,亦发出了一声尖叫。
须臾,二人四目交汇,又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尖叫。
半晌过后,二人才明白了当下的情况——
他们二人互换身子矣!
“咚咚咚——”
就在这时,房门被扣响,老妪的声音响起。
“二位,互换身体可还习惯?”
陆晚萝:“……???”
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互换身体的事情是这个老妪弄出来的?
“习惯。”沈觅玄笑嘻嘻地捋着长发,还伸手摸向让他感到十分好奇的部位。
然,他的手伸至一半,就被陆晚萝死死擒住了手腕。
陆晚萝像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双目欲要喷出火来:“混账,你想干什么?”
“沈某想摸摸娘子腹部,看看娘子的腹部是不是轮廓分明,和沈某一样。”沈觅玄边说边用力甩开陆晚萝的手,看到后者狐疑的目光后,挠了挠头,“不可以吗?若是娘子不同意,那沈某就不摸了。”
“腹部可以,其他的不许乱摸!”陆晚萝出言警告道,“还有,既然互换了身体,那你我二人的称呼就应该反过来矣。比如,为师应该喊你一‘娘子’。”
沈觅玄伸了个懒腰,用指头戳了戳小腹:“好有弹性,夫君!但……夫君你的小腹居然肉嘟嘟的,还……”
“怎么?你是嫌为师胖?”
沈觅玄:“……!!!”
这,这,这该怎么答啊?
这……简直就是死亡问题!
恰于此刻,老妪的声音再度从门口响起。
“二位,身子互换是我连愿日的习俗,所以二位不必如此惊慌失措。”
“习俗?”陆晚萝眯起双眸,“不知可否具体讲讲?”
“自老妪我在云汐谷开客栈起,这个习俗就有喽。”老妪苍老的声音响起,“老妪记得说书客道,自连愿日一到,浅蓝色的愿之蝶就会落于城中的鸳鸯鼻尖,令他们互换身体,体验一日扮演对方之感。哦对,这个扮演指的是,认真模仿对方的语气,口头禅。当然,如若演不好或是不演,也无妨。”
“原来如此。”沈觅玄点头,随后摸了摸下颚,“那这个一日具体是指?”
“待今日子时,烟花大会的第九十九个烟花绽毕,你们二人对身体就会换回来。”
陆晚萝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一下沈觅玄,不,披着她的“皮”的“沈觅玄”:“不错不错,有意思。”
说完,像是想到了什么,补充了一句:“哦对,昨夜为,不,沈某不乖,惹了娘子生气,因此被娘子一脚踹上了天,导致无辜的客栈多了个大洞……”
老妪一听,瞬间火冒三丈,抬脚踹开门,用手指着陆晚萝:“好啊,原来是你破坏的客栈!”
“你忘了吗?她说的是沈某,且我,不,为师眼下已经和她互换了身体,因此让客栈多一大洞之人,不是她,是沈某。”沈觅玄目光一凛,毫不畏惧地挡于陆晚萝的身前。
老妪望着眼前这一对“恩爱有加”,并未“大难临头各自飞”的鸳鸯,无奈一笑:“老妪本无心为难你们,只是这客栈……”
沈觅玄打断了老妪的话,手指微动,从袖中抽出一个荷包来:“理解,理解,为,为师是需要好好赔偿一下。”
说罢,他直接将荷包递给老妪,还补充上了一句:“这荷包中都是金子或银子,挺多的,修补客栈绰绰有余。”
“那余下的呢?”老妪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捧着荷包,目光死死盯着荷包上复杂的语言。
“买匹神驹,日行千里那种。”沈觅玄抬手拍了拍老妪的肩膀,“这样的话,你就能亲眼见到于京都的李墨灼,并亲自判断他是否就是你的那个‘灼灼’。”
老妪闻言,心头一颤,但随即又露出担忧的表情:“唉——可老妪先前就和尔等说过……”
沈觅玄摇了摇头,打断了老妪的话:“依沈某,不,本君猜,你就是怕麻烦本君及不敢认李墨灼,但毕竟他极有可能是你的亲生之子,故而……见一面还是要的。”
“是啊,本君,不,沈某也是这样以为的。”陆晚萝瞥了一眼沈觅玄,双手环抱。
“……多谢。”老妪含唇,最终拿着荷包离去。
离去前,老妪还丢下一句话。
“祝二位今日玩得愉快!”
“没想到你今日居然会这般大气,还……格外能言啊!”陆晚萝对着沈觅玄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哪有,哪有?”沈觅玄挠了挠后脑勺,“其实……大气的是你才对。”
陆晚萝微微一愣,一时竟没反应过来:“嗯?此言怎讲?”
沈觅玄吞咽了一口口水,向后退了一步:“给老妪的荷包是沈某,不,本君从你袖中拿的。”
陆晚萝:“……???”
呸,亏本君先前还以为你有所改变,选择做个良人,可现下一看……
无数个侮辱性极强的四字之词自脑中闪过,陆晚萝强压下怒火,抽了抽唇角:“不过……勇于承认错误这一点,是好的。”
然,话方落,一根房梁就剧烈晃动了几下,而后直直砸向陆晚萝所站的位置。
第69章 救美不成反被压!
“蠢货师父,小心!”沈觅玄大喝一声,手腕翻转,似是想调动这具身体的妖力。
奈何他对身体的掌控还不够熟悉,待梁离陆晚萝甚近之时,沈觅玄心中一横,竟然直接扑到陆晚萝身前,双手伸向后者,似是想将后者护在身下。
然,陆晚萝仅是满目不解地望了一眼目光坚定的沈觅玄,而后闪至一侧。
俄而,房梁重重地压于沈觅玄的后背,而其因吃痛而发出阵阵哀嚎。
“为何扑过来?”陆晚萝半蹲下来,不解地问。
但不等沈觅玄回答,陆晚萝又叹息一声,揉起额角:“你该不会以为本,不,沈某和话本中小娇,娇,娇夫一般,只会傻乎乎地站那不躲,等着强大的女主角来救?”
沈觅玄:“……???”
合着沈某好心当成驴肝肺矣?
罢了,仔细想想,她素来就是那个性子,沈某确实不该草率地扑过去,“赔了夫人又折兵”。
哎呦——
沈某的腰真的好痛,感觉快被压断了!
“娘,娘子,为夫拉你出来吧。”陆晚萝在念到“娘子”此词时略微有些结巴,因她还不太适应互换身体后的新身份。
沈觅玄的眸中瞬间装满感动的泪水:“夫君,你要搬这个甚重之梁?为了本,本君?那本君还真是……”
“咳咳。”陆晚萝清了清嗓子,别过头去,目光有些不自然,“你别多想,为夫,为夫不过是心善,且……你不出来,你我无法出客栈参加连愿日,更无法去偷绿瓣。”
“偷?”沈觅玄竖起一根指头,摇了摇,“那怎么能叫偷呢?那叫,那叫,那叫光明正大地拿,不,借,借了不还的借。”
陆晚萝:“……???”
行行行,本君还真是头一次听人能把“偷”说得这么……好听。
“救我。”
沈觅玄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陆晚萝的思绪随之回至现实。
“为,为夫试试抬房梁。”陆晚萝双腿分开,扎了个马步,而后双手死死抓住房梁,将梁往上托。
半晌过后,房梁纹丝不动,陆晚萝却已然累得气喘吁吁。
“要不是为夫探了这具身体,发现你体内确实没什么仙力,为夫绝对不会使用蛮力抬房梁。”陆晚萝双手压在膝盖上,喘着气,用埋怨的目光瞥了一下沈觅玄。
“唉——”沈觅玄叹息一声,“那沈某本就是缕三年,不,仅剩一年有余的残魂……”
“一年有余?时间过这么快的吗?”陆晚萝的眉头皱了皱,扳着手指,算起时间来,“你我初遇是四月,抵达常胜城是一月初,现至云汐谷是辜月,也就是十月,那……”
“看吧,你我二人在不知不觉间已经相处了一年零六月。”沈觅玄耐心听完陆晚萝的话后,忍着房梁压腰之疼,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将声音压低,“这些日子,你我二人有哭有笑,也有各种各样的打打闹闹。说实话,沈某很愉悦,亦很庆幸能遇到你。如若最后来不及,无法在剩下的一年零六月里收齐琼枝延莲,那也无妨,反正……”
“沈!觅!玄!”陆晚萝一把握住沈觅玄的手,同样将声音放低,但却是一字一顿,无比认真地说的,“莫要说这些丧气之言。如未试过,怎能确定结果一定是不好的呢?相反,如若去试,去拼,去努力后,苍天仍旧无眸,给予坏果,那也未必浑然无路可走,毕竟有句诗是这么说的……”
“柳暗花明又一村?”
“对对对,是这个的。”陆晚萝将手收回,垂于身子两侧,连连颔首,“我们……还蛮有默契的。”
沈觅玄眸子半眯,冲着陆晚萝会心一笑:“那是自然。”
语方落,门就被人一脚踹开。
陆晚萝闻声,面色一寒,站起回身,死死盯着门的方向:“谁?”
几秒过后,许承戾拽着都晟玄走入屋子,而后抬手指着陆晚萝:“窝囊废,你怎么护着萝美人的?说话!”
陆晚萝:“……???”
窝囊废?萝美人?
许承戾何时会这么称呼本君,不,沈觅玄了?难道他和都晟玄也互换了身子?
“你们也互换身子了?”陆晚萝没有回答许承戾的问题,而是用带着几分不确定的目光瞥向许承戾和都晟玄。
“也?”都晟玄摸了摸下颚,旋即怒气冲冲地冲到陆晚萝跟前,“那就是说,你和觅玄哥同我们一样,也互换了身子,对吧?”
“对。”陆晚萝无奈扶额,像是想到了什么,稍稍侧身,“你们快想个办法把他拉出来。”
沈觅玄闻言,用双手捂着脸,故作娇羞:“你关心我?你终于愿意关心我了?”
“你……”陆晚萝瞬间感觉浑身有些不自在,轻咳二声,“咳咳,别多想,我,为夫不过是不想继续看着自己的皮囊被压着罢了。”
沈觅玄咂了咂嘴:“哼,越描越黑。”
陆晚萝闻言,急忙拔高声音:“什么越描越黑?这,这,这就是事实!”
“知道,知道。”沈觅玄眸子一转,笑嘻嘻道。
“喂,你觉不觉得本座与你有些多余?”都晟玄用隔壁撞了撞许承戾,眸光不明。
“不、多、余。”许承戾一字一停,咬紧牙关,“我不允许觅玄哥和恶女在一起!这个恶女整日欺负觅玄哥,还……唔唔唔!”
后边的话,许承戾都未言出。
因为被都晟玄一把捂住了嘴。
“许承戾,念在本座与你还是有些交情的份上,本座提醒你一句,别惹萝美人,否则后果自负。”
言毕,都晟玄撒开了手。
“我知她记仇,用不着你提醒。”许承戾瞪了一眼都晟玄,咬紧了后槽牙。
都晟玄白了一眼许承戾,撇了撇嘴:“切,真是好心没好报。”
“你们能不能别斗嘴了,快救救沈,不,本君吧。”沈觅玄看着都晟玄和许承戾二人和吃食寒瓜百姓一般,仅望不救,忍不住用极高的声音道了一句。
许承戾听到沈觅玄的这番话后,一把躲过都晟玄手中的长剑,毫不犹豫地将房梁削成了粉末:“觅玄哥,好了。”
沈觅玄迟缓地站起身来,揉了揉腰,像是想到了什么:“哦对,既然你与蠢货都晟玄已然互换了身子,那对彼此的称呼也应该换一下吧。”
“言之有理。”陆晚萝点了下头。
许承戾和都晟玄对视一眼,最终不情不愿地异口同声道:“……行。”
“今日为连愿日,除了我们,应该就仅有常汐和阿徵想要绿瓣了。”陆晚萝弓起食指指骨,压于唇下,双眸转了转,“或许,我们可以试着和他们合作。”
“坚决不行。”沈觅玄晃了晃首,“你这可是与虎谋皮。”
“可你昨夜也听到了,阿徵偷过绿瓣,那他定然知道绿瓣所在之处,而……”
“那万一,那万一,那万一那个大殿下花望临把绿瓣换了个地方藏,怎么办?”沈觅玄的大脑飞速运转,抿了抿唇,“你想,原来的地方已经被阿徵这个贼人知晓,那还放原来的地方,肯定……”
“萝美人,本座以为窝囊废说得对。”都晟玄略微沉吟后,选择站在沈觅玄这一边。
“你说谁是窝囊废?”沈觅玄举起右拳,摆出一副欲要暴揍都晟玄的模样。
许承戾闪身当到沈觅玄的身前,将还未收入鞘中的剑直指都晟玄的脖颈:“就是,你说谁是窝囊废?”
“啧啧啧,窝囊废,你真是养了条好犬。”都晟玄向后退了两步,指着许承戾,“对着自己的脸,你真能下得去手?”
许承戾上前两步,目光灼灼地盯着都晟玄看:“为了觅玄哥,怎么不能?”
“收起来,收起来,免得遭到异样的目光。”
“异样的目光?”许承戾面色阴沉,“何意?”
都晟玄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把声音压得特别特别低:“门还敞着,你我二人又是假鸳鸯,难道你想……”
许承戾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用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夫!君!”
都晟玄:“……???”
这……大可不必。
“夫、君、我、们、走。”许承戾一把拽过都晟玄,将他向门口拖去,随后又回眸看向沈觅玄,“觅玄哥,你一个人小心,千万别被恶女欺负!”
“等等,你拖着他去哪?”沈觅玄挠了挠头。
“无人的角落。”
沈觅玄:“……???”
什么?无人的角落?
他想干什么?
该不会是……
“和他友、好对决。”许承戾又补充了一句,让沈觅玄心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直接烟消云散。
沈觅玄:“……”
好吧,是沈某想多了。
不多时,许承戾和都晟玄就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矣。
“夫,夫君,那我们眼下去做甚?”沈觅玄向着陆晚萝的方向靠了靠,小心翼翼地牵起后者的手。
手被牵住的那一瞬间,陆晚萝浑身一震,呼吸忽而变得急促,连脸上都飘起了一层淡淡的赤雾。
沈觅玄见状,唇角一勾,嬉皮笑脸地问:“面红什么?害羞了?”
第70章 青梅竹马大殿下和他青梅的线好虐啊!……
“哪有!”陆晚萝侧首,眼神飘忽。
沈觅玄努了努嘴,嘟囔一句:“明明就有。”
“好了好了,正事要紧。”陆晚萝深吸一口气,“其实……为夫以为还有一个法子可以弄到绿瓣。”
“什么法子?”沈觅玄的好奇心瞬间就被勾了起来,连忙问道。
“去和那个花望临多交道。”
沈觅玄蹙起眉头,不舍地抽回手,托着腮:“夫君,你该不会是想让沈某……**大殿下花望临吧?”
陆晚萝:“……???”
嗯?
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夫君,你说句话啊!”沈觅玄见陆晚萝不语,只是用怪异的目光盯着他看,身子一颤,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夫君,你该不会真的要沈某去勾引他吧?虽然你我二人互换了身子,但,但,但这毕竟也是你的身子,你舍得让这具身子被污染吗?”
陆晚萝难得耐着性子听完了沈觅玄这一番话语,而后好奇又好笑地启唇:“谁跟你说本君是要你去撩拨花望临了?”
“啊?”沈觅玄双眸睁大,下颚迅速掉下,“难道……不是吗?”
陆晚萝被沈觅玄此举逗笑,踮起足尖,拍了拍沈觅玄的脸颊:“笨,当然不是啦。”
沈觅玄闻声,双眸顺势一弯:“你在和我打情骂俏,对吧?”
“打,打情骂俏?”陆晚萝欲要收回的手停于虚空,神经变得极其不自然,“没,没有吧。”
沈觅玄望着陆晚萝这副样子,温柔一笑:“真是可爱。”
“本,呸,为夫才不可爱呢!”陆晚萝迅速后退,将双臂交叉身前。
沈觅玄笑意盈盈地看着陆晚萝,只觉心脏跳得更快矣:“知道,知道。”
“知道就好。”陆晚萝将双臂垂下,正色道,“对了,为夫的意思其实是,你我二人一同接近花望临,并和他交好,随后演个苦情戏或是用真情打动他,让他主动给我们绿瓣。”
沈觅玄敛起笑容,思索一阵:“此计是妙,可……”
“可什么?”
“可他是那种会被打动之人吗?”沈觅玄眼眸微眯,双手向上一翻。
“试试。”陆晚萝目光一沉,“若他不是,那只能见机行事了。”
“见机行事?”
“对,就是你说的‘借’。”陆晚萝的黑眸垂下,唇角扬了扬。
“明白了。那……先出客栈?”
“好。”-
方出客栈,二人就看到花望临躺于树上,手中拎着一壶酒,双眼发直地望着苍穹,不知在想些什么。
陆晚萝欲要上前,便见到一位身着粉衣,腰别荷包的少女一蹦一跳至树下,随后抬脚,重重地踹于树干上。
“此女是谁呀?”沈觅玄用八卦无比的目光徘徊在少女和花望临之前,将手背贴于唇侧,“她和花望临是何关系?”
“为夫哪知道?先看看再说。”
听了陆晚萝这一番话后,沈觅玄立即闭了嘴,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花望临和少女看。
“喂,小叫花子,想本小姐没有?”少女边说边撸了撸衣袖,再次抬足踹向树干。
花望临用嘴咬开酒塞,猛灌了几口烈酒,从树上一跃而下。
而后步步逼向少女,使少女后背抵着树干,无路可退。
还不等少女反应过来,花望临就欺身而上,且伸出左臂,抵于少女身后的树上。
“大胆!”花望临举起右手,握成拳头,对着少女比划了那么一两下,“本殿下可是这云汐谷鼎鼎有名的大殿下,任何人都不许喊本殿下小叫花子。”
花望临说到此处,稍稍一顿,用双手揉了揉眸子,耳根飘上一抹淡淡的粉色,补充了一句:“不过……你,叶奚绵可以。因你,不包括于那个任何人之中。”
“本小姐不过出谷治病数年,你怎么就嗜酒成瘾了?小叫花子,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的酒量是一杯倒,还……”
“嗝。”花望临打了个嗝儿,抬手摸了摸叶奚绵的乌黑之发,“你的病治的怎么样了?你这次回来不会再走了吧?别人家的青梅竹马日日粘在一块,你却一走就是数年,让本殿下好等!还有,你就不能喊我一声哥哥吗?别人家的青梅……”
叶奚绵闻声,秀眉越拧越紧,最终抬手拽住花望临的听户,嗔怒道:“别人家,别人家,那你就认别人家的姑娘当青梅,别再来找本小姐!”
“绵绵,你将声音抬高那么多做甚?是不是生气了?你别生气好不好?别再因为生气就像当年一样不辞而别。”花望临俯身,用指头描摹着叶奚绵的脸颊,“要不是后来本殿下知你是去治病,不是出了什么意外,本殿下都……”
“别提治病之事了。”叶奚绵抬手拭了下微湿的眼角,随即将手中长剑横举,抵住花望临的胸膛,“小叫花子,你知道弃子的下场吗?”
花望临闻言,晃了晃首,就是想要努力从醉中清醒:“绵绵,你怎么忽然说到这个了?是不是有人帮你当做棋子后,又弃了你?是的话,你告诉本殿下那个人是谁,本殿下绝对有那个畜生好看!绵绵,你知道吗?近些年来,本殿下日日练习长枪,枪法可好了,温酒都能斩……”
叶奚绵吸了吸鼻子,但声音中人带着几分哭腔:“如果那个人是你的父亲呢?”
花望临双目睁圆,摆出一副不敢置信之样:“你说父皇是那个畜生?不可能,父皇他日日笑脸盈盈,还……”
叶奚绵呼出一口气,打断了花望临的话:“你还记得吗?你自小多病,可怜之样与小叫花子无异,故而本小姐才会给你起这个别称。可后来,你的病一夜之间就好了,而身为你青梅的本小姐却一夜之间重疾缠身,被多位医师说,只有日日需服甚苦无比的草药,才能续命。”
“那你的意思是,是父皇用了什么禁术将本殿下身上的重疾转移到你身上了,还让你之寿大大减少?”
“是……”
花望临连连摇头,牙齿紧咬:“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父皇不是这样的人,不是!”
“对了,当年我随家人偷偷出谷疗疾也是你父亲的安排。而且……方出谷没多久,我等就遭遇了你父亲安排的杀手,除我之外,叶家无一生还。而这些年,坚强的我四处求医,可那些医者言出的话让本小姐的心碎了一次又一次。”
花望临垂下眸子,哑着声音问:“……何出此言?”
“因为谷外的医者也说,本小姐的重疾无法彻底恢复,哪怕用妖力,仙力这些。”
“……”
“小叫花子,实不相瞒,本小姐已经很久没吃那种甚苦之药了。算算日子的话,本小姐的寿命应该只剩三日矣。”
“三日?”花望临浑身一哆嗦,将双手按于叶奚绵的双肩,声音颤抖,“那,那,那从今日起,你就继续吃药!怕苦的话,你就吃个像蜜饯那种……”
“别多言矣。本小姐今日来和你说这些,其实就是想着一吐为快,顺便再见你最后一面。但本小姐知道你听了这些肯定心中不好过,故而……”
说及此处,叶奚绵倏忽抱紧花望临,指尖在后者的后背上画了个半弧,低语道:“睡吧,醒来你就会完完全全忘记本小姐这个人矣。”
下一秒,花望临就闭上双眸,像是真的入睡一般。
只是眼角淌下了一行泪,不知为何。
“本小姐的小叫花子呐,愿你平安顺遂,无忧无虑,寻一佳人,共度白首。”叶奚绵双手合十,做出许愿之样,又翘起唇角,吻上花望临的额心,“还有……忘了我。”
语落,叶奚绵将花望临放于树下,从袖中抽出一把短匕,目光坚定:“有些事情……也该做个了断矣。”
须臾,叶奚绵的身影就消失于陆晚萝和沈觅玄二人的视线之中。
“原来他经历过这么多事情,还有个小青梅。”陆晚萝用颇为同情的目光妄看向花望临,“就是可惜呀,从今往后,他就记不起他的……”
话未说完,陆晚萝就听到身侧响起了抽泣声。
陆晚萝侧眸。
只见沈觅玄两眼泪汪汪的,双肩还因哭泣而微微颤抖。
“看感动了?”陆晚萝问道。
“非也。”
陆晚萝一脸疑惑地看着沈觅玄:“那你哭什么?”
“成见。”
“成见?何来成见?为,为夫怎么没看出来?”陆晚萝的目光不断徘徊在沈觅玄和沉睡的花望临之间,随后歪了歪头。
“本,本君对花望临的成见。本君素来以为,花望临如传闻中一般,高冷至极,生人勿近。可看到如今这一幕,本君……”
“别自责。”陆晚萝想都没想就将沈觅玄拥入怀中,“成见常有,可及时抹去成见,便是好的。”
说完,用双手抚摸了几下沈觅玄的后背,补充了一句:“这个道理,娘,娘,娘子你应懂的吧?”
“懂,当然懂。”沈觅玄的眼珠子一转,将首靠近陆晚萝的耳边,压低声音,“话说……师父还想抱到什么时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