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飞, 我都说了,岑溪现在不想见我。”何焉分无奈,“再说了, 你这是在做什么,多大个人了, 无不无聊。”
陶飞飞强硬地将手中的纸袋递到何焉分的怀中,问:“你还是不是我哥, 这点小事都不帮我?”
何焉分当真是没办法了:“飞飞,我不是不想, 但是……”
“哥!”陶飞飞气愤地大喊, “岑溪这么玩弄我们的感情,我捉弄她一下都不行吗!里面只是放了一点辣椒面而已!”
何焉分没有说话。
陶飞飞更理直气壮了:“她骗我是百合,说是我老婆, 结果呢?她转头又和你在一起, 却又把你当一条随时可以丢弃的狗。我就捉弄她一下,怎么了?再说了,难道你不想挽回她吗?”
何焉分沉默良久。
陶飞飞见状也软了语气,说:“哥, 你放心, 这件事你不说我不说,谁也不会知道的。岑溪不会知道是你偷换了她的正畸蜡,而你也有了挽再见岑溪一面的借口,这不是很好吗?”
最终,何焉分叹了口气, 接过了陶飞飞递给他的纸袋:“算了,我再帮你一次。”
何焉分忍不住想,让岑溪吃点苦头也没什么, 毕竟岑溪也把他害的很惨。
如果不是岑溪保留了聊天视频,他们之间的谈话又怎么会流传出去?他费劲心力养活的账号又怎么会一夜之间失去了口碑?
是岑溪先对不起他的,他不过是帮陶飞飞个小忙,在岑溪的正畸蜡里掺点辣椒粉,让岑溪受点苦头,这也没什么……吧?
******
姜央都看愣了:“何焉分是被骗的?”
二狗点头:“若非他本没有害人的心思,狗爹怎么会放他一马?此后余生,他便拿来赎罪吧。”
姜央还是不理解:“那他之后还对陶飞飞这么好?”
二狗的脸上显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来:“老好人嘛,当然是选择原谅她。”
姜央:“……”
二狗问:“你还有其他的问题吗?”
姜央:“道具的事……”
二狗打断他:“下次来再说,只有进入副本前的那段时间可以购买道具。”
说着,二狗自顾自说道:“既然你没问题了,那就走吧。”
姜央:“???”
不是大哥,我还有问题啊。
但二狗没再给姜央说话的机会,一爪子把姜央赶出了【结算空间】。
当眼前的世界再次凝固的时候,姜央发现他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咨询室里,眼前的手机上还放着那条为岑溪发声的视频。
但是现在姜央已经不想看下去了——那些人都不知道,看似自/杀的岑溪,死亡的背后竟然是一场复仇。
姜央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件事的始末,只觉得这个副本带给他的恶意让他都有点接受无能,《道德经》三个字成了最讽刺的讽刺。
陈晓雯拿岑溪的痛苦经历当做博人眼球的爆点,将岑溪的悲惨过去写成了小说;
岑溪抢走了“岑风九月”这个笔名,抢走了原本属于陈晓雯的名利;
陈晓雯为了报复,最终选择杀掉岑溪。
而这场谋杀的帮手,有和岑溪有过龃龉、最终为了五百万而掀起网/暴的客户经理,有因爱生恨又依然爱着想象中的“岑风九月”的陶飞飞,有因为走入歧途导致账号被废、还想要从岑溪的身上获得利益的何焉分。
好像每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场狗咬狗的闹剧却最终这样收场,又让姜央难免唏嘘。
姜央幽幽地叹了口气。
然而就在这时,明明姜央什么都没有做,手机页面却自动下翻,给姜央推送了一条全新的视频。
【震惊,当红作家之死竟然是因为……】
联想到《石壕吏》副本结束后,姜央看到的那条《姜央先生之死》,姜央的眼皮就疯狂跳动起来。
“当初都说岑风九月是因为网/暴而死亡,没想到警方现在给出了最新的结果,岑风九月的死是一场精心准备的谋杀!”
随后视频披露了所有的细节,并在最后披露,和岑溪之死有关的客户经理早在半年之前就因债台高筑而选择了跳楼,一手促动了这场谋杀的陈晓雯选择了自/杀赎罪,作为帮凶的陶飞飞也因神情恍惚而出了车祸。
除了何焉分,所有人都付出了代价——
只是姜央知道,他们付出的代价不是因为愧疚,而是因为岑溪自己的复仇。
只是在这个通报中,并没有出现何焉分的名字,想来是系统模糊了他的存在,没有让警方察觉到何焉分这个人也曾出现在这场谋杀中。
姜央思考了半天,只能得出一个结论——或许是系统觉得,抹去何焉分在谋杀案中的出现,比让他暴露在警方的视线里,更能让何焉分赎罪。
一旦何焉分出现在警方的视线中,即便他当时只是被骗着参与了谋杀、即便他的心中当时只以为这是一场恶作剧,但最终的判决下来,想来还是免不了坐牢。
几年之后,从监狱中出来的何焉分顶着这样一个名头,想来再难以在社会上立足,这样的他又能为社会做出多少贡献呢?
但如果系统抹掉了何焉分在谋杀案中的存在,那么何焉分在社会上就还是一个“干干净净”的人,他还年轻,他还有无限的未来,这样的他才能为社会做出更多的贡献。
想来何焉分去服一场另一种意义上的“有期徒刑”了,姜央叹了口气,随即又点开评论区。他本也不知道自己想看到什么,但当他看到评论区的内容后,还是忍不住惊讶——
“呦,原来我们红头半边天的大作家是这么死的啊。”
“笑死,最火的处女作是别人的,剩下一堆糊到没声的东西才是自己的,腿毛爱的究竟是哪个太太。”
“笑不活了,当初腿毛追着我们一口一个‘网/暴’、一口一个‘杀/人/犯’,原来自家主子是死于贪心不足啊。”
“来来来,当初那些说我们是‘网/暴’的‘杀/人/犯’的人呢?到底谁是‘网/暴’的‘杀/人/犯’啊。”
“真是的,写渣贱虐女文还不让人说,正常吐槽的读者被打成‘网/暴/杀/人/犯’三四年,腿毛什么时候出来给无辜的读者一个说法?”
看着评论区里的乌烟瘴气,姜央忍不住想,或许是他年纪大了,已经跟不上时代了。他扔掉手机,躺到了床上。
姜央本以为他会睡不着,却没想到一沾上枕头,他竟然便觉得困得不行,意识很快便迷糊起来。
在睡梦中,姜央的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道乐声。丝弦温柔,如同潺潺流水般的乐声入耳,让姜央联想到高山流水、渔舟唱晚。
湖内一叶扁舟,似乎有两个人正在湖上泛舟。
一人抚琴,一人饮酒,云雾山川都成为点缀。
但当姜央想拨开眼前的迷雾时,他看到的却是一张血盆大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张血盆大口便冲着他而来。
“啊!”
姜央从梦中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