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蓄谋(2 / 2)

可纪清梵还是偷偷地找了兼职,她想她现在还还不起她对她的好,但总有一天要还给她的。

她听到很多人说盛枝没有耐心。

不过她从不这样觉得,因为不喜欢做题的盛枝总是可以陪她做一下午题,还会趴在她旁边夸她真厉害,用那种亮晶晶的目光。

就像她穿了她给她买的衣服,她也会夸她好漂亮。

而她生病了她就会很担心,带她上医院,喂她吃药,于是在发烧快好了的时候,纪清梵又偷偷把自己的病弄得更严重了。

为了记录下这些,纪清梵养成了写日记的习惯。

她好喜欢她关心她,好希望她能一直关心她。

盛枝给了她家人从没带给她的温暖和呵护。

那时她总是不敢和盛枝对视,可是又在梦境中频繁地看见她。

她美得几近梦幻,唇似玫瑰,五官艳若桃李,触碰她的指尖滑到柔腻。

呼吸间全是诱人的甜蜜。

纪清梵呼吸不过来一般,喘着气从梦中醒来。

身下湿得指颤,她明明醒来了,却又将梦境延续,在脑海里描绘着她,想着她自、渎。

她为自己对她生出的心思感到不耻和愧疚,可又控制不住地兴奋。

反馈到现实就是她越发依赖盛枝了。

她不想看见盛枝对别人笑不想看见盛枝和别人玩,她想……独占她。

让她属于她,只属于她。

可是盛枝的身边总是有很多人,她的目光更不会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

她不会是她的“唯一”。

她更加地粘着她,离了她就要死去那般,甚至晚上都要以怕一个人睡,会做噩梦为由,去她的房间里睡觉,做什么都要盛枝和她一起。

她总是忍不住询问盛枝和别人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哪怕只是闲聊,她也控制不住地想要刨根问底。

“你喜欢她吗?你今天对她笑了好多次。”

她很焦虑。

她只想不管不顾地抓紧她。

可她越想抓紧,越感觉抓不住,盛枝反而开始有点受不了地躲她。

盛枝身边好像也永远不缺新的人。

学校新来了转学生。

她和新来的转学生云羡走在了一起。

有人说她们未来会订婚,学校论坛上甚至有人磕起来她们的CP。

纪清梵更加焦虑了。

因为这段时间,盛枝已经不愿意告诉她自己去了哪里,似乎是不想再被她追问。

她们之间多出了很多距离。

她不理解她为什么会躲她。

……她不要她了吗?

论坛上那些讨论盛家会和云家联姻的消息针一样扎进她的身体。

订婚。

她要和云羡在一起了吗?她们会拥抱吗?她们会接吻吗?她们会做更加亲密的事情……?

所以她厌弃她了,是吗?

纪清梵死死地掐着指节。

好恐慌,好不安。

她想二十四小时都和她在一起。

她给盛枝发了好多消息,问她在哪里。

可盛枝没有回她。

好不容易循着一个论坛里新发的帖子找过去,却看到她正和云羡坐在一起,云羡在分享自己烤的饼干。

盛枝被她喂了一块,眼睛都亮晶晶水汪汪的:“你好厉害,好好吃。”

云羡神色很温柔:“你喜欢的话我以后可以一直给你做。”

嫉妒的滋味在心底蒸腾,等反应过来时,纪清梵发现自己已经上前将那袋饼干打落在地。

“纪清梵?”盛枝茫然地看向她,“你怎么会在这儿?”

旋即她看向那袋被打落在地的饼干,又看向她,唇瓣动了动,她像是想对她说些什么别的,但最后又压下,不悦道:“你这是做什么?”

纪清梵看着她脸上的不悦神情,只觉得有些晕眩:“我……”

她要怎么说,说我嫉妒,说我不想看到你和她这么近,不想听你叫她姐姐?不想你夸她好厉害?还是说无论是云羡还是江晚音她都很讨厌,不想看到你和她们其中任何一个人玩?

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最终还是云羡出来打了圆场。

盛枝见她很慌,又摆摆手:“算了算了。”

纪清梵掐紧了掌心,好半天才若无其事地嗯了声。

让人沉沦的甜蜜幻想不能再拼凑起来。

她再一次清楚地意识到——盛枝不会属于她,她对她而言也不是特殊的唯一。

她会对别人好。

她会用那种亮晶晶的目光看向别人,还会甜甜地叫别人姐姐。

她可能还会喜欢上别人。

她不是她的救赎,而是她的困渡。

纪清梵嫉妒地快要疯了。

但嫉妒过后又是更大的恐惧。

她竭尽一切地对她好,可那些好淹没在同样对她好的人里,变得不值一提起来。

盛枝是不缺爱的,她从小就被爱包围,对她好的人多到数都数不清。

抓不住。

她抓不住她。

但她怎么能在感受过她的好之后再接受和她渐行渐远的事实?

嫉妒升腾到失控之后,她开始更加极端地暗中离间别人和盛枝的关系,偷偷扔掉那些人送给盛枝的礼物和告白信,挑拨盛枝的朋友和盛枝对立。

这些举动在疯狂中逐渐败露,盛枝发现是她做的后不可置信又忍无可忍地把她堵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问她是不是疯了,她哪里对她不好,就这样讨厌她看不顺眼她吗?

那一刻纪清梵恍惚想起来当时打落云羡那袋饼干时盛枝看过来的目光,那看向她的目光。

喜欢和讨厌之间又有什么区别?

只要能摄取到她的注意力就好了,不是吗?

纪清梵看着她卡在自己脖颈处的手,轻轻地,也将手搭了上去。

良久,她开口:“是啊,我讨厌你。”

但其实不是的。

她怎么会讨厌她呢?

她永远不会讨厌她的,她只是爱慕着她,太喜欢了,快要发疯了的那种喜欢。

果不其然,盛枝听见她亲口承认是因为讨厌她才做的这些事情后很接受不了。

有的时候,昔日的亲近和熟悉会变成攻击彼此时最好的武器。

她和她就是这样。

纪清梵享受着她的目光,盛枝越来越讨厌她了,和她永远是不欢而散,但她反而真实地成为了另一种程度上的她的“唯一”。

她可以光明正大地不让她和云羡走,有人给盛枝递情书,她直接当着她的面扔进垃圾桶。

这一切饱含占有欲的带着嫉妒的喜欢,在冠上讨厌的名义后似乎都变得合理起来。

那时她们之间的关系恶化得不能再恶化了。

从上次盛枝问她是不是讨厌她而她亲口承认了之后,盛枝就报复性地处处针对她,她恶劣地勾着她的下巴让她学狗叫,不然不让她走,她神情备受屈辱地对她汪了声,心里却只觉得幸福得快要承受不住。

盛枝不知道,那段时间里她买了很多不同形式和样子的项圈还有PU材质的手铐,一起放进了那个贴满她照片的屋子里,她幻想着盛枝将这些用在她的身上。

道具琳琅满目地摆着,有的上面戴着铃铛,有的带着牵引,铃铛轻轻一碰就会叮叮当当地响,像她被她注视时无法自控狂跳着的心脏。

内心越发病态,表面上就伪装地越发正常,她进入学生会,将自己包装成成绩优异的优等生,她的身边也开始有人簇拥,和盛枝身边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这两拨人互相看不上,毕竟两边的带头人都是那样不合。

她们成了众所周知的死对头,所有人都知道她们关系不好。

但这却是纪清梵这么久来,最期盼听到的事情——她们的名字终于也在论坛里被高频率地一起提起。

心中对她的觊觎和渴望到达一个顶端的阈值,她租了一个很大的房子,用来盛放那些她偷拍盛枝的照片。

她的一颦一笑,甚至每一次蹙眉都记录在她的镜头之下。

明面上,她是清冷成绩优异的学生会长,背地里,她只是一个渴望她到极致的见不得光的暗恋者。

她会将她喝过的水杯藏起来,小心翼翼地将唇叠上去,想象和她接吻,获得更近的距离。

她捡走她的衣服,用上面残存着的属于她的香气来抚慰自己。

那会学校里还有一个关于暗恋的传说,用校服上最靠近心脏的那颗纽扣给喜欢的人告白就可以成功。

她不信这些,但是却偷偷将盛枝校服上的纽扣拆了下来。

然后在夜晚,将它用力抵在自己心脏的位置。

总有一天,她会用尽一切将她留在身边,让她只能注视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