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不爱我……你还是爱我的对吗?”
血珠变成了血线,滴滴答答地流下,在地面上开出一朵又一朵绯红的花。
她一边问一边哭,破碎的眸光近乎定在她身上,手里握得很用力,瓷瓶碎片抵着肌肤,好像下一秒又要划下去。
盛枝这下是真的吓住了,她甚至有一种好像第一次认识纪清梵一样的感觉。
“嗯,我爱你的……”她小心翼翼地开口,语气都不敢重一点,“所以别这样好不好?”
这么说完,她一边更加靠近,一边轻轻补充道:“你这样,我看着真的特别心疼,特别难受。”
她的话明显很管用,纪清梵听着有点怔忪下来了,却还是问道:“真的吗?你没有不想要我吗?没有想和我分开吗?你都不叫我老婆了……”
盛枝肯定道:“真的,老婆,我没有不想要你,更没有想和你分开的想法。”
话音落下,距离也够了,她趁着纪清梵握得没那么紧的空档将瓷瓶碎片夺了下来。
瓷瓶碎片太锋利了,她生怕慢一点纪清梵又要一言不合开始往身上划,夺得太快,自己手上不由也被划出了个伤口。
说一点不疼是假的。
她都不敢想纪清梵身上有多疼。
纪清梵看见她手上的伤口好像突然回过神了:“老婆,你流血了,我……”
盛枝将那个碎片扔到一边,紧紧抱住了她,语气愈发轻和:“没事,我没事,你放松一点。”
她抱着她,一句一句地哄着说着。
纪清梵回拥回得很紧,在她的话语下,渐渐抖得没那么厉害了,只是还是在哭,湿热的眼泪将她身上软绒的白披肩都打湿了。
盛枝心里原本还有些动摇,但现在是真的觉得得带纪清梵去看一下心理医生了。
这明显很不对劲。
这种状态……看起来就像是受了刺激,发病了。
她边想着,语气也放得越来越柔和:“老婆,我抱你起来,去处理伤口好吗?”
“对,伤口……”纪清梵从她怀里抬起还染着朦胧泪意的脸,“你受伤了,我们去处理伤口。”
盛枝唇瓣动了动,想说什么又压下了,还是顺了纪清梵的话——
现在最重要的是先起来,安抚好纪清梵的情绪。
这里也有管家和阿姨工作,只不过纪清梵不喜欢家里有别人存在,所以她们在的时候,管家和阿姨都在一旁的员工专属楼里住。
盛枝半抱着纪清梵进房间,给阿姨发了条消息,麻烦对方处理一下地上的那些瓷瓶碎片还有血迹,又叫了家庭医生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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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医生来得很快,处理得也很快。
纪清梵好像看不见自己身上的伤,只是心疼地看着她手上那道比起来无足轻重的伤口。
很自责,很自厌,很内疚。
“都怪我,害得老婆手上也划破了。”
她的眼尾因为刚才的哭泣还晕着泪红。
刚刚心弦拉太紧了,现在骤然松开,反而显出很苍白的疲惫感。
盛枝看着她手臂上手心里那些处理好的伤口,觉得自己这完全算不了什么。
但她想起来刚刚发生的事情,还是有点余悸。
她没碰到过这种情况,更没有处理的经验,眼下怕说不好做不好,更怕说错做错刺激到她,让情况变得更糟糕。
她在心里组织着措辞。
可能她这种被桎梏住的模样有点明显,纪清梵把手很轻地放在她手上,蹭着她的指尖,散落的长发下腰肢纤细,她依偎般靠着她,语调虚弱又可怜,呼吸柔软地落在她颈间。
“老婆,你生气也好,想怎么都好,只要不扔掉我……”
“我没有说要和你分开的意思,”盛枝听着她的声音,感受着她洒在自己肌肤上的呼吸,“……很疼吧。”
她用的不是疑问的语气,而是陈述的语气。
划了那么多道,怎么可能不疼?
她当时要是说得慢了一点,纪清梵是不是就直接对着手腕划下去了?
纪清梵听到她这样问,声音突然放柔了:“疼的……”
因为刚才的事情,盛枝再看她这个神情,近乎瞬间明白了她真实的想法——
伤口不伤口的完全无关紧要,如果她心疼她,她甚至可以再多划几道出来。
盛枝心里更难受了,被一种不断攀升的疼痛勒紧了。
她咬了下唇瓣,牵起纪清梵另一只手贴近了自己的心口处:“你不要伤害自己了,好不好?多爱自己一些……你这样的话,我也特别特别疼的。”
话音在空气中落下,纪清梵眼眶更红了,立刻说自己其实不疼了。
“我会爱自己的,老婆不要疼不要难受。”她抚摸着她心口的位置,凑近吻了下她的唇瓣。
不是这样的。
盛枝听她这样说,心里那种无力感又浓重了一点,突然明白了之前纪清梵对她说的那句“你爱我,我就爱我”是什么意思了。
怎么办……
她垂下眼睛,和她接吻。
交迭的瞬间,纪清梵就启开唇瓣探出舌尖,柔软而潮湿地邀请她。
她比平时激动迫切很多,声音和喘息都很不受控。
那些泪红蔓到脸颊上,变成动人心魄的风情和媚态。
她们在亲吻后紧密地拥抱。
交织的长发宛若富有生命力的藤蔓。
视线相触,空气里的缱绻馥郁到快要化成实质,美好到让人不忍打破。
再三犹豫之后,盛枝还是轻轻开口道:“我们去看心理医生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