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2 / 2)

她这辈子没这么后悔过。

啪——

“错哪了?”

祝卿安血眸湿润,死死揪着手下不知道是谁的衣料还是被褥,语无伦次认错,“徒儿不该逃课……不,不该把镯子取了……呜呜……”

“唉……”身后是女人低低的叹息,祝卿安泪眼朦胧抽息,忽感刺痛的臀上有人轻揉,帮她缓解着疼痛。

她愣怔回头,声音还有点哽咽,“师尊?”

“你可知这样为师会有多担心?”越尔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柔,轻轻同她说道,“玉镯有庇护之用,你这般随意摘下,若出了事怎么办?”

她边说边安抚着小徒儿颤抖的身子,可谓是将打一巴掌再给一个甜枣展现得淋漓尽致,也就是祝卿安见识少,轻易便被她这点好骗到,自己说服了自己。

师尊还是很关心她的。

那只手轻缓地揉着,一下一下,还颇有节律,祝卿安在这奇异的舒适里昏昏欲睡,忽的,她渐感腿间一热。

有些湿润但温热的东西泄洪一般涌出来,沿着腿肉淌下。

很痒。

她半支起身子,不住夹了夹腿,慌张攥住越尔的衣裳,“师尊……”

越尔被她这一脸惊色镇住,停了手,“怎么?”

银发姑娘掀开身,面上还红,茫然指了指某处,“这儿有,有点润润的。”

她说着又蹙了蹙眉,渐渐缩起身子,“师尊,徒儿腹痛……”

越尔愣然,扶她起来坐好,才见自己腿上已是沾了大片血色。

见此明了,松一口气抚了抚这孩子的背,“徒儿这是癸水来了。”

祝卿安见这大片血,下腹又顿顿酸痛,心都凉了半截,“癸水?”

“又叫月信,你如今快十四的年纪,也的确是天癸水至的时候。”越尔知她害怕,耐心解释,把人抱起来掐了清净咒,消去那片血色。

她把人带去汤池边,“你别下去,就用这布擦擦,洁净一下身子”

“再把月信布换上。”说着给人示范一遍。

这一月事来得突然,又是初次,越尔几乎是掰开了揉碎了教她如何将这阵难受的日子过舒服些。

祝卿安就这样边难受边酸涩地受了师尊几日极致温柔的照顾,学堂那儿也没再去。

越尔似乎对如何缓解疼痛颇有心得,只消她一皱眉,就会把汤婆子递给她煨在下腹暖着,如此也轻松许多。

这几日祝卿安搬回了朝眠峰,夜里都睡在师尊屋里,越尔会很轻柔拥着她,帮她揉肚子。

女人的手很暖,隔着衣料软和贴过来,缓缓揉动,祝卿安只觉着周身经络都疏通了,暖意自被掌心覆盖那点儿向四肢八骸扩散,暖进心口,倒也没有因不适而失眠或惊醒过。

原先那套衣物沾血之后,越尔就给她换了一套,不知是不是她闻惯了师尊身上味道的原因,总觉这衣裳的气味也分外熟悉,令人安心。

但月事也不过六七日,很快便结束了,祝卿安恍然生出点不舍,这几日师尊太温柔,让她忍不住眷恋。

要是月事能再来久一些,师尊是不是能一直这样对她?

祝卿安在她十三四岁的年纪,尝到了人生第一次名为惆怅的味道,或许还掺杂了一丝酸涩。

轻纱床帐微拂暗香,可惜她早已习惯,再不能因此添多点安心。

夏夜贪凉,祝卿安穿得薄,腿侧露出小片肌肤,她此时情绪低迷,没发觉自己愈挪离越尔愈近。

小姑娘自以为动静藏得很好,其实只一翻动下身子,便将身旁人惊醒了。

月色朦胧盖在床外沿的墨发女人身上,绒绒为她披上一层柔光,因着睡得随意,手落在身侧。

忽的,越尔手背挨上小徒儿腿侧一点暖。

墨发女人似被烫到般,倏然睁开眼,将手抽回,眼里还带了几分惊疑未定,虚虚支起身子。

她发丝散落半边在胸前稍晃,眼尾红痣在昏暗中模糊不清,唯有凤眸有些愣然。

越尔神思落回实处,抬手捏了捏眉心,声音是未醒的软哑,不甚放心低问一声。

“徒儿?”

那团淡淡黑影没有回应,也不动弹。

越尔蹙了蹙眉,往前稍稍俯身。

师尊突如其来的声音让祝卿安徒然惊住,僵直身子不敢再动,逼着自己放轻呼吸,犹如睡着一般。

她闭着眼,其余感官便被放大,她能感到今夜风不太凉,微温。

能感到身后有阵温意缓缓靠近,能感到有片薄纱轻轻落在自己腰上。

祝卿安强忍住抖,觉着那块被软纱划过的腰窝润出绵绵痒意。

她能想象到夜色里,轻纱拢身的女人倾了半边身子靠过来,眉目朦胧,唯有那颗红痣极艳。

只消几息,那片温意已经披上自己了。

耳畔绒毛似能感知浅浅吐息,在模糊感知里师尊离自己很近,近得……

像在拥抱她。

但没有。

越尔不过是凑近了些,为她盖上点蹬下去的被褥,而后打了个呵欠慢慢躺回去,大概只是以为徒儿蹬了被子。

那片软香又远了。

祝卿安才敢放松下来,方惊觉,自己后背居然热出了层汗意,还生出点重获新生的舒松,只道幸好,幸好师尊退去的快。

不然自己这如鼓般的心跳怕是会被听见了。

嗯?

祝卿安悄悄捂住心口,眼底流露点点疑惑。

为何……师尊靠近她,会让自己心跳这么快。

她其实已渐渐当越尔当做同阿娘一样的存在,但自己对师尊的感觉似乎与阿娘不太相像,可是哪儿不同,她又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好像多了那么一点……

酸闷?

后来祝卿安才知晓,那大抵是欢喜一个人的开端,不过这点青涩的情思被相处多年的孺慕之情盖去,晕入每时每刻的相处,浸化生活处处角落。

让她无知无觉就已经再离不开这人,却一点儿都没能意识到。

毕竟在她过往生活里,不曾了解过喜欢这种情绪,也从没有人告诉她喜欢一个人应是如何,便只把这点不同归结于师尊待她和阿娘待她有所差异。

这一打岔,祝卿安居然没再忧心此事,困意上涌,不多时便睡过去了。

月事过后一日,师尊喊了她过来。

“你去茶几坐一会,为师等会带你出去。”

“去哪儿?”祝卿安不自觉将目光凝在她身上,这人走到哪儿便看到哪。

“给你量几套衣裳,徒儿现在长了个子,你原先那套太小,也该换了。”越尔理好衣裳坐去梳妆台前。

“我身上这件又是如何回事?”祝卿安疑惑扯了扯自己的袖口,这件衣裳她穿着还挺合身的。

“呵……”越尔正抿完一纸口胭脂,光唇尖这一点儿红便已将她满身气色提了起来,疏懒回头瞥道。

“你那身,

“是为师年幼时穿过的。”

祝卿安一僵。

忽然连站都不知道该如何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