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明最近清闲的很,忙了十多年,突然停下来,颇有些不习惯。
不过再无聊,他也不会去寻欢作乐。
子君去上班,他就在家乖乖做个好男人,做饭洗衣,打理花朵,等爱人回家。
等过了这段时间,再去找一处店面,重拾老本行。
子君的公司据说已经回转很多,再过些日子就能把钱都还给他了。
家明说不要急,反正现在不急着用钱。
子君却不同意,若不是情况紧急,他绝不会接受伴侣的血汗钱。
家明就笑,说:“你还和我见外呢。我们以后还有很多路要走,互相扶持是必须的。”
子君感动,把他扑到在床上。
天气渐渐变冷了,阳台上的花几乎全都凋光了,枯萎的葡萄藤,缠在阳台栏杆间,好像在做垂死挣扎。
家明将它们都砍了,留下小小根茎,裹在暖布里施上肥料,小心呵护。
等到明年,又能满树葱郁,硕果累累。
届时还要与子君在葡萄树下饮酒赏月。
这天,在家里实在闲的无聊,他把从西城托运过来的母亲遗物都仔细理好,放进橱柜里。
母亲生前最爱穿的衣服,最爱的书籍……
也有自己年轻时喜欢的运动包,当初带过来时,是想给自己的青春岁月留下一个记忆。
他拿起那款XX包,盯着它发了好久的呆,然后轻轻叹息,将它塞进衣柜里。
嘭!
一道沉闷的声音。
从包里掉下一款录像带。
他拾起来,研究好半天,也没想到是什么东西。
遂起身,把它放进DVD里,坐在沙发上屏气等待。
屏幕上先是雪花点,过了好几分钟,才隐约出现两道人影。
家明脸色顿时雪白。
那是他十八岁时,与徐凡拍下的性 爱录像。
当时分手分的急促,还没来得及销毁。时间久了,居然就这么忘了。
他手忙脚乱的想关掉,可是越忙就越乱。
房门被推开,子君边扯下领带边喊他:“家明,我回来了。”
二人相视一愣。
很快的,子君就发现屏幕里的内容。
他盯着那录像,眼睛一眨都不眨。
家明吓坏了,忙把录像关掉,手忙脚乱的解释:“子……子君,你听我解释。”
子君微微笑。
“我没误会,你要解释什么?”在他身边坐下,揉揉他的发,温和的说,“傻子都能看出来,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我怎么会计较?每个人都有过去。”
“呵呵,子君,你真是个君子。”家明欣慰。
“哦哦?又说我是君子?”子君附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比较情 色的话。
家明顿时面红耳赤,恼火的瞪他一眼:“下流。”
“本来嘛,他就是没我大。所以你肯定最爱我。”子君坦然的哈哈大笑,扑过去抱住了他。
激情过后,家明躺在床上,全身无力。
子君从浴室出来,问:“家明,那卷录像带要扔了吗?”
“嗯。”家明点头。
“也好,以后有需要,直接找我就行,看那些也没用。哈哈。”
家明恶狠狠瞪他一眼。
子君抽出录像带,去了客厅。
几秒后,他听见录像带落入垃圾桶的声音。
天气愈发的冷。
近来,家明总觉心神不宁,焦躁难安。
子君说他是气候神经症,需要放松,于是排出休息天,打算带他出去走走。
出发那天早晨,子君忽然称公司有事,叫他先过去。
他急匆匆留下一个吻,就走了。
沈家明关上门,将门仔细锁好,一转身,从走廊尽头那面仪容镜里透出来的身影,眉间隐有不祥。
到了目的地,等了半天,子君还是没来。
他无聊的紧,便决定去喝杯咖啡打发时间。
店里人不多,一眼就看见子君那个助手,霍可达,还有那个被称作刘总的男人。
二人脸色不佳,似乎在做什么争吵。
隐约,好像提到自己的名字。
家明犹豫了下,最终决定在他们隔壁位置坐下。
偷听别人谈话内容好像有点不道德。
家明害羞的挠挠头。
霍可达说:“段总已经说了,条件他不会答应你。”
“过河拆桥,段子君还真做的出手,就不怕我曝光他?”
“请随意。如今开斯林已无对手。”
“嘿。”刘总嗤笑,“也是,先是在公司夺权,再整垮唯一的对手徐凡。段子君用计可谓之深,就是可怜了他那个小情人,被玩死还当人家一心一意。”
“不是只求目的,不问过程和手段么? 一将功成万骨枯,要到最上面怎么可能不血腥满手。 ”霍可达的声音跟他人一样,极端冷酷。
“连人家小情人的血汗钱也骗来,真有本事。”
“想要无后顾之忧,就要做的干干净净,让他无任何本钱还手。这个道理,刘总您怎么不懂呢?”
“我要求再玩一次沈家明。”刘总声音压得低低的。
“段总说了,请您另寻他人。”
“感恩戴德,这个词段子君没学过吗?当日他做成我这笔生意,直升副总,是谁给他的恩德?”
“这是条件交换。”
“喏,也是。加州旅馆里,那个小情人的身体真美妙。”刘总陷入遐想,忽又道:“该不会是玩出感情来了吧?”
霍可达冷笑:“段子君,无爱。”
隔壁,有杯子滑落的声音。
霍可达下意识朝那看去。
只见沈家明手慌脚乱,一脸惊诧。
就在这时,有人突然指着他说:“看,那不是录像门的男主角吗?”
“嗳,真的是!”
“真无耻,甘心被男人插。”
“厄洛斯董事长徐凡的床技应该不错吧,他那么享受。”
家明尚不能反应过来,就被一群人围住了。
闪光灯,询问声,哄闹声。
家明耳边嗡嗡作响。那真相像是平地里起了一根忽喇喇的旱雷,震聋了他。
不知是怎样离开那里,不知怎样开的门,回的家。
他呆呆坐在沙发上,一双手抖得像筛糠似的,如遭雷殛,一口气怎么也提不上来,卡死在胸腔里,腿像浸了醋,塞了棉花,手足无措。
从酒吧相识,到珠宝店偶遇,到后面的照顾,加州旅行,被强 暴,再呵护,再到甘愿为他死,再到……
那么多的事情,串联在一起。
原来只是陷阱。
他拧开电视,几乎所有台都在播放那则新闻:厄洛斯总裁徐凡,惊现录像门事件。与一同性男子有染。
所有网络都在疯传那卷带子。
家明想起来,那晚子君问他:家明,那卷录像带要不要扔掉?
其实没有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