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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徐妮儿低下头没再说话,用力割草,像是在泄愤一样。

在她眼里,这个后爹对她好有什么用?他一点也没近到当丈夫的责任!是个大骗子!

温南在地里待了一会,后面不管问什么徐妮儿都不理她了,她把镰刀还给赵小麦,坐在地边和小麦说了一会话,温南想起前些天张小娥和军嫂们说的话,问道:“小麦,你娘现在还有没有在外面给你说亲事?”

赵小麦高兴的摇头:“没说了。”

自从上次她爹冷着脸从部队回来跟她娘大吵了一架后,她娘就歇了到处给她找亲事的心思,虽然她不知道她娘背地里有没有找,但至少在家属区没人说了,她爹说的话她到现在都记得,让他改变主意是因为部队的领导找他谈话了,赵小麦当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陈营长和温南,温南说陈营长会帮她,会不会就是陈营长把这件事告诉了部队领导,领导才找她爹谈话的?

赵小麦感激的看向温南:“温南,谢谢你。”

温南一时间有些懵。

小麦感谢她,问题是她还什么都没做呢。

但至于赵营长那边,不知道是不是陈叙做的?

从地里回来,温南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去厨房做饭了,这个点天特别热,一会的功夫温南身上就出了一层薄汗,等中午饭做好陈叙也回来了,温南擦了擦额头的汗,转身看向走进厨房的陈叙,仰着小脸笑眯眯的:“吃饭啦,今天做的杂酱面。”

陈叙帮温南擦了擦额头的薄汗,在她唇上亲了下:“你去外面等着,我端饭”

“好”

温南去外面洗了把脸凉快了一下,她坐到小桌前,听陈叙说:“现在天热,中午别做饭了,我们去食堂吃。”

温南摇头:“不用,反正我也闲着,姨奶再过两天也回来了。”

陈叙揉了揉她的脑袋:“等奶奶回来,我找奶奶说清楚我们两的事。”

温南轻轻点头,低头吃了一口面后,又抬头问了一句:“陈叙,你觉得姨奶会同意我们的事吗?”

她其实还是有些怕的,来到这里后姨奶对她很好,将她当做亲孙女,结果她转头就跟陈奶奶的亲孙子走一起了。

陈叙道:“会的。”

怕温南不放心,又续道:“我了解奶奶。”

两人吃过饭,陈叙把碗筷收了:“你回屋睡一会,锅碗我来洗。”

“我今天睡的挺久的,一点也不困。”

温南拿着筷子跟着陈叙走进厨房,她就坐在灶口前的小板凳上,看着陈叙高大挺拔的腰背弯下洗锅碗,看着陈叙身上的军装和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线条,越看越入迷,直到眼前光线一暗,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陈叙的唇堵了个严实。

男人单膝半蹲在她身前,漆黑的眸翻涌着她难以看懂的暗色,温南听着他粗重的呼吸,下意识绷紧了身躯:“你、你怎么又过来了?”

陈叙:“你一直盯着我。”

温南脸一红,耳尖都烫的厉害。

院门开着,外面时不时传来脚步声,温南生怕有人进来看到她和陈叙的亲密姿势,伸手在他肩上推了下:“快起来,你该去部队了。”

“来得及。”

陈叙声音比刚才还哑,大手穿过温南的后颈,攻城掠夺的夺走温南的呼吸,脚步声来回经过,温南脊背一直僵着,陈叙亲了下温南湿润的唇角,揉了揉她的后颈,低笑道:“别怕,没人进来。”

温南:……

问题是,她怕啊。

她看了眼厨房外面,就是不敢看陈叙眼底翻涌的浓烈情欲,然后低下头盯着自己的双手:“前几天我听张婶子说赵营长跟花凤因为小麦的事吵了一架,赵营长说他被领导找去谈话了。”温南犹豫了下,抬头对上陈叙的黑眸:“是不是你干的?”

陈叙颔首:“小麦的事你别操心了,赵营长两口子不会再跟先前那么过分了。”

果真是他。

温南抿嘴一笑,然后在陈叙唇上亲了下:“有你真好。”

温南下午又去了地里,小麦和蔡宝去山脚的溪水边又摘了些野果子,经过上午的聊天,徐妮儿下午对温南的态度没那么冷了,赵小麦和蔡宝也试着接近徐妮儿,蔡宝和徐妮儿相差一岁,再加上蔡宝一口一个妮儿姐姐,让徐妮儿总算是和她们说话了。

三个人一边割麦子一遍聊天,温南就在边上时不时的揪一把麦子,徐妮儿话还是很少,大部分都是蔡宝再说,她们三个在听。

蔡宝也说了她在家里的情况,一家子重男轻女,都喜欢两个弟弟,两个弟弟可以上学,就她不能,而且还得下地干活挣工分,和赵小麦的情况一模一样,徐妮儿抬头看了眼蔡宝和赵小麦,又看了眼温南,原来就算在外人眼里命好、幸福的温南也有别人不知道的痛苦经历。

还好,温南熬过来了。

可是她呢?她什么时候能熬过来?难道非得熬到那人死了吗?

三个人割麦子累了,坐下来歇了一会,刚才蔡宝说了她自己的情况,赵小麦也主动说道:“徐妮儿,我跟蔡宝在家里的情况都差不多,但是我比蔡宝大,我今年十九了,我娘在家属区到处找人打听给我说亲事,不管对方家里啥样,长得好赖,只要愿意给她三百块钱彩礼钱她就把我嫁了,我爹也不管,由着我娘给我找对象。”

徐妮儿看向赵小麦,赵小麦笑道:“是温南和陈营长帮了我,现在我爹和我娘都不在外面急着给我找对象了。”

徐妮儿看向温南,抿了抿唇,没说话。

几个人分着吃了野果子继续干活,温南挨着徐妮儿,看着她被晒得红扑扑的脸蛋和满头的汗,低声说道:“徐妮儿,我能帮小麦也能帮你,你要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难事,可以告诉我。”

徐妮儿割麦子的动作倏地顿住,转头紧紧盯着温南,温南温柔的笑了笑:“别害怕,我哥是陈营长,是军人,军人的职责是保家卫国,同样,也保护着我们每一个人,你有什么难事或者有什么危险,都可以告诉陈营长,我向你保证,他绝对不会不管。”

徐妮儿还是没说话,只是割麦子的动作比刚才更慢了。

“妮儿。”

地头忽的传来一道女人的声音,温南转头看去,便见地头站着一个中年女人,瞧着比花凤珍年纪小点,身上的衣服虽然打着补丁,但不多,衣服干净整洁,头发盘起来的,女人很漂亮,从面上看也不是那种尖酸刻薄的人,她应该也是常年皱眉的原因,眉心的褶皱比她新世纪的还重。

不知道为什么,温南总觉得这个女人身上有种死气沉沉的感觉,这种感觉和徐妮儿很像,也和吴凤当时说的老徐的前妻性子很像。

难不成是老徐家的风水不好?所以嫁到老徐家的人会性情大变,郁郁寡欢?

呸呸呸!

这年头可不兴封建迷信。

“娘,你咋来了?”

徐妮儿看向中年女人,第一反应是扔掉镰刀跑过去,单薄瘦弱的身躯就像是要给中年女人扛起一片天,温南看着地头的母女两,徐妮儿握着她娘的双手,离得太远,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赵小麦和蔡宝也停下手里的活走到温南跟前,赵小麦问:“蔡宝,那就是徐妮儿的亲娘吗?”

蔡宝点头:“对,我见过她。”

徐妮儿声音有点哑:“娘,他是不是又欺负你了?”

“没有,娘就是想来看看你,你每天中午也不回去,就带两个野菜团子,娘怕你吃不饱,给你带了点饼子和水。”

徐妮儿的亲娘叫曲小丽,前两年嫁过来的,在杏花村所有人的眼里,老徐一家都很好,只有徐妮儿性子古怪,好些人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都在想徐妮儿是不是被老徐的前妻附身了,可今天一看,温南觉得更怪的是徐妮儿的亲娘。

如果老徐真跟别人说的很好,那为什么徐妮儿的亲娘是这副模样?

地头那里,曲小丽蹲下身,从布袋里取出两个玉米饼子和一个水壶递给徐妮儿:“快吃,吃完了娘再回去。”

徐妮儿蹲下身,接过玉米饼狼吞虎咽得吃起来,吃的有点着急咳嗽了几声,曲小丽拍了拍她的后背:“吃慢点,没人跟你抢。”

“娘。”

徐妮儿咽下嘴里的食物,转头看了眼麦子地里的温南:“那个穿黄色衬衫的女同志是陈营长的表妹。”

曲小丽看向温南,温南虽然听不见她们说话的声音,但在接触到对方的目光时,和善的点了点头,笑着打了声招呼:“婶子好,我叫温南。”

说着她朝徐妮儿母女两走过去,蔡宝和赵小麦也跟着过去,等温南走到跟前,曲小丽下意识低下头,对徐妮儿说:“妮儿,娘先回去了,你们干活吧。”

徐妮儿道:“好。”

温南看着曲小丽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眼吃玉米饼的徐妮儿,边上有蔡宝和赵小麦,温南不方便问的太多,她在地里待了很久,一直到太阳落山后才和赵小麦她们一起走,四个人一直走到不远处的十字路口,往左边那条路就是通往村西口,徐妮儿看了眼温南她们,第一次跟她们打招呼:“我先回家了。”

温南笑道:“好。”

赵小麦和蔡宝也点头,蔡宝性子活泼乐观,即使家里人不疼她,依旧改变不了她的性子,和蔡宝相处的这几天,蔡宝说她觉得能活着就很好了,家里人不疼她,她自己疼自己就好了,蔡宝说:“妮儿姐,明天我和小麦姐还去山脚那摘野果,你要去的话,我和小麦姐在这里等你。”

徐妮儿握紧镰刀,看了眼家的方向,然后轻轻点头:“我去。”

蔡宝笑道:“好呀!”

“妮儿。”

前方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温南转头看去,便见一个穿着白色褂子的中年男人,短头发,瘦长脸,眼睛不大,眉毛有些稀疏,他手里拎着一个网兜,网兜里装着一瓶黄桃罐头和一包桃酥,男人看了眼温南她们一眼,脸上的笑容憨厚老实:“你们是妮儿的朋友吧。”

说着他打开网兜,取出桃酥要给几个人一人分一块。

温南摇头:“叔叔,不用了,谢谢。”

见温南没要,赵小麦和蔡宝也赶紧摆手不要。

这人就是徐妮儿的继父老徐了,说实话,跟温南想象的不太一样,看着长得憨厚老实的男人,怎么会逼得自己前妻跳河自尽?眼下就连徐妮儿的娘也不对劲?

徐妮儿死死的盯着老徐手里的吃的,握着镰刀的手指发白到快变形了,她想到娘今天中午来找她时的情况不太对劲,眼下又看到他买了这些吃的,每一次都是这样,每一次她娘受了欺负他就只会买吃的补偿她娘。

有啥用?!

“妮儿。”

老徐走向徐妮儿:“你还想吃啥,爹再去供销社给你买。”

“我不吃,啥也不吃!”

徐妮儿转身跑了,跑的特别快,老徐有些尴尬的对温南她们说:“这孩子闹脾气,我回去看看她,天不早了,你们都回家吧。”

蔡宝叹了一声:“妮儿姐的性子真怪。”

赵小麦也点了点头:“我还以为她后爹对她不好呢,刚刚看了下,他还挺好的。”

回到家后,暮色将至。

温南去菜地摘了点菜,在井边洗干净,然后去了厨房切菜,虽然只有她和陈叙两个人吃饭,她也不想将就,肉还没吃完,温南做了点肉饼,炒了两道菜,做了一份西红柿鸡蛋汤,往常这个点陈叙都回来了,但今天还不见人影。

天彻底黑了,小院里亮着灯。

温南蹲在井边洗了把脸,墙头冷不丁的传来张小娥的声音:“温南,你做的啥好吃的,咋这么香啊?!”

刚从老徐前妻跳河自尽的恐惧中缓过神来,大晚上的又被张小娥的声音吓了一跳,温南缓了口气,起身拿走绷绳上的毛巾擦了擦脸,看着墙头上的脑袋,说道:“肉饼,酸辣土豆丝和虎皮辣子,还有西红柿鸡蛋汤。”

温南说一样,张小娥就咽一下口水。

先不说做的啥了,就冲这味道都快馋死人了,在食堂吃了快一个月温南做的做的饭,嘴都快养刁了,别说她惦记温南的手艺了,就连老杜也时不时念叨的惦记着,她今天从公社回来找温南,温南不在,她就去了食堂,碰见吴凤,跟吴凤聊了一会才知道,来吃饭的战士们也惦记温南的手艺呢,尤其是她做的糕点,好在温南每周还能做几次糕点,让大家解解馋。

温南笑道:“张婶子,要不你过来拿两个肉饼?”

张小娥等的就是她这句话:“我不白拿,你等我下。”

说完跳下墙头就走了,没一会张小娥拿了一个鸡腿过来:“婶子跟你换。”

温南想说不用,谁知道张小娥挤开她,将鸡腿倒到她碗里:“让你拿就拿着,这可是个好鸡腿。”她嘿嘿一笑,脸上都是止不住的开心:“我闺女怀了,怀了两个月了,我要当姥姥了。”

温南闻言,顿时各种好听的话说出来,说的张小娥嘴角都快裂到耳根子后面了。

说完后她问道:“张婶子,杜团长回来了吗?”

张小娥说:“还没呢,我估摸着团里今天忙,应该一会就回来了。”

话刚说完,隔壁就传来了杜团长的大嗓门:“张小娥,老子的饭呢?!”

张小娥:“你瞧,让我说准了吧。”

温南:……

她也听见了院外的脚步声,一转头就看见了走进院里的陈叙,男人身上的军装都快被汗水浸透了,他看到张小娥,颔首打了声招呼:“张婶子。”

张小娥“诶”了一声:“你们赶紧吃饭吧,我先回去了。”

等张小娥出去,陈叙将院门插上,温南抿唇笑道:“吃饭了。”

她进厨房端饭,刚走到菜板前就被身后的黑影覆盖,男人的影子如他的身高一样越过她的头顶,延伸在墙壁上,她以为陈叙进来端饭,头也没回的说:“你去洗——啊!”

一双结实有力的手臂从后面抱住她,温南的后背被迫贴在男人的怀里,陈叙身上的热气源源不断的渗透薄薄的衣衫,肩窝一重,男人灼热的气息吐在她肌肤上:“南南,我想你了。”

陈叙声音低沉磁性,在昏暗的厨房里,莫名的带了些勾人的磁性,听的温南身子轻轻颤了下,一股难以言说的酥麻顺着四肢百骸散开,温南脸蛋一瞬间红了个彻底,她歪了歪脖子想避开陈叙灼热的气息,结果被陈叙捏住下颔,脑袋被迫往旁边一转,属于陈叙的气息一瞬间将她彻底笼罩,他的舌席卷着破冰的狠戾,破开她的齿关,搅的她呼吸不畅。

陈叙抚摸她肌肤的动作有多温柔,吻着她的力道就有多狠。

“唔——”

温南抬手抓了抓陈叙的手臂,男人的手臂肌肉绷得坚硬紧实,她掐不动,就用手使劲拍。

陈叙闷笑,松开她,看着温南被激的洇湿潮雾的眼睛,在她眼皮上亲了下:“我下次克制点。”

温南:……

只有在陈叙松手时,温南才得以挣脱他的额怀抱,推了下他说:“出去洗洗,一身臭汗。”

陈叙摸了摸鼻尖:“我现在就去洗。”

男人去了井边,打了一盆水先简单的洗漱了一下,走到桌前坐下时,温南递给他一双筷子,陈叙看着桌上的饭菜:“饭菜挺丰盛。”

温南笑眯眯抬头:“那是。”

陈叙就喜欢看温南那小得意小傲娇的劲,伸手揉了揉她脑袋:“快吃饭,吃完我给你烧洗澡水。”

温南忽然就很想逗陈叙,她咬了一口肉饼,然后眼睛痴痴的看着端起碗喝汤的陈叙,甜滋滋的叫了一声:“哥哥。”

“咳咳咳——”

陈叙被一口汤呛的脸色通红,他皱眉看着旁边的温南,漆黑的眸微微眯了一瞬。

温南露出一口白牙,小酒窝都陷下去了:“哥哥。”

然后又欠欠的叫:“哥哥,哥哥。”跟魔音绕耳似的。

陈叙额角青筋猛地跳动了几下,放下碗靠近温南,大手搂住她的腰,直接将她扛在肩上快步冲进屋里,身子凌空的那一瞬温南险些尖叫,她趴在陈叙肩上,双手抓着男人后背的军装,凌空蹬了蹬两条腿:“放我下来!”

她怕被隔壁的张小娥和杜团长听见,不敢喊大声。

谁知道陈叙在她屁股上拍了下:“这会知道怕了?刚才的狗胆哪去了?”

温南:……

早知道陈叙这么不经逗,她就不那么欠了。

大开的房门被关上,温南天旋地转间就被陈叙抵在门上,她双腿被迫夹住陈叙的腰腹,看着近在咫尺的陈叙,男人棱角分明的轮廓隐匿在黑暗中,漆黑的眼眸与黑夜融为一体,温南什么也看不见,只感觉到扑在她身上的热气。

烫的惊人。

第62章

“我错了。”

黑暗中,温南看不清陈叙,乖巧的求饶道歉。

这架势,她挺害怕的。

后背贴着冰冷的屋门,身前是男人滚烫的身躯,陈叙的气息就在她耳边,男人的吻一下一下的落在她脸蛋上,额头,眼皮,鼻尖,带着温度的薄唇又在她耳垂上轻轻咬了一下,温南浑身一颤,‘呜咽’声响彻在黑暗的屋子里,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掌住温南纤细的脖颈,吻逐渐下移,落在那白皙脆弱的锁骨处。

衬衫扣子往下解开了两个,身前的凉意让温南颤栗又惊慌。

她扑腾了下两条小腿:“陈、陈叙……”

“我在。”

男人声音沙哑的厉害,手指卷着她的衣领往下一拽,吻落在她的肩上。

温南身躯僵直,不敢动也不敢说话,眼眶里的泪被激的模糊了视线,眼睛也逐渐适应了黑暗,看着身前黑乎乎的脑袋,双手用力抓着陈叙硬的跟铁似的肩膀,肩膀湿润的触感像是无数只触手抚过她的毛孔,根根小刺扎进皮肤里,浑身软的提不起劲。

她以为今晚要交代在这里,以为陈叙会在这办了她,本来还想着咬他一下,想阻止他接下来的动作,谁知道男人忽然停了,头埋在她颈窝重重的喘息,灼热的呼吸打在她皮肤上,温南的呼吸也有些急喘。

“南南。”

陈叙的声音暗沉沉的,那声音像是喉咙深处滚出来的:“以后别逗我了。”

温南长记性了。

她听话道:“不逗了。”

再逗她就是狗。

太危险了。

陈叙打开房门,将温南推出去:“你先去吃饭。”

温南前脚出门后脚屋门就关了,她怔怔的看着紧闭的屋门:“你不出来吃饭吗?”

门后面传来陈叙有些闷闷的声音:“我等会就来。”

陈叙靠门站着,听着外面逐渐远去的脚步声,沉沉的松了口气,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兄弟,抬手搓了搓脸。

真遭罪。

温南不知道陈叙在屋里干什么,她吃着饭,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等一顿饭快吃饭了陈叙才出来,他去井边洗了把脸过来,漆黑的眸在温南身上扫了两眼,看的温南身子绷紧,讨好的笑了下:“吃饭吃饭。”

陈叙:……

陈叙吃饭很快,几乎在温南刚吃完陈叙就完事了。

两人把碗筷端到厨房,陈叙说:“你坐那歇着,锅碗我洗。”

温南也不争:“好。”

她坐在灶口前,把火星子拨了拨,准备往里面塞柴火烧洗澡水,温南抬头看了眼站在灶台旁的陈叙,男人身高腿长,对她来说刚好的灶台在陈叙身前就显得很小,她双手托腮,眼皮搭着,望着地面出神。

今天碰见徐妮儿的继父,看着也不像是坏人。

徐妮儿和她娘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在想什么?”

温南回神,抬起头看向陈叙:“你听说过村西头老徐家吗?”

陈叙:“前几天吓到你的徐家?”

温南点头:“嗯。”

男人将锅里的水倒了,转身问她:“怎么提起徐家了?”

温南将徐妮儿和她娘身上的不对劲告诉陈叙,还有老徐对徐妮儿的态度:“我看着也不像是老徐欺负了徐妮儿的样子,但她和她娘的情况就是不太对劲。”

陈叙给锅里添上水:“这件事你先别管,回头我让张婶子去打听打听。”

对啊,温南怎么把张小娥给忘了。

她可是出了名的大喇叭和信息库,谁家有个啥事她都知道,说不定张婶子还真知道徐家的事呢。

温南洗过澡就睡了,第二天起来时陈叙已经走了,早饭他也做好了,在锅里闻着,温南洗漱完,吃过早饭,把锅碗洗了就去了隔壁张小娥家里,张小娥这个点还没出去,在家里洗衣服,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扭头看向温南:“嘿哟,稀客呀,这是第几次来我家里?”

温南:……

张小娥这么一说温南才想起来了,她好像是第二次来张小娥家里,第一次去还是问杜团长有没有看见陈叙。

温南搬了个板凳坐在张小娥身边,笑眯眯的给她递皂角,然后说了几句好听的夸的张小娥尾巴都快翘起来了,她搓了搓衣服,笑道:“那是,没有我张小娥不知道的事,温南我告诉你,小到家属区,大到公社,但凡是我认识的,谁家有个啥事我都知道。”

温南起身从井边给张小娥拎了半桶水过来:“张婶子厉害。”

她把水倒到盆里,续道:“张婶子,我这几天认识了个小姑娘,总觉得她有点怪。”

听她这么一说,张小娥一下子来了兴趣,洗衣服的动作都放慢了,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扭头问温南:“谁啊?”

温南道:“徐妮儿,我听吴婶子说她是村西头老徐家的。”

张小娥都没犹豫,点头道:“我知道她家。”她把衣服拧干搭在绷绳上,又坐下搓洗另一件衣服:“五年前老徐的媳妇在石桥那跳河自杀了,五年前的事了,前几天看把你吓得。”

温南:……

哪壶不开提哪壶。

张小娥续道:“我也不知道老徐前头那个媳妇咋想的,老徐家的人对她都挺好的,结果她嫁过来没多久就跟老徐吵架,隔一段时间就吵,她嫁过来一年多时间,就跟老徐吵了有一年,还动手打了她公公,为这事大队长都去他们家了,老徐父子两给大队长他们说没啥事,他媳妇没打人,反正这事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去了,后面过了一两个月吧,老徐前头的媳妇就跳河死了。”

张小娥起身,把衣服拧干抖了抖,继续说:“前头那媳妇没生孩子,老徐家就两个老鳏夫,父子两都不想家里的根断了,这不过了三年老徐又讨了个媳妇,就是徐妮儿她娘曲小丽,这女人比老徐大五岁,还带着一个女儿,老徐家不嫌弃,就把她娶过门了,刚开始曲小丽还时不时的出来串门,后面我就很少见她了。”

说到这里,张小娥“咦”了一声:“她那女儿徐妮儿,瞧着性子跟老徐前头那媳妇有点像。”

她凑到温南跟前:“你说会不会真像其他人背地里说的,老徐前头那媳妇回来了,跟着徐妮儿呢?”

温南后脊梁窜起一股凉气,张小娥看她脸色不太对,顿时哈哈大笑,在她肩上拍了下:“瞧你那胆子,老鼠胆都比你强。”

温南:……

接下来张小娥又说起其他的事,没再提徐家的事,看来她也不清楚徐妮儿和她娘的的情况,温聊了一会就背着篓框拿着铲子去了麦子地那边,和徐妮儿她们说说话,顺便给挖点野菜,丁红娟家的鸡也没野菜了。

温南到了草地,徐妮儿她们三个刚割完这一片地的麦子,准备去另一片地,见温南过来,赵小麦将绿叶包裹的几个野果子送到温南怀里:“温南,我们给你留的,你快吃。”她看到温南背的篓框,问了一句:“温南,你背着篓框干啥去?”

温南说:“给鸡割点草。”

“我帮你。”

赵小麦取下温南的篓框,走到前面不远处的草地,蔡宝也说:“温南姐,我也帮你。”

两人一前一后走远,见徐妮儿也要去,温南叫住她:“妮儿,能跟我说说话吗?”

徐妮儿脚步一顿:“怎么了?”

温南看着徐妮儿,犹豫了一会问出心里的疑惑:“你和你娘在家里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你说出来我可以帮你,就算我不行,还有陈营长。”

徐妮儿低下头没说话,手指用力攥着镰刀,不远处是赵小麦和蔡宝的的笑声,前面还有大队长他们村民们分配干活的地,徐妮儿抬起头,看到了人群里扛着锄头的老徐,老徐也看到了徐妮儿,转身朝徐妮儿走来,两人离的有点远,老徐跑过来的时候有点喘气:“妮儿,你今天中午回来吃饭吗?你爷爷早上去供销社买的肉,中午你娘在家炖肉。”

“我不吃!”

徐妮儿冷着脸,忽然握着镰刀就走了,老徐站在那里,有些尴尬对温南笑了下。

温南看着眼前的老徐,他常年干重活,皮肤黝黑,虽然年龄比曲小丽小,但相貌上来看比曲小丽大一些,见老徐看着徐妮儿离开的方向,温南多嘴问了一句:“徐叔叔,我看你对妮儿挺好的,妮儿为什么对你是这个态度?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老徐眼神躲闪了几下,温南敏锐的捕捉到了。

“没啥,就是小孩子闹脾气。”老徐扭头看了下大队长那边:“那边要开始干活了,我先走了。”

说完扛着锄头就走了,从背影上看,总有一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温南今天没怎么在地里待,小麦她们帮她割好草,温南背着篓框去了一趟自留地,摘了些菜走,从后山坡出来,在经过十字路口时,温南看了眼村西头的方向,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去了村西头,吴凤说老徐家是村西头的最后一家。

温南走了好一会才走到,眼前的徐家大门是黑色木门,大门打开,家里的小院干净整洁,院中间有一口井,左边是厨房,外面放了一个四方小木桌,旁边做了个年纪稍大点的男人,鬓边有了白头发,五官跟老徐有几分相似。

不用想都知道这人是老徐的亲爸。

温南拽了拽肩上的篓框,想了一会,从篓框里拿了一把豇豆和两个茄子走到徐家门口,她就站在门口没进去,里面的老徐头看见门外面站了个小姑娘,上下打量了诶温南几眼,不知道怎么说,反正温南就觉得这老头看人的眼神让人不太舒服。

“你找谁?”

老徐头问了一句,这女同志他没见过,不像是杏花村的人。

温南说:“我来找阿姨。”

她颠了下手里的菜:“我今天摘的菜有点多,怕吃不完放坏了,给阿姨送一点,阿姨人认得我。”

老徐头皱了皱眉,这年头虽然不像前些年那么容易饿肚子,但现在也只是好一点,有的家里干活挣工分的人少,一年到头连粮食都不够吃,饿极了就上山挖野菜吃,她竟然说今天摘的菜有点多,吃不完。

老徐头说:“谢谢了,你把菜放院里把,妮儿她娘不在家。”

不在家?

温南下意识看了眼院子里的几间房,刚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就听见屋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你是妮儿的朋友?”

说话间那女人走出屋子,站在门外看着温南,这是温南第二次见徐妮儿她娘,只隔了一天,她好像更憔悴了,头发虽然挽着,但两边的头发却好像有些凌乱的垂着,身上穿着长衣长裤,和徐妮儿一样包裹的严严实实,她看到门口的温南有些讶异:“是你呀。”

温南笑道:“阿姨好。”

她走进去将蔬菜放在井边,即使不去看老徐头,也能感觉到老徐头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曲小丽看了眼老徐头,然后对温南说:“这菜你拿回去吧,家里有吃的。”

温南看了眼曲小丽眼睑下的乌青,抿唇笑了下:“我们地里菜多,家里就我和我哥还有我奶奶三个人,我们也吃不完。”

身后的老徐头问了一句:“你是谁家的闺女?”

温南转过身,自报家门:“我是一团陈营长的妹子,杜团长的媳妇是我婶子。”

老徐头一听,看着温南的眼睛都不敢避开了,曲小丽看着温南单薄的背影:“姑娘,谢谢你送的菜。”

“没事。”

温南转身对曲小丽笑了下,然后续道:“婶子,我就在家属区住着,跟妮儿也是朋友,你们有啥事都可以找我。”

曲小丽眼睛有点红,她点了点头,送温南出门,昨晚睡觉的时候妮儿跟他说过,要不要去找温南,她能帮家属区的小麦,一定也能帮她们,可是小麦跟她们家的情况不一样,这种事情要人家怎么帮?传出去别说她了,她家妮儿的名声怎么办?以后还怎么嫁人?

温南从徐家出来,回到家的时候正好赶上饭点。

她前脚刚进厨房陈叙后脚就回来了,男人洗了把脸,帮温南切菜,然后坐在灶口前烧火,温南的脸蛋被热气轰的有些红,她捏袖擦了擦额头的汗,手背忽的覆上一只大手,陈叙拿过铲子,将她推到边上:“我来做饭了,你去外面凉快一会。”

温南看了眼男人高大挺拔的体格站在灶台前做饭,总觉得有点大材小用,她没走,而是挤在陈叙边上,仰着小脸说:“你低下头,我跟你说句话。”

陈叙往锅里撒了点盐,朝温南这边弯下腰,脸上倏地一润,随机“吧唧”一声,温南亲完就跑,结果步子还没迈开就被男人手臂箍住腰,唇结结实实的被堵住了,夏天本来就热,厨房里也更热,两人紧紧贴在一起,没一会就出汗了,温南觉得自己都快喘不过气了,推了推陈叙,没推动。

男人在她唇上轻咬了下才放过她,看着温南湿漉漉的眼睛,低笑道:“没事找事。”

温南:……

她退开陈叙的怀抱,忽然间耸了耸鼻子,看到锅里冒着白烟:“锅糊了!”

陈叙:……

中午饭,桌上摆着一盘炒糊的茄子,陈叙将一盘肉菜都推到温南跟前,将那盘糊了的菜尽数倒到自己碗里。

吃过饭陈叙就去了部队,温南下午没出去,她给鸡喂食,然后把脏衣服拿出来洗干净,又去陈奶奶屋里将陈奶奶的被褥拿出来晒一晒,距离陈奶奶离开有四五天了,算一算日子,也该回来了,下午的时候张小娥来了一趟,问她肉饼咋做的,她想过几天去公社找她闺女,给她闺女也做几个肉饼尝一尝。

温南笑道:“那我教你。”

温南不藏拙,将前后顺序和做法都告诉张小娥,等张小娥走后,她又把院里的菜地草拔了拔,浇了点水。

陈叙和昨晚一样回来的比较晚,吃过饭温南洗完澡就先睡了,明天要去食堂准备做糕点,她睡的迷迷糊糊听见院里传来哗啦的水声,不用想都知道陈叙在洗他的军装,温南翻了个身又睡沉了,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听见外面劈柴的声音才起来,她穿上衣服走出去,看到院里劈柴的陈叙,男人穿着工装背心军装裤,双手拿着斧头,弯腰弓背时,工装背心被背部匀称紧实的肌肉撑开,露在外面的手臂肌肉结实,因为用力,皮肤下的青筋纹路绽开。

一大早看到这幅画面,别说,还真挺养眼的。

陈叙将柴摞起来放到一边,看向温南:“早饭做好了,在锅里温着,洗漱完我们吃饭。”

温南小脸绽开笑容:“好!”

她走到井边打了半盆水洗脸刷牙,等陈叙把柴火一摞摞抱到厨房里放好,温南也将饭菜端到了院里,两人刚坐下吃饭,就听见了墙头那边传来张小娥的声音:“温南,陈营长,昨晚石桥那边出大事了,你们知道吗?”

“出什么事了?”

温南好奇的问了一嘴。

张小娥伸着脑袋说:“你昨天跟我说的村西口的老徐家,就他媳妇昨晚也跳河了。”

第63章

张小娥就趴在墙头上,说起昨晚的事:“我还是今天早上出去听别人说的,曲小丽大晚上的跳河,被老徐救起来带回家了,杏花村的大队长和妇女队长都过去了,想问问她有什么困难,结果问了一晚上都没问出来一句话,你说说这徐家还怪了,前一个媳妇就是跳河没的,这个媳妇还是跳河。”

杜团长在那头叫张小娥赶紧吃饭,张小娥不耐烦道:“知道了。”

温南这顿早饭吃的心不在焉,陈叙给她加了一块肉:“这件事你别想,也别管,有保卫科的人会去处理这件事。”

温南点了点头。

也不知道徐妮儿她娘怎么样了?

好好的为什么要跳河?她记得蔡宝说过,徐妮儿她娘去年生了个男孩,一个人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抛下孩子选择自尽?

温南这顿饭吃的不是滋味,她本来想着去地里看看徐妮儿,但想到她娘昨晚自尽的事,她应该没去地里,温南去了食堂,将今天的糕点提前做出来,食堂里也在说徐妮儿她娘跳河的事,吴凤和胡秀也想不通老徐的这个媳妇为啥也要跳河,温南发现,在所有人眼里,老徐很老实,对曲小丽和徐妮儿都很好,反倒是那母女两脾气怪,不知道老徐的好。

温南没心思待在厨房,她做好糕点就走了,回到家时正好碰见从杏花村过来的张小娥,张小娥喘了口气,拉着温南在院子里坐下:“快去,先给我倒点水,渴死我了。”

温南:……

她去厨房给张小娥倒了一搪瓷缸的凉白开,张小娥咕噜噜一口气喝完,然后说起杏花村的事。

昨晚十二点左右徐家爆发了一场争吵,没一会曲小丽就不见了,老徐头在家里看孩子,老徐和徐妮儿在村子里四处找,最后老徐在河边找到刚跳河的曲小丽,把她救上来,两人又在河边吵了一架,这次闹得挺大的,妇女主任和大队长还有保卫科的人都过去了,但老徐就说是两口子吵架,曲小丽一句话也不说,大家也只能劝劝他们两口子。

张小娥把缸里的最后一口水喝了:“我就纳闷了,这老徐家到底咋了,前一个媳妇跳河,这个媳妇也跳河,是不是他们家的风水——”张小娥说到这里倏地停下,歪头看了眼院门外,见外面没人,才小声说:“是不是风水不好?”

温南摇头:“不知道。”

张小娥坐了一会就走了,快到中午的饭点,温南洗干净手去厨房做饭,刚炒了一个菜出来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她以为是陈叙,头也没回的说:“再炒一个儿菜午饭就好了。”

“温南姐。”

带着哭腔的声音里夹杂着愤怒和无力响彻在逼仄的厨房里,厨房里的光线暗下,身后‘噗通’一声,温南拿着锅铲回头,看见跪在地上的徐妮儿,吓了一跳:“你别跪啊!”

温南险些给她回跪过去。

她丢下铲子跑过去扶起徐妮儿,徐妮儿头发有些乱,穿的还是昨天的衣服,袖子和裤腿上沾的泥巴点子,徐妮儿很瘦,即便温南的手小也依旧能托起徐妮儿的手臂:“你先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出什么事了?”

温南刚将徐妮儿扶着坐在灶口前的板凳上,陈叙就从外面进来了,男人高大的身躯瞬间堵住了厨房里大半的亮光,他看了眼坐在灶口前哭哭啼啼的徐妮儿,眉峰微皱了一瞬,转身又出去了,温南走到厨房门口,只见陈叙将院门关上再度进来,她有些疑惑,低声问:“关院门做什么?”

陈叙道:“大队长和保卫科问了一晚上的事徐家人都没说,徐妮儿这个时间来找你,想必徐家的事见不得人。”

原来如此。

温南还没想到这些。

陈叙站在厨房门口,看了眼温南额头的汗,感觉到厨房里的温度,对厨房里的徐妮儿说:“有什么事到房间说吧。”

徐妮儿眼睛哭的眼睛红通通的,她抬头看了眼屋门外的陈叙,男人逆着光,看不清他的容貌,但光是那体格就要高大的吓人,温南走过去握住徐妮儿的手臂,轻声道:“别怕,这是我哥,陈营长。”

徐妮儿点了点头,起身跟着温南去了她房里,温南拉着徐妮儿坐在床边,陈叙站在屋门口,等着徐妮儿主动开口。

温南双手握着徐妮儿的手,能感觉到她浑身在抖,温南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和陈叙一样安静的等着她开口,过了一会,徐妮儿擦掉脸上的眼泪,平复好情绪说道:“我不想让我娘死,也不想让我娘被全村人笑话,戳她脊梁骨,她这一辈子够苦了,我不想再让她苦下去了。”

徐妮儿双手反握住温南的手,眼泪夺眶而出:“救救我娘,温南姐,救救我娘,我娘从嫁到徐家开始就是个骗局,我后爹他不会生,他说他那玩意天生就不行,他把我娘娶回家跟他爹生孩子,他们父子两说只要生下孩子后就不碰我娘了,可是那死老头说话不算话,他经常欺负我娘,还想欺负我,我娘为了保护我,天天晚上抱着我睡觉,她睡不好吃不好,就怕那死老头把我欺负了,昨天晚上是那死老头当着我后爹的面逼着让我娘再给徐家生一个孩子,说孩子生多了会多子多福,我娘不愿意,我后爹他们就跟我娘吵起来了,逼得我娘跑出去跳河!”

后面徐妮儿再说什么温南全然没听进去,耳根子一直是这些话。

她没想到徐家干的事比林家还要肮脏,恶心,干的都不是人事!的确如陈叙所说,徐家干的事见不得人,这要是传出去,哪怕徐家父子被抓了,徐妮儿母女两的名声也坏了,这辈子都会被人戳脊梁骨,温南怔怔抬头,看了眼哭成泪人的徐妮儿,千言万语卡在喉咙,最终什么也没说,抬手在她后背拍了拍。

徐妮儿的娘被逼的跳河自尽,想必老徐的前妻也是被他们活生生逼死的。

到头来他前妻死了,老徐父子两在村里落了个老实好人的名声。

温南抬头看向陈叙,便见男人眉峰紧皱成川,脸色沉冽冰冷,显然也被徐家的无耻行为气着了。

“现在怎么办?”

温南小声问道。

徐妮儿哭泣中也抬头看向站在门边的陈叙。

陈叙问道:“你娘现在怎么样?”

徐妮儿哭着说:“她在家里待着,昨天晚上闹了一次后我后爹和那死老头现在不敢逼我娘。”

陈叙道:“你先回去,这件事我争取今天晚上就处理好,不会让别人知道你和你娘的遭遇。”

“真、真的?”

徐妮儿有些不敢相信,她来找温南也是实在走投无路了,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陈营长真的可以帮到她们。

温南握了握她的手:“我哥都说了能处理好就肯定没问题。”

她相信陈叙,如果他办不到,不会轻易允诺别人。

徐妮儿坐了一会才走,温南忽然想起锅里还炒着菜呢,菜都胡了!送走徐妮儿温南就跑到厨房,看到糊锅的菜,眼皮跳了跳,转头看向走进厨房的陈叙,叹了一声:“要不我们今天中午去食堂吃饭吧?”

陈叙笑道:“好。”

两人拿着饭盒去了食堂,这个点食堂的人不多,饭菜还有些,温南和陈叙坐在靠窗的位置,男人碗里的肉照常夹给她,温南吃了一块肉,抬头看陈叙,好奇问道:“你打算怎么帮徐妮儿?”然后又暗暗骂了徐家父子两:“真是两个畜生!”

陈叙道:“我给李叔打个电话,这件事有他插手更方便点。”

温南还想问,却被陈叙的话止住了:“这种腌臜事你就别管了,我会帮徐妮儿母女解决好这些事,你在家等消息就行。”

话都说这份上了,温南也就不问了。

吃过饭后,温南拿着饭盒先回去了,路过石桥时,看了眼杏花村的方向,心里到现在还气得慌。

这都是些什么人!

她收回视线,刚走了一截路就看见骑着自行车的送信员从家属区出来,直直朝着部队的方向骑过去。

“温南。”

不远处传来赵小麦的声音,温南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见小麦躲在树后面朝她招手,她跑过去问到:“怎么了?”

赵小麦脸上都是焦急之色:“温南,徐妮儿她娘跳河的事你知道了吗?”

温南点头:“嗯。”

赵小麦叹了一声:“徐妮儿今天也没去地里,我和蔡宝中午回去的时候绕到徐家,在门外看了一眼,没看见徐妮儿和她娘,也不知道她们怎么样了,温南,你说徐妮儿的娘为啥好好的要跳河自尽啊?”

温南摇头:“我也不清楚。”

即使知道也不能说,哪怕对方是小麦,她也不想让徐妮儿和她娘的事被第三个人知道。

部队岗亭里,执勤员在外面站岗,陈叙走到岗亭里,拿起电话,对接线员说了连接哪里的电话,和李局长刚说了几句,外面就传来一道声音:“这是一团陈营长的信,东华市寄过来的。”

第64章

陈叙打完电话走出岗亭,接过信封看了眼,寄信人是陈州,他将信叠起来撞进兜里,送信员说:“陈营长,刚才去你家送信,你家门锁着,我就送部队来了。”

陈叙颔首:“谢谢。”

男人转身走进部队,没多会的功夫开着军区的车出来,路过石桥那边时,朝家属区看了一眼,主巷子的大树后面,温南和赵小麦躲在后面说悄悄话,那架势跟小特务似的。

树后面阴凉,风吹在身上带了点凉气,温南隐约听见汽车的声音,转头看向石桥,便见一辆军用吉普车驶离,温南猜测,开车的人应该是陈叙,边上的赵小麦蹲在地上,神情恹恹:“温南,你说徐妮儿真没事吗?不知道为啥,我总觉得徐妮儿在那个家里过得一点也不好,但是我看着徐叔叔对她挺好的呀。”

温南也蹲下身,说了一句:“有时候看人不能看表面。”

赵小麦抬头看她,温南抿了下唇,还是补了一句:“人都是会伪装的,不能根据一个人的表面行为就判定他是好是坏。”

两人在树后面又说了一会话,赵小麦还要赶着去割麦子就先走了,温南回到家里,把家里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然后坐在院里发呆,她有想过去徐妮儿家看看,但想到陈叙的话,还是乖乖待在家里,温南坐了一会无聊,就回屋里睡了一会午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听见外面有吵吵嚷嚷的声音,好久就从院门外传来的。

温南揉了揉眼睛,看了眼已入黄昏的天色,没想到自己这一觉竟然睡了这么久。

她爬起来刚走到院门口就听见院外传来张小娥的大嗓门:“哎哟,廖营长一家子回来了?你媳妇这肚子有七个月了吧?肚子看着可真不小,是不是怀了双棒啊?”

外面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哪有,我儿媳妇就怀了一个,前两天在大医院检查过了。”

那老妇人又问:“小娥妹子,你急匆匆的干啥去?”

张小娥说:“杏花村村西口的老徐家出大事了,我过去看看去,听说连公安同志都来了,也不知道老徐家犯了啥事。”

“那我也去看看热闹。”老妇人把手里的包袱塞到廖营长手里,急匆匆的跟张小娥一块走了。

院门外,廖营长皱眉看了眼已经跑远的两个人:“一天天就爱凑热闹。”

方萍看了眼自家婆婆,皱了皱眉没说话,她低头摸了摸肚子,廖营长将包袱挎在肩上,扶着方萍手臂:“媳妇,我们先回家,到家了你先坐那歇着,我把房子院子收拾收拾,包里还有点饼干桃酥,你饿了就先吃点。”

方萍点头:“嗯。”又问道:“你还出去练兵吗?你要是出去了,又是我跟你娘两个人待在家里。”

廖营长道:“不出去了,我已经向上面打申请了,这几天就会有结果。”

院里面,温南蹲在井边洗了把脸清醒清醒,听着外面的说话和隔壁院子开门的声音,她才想起来隔壁住着的是一团的廖营长,之前媳妇怀孕,他要在外面练兵,担心媳妇一个人不行,就将他媳妇送回老家,这事还是张小娥告诉她的。

隔着一道墙,温南听着廖营长的大嗓门说:“媳妇,你坐那别动,要啥给我说,我给你弄。”

温南去菜地摘了点菜,炒了两道菜,正准备热馒头,就听见张小娥的嗓门了:“温南,你做的啥好吃的?我大老远的就闻到了!”然后院门推了一下没推开,张小娥“嘿”了一声:“咋还拴着门呢?”

温南:……

她睡午觉的时候把门关上了,醒来后也饿忘了打开了。

温南解开围裙,打开院门:“张婶子刚回来?”

张小娥摆了摆手:“回来有一会了,刚去食堂打了饭回来,今天光顾着看热闹了,饭也没顾得上做,温南,你猜我刚刚看啥热闹去了?”

温南装作不知,懵懂摇头:“不知道。”

张小娥一听就来劲了,推开另一扇门坐到院里:“还是老徐家的事,前面那一阵县里的公安同志过来了,把老徐父子两带走了,杏花村的大队长带人跑过来想了解情况,结果公安同志说需要把他们父子两带到公安局配合调查审问,具体什么事不能告知,你知道大家都在才老徐父子里为啥被抓走的事吗?”

温南眼皮跳了下,不知道是不是徐妮儿她母亲的事被大家知道了?

没等温南问呢,张小娥就说出来了:“大家都在猜公安同志带走老徐父子两是不是因为五年前老徐前妻死的事,说不定不是他前妻自己跳河自尽的,而是被老徐父子两害的。”

温南觉得大家伙猜的倒也差不多,老徐前妻可不就是变相的被他们父子两逼死的吗?

“咦,这是谁呀?”

院门外走进来一个老妇人,看着比张小娥年纪大一点,穿着泥黄色的斜襟褂子和小脚裤子,头发辫了一根辫子垂在身前,双眼皮大眼睛,脸型有点方,从面向上看是个老实憨厚的人,但从今天下午和张小娥说的几句话里温南大致猜测到,这老太太性格和她的长相不大相符。

“候婶子没在吗?”

老妇人四下看了看。

张小娥说:“这是候婶子的外甥孙女温南,候婶子她大嫂没了,她和丁红娟回去了,不过也回去好几天了,快回来了。”

老妇人也拽了个板凳坐在张小娥边上,上下打量了眼温南,笑道:“小姑娘长得真好看,看着水灵灵的。”

温南笑道:“谢谢婶子夸奖。”

天彻底黑了,小院里亮着灯,老妇人坐了一会就被廖营长叫走了,张小娥也回家了,温南去厨房把馒头热好,汤烧好,等了好一会都不见陈叙回来了,温南自己先吃了点,打了点热水回屋里洗了个澡,一直到困意来袭陈叙都没回来,就在她睡的迷迷糊糊时,听见了外面哗啦的水声,温南瞬间惊醒,一翻身爬起来开门出去,就见半天不见的陈叙在院里洗漱。

她兴冲冲的跑过去问道:“徐妮儿家的事怎么样了?我听张婶子说公安同志将他们父子两都带走了?你怎么办到的?”

陈叙将毛巾搭在绷绳上,看着温南仰起的小脸,揉了揉她脑袋:“我如实跟李叔说的。”

陈叙进了厨房,和温南将饭菜端到院里,温南听着陈叙说了今天下午的事,公安同志怀疑老徐前妻的死另有蹊跷,将父子两带到公安局调查审问,算是变相的保全了徐妮儿母亲的名声。

温南晚饭吃过了,就随便夹了几口菜,她问道:“姨奶什么时候回来?”

陈叙道:“应该就这两天了。”

见温南放下筷子,男人掀目光看她:“不再吃点了?”

温南摇头:“撑了。”

她双手托腮,笑眯眯的看着陈叙:“等姨奶回来,你怎么跟姨奶说我们两的事?”

陈叙笑道:“实话实说。”

翌日一早,温南起来的时候陈叙已经去了部队,徐家父子已经被公安同志带走了,温南想去徐家看看徐妮儿母女两,结果还没出门呢,徐妮儿倒先过来了,温南正在院里喂鸡呢,她听见脚步声,回头看去,便见徐妮儿拎着一个网兜,网兜里装着一包桃酥,徐妮儿笑看着温南,她脸上的阴霾愁云好像在一夜之间消失了,稚嫩漂亮的笑颜也是一个十四岁孩子该有的。

“温南姐。”

徐妮儿走过去,将网兜塞到温南手里:“温南姐,这是我娘买的,她说她不方便过来,怕给你招来闲话,让我过来替她给你说声谢谢,要不是你和陈营长帮忙,我和我娘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徐妮儿忽然上前抱住温南:“温南姐,谢谢你,也谢谢陈营长。”

温南拍了拍徐妮儿的背,低声问道:“你和你娘接下来怎么办?”

徐妮儿道:“我娘说先在这待一段时间,等和我后爹把婚离了她就带我回我姥姥家,以后都不来杏花村了。”

温南也理解,毕竟换做谁遭遇这种事,也不想再待在那个地方。

“徐妮儿,你怎么来了?”

赵小麦的声音从院门外传来,温南转头看去,便见赵小麦看了眼后面,像做贼似的,然后偷偷溜进来,看的温南忍不住笑出声,徐妮儿笑道:“我过来跟温南姐说几句话。”

徐妮儿家的事赵小麦昨天晚上回家的时候听她娘说了,她知道,徐家父子两被公安同志带走的事一定是陈营长帮忙的。

这个点也不早了,得赶紧去地里割麦子,赵小麦和徐妮儿两人和温南说了几句话,也没多待就走了,出门的时候,赵小麦鬼鬼祟祟的看了眼自家门外,见她弟弟和她娘都不在,撒丫子就跑出去了。

等她们走后,温南回屋里将褥子拿出来搭在绷绳上晒一晒,然后又去了陈叙屋子,刚将单人床上的褥子揭开,就看到飘落在地上的信,温南一怔,弯腰捡起信,信封上贴着邮票,寄件地址是东华市,寄件人是陈州。

第65章

温南又看了眼信封,信封上的邮票要是拿到新世纪可值钱了,她将信放在床头的桌上,将床上的被褥抱到外面晾晒,然后拿着篮子去了一趟自留地摘了点菜,快到中午的饭点才回来,她前脚刚进家门,后脚就听见隔壁廖家老太太的声音。

“你说说你,一天天吃了睡睡了吃,照你这么下去,生孩子的时候生不出来我看你咋整!”

“一天天的就你矫情,我当年怀廖兵的时候也没你这么娇气。”

老太太说话挺凶的,院子里都是她的声音,倒是廖营长的媳妇一直沉默着没说话,温南想到廖老太太的面相,‘啧’了一声,果然有些人的面相看着憨厚老实,实则性子乖张刻薄。

中午的饭点陈叙没回来,温南去隔壁问了张小娥,张小娥说杜团长也没回来,估计还在忙着训练呢,温南点头:“这样呀,那我午饭就不等他了。”

温南说完就走,刚走两步就被张小娥拽住了:“哎,你等等。”张小娥小声说:“你中午那会有没有听见李淑骂她儿媳妇的声音?”

她没想到张小娥耳朵这么灵,中间隔着陈家小院都能听见。

她点了下头:“听见了。”

张小娥撇了撇嘴:“我就知道她死性不改。”

温南一怔,也来了八卦的心思,好奇问道:“什么意思?”

张小娥说:“之前方萍嫁过来的时候,李淑也想住过来,说是要照顾方萍,廖营长就把他娘接过来了,廖营长常年在外面练兵很少回家,李淑在家里对方萍一点也不好,各种挑刺,但廖营长一回家,那家伙,跟变了个人似的,对她儿媳妇可好了,让方萍想诉苦都诉不了,后来还是廖营长他爹去世了,他娘才回家了,方萍在家属院待了小半年,等怀了五个多月的时候被廖营长送回老家了,想着有她娘照顾着。”

张小娥‘啧啧’摇头:“李淑这人可会装人了。”

温南:……

当着儿子面前一套,在儿媳妇面前又是另一幅嘴脸,从古至今,这样的婆婆不在少数。

温南中午做的西红柿鸡蛋面,面条放着还没下,她回到厨房,洗干净手,刚切了一部分面条就听见门外传来陈奶奶的声音:“南南,小叙,我回来了。”

陈奶奶话刚落下,丁红娟的声音也传了过来:“温南,陈营长,你们在家吗?”

温南高兴的跑出厨房,看到风尘仆仆的两个人,陈奶奶穿的还是她走时的那身衣服,头发挽在脑后,布满皱纹的脸上都是慈祥的笑意,她看见厨房门口的温南,笑眯眯的朝温南招了招手:“南南,快来让姨奶看看你这几天瘦了没。”

温南没忍住笑出声:“我没瘦,感觉还涨了点肉呢。”

说着走过去握住陈奶奶的手,两个人高兴的说了好一会话,丁红娟背着包袱,笑道:“温南,你姨奶我可是给你平平安安的送回来了。”她看了眼院里面,‘咦’了一声:“陈营长不在家吗?”

温南笑了下:“今天团里应该还有训练,我哥和杜团长他们都没回来呢,姨奶,丁婶子,你们还没吃午饭呢吧?”

陈奶奶笑道:“没呢,早上下了火车就坐车赶回来了,这一趟车坐的,差点把我这把老骨头折腾散了。”

“我做的有午饭,姨奶,你和丁婶子坐那歇会,我去下面条。”温南眉眼间都是开心的笑意,就连酒窝都陷下去一些,她扶着陈奶奶坐到院里的板凳上,赶忙去厨房把剩下的面条擀出来,陈叙饭量大,温南活的面也多,他一个人的饭量就够陈奶奶和丁婶子吃了。

张小娥也在家吃饭呢,隔着一道院墙听见陈奶奶和丁红娟的声音,端着饭碗就跑过来了,一边吃一边跟陈奶奶聊天,说这几天杏花村老徐家发生的事,丁红娟听的目瞪口呆,陈奶奶听的气得慌,把老徐父子两狠狠骂了一通。

温南将做好的面条端出去,几个人吃完午饭,丁红娟先回去收拾家里面,陈奶奶赶了一路的车累坏了,吃过饭就回屋里休息了,温南拿了票和钱去供销社买一只鸡,晚上给陈奶奶炖只鸡好好补一补,她拎着鸡离开供销社,走到主巷子的三岔路口时,看见了从杏花村那边过来的一支队伍,远远看去,队伍很长,几乎看不到头。

为首的有三个人,温南只认识其中一人,三团的营长周岩。

他们应该是去山里拉练了,身上的军装都湿透了,上面还沾着土,周岩裤子上也有土,男人拨了拨发根上的汗水,朝温南打了声招呼:“温南。”然后跟战友们说了几句话就朝温南这边跑来,他身上带着汗水的味道和热气,一靠近温南,温南就感觉到了强烈的热意。

“怎么了?”

温南强忍着没让自己后退,仰着小脸看着离她有两步距离的周岩。

他个头和陈叙差不多,小麦色的皮肤,头上都是汗,周岩挠了挠后脑勺,低头看着温南璀亮的眼睛,梗在喉咙的话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这些日子他时常缠着陈叙,就想着让陈叙帮他和温南之间拉个线,结果那小子油盐不进,死活看不上他,今天一团和三团几个营部在山里拉练,他正好碰见了陈叙,又跟陈叙聊了几句,探了探口风,结果还是没用。

他就想着等见到温南,索性主动出击,问问人家女同志的意思,要是人家女同志愿意,十个陈叙也别想拦他。

要是女同志不愿意,他也就死心了。

温南见周岩不说话,眨了眨眼,疑惑皱眉:“周营长,你——”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周岩堵住了,周岩问道:“温南同志,我想问一下你,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温南:???

她一时没明白周岩的意思,但也如实说道:“挺好的。”

周岩几不可察的愣了一下:“还有吗?”

温南抿了抿唇:“长得好,个子高,性格也不错。”

听着女同志夸他,周岩难得的有了些不好意思,他轻咳一声,试探着问道:“我听你哥说你户口迁到这边了,你有没有想过在这边找个对象?”

温南反应就算再迟钝这会也明白周岩的意思了,合着他绕了一圈就是想问这个。

看着周岩看向自己的眼神,温南心里咯噔一下,心里陡地生出一个念头,周营长难不成对她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