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4章 挖土茯苓(2 / 2)

剩下的钱买了半斤牛肉,又花了两文钱坐了半路的牛车,快到家的那一段是走路的,如此省了一半脚程,走起路来没那么累。

他们早上出门时没那么多人在村口说话,这时候却是多了起来。

一群人坐在那里,遥遥看着他们,声音收得干干净净。

狗蛋儿又看到了之前经常在他家门口晃荡的那个光棍,现在已经不敢去了,在这里跟一群大婶聊天扯淡。

那些大婶也看不上他这一个大男人,啥事也没干,就在这里天天跟他们这些带孙子的老人家扯淡。

原本他们俩前后走着聊聊天说说话,到了村子狗蛋儿刻意走在他身后,就图他帮自己挡挡眼睛。

走到这里这么多人,谢非羽停下了脚步冲狗蛋儿伸手,拉着他走。

人群中又是一阵唏嘘。

狗蛋儿脸上是有些发烫,但心里却是高兴的。

走过去之后,他才反应过来,怎么没看到那经常撒他沙的毛球跟鸡蛋鸭蛋呢?

连春梅婶也没看到。

当然看不到那些人,他反而觉得开心。

回去随便吃了点东西,狗蛋儿原本打算开荒种空心菜,谢非羽却拿着柴刀背着背篓拉他往山上走。

他们就一亩地,什么都不着急,狗蛋儿将昨日泡的谷种倒了水,就跟他去了。

这谷种等几日发芽,之后搞一片泥泞地把它撒下去,等它慢慢长出来就可以插秧了。

他们两个人着实不着急,不用一个上午就能把泥泞地搞出来。

两人一起往后山走去,狗蛋儿还是有些担心,怕遇到不该遇到的人。

春天了,山上也四处冒新芽,野生的桃树冒出红花,不像冬天那般干燥遍地枯叶。

好像狗蛋儿不会走那么一样,谢非羽一直拉着他,上个坡还要回头拉他上去。

他们走了一圈,野味没看到,倒是看到扛着一麻袋什么山货的老农走了过去,手上还提着锄头。

谢非羽凑过去:“大伯挖了什么?”

狗蛋儿脸颊一烫,这男人也太自来熟了些,一点都不知道羞的。

那大伯非常警惕的看着他,还走快了两步,生怕别人抢他东西一样。

谢非羽啧了声,跟狗蛋儿道:“不告诉我,我就不知道了吗?”

说着,顺着老农方才走出来的方向找去,没多久就被他找到了一处被挖过的地方,那实在太明显了,一片绿油油就这一个地方满是黄泥土还坑坑洼洼的。

东西没看到,但他们看到了满地破败的叶。

谢非羽捡起一枝叶子,挑眉一笑:“我说什么来着?”

还用说吗,这玩意必定是被挖了根,也就是这根有大用。

狗蛋儿也知道有一些根是药材,说不定能卖钱,但能卖多少钱他就不知道了,没有人告诉过他。

他捡起来的这叶子有点像木薯的叶子,有五个手掌,谢非羽将这叶子丢到背篓里,拉着夫郎继续往前走。

之前他们出来漫无目的的走,现在顺着老农走过的轨迹走,走过的路,踩踏的小草,压弯的树枝,可太明显了。

狗蛋儿又想到男人,还好捡到他的时候是冬天,地上没什么野草,大多是枯枝落叶。

不对!

他想到什么,当时男人倒在丛林下那才没有野草,男人逃亡到那里的时候,路上定然是压倒了许多草树的,冬天没有下过雨,这些痕迹定然一直保留着,但凡有人,就能顺着这些痕迹寻过来。

特别是他的背篓在那里放了那么久,有半个月吧,这都没有人根据他的背篓寻过来,稍稍问一下人就知道是他将男人带回家了。

但也奇怪,这么久了,没有人找过来。

所以谢非羽说上山,他真的是一万个不愿意的,但又不好说什么,而且一直逃避也不是事。

与其藏在心里惴惴不安,还不如出来看看到底什么情况,早些想个应对的法子。

狗蛋儿悄悄的看了一眼谢非羽,他失忆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恢复记忆,恢复记忆后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

不过……

狗蛋儿悄悄地握紧了男人的手,不管怎么样,他跟定他了!

这时谢非羽又看到了一个坑,用力握了一下狗蛋儿的手指着前方道:“看,又找到了一个!”

这一次是陌生的草,这里被挖的根就更多了。

谢非羽看着那些被扯断的藤条,对比了一下,嘶了一声:“这两个叶子……为什么这个挖了,这个没挖?难道只是它们长得像,却不是同一个草?”

狗蛋儿过去看了一看,挖了根的藤条的叶子有斑点细长细长的,另外一个没有被挖根的藤条没有斑点,叶面也略有不同,扁扁的没那么细长,芹杆上还带有刺。

这不必看了,狗蛋儿立刻就能断定:“这不是同一种草!”

谢非羽就将被挖了根的藤条扯了一顿丢进背篓里。

这时候他们还不知道那是五指毛桃跟土茯苓。

另外一个跟土茯苓长得像的是金刚藤。

他们继续往前走,在老农没去过的地方看到了方才丢进箩筐里的藤条,有一指粗。

谢非羽回头冲狗蛋儿一笑,笑的可得意。

两人都不说话,放下背篓就要开挖,但是都没有带锄头,谢非羽摊了摊手,撸起袖子:“没关系,我有的是力气!”

说着用菜刀就近砍了两根粗枝,一头削尖,分了一根给狗蛋儿,两人用枝条开挖。

这男人是真的有的是力气,闷声不吭,在那里挖,挖的泥土飞起。

两个人一起挖,越挖越深,没有锄头干事就是累。谢非羽将柴刀丢给狗蛋儿,让他用柴刀挖。

谢非羽自己用两根粗枝挖,结实的手臂上青筋凸起来,修健的手臂用力时越发漂亮。

他闷着头,摸着根部的形状挖,挖了好久才现出整个根部的形状,那是真的粗。

但那老农方才把一块地挖的那么深,就知道这玩意有多难挖,狗蛋儿好想跟谢非羽说,要不回去先拿锄头再来,看他这么专注,默默的将柴刀递给他:“你用柴刀挖吧,你挖的快一些。”

不然他们两,天黑都发不完。

谢非羽也不多话,直接拿了过来,还要脱衣服将外衣脱去,又将棉袄脱去,只剩一件薄薄的里衣,一并塞到狗蛋儿怀里:“你在旁边歇息等我。”

说着,他一头又扎了进去。

狗蛋儿抱着男人温热的衣服,虚虚坐在背篓上,看着男人用力挖土时强壮的背脊,慢慢翘起嘴角。

虽然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能卖多少钱,他还是越发笑得开心,嘴角怎么都压不下去。

谢非羽挖的那东西,他觉得有点像淮山。

那根树挖出大半的时候,谢非羽正了腰吐出一口气,现在热的满头是汗,左右看看无人,凑到狗蛋儿身边将里衣也一并脱了,塞到他怀里,压低声音说:“再等等,很快了!”

狗蛋儿看着他的胸膛,竭力按压着嘴角。

天边暗下来,今天是月初,没有月亮,狗蛋儿却一点不担心,耐心等男人将最后一点挖出来。

终于一个硕大的根部被谢非羽单手拎了出来,缓缓吁出一口气:“这玩意,希望它值点钱。”

“嗯。”狗蛋儿抱着他的衣服赶紧凑过去,先用外衣帮他擦了汗,额头上身上,男人乖乖的配合,将头低下来又或转过身,用树叶擦干净了手,又用外衣随便擦擦,赶紧套上衣服。

狗蛋儿生怕他又受寒。

他刚刚出了一身汗,完全不需要穿棉衣,就穿了里衣外衣。

棉衣还是让狗蛋儿抱着。

穿好衣服,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谢非羽接过背篓,背着东西,提着菜刀,拉着夫郎赶紧回家。

原本只想出来逛逛,结果挖了个大东西。

狗蛋儿任他拉着也不害怕路黑,心中想的是旁的事:“到时候问问三叔,三婶说不定他们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嗯嗯。”谢非羽应着。

忽然狗蛋儿想到什么,走路都变慢了,晃了晃谢非羽的手。

谢非羽回头:“怎么了?”

狗蛋儿道:“你忘了我们出门前跟五妹说什么吗?我说过要买东西回来给她的,结果忘记了!”

今天出去卖菜前找五妹帮忙看牛,跟她说回来会买点东西给她,结果忘记了。

他们回去的时候也没看到五妹在自己家,就完全忘记了这件事。

谢非羽:“嗯……”

他们家现在若是有什么小孩喜欢吃的,那就只有糖水了,银耳糖水,但这个东西得炖挺久,今晚是炖不成了。

“明天再说吧,不迟。”

狗蛋儿:“嗯。”

也只能这样了,明天去三婶家问的时候顺便将银耳糖水端过去。

银耳贵也没有糖来得贵,三婶家做发糕还给他们家端来呢。

狗蛋儿被谢非羽拉着,走在后头唠唠叨叨的:“完了,这么晚才回家,鸡狗都还没喂呢,牛还好,牛可以吃牛棚上的干草。”

“现在天气转暖了,你说路上会不会有蛇呀?现在什么都看不见,踩到毒蛇可怎么办呀?”

谢非羽突然转过身来,狗蛋儿嗯了一声,仰头看着男人,下一瞬身子一轻被男人抱了起来。

男人低沉带着一点喘息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走走走!”

抱着有些话唠的小夫郎飞奔而去。

狗蛋儿像小兔子一样缩在他怀里,又变得羞涩起来,耳边头顶是男人沉重的呼吸以及蓬勃的心跳声。

他悄悄将脸蛋靠近了些,贴着男人紧实的胸膛。

就抱着走了一段路,在下坡时,谢非羽将狗蛋儿放了下,不然要摔。

回到家,狗蛋儿脸上的臊意才消去了些,谢非羽忙着煮饭,喂鸡喂鸭,百忙之中捏了捏狗蛋儿的脸颊,又洗菜切肉。

家里的小狗饿得汪汪直叫,一打开后院就奔腾出来,小尾巴摇得飞快,小身子敦敦实实,在狗蛋儿脚边绕来绕去嗷嗷叫着,是真饿了。

狗蛋儿蹲下来心情颇好的摸摸它们脑袋:“等等啊。”

阿财一身黑毛隐在黑暗中,差一点都看不到它了,狗蛋儿还以为少了一只狗呢。

狗蛋儿去看了眼大灰,大灰都要睡觉了,听到主人的声音,小牛犊哞哞叫着,叫声柔嫩。

狗蛋儿摸摸它脑袋:“明天再带你出去吃青草。”

谢非羽拌着米糠跟粥过来喂鸡,被他这一句话逗笑了。

今天在外一天,确实没有好好放牛。

水烧开了,狗蛋儿抱着衣服先去洗澡,买回来的毛笔他可馋太久了,沾着水在桌子上写了写练一下手感,越写越是喜欢。

村里的人吃饭大多偏早,他们回来晚了点着油灯,还点了两盏,一盏在灶房,一盏在堂屋,狗蛋儿写了一会怪心疼油钱的,这一点一滴烧的可是猪油,赶紧熄了油灯去看谢非羽。

谢非羽也是刚洗完出来,这会正要下锅炒菜。

他也是穷过了,一块牛肉还知道留一半给明天。

他将切下来的另一半牛肉收回碗柜的时候,还冲狗蛋儿撇了撇嘴。

一顿饭有一点荤腥就很不错了,而且他们这块牛肉不算很少,两个人珍而惜地吃,一人一半,公平公正。

其实谢非羽高大许多,狗蛋儿觉得并不公平,悄悄的多留了两块肉给他吃,但男人并没有吃。

村里许多老婆子说男人是干力气活的,得紧着些他们,宁肯自己饿着,也得让他们吃饱。

狗蛋儿也就是听过这种说法,谢非羽却是将剩下的肉都倒到了他碗里:“你这么瘦,多吃点,我吃饱了,有的是力气,不缺这几块肉。”

说着又捏了捏狗蛋儿没几分肉的脸颊:“倒是你,都瘦得脱骨了。”

狗蛋儿倒也没瘦到皮包骨头,毕竟养了一个多月,但就是还是有些瘦,依然面黄肌瘦的。

吃完饭遛遛小狗,又是泡脚睡觉,狗蛋儿眼巴巴看着谢非羽,等他给自己讲故事。

又是脑筋隐隐生痛的一天。

谢非羽绞尽脑汁,他讲了牛是山精妖怪,讲了狗是山精妖怪,就是变了个主角,将猪变成了牛跟狗,其他故事差不多没改变,小夫郎也听得津津有神,双眼亮晶晶的,还时不时发笑,好奇的发问。

他说故事的时候自己都尴尬死了,恕他直言,他感觉自己说的都同一个故事,词穷没词了,为何小夫郎还要听?

他自然不相信小夫郎听不出他说的这些故事,其实都是同一个。

甚至已经不需要他将故事抄下来了,第二天早上,小夫郎练字的时候,就会把前一晚他说的故事给写下来。

小夫郎就懂那么几个字,就能照着他之前写的字将前一晚的故事写下来了。

可见故事雷同之严重。

谢非羽讲完故事脸颊微微发烫,松了一口气,都不敢看小夫郎。

小夫郎却悄悄伸手过来拉住他的手,谢非羽一个激灵差点没跳起来。

昨天晚上他太难受了,今天傍晚一顿刨坑,费了不少功夫力气,累得慌,觉得今晚终于可以好好消停一下。

结果小夫郎突然伸手过来。

不过他想多了,狗蛋儿也就是伸手拉着他的手,并没有做其他。

主要是白日看了那一幅春宫图,白天还好,到了晚上脑子有些不清醒,一不小心就钻进脑海里。

狗蛋儿只是见他没看自己,也没有拉自己,就想伸手拉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