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歹公共场合,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贺靳森再怎么霸道,不至于故意刁难她一个。
殷勤说了一大堆,一盆冷水兜头而下。
佟雾猜到这个结果,站在原地,不动声色盯着贺靳森。
方晴深吸一口气,为了点击量也是豁出去了:“请你考虑一下吧,我们真的很有诚意。”
贺靳森没抬头,过了会儿,只淡声说:“我说题目不用改,按照原先的来。”
几人听懂他的意思,表情一愣,随即肉眼可见的由阴转晴。
除了佟雾。
“四十分钟后,二楼休息室。”贺靳森把资料册递给旁边人,掀起眼皮,“既然是简单的采访,来一个人就够。”
说着,他越过众人看向佟雾,抬了抬下巴,“就你。”
方晴屐着拖鞋“蹭蹭蹭”过来,冲电脑抬抬下巴:“先别急,看看官网。”
佟雾扭头:“干嘛?”
“刘明玥说视频被顶成热帖了。”她补充一句,“我看看新评论。”
佟雾没说什么,打开江大官网。
鼠标划到综合新闻页面,点击进入。
与此同时,电脑传出低沉磁性的嗓音。
屏幕上的年轻男人站在桌前,身形优越,手掌恣意支着桌面。
一双眉眼英挺漂亮,带着天生的倨傲,气质冷隽不可攀
人模人样,斯文败类。
用这样一幅外皮包裹变态的性格,可真是老天爷煞费苦心的“杰作”。
佟雾看不下去了,一抬手按下暂停键。
“干嘛暂停了?”方晴问。
“剪辑那么多遍还没看够?”
“没够。”方晴眨眼一笑,“对我眼睛十分好。”
“不是说看新评论?”
“好嘛。”
佟雾滑动鼠标,来到下方评论区。
不出所料,大部分人被贺靳森出国的消息带动,情绪高涨,清一色的难以接受。
此话不假。视频热度爆表,作业成果大大超出预期,对整个小组来说都是意外之喜。
方晴摘下毛巾,忽然想到什么。
“佟雾,贺靳森是不是认识你啊?”
这个问题她早就想问了。
那天在会场她和刘明玥都看到了,两人气氛微妙,完全不像陌生人。
“不认识。”
方晴追问:“可他看你的眼神不像陌生人啊。”
佟雾抿唇,避重就轻:“就一起上过英语课,估计瞧着眼熟吧”
方晴眼珠转动,还想说什么。
“我要写作业了。”她开始赶客,努努嘴,“你头发都滴水了,快去吹吹吧,秋天了容易着凉。”
方晴哦了声,拿毛巾裹住头发走开了。
佟雾仔细想过。
她和贺靳森不同学院不同圈子,除了每周的英语课,几乎很难再见面。
换句话说,只要不招不惹,避其锋芒,他们就到此为止了。
只不过事情往往朝着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贺靳森不找她麻烦,自有麻烦因为他而找上门。
方晴瞪大眼,惊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由得她们说吧。”佟雾看着她,情绪没什么起伏,“你学新闻的还不知道,舆论都有时效性,过一阵就好了。”
她雾抚似的拍拍方晴的肩,回头看向门口的位置——
夏檬仍旧保持那个姿势,不过已经点开一局游戏进入厮杀状态,对外界一切不闻不问。
方晴还想说什么,佟雾已经爬上上铺。
宿舍再度恢复雾静。
佟雾放下帘子,被子一拉,躺上松软的枕头。光线被挡在外面,暗色瞳孔盯着天花板。
坦白说,并不是她强装镇静。
她是在特殊家庭中长大的孩子。区区几条恶毒留言,和她遭受过的恶意和欺负相比,杀伤力实在是小很多。
不过影响心情是真的。
今天这一天都过得不太平。
唉。
佟雾心里叹一口气,盯着天花板放空,不一会儿困意袭来,她缓慢闭上眼。
不想梦里也不太平,她被噩梦纠缠一晚。
梦里又回到了小时候。
她看见被齐刷刷裁掉一角的课本,被钢笔涂鸦的粉红外套,同学们恶狠狠的笑脸,还有伸手不见五指的器材室
暗无天日,厄运压得心脏透不过气。
梦境真实,又毫无道理可言。
突然一阵引擎的巨响,一辆黑色轿车飞驰着向她驶来。车门被推开,男人长腿跨下来,脸却模糊不清。
他向她抬起一边的胳膊,那只手冷白嶙峋,脉络贲张。不似人类的手掌,仿佛属于某种凶悍的动物。
她定睛一看,他大拇指下方肌肉血淋淋的,隐约可见一圈深深的牙印。
咚咚咚
伴着越来越重的心跳声,她看见那人嘴唇开合,嗓音冷冰冰:“想好怎么赔了吗?”
佟雾猛地惊醒,汗水浸湿枕头一角。
她按住胸口,大口喘着气。
窗外是黑蒙蒙的天,她摸出手机看时间,五点十七分,离起床还有两个多小时。
梦里那张不清晰的脸在此刻浮现。
锋利的,冰冷的,让人背脊一阵发凉。
佟雾咽了咽,才发现嗓子干得厉害。
爬下床去倒水喝,汗水蒸发,身子更凉了。她赶紧溜上床裹紧被子,闭上眼睛,再次沉睡过去。
佟雾怕她真生气了,轻声解释:“我们采写课的小组课题,要计入期末成绩的而且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上周就跟同学提前定好的。”
唐颖嘴角抽了下,声音提高八度:“佟雾你有没有良心?”
“我就慢了几天,你时间全给别人了。”
“对不起嘛。”佟雾眨眨眼,软下嗓子哄,“下次放假我提前约你。”
她声音好听,撒起娇来格外甜。
唐颖很吃她这一套,眉间舒展开,清了清嗓子说:“记住啊,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佟雾松一口气,和她闲扯几句挂断视频。
时间不早了,她收拾一番出门。
然而下楼走到宿舍门口,遇见一位不速之客。
“佟同学,早。”
周进穿一身浅色卫衣,从屋檐下走来。
夏檬不在宿舍,他一大早守在这儿,目标是谁并不难猜。
佟雾并不想见到他,只在面上尽量保持礼貌:“学长,有什么事吗?”
周进一笑:“你吃早饭了吗?”
“没。”
“那一起吧。校门口有家灌汤包特别好吃,要不要去试试?”
佟雾脚尖不动,静静站着。
“我们没有那么熟。”
周进没想到她态度这么冷,尴尬地抿起唇。
“其实今天找你,我是有话想说。”他顿了两秒,又开口说,“夏檬她没欺负你吧。”
佟雾看着他,没懂。
“如果夏檬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可以告诉我,我来跟她说这事带给你很多麻烦,也怪我没处理好”
哦,是来道歉的。
可是他的善意是不是用错了地方?
佟雾望着他。
其实周进长得不赖,人高腿长气质阳光。
可她此刻看着他,有种吃了苍蝇的难受。
“你来找我,就是在给我找麻烦。”
他们爱也好恨也罢,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和周进就拼过一次桌,上过两堂体育课,甚至都没用看待异性的眼光看过他。
她惹谁了?
佟雾说完要走。周进急了,往前一步拦住路:“先别走,我还有话要说。”
但光站着不是事儿,问题总得解决。她是过错方,首先要做的是真心实意给人道个歉。
佟雾做了个呼吸,唇还未动,对方先开了口。
“你故意的?”贺靳森向前一步,兴师问罪,“就因为上回的英语课,记仇记到现在?”
周进回头:“哪儿啊,你们聊的我都插不上话。”玻璃窗挂着一串串水痕,像张哭花的脸。
雨砸在教室外的芭蕉叶上,噼里啪啦吵得人心神不宁。
说来今年夏天的天气奇怪,气温闷热,雨水却格外多。
天气预报说今年是厄尔尼诺年,按照惯例,夏天雨水多,冬天就会格外冷。
终于熬到下课。
旁边的人“啪”地扣上电脑,收拾东西走人。
佟雾坐在座位上,肩膀松下去。等到教室的人走得差不多了,才缓缓起身往门口走。
早上没来得及吃饭,肚子饿得很。
可惜是现在不是吃东西的时候。
裤子还湿着,她担心留有痕迹。把书本挡在屁股后面,打算去卫生间看一看。
走廊空荡荡,弥漫着阴雨天特有的潮气。
实验楼一楼只有两间教室,而卫生间在二楼。
佟雾从楼梯上去,步子迈得快,没想撞上一对缠绵的男女。
女生动情得厉害,玉似的手臂挂住男生脖子,水蛇腰紧紧贴在他身上。
“我真的喜欢你很久了。”
男生似乎不信,嗓音散漫轻佻,骨子里透出来的痞:“是吗,有多久。”
她心里有刺,凡事和章岚有关的人和事她都感到抗拒。
“是吗?”夏檬歪脑袋,颇有深意地问,“那你觉得她们谁更好看。”
周进拧眉:“什么?”
“佟雾和叶绵龄谁漂亮。”
“哪个是佟雾。”
“”夏檬觉得他在装。
“就坐你对面那个。”
周进挑眉,眼睛都不眨一下:“那当然是叶绵龄了,她在我们系人气很高的。”
夏檬瞪他一眼,周进立马揽过她的肩,在她头顶亲了亲。
“再好看也没宝宝你好看。走吧,去买你最喜欢的抹茶布丁。” “喂。”他喊。
佟雾抬起头。
贺靳森看清她的脸,表情一滞。眼中的燥意淡去,替换成某种意味不明的东西。
对视三秒,他先开了口:“是你。”
佟雾不做回应。
他的瞳孔黑而深,似带着压迫性,让人有种被野兽盯视的错觉。
贺靳森淡声:“上课呢,能消停会儿吗?”
佟雾无声张了张唇。
她一没出声,二没挨着他。
合着桌子有水擦一下都不行?
她坐了一屁股水,本就郁闷,被他一番讽刺心里更闷了。
心思一动,佟雾轻轻眨眼,目不斜视地看回去。
反问他:“点名了吗?”
周围一静,贺靳森显然没料到她的反应,默着不说话。
佟雾眉梢微挑,眼神再问他一次。
“没。”
“谢谢。”她皮笑肉不笑,低头去翻手里的课本,“我收拾完了,你继续。”
淡淡一句,不带任何情绪。
配上这张又乖又纯的脸,毫无无攻击性可言。
越是这样越冷,越不近人情。
简直和上次一模一样。
贺靳森仍是一言不发。
不多会儿,讲台上电脑处理好,老师拿起耳麦,投屏显示出PPT。
课程正常进行,他忽然开口:“迟到了还这么淡定。”
她懵然转过头。
那双黑亮亮的眸子盯着她,似笑非笑:“看不出来,你这人挺装。”
她才不是什么学妹。
只是巴掌大的脸带点婴儿肥,皮肤白嫩,更显年龄小。佟雾第一次去“岁喜”服务员都不让进,说她是没成年的高中生。
佟雾懒得纠正,垂下眼不再看他,“会议已经开始四十分钟,你迟到了。”
态度冷漠,不讲半分情面。
她一边说,一边拿圆珠笔在迟到栏下不轻不重打了个勾。
这一点似乎出乎贺靳森预料,他眼睫一颤,微微愣了愣。
不过只有短暂一瞬。
贺靳森眼尾耷拉下来,恢复那副没有表情的神态。
“行。”
慢条斯理的一个字。
贺靳森掠过她,带起一阵沁凉的风,而后推开会议室门,大摇大摆走进去。
后来佟雾偶尔会想。
或许那天在学术大厅,她不该直白地和他对视,更不“残忍”地记他迟到。
那人空有一副好皮囊。
性格的恶劣程度,远远超出她的想象。
贺靳森并没有大发慈悲放过她。九月入秋,江余市的暑气还未褪去。
整座城市浸在烈日的金色中,钢筋水泥散着热气。
佟雾从补习机构出来,热空气扑面,皮肤很快浮起一层薄汗。
她沿着树荫往公交站方向走,不多时,兜里手机振了振。
西餐厅坐落在市中心,坐公交十五分钟就到。
餐厅新修的,环境装饰奢华,走进去便是一股悠然凉意。
佟雾静静坐了会儿,喝一口柠檬水,随后摸出手机,翻看今晚要演唱的曲目歌单。
过完两遍词,她打开软件写专业课的稿子。
一个多小时过去,章岚终于到了。
他化身一头狡诈的野兽,诱捕她回到自己的洞穴。
未待她作出反应,他伸出无形的利爪,一寸一寸掐住她的咽喉。佟雾盯着手机屏幕。
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那么一丁点儿的擦挂修起来要花将近四万块。
然而图片白纸黑字,再清楚不过。
不是3830。
是38300。
夜里妖风乍起,呜呜的像哭声。阳台的窗户被吹得直晃,玻璃脆弱不堪,仿佛下一秒就要破掉。
佟雾在床上翻了个身。
过了一会儿,还是觉得吵。她爬下床,轻手轻脚关窗户,抬眼望出去,夜色茫茫一片,树影在空中张牙舞爪。
再次躺上床,耳旁雾静不少,睡意却更淡了。
佟雾难得一次失眠了。
她翻身躺平,黑发在枕边铺开,没来由的,脑海浮现一张脸。
眉眼深邃,棱角分明。
看人的眼神刀片儿似的。
他就跟外面那风一样,浑身透着压人的邪劲儿。
就像现在。
她明明可以不用赔钱了,却丝毫没有大难不死的轻松感,反而脑子乱糟糟。
像一团重叠堆积的毛线,怎么也理不清。
“”
“佟雾吓得不轻,慌忙阻止:“我自己来就好。”
周进像是没听见,利落系好鞋带,站起来时,眼里含着点点笑意,“没关系,举手之劳。”
佟雾一愣,猜到了什么。唐颖难以置信地吸一口气,“我的天呐!”
“?”
“你不动凡心则已,一动就动个大的。”她这会儿丝毫没了胃痛的迹象,精神头儿十足,“佟雾我提醒你,那种人看着解解馋就行,千万别喜欢。”
“”
她怎么可能喜欢贺靳森。
而且与唐颖担心的相反,她甚至都不想和他扯上关系。
佟雾背着厚重吉他包,路灯映照下,显得身形小小一个。
她嘴唇动了动,不知道从何说起。
然而这副表情落在唐颖眼里,成了羞于启齿。
“我说真的,你别陷进去。”唐颖说,“贺靳森那人啧,一般女生拿不住他。”
十分钟前还是燥闷的天气,不知哪儿飘来的一抹乌云遮住了月亮。风一吹,零星的雨就飘落下来。
佟雾怕被淋湿,匆匆和唐颖道了别,快步冲进宿舍。
一边上楼一边拍掉吉他包上的水珠,兜里手机震了震。
是唐颖发来照片,刚才在酒吧拍的。
她端着玻璃杯,怔愣望着镜头。饱满鹅蛋脸,一双眼睛黑溜溜。唐颖给她头上加了个兔耳特效。
唐颖:【可爱吧,像不像兔子。】
佟雾笑了下,打字调侃:【不像,我不吃素。】
唐颖回:【那就吃肉。】
随后发来一张男生的照片。干净的短发,模样英俊。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佟雾实话实说:【没有】
唐颖:【不能吧】
唐颖:【咱们哲学系的帅比,185大高个,成绩好性格好,各方面都不比贺靳森差的。】
怎么又扯回那个话题。
早知道就不问了。
【你无不无聊,我都不认识他。】
唐颖发了个龇牙笑的表情:【知道啦。】
佟雾没再回,收起手机,脚步沿着楼梯向上。
说起来,她和贺靳森不是绝对意义上的不认识。
甚至因为章岚,还有了一丝莫须有的关联。
章岚年轻时是一名雕塑设计师。
当年离婚她净身出户,根本没什么钱,年纪轻轻能在雕塑圈混下去,全靠一名富商赏识,一路扶持。
外界盛传那个男人是章岚的金主,近两年章岚事业走上正轨,拿了两个国际大奖,一跃成为国内享有名气的雕塑家。
艺术圈子水深,普通老百姓很难混出名堂。
章岚靠的是实力还是背后的某人,众人心里都有本账。
再后来在一次采访中,二人也不藏着掖着,捅破那层窗户纸,关系对外公开。
而贺靳森,正是那个男人的小儿子。
也是在这时,身后忽然一道愤怒的女声——
“周进,你在干什么!”
佟雾错愕回头,看见了两名女生。
夏檬站在梧桐树下,双手捏拳,一张脸因恼怒涨得通红。
而她旁边的叶绵龄双手抱胸,在目睹一切后,嫌恶地皱起眉。”
“不过可惜。”
贺靳森笑了声,气音呼在她耳边,“你说了不算。”
电梯门缝将将合上,又被人从外面按开。
也是在这时,一道高大人影走进来——
贺靳森穿一件黑色长T,灰色工装裤,一手插兜里,神色如往日一般冷淡。那双锋利的黑眸在捕捉到她之后停顿两秒,然后轻飘移开。
佟雾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他,手心不自觉地捏紧。
跟着贺靳森进来的还有两名女生,正言笑晏晏聊着什么。佟雾没去听,只注意到其中一人按下五楼的按钮。
她心底忍不住去猜,他是要跟她们一起去五楼,还是直接去一楼。
电梯轿厢被人打扫过,混杂一股干草和过度清洁的消毒水气味。
轿厢缓慢下沉,似乎每一秒都被拉得很长。
“五楼到了。”
神经病。
便宜都掉脚边了,不捡白不捡。
“没问题。”
李俊文被夹在中间,不乐意了:“什么情况,老崔你作弊啊。”
老崔耸肩,颇为不屑:“老子本来就比你厉害。”
“呸。”李俊文叫嚣道,“你们谁上都一样,受死吧”
贺靳森懒得理他们,调转脚尖倚在台桌边。
耳旁是球杆的碰撞声,伴着一阵阵抒情的歌声。
低眸看去,舞台中央站一名女歌手。
一头齐腰大波浪,脚踩七厘米高跟鞋,身上挂一条亮片连衣裙,都快短到腿根儿了,生怕不会走光。
和某人白开水一样的寡淡风格不同。
她唱出的歌词深情款款,却给人过于艳俗的印象。
非但不觉动听,反而有种刺耳的聒噪。
几天了都,怎么还不上班。
掷飞镖。
贺靳森冷笑一声,点了点头。
眼眸似含着刀刃,风雨欲来,笑比不笑更可怕。
他放下酒杯,看向紧张的服务员。
眼皮抬起浅浅一层,一字一顿说:“让向锐驰给我滚过来,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