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穆涅克把中国方面的意见记下来发回了国内，据说杜布切克看了之后很重视，正在起草的《改革纲领》也做了不少修改。

在布拉格与北京一来一去的电报/邮件回合之间，1968年的两会开始了。

本届两会最重要的议题：审议通过四·五计划，虽然这份计划已经开始运行两个多月了。

“第四个五年计划的总目标是：完善国家的工业体系，提升技术先进程度；扩大工业规模，扩大工业区域的覆盖面积与覆盖人口；加速农业的现代化和农业总产值的增长幅度，增加农民收入；注意沿海和西部地区并重，经济规模与经济效益并重。四五期间，我国工业产值的年增长幅度将达到10～15%，农业产值的年均增长率达到6%以上。”

“西部地区的工业建设与农业农村建设一体化进行，在建设城市的同时，对西部尤其西南人口密集区域的农村人口进行再配置，优化农村资源结构，让更多的农民摆脱贫困。”

李复春介绍四五计划的总目标，工业产值继续保持两位数增长，农业产值的增长率要求也不低。

这除了粮食的持续增产外，还有一个主要原因是经济作物的种植逐渐上了轨道，如南方的橡胶林、咖啡田现在已初具规模，从南到北的城郊副食品、经济作物都形成了一个熟练的建设套路，只要有新的工业城市出现，周边的农村肯定被带动起来。

“明年我们就要取消包括肉票、油票在内的所有副食品票证了。”

邓子飞：“实际上现在已经有很多地区的城市，凭票购买肉类和在市场自己购买肉类之间的价格差已经不大了，而且在市场上自由卖肉的铺子是一直都有肉出售的。但还有一些农业欠发达地区的城镇，他们的周边农村副食品支持程度有限，这可能会导致局部的副食品缺乏。”

“这方面我们做的准备是加大交通物流配送的力度，一些特别偏远的地区，比如新疆、西藏的一些县、镇，会运送发放实物性质的补贴。”

邓子飞说的是一些甚至还没通公路的西藏城镇，那些地方运输队都做不到频繁的物资交流，发放肉食补贴就是三五个月送进去一些罐头食品和腊味食品。但也好过没有补贴而吃光周边农村的食物。

……

“四五期间，西部地区工业建设的重点和难点在西南，因为西南人口多、交通条件不好，发展大规模的现代工业体系会遇到很多困难。国家为此会投入较多的资金，此前在云南、贵州修的几条铁路，就大大改善了这些地区的交通……除此之外，西南数省的人口再配置工作也是必须执行下去的。”

唐华说四五计划的工业与信息化发展，西南地区的问题说得最多。除了山上的农民易地到平原脱贫、平原农村居民靠城市脱贫之外，还提出了西部的省份靠东部致富——有目的性的从西部到东部的人口迁移。

不是把人口全迁过去，但肯定要迁移一部分，全国各省市自治区的人口不可能一直保持这样的相对比例。既然要变化，那晚变不如早变。

和他带来的捷克斯洛伐克代表团一直在努力记这次会议讨论的东西和做出的决定，在有机会的时候，还会问唐华和李复春一些问题。

“你们想仿效粮票和肉票，发行你们的粮食和肉类票证？”李复春惊道，“这不好，如果发行这个东西，在老百姓眼里，就意味着捷克斯洛伐克的困难程度又上升了一个等级。”

西穆涅克：“然而实际上捷克斯洛伐克的经济就是如此困难，我觉得我们应该实事求是。”

李复春：……

唐华：“西穆涅克副议长，你们总书记的改革演讲当中，似乎对农业如何发展并没有提及太多。”

西穆涅克：“嗯，我猜想，可能是杜布切克书记现在仍然不太清楚如何让农业摆脱困境。但是，《改革纲领》中一定会有农业改革的内容。”

唐华：“如果杜布切克书记的演讲是你们《改革纲领》的中心思想或者大纲的话，你们的改革纲领到处潜伏着危机。”

西穆涅克：“《改革纲领》如何制定，我们党内在热切地进行讨论，并且听取了刘主席、总理的意见，包括可能会重新考虑40年代末的一些事件的历史定论，或许在未来还会平反，但现在可能要推迟一下。”

唐华：“不止这一处……杜布切克书记说要‘进一步发展同苏联及其他社会主义国家的联盟’，但同时又说‘对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积极地实行和平共处政策’，这是相互矛盾的、可能引起全局崩溃的疏漏。”

西穆涅克：“全局……崩溃？”

唐华：“虽然这样说起来似乎有点儿侵害了捷克斯洛伐克的外交独立与自主，但是……捷克斯洛伐克应该优先考虑华沙条约。你们是华沙条约的成员国之一，应该持什么样的外交立场与联盟立场，恐怕不是首先由捷克自己来决定。”

……

莫斯科。

“杜布切克书记，他到底想干什么呢？请大家畅所欲言，讨论讨论这件事情。”勃列日涅夫沉思。

苏斯洛夫：“我觉得捷克斯洛伐克要叛变。”

苏斯洛夫这话一出，在开会的苏共主席团成员个个都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