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长烽总像是有心事一样，而且干什么都小心翼翼的。

秦音明白，作为男A，突然不行这种事情，肯定会让他心里有负担，所以也没再给他压力。

直到假期结束回去上班，宁长烽心里那些不安忐忑的心情还是没能消失，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用一种怎么样的心态跟秦音相处。

星落海Omega专用餐厅，秦音一边吃午饭，一边浏览一个提出问题就会有回答的网站。

【问题：我的Alpha因为些心理阴影突然不行，我该怎么办？】

【回答1：可以让他去看看男A专科，空军总医院男A泌尿科欧主任非常专业。】

【回答2：你可以买些小玩具，或者一些cosplay的衣服，玩些角色扮演。】

【回答3：换一个A，哈哈哈。】

【……】

看了几个回答之后，秦音觉得只有买点小玩具这个建议靠谱，让宁长烽去看泌尿科，他肯定不会去的。

关了这个网站，秦音?*? 又打开了购物网站。

搜了一下Omega的小玩具，秦音再次被迫进入了一个奇怪的世界。

铃铛还能这么用吗？还有仿真尾巴！！！这裤衩穿了跟没穿有什么区别？

哇，这珍珠马甲，连片布料都没有，为什么还卖这么贵？

秦音的三观继知道蜂房存在之后，第二次被震碎了。

胡乱的下单了些东西，秦音红着脸关掉了面前的屏幕。

当天下午，宁长烽拿着检查报告走进空军医院泌尿专科欧主任的诊室。

“没问题啊，检查都正常，宁指，你是不是最近工作压力有些大啊？”

“我……”宁长烽不知道怎么说，这还是他活了二十八年，第一次有难言之隐。

“放松些，实在不行可以去看看心理科。”

看心理科吗？没必要，宁长烽知道自己的心结在哪里。

晚上，凌英朗叫宁长烽去喝酒。

听说凌英朗今天求爱不成，被人家狠狠拒绝了。

“我差哪了？宁哥？我家世挺好的吧？我还是首席，我跟太子爷军演，把他按在地上打，我虽然不是颜值TOP1，但也不丑，怎么就不是她的菜了？”

凌英朗也算是天之骄子，从小到大就没受过这种挫折，一杯烈酒直接干了。

宁长烽现在连自己都渡不了，他也没心思去渡别人，只能是拿起酒杯陪了一杯。

“我知道了，肯定是秦总太优秀了，她才看不上别人，但秦总是O，她是B，再说秦总结婚了啊，他俩也没可能。”

一听见秦总这个称呼，宁长烽暗淡垂眸子忽然抬了起来。

“你追的是金助理？”

“啊。”凌英朗如实回答，“宁哥，你说我去找秦总，让秦总帮帮我，能不能行？”

“你跟秦总很熟吗？”

“熟啊，我俩关系可好了，大半夜的秦总都给我打电话。”

“大半夜，给你打电话？”

“对啊，那次为了捞你，半夜两点多找我，还有前几天也是半夜，他突然打电话问我信息……”

“你等等。”宁长烽突然坐直身体，“为了捞我？什么意思。”

“就是……”凌英朗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口不择言的说错话了，想搪塞过去，可看宁长烽一脸严肃的表情，就知道自己今天不说清楚，肯定是不行了。

“诶呀宁哥，秦总不让我说。”

“但我现在已经知道了不是吗？”

凌英朗纠结了一会儿，到底还是说了。

“就你被我哥带走那天，是秦总半夜两点逼着理事长写的手谕，后面又带着我亲自去的特务处要人。我哥那人你也知道，油盐不进，最后是秦总要给我爷爷打电话，我哥才把你送出来。”

话都说到这了，凌英朗也索性都说了。

“后面把你送到医院，秦总还照顾了你半个多小时呢，他还怕你有心理负担，不让我把实情告诉你。

说实在的宁哥，秦总对你真的不错，级别那么高的一个人，为了你奔波了一整夜。”

所以，那天晚上他拥抱的那场大雪，并不是梦境或者幻觉，那是他的爱人。

还有那突如其来的20天教师培训，也不是老天爷给他的眷顾，而是他老婆为了让他安心养伤，编出来的理由。

坐在酒吧沙发上，宁长烽终于有了能去回忆细节的能力和勇气。

是什么时候开始不一样的呢？

忽然，一些老婆曾经说过的话，从他的脑子里跳了出来。

“我有一个学生，我发现他对我说了一个很大的谎言。”

“我不打算教他了。”

“可他又是我最喜欢的一个学生。”

‘谎言’，就是身份的欺骗。

‘不打算教他了’，就是不想继续他们这段关系。

‘又是最喜欢的一个学生’……

最喜欢的，因为是最喜欢的，才接受了并不喜欢的飞行员。

那就是说，是那次试飞事故之后，他的身份才暴露。

原来那天秦总不是临时有事，而是看见了自己公务员的丈夫，站在模型机旁边，才会匆匆离开。

细枝末节的东西，太多了，宁长烽需要自己静一静。

喝了杯子里剩余的酒，宁长烽拍了拍凌英朗的肩膀，沉着脸一句话没说的走了。

凌英朗知道宁长烽最近心情不好，也没拦着。

夜晚的星落海依然美丽。

空港起落舰船的灯光，像是闪烁的星星。

不知不觉间，宁长烽走到了科研中心宿舍楼下，他抬头看着好多扇窗，并不知道他的爱人在哪一扇窗子里。

要怎么办啊？他要怎么面对两个人的关系呢？

一个是亲密无间的伴侣，一个是身份悬殊的上级。

其实这周在家里，他甚至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语气去和秦音讲话。

而且，而且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秦总为他做了那么多事情。

还有军部凋令那次，那张空白的秦总手谕，那天晚上随意飞行，那首4分钟的歌，那些鼓励的话……

这就是80％的爱吗？应该不止吧！

他的小狮子，应该是很爱很爱他的。

可他，可他何德何能？他不配啊。

宁长烽一个人在那片窗子下，站了好久，站到脸上的泪痕风干，才回了自己的宿舍。

三天后，四代机再次试飞。

进行了许多科目后，宁长烽没有在耳机中听见秦音的声音。

晚上还是底舱，宁长烽再次坐在了四代机前面，看着这只正在丰满羽翼的‘雏鸟’发呆。

“宁长烽？”

当广播里再次传来这个名字时，宁长烽立刻意识到，这是秦音在叫他，他赶紧戴上手边的耳麦，但他却没去看身后的摄像头。

“秦总？”

“嗯。”

这三天宁长烽都没跟老婆打电话，突然听见自己心心念念的声音，整颗心都跟着颤抖。

“秦总你今天很忙吗？试飞的时候，你都没来。”

“是啊，今天一直在开会，连着开了六个多小时。”

“那你，吃饭了吗？”

“正在吃。”秦音就在白云舰的指挥室里，他是刚才到的，看了一眼试飞的数据后，就看见宁长烽又一个人坐飞机旁边。

这会儿旁边没人，闲聊几句也不错，还能跟他说说他一直担心的C星的事。

“吃的，什么啊？”

“三明治。”

“凉的吧？”宁长烽说完，立刻意识到自己不应该用这样的语气说这样的话。

很明显的，他这没边界感的关心，让秦音沉默了几秒。

“还行吧，不太冷。”

“对不起秦总，我就是随口一问。”

“没事，多谢关心。”剩下的半个三明治，秦音吃不下了，看着监控画面里，低着头浑身写满了落寞的男A，秦音知道他还有心结没打开。

“长烽，你状态不太对，还是因为C星的事吗？这件事我最近再查，而且已经查出来些东西了，等有了确切的消息，我会告诉你的。”

“嗯，谢谢秦总。”

“别那么拘着，放松点，现在不是工作时间，咱俩就是闲聊。”

“什么都能聊吗？”终于，说到这里，宁长烽才转过身，看向后面的摄像头，仿佛看着的是秦音的眼睛。

“能啊。”

“秦总，别人都说我是你的嫡系，你这么，这么护着我，会不会对你有什么不好的影响？”这个问题也是这几天宁长烽最担心的，秦总这段时间真的太偏心第三舰队了和他了。

“嫡系？”秦音听见这个词儿，忍不住的笑。

“要说嫡系，也没错，我对第三舰队确实上心一些，但你不用有负担，你忠于你自己的信仰就好，并不用为我马首是瞻，至于你担心对我有什么不好的影响，更没必要了，因为就算别人有意见，也不敢说。”

“值得吗？”

“什么值得不值得？”

“我，我值得你这样吗？”

虽然两个人不是面对面，但秦音看着屏幕上宁长烽的眼神，忽然意识到有什么东西不对了。

他老公不会是误会了吧？误会秦音对他有意思？

可有这种误会应该也正常，毕竟顶着那张顶A的脸，Omega领导对他有偏爱，很难不会往不清白的地方想。

清了下嗓子，秦音再次开麦。

“长烽，你问我值得不值得，那我告诉你，很值。因为你是我见过最好的飞行员，也是最有脑子的指挥官。

我是因为欣赏你，才会有偏爱。我不希望因为现在内阁和军部高层的那些派系争斗，让你这样的金子成为他们的牺牲品。

你也可以理解为，你是我的一个希望，看见一个新时代的希望。”

“所以……”宁长烽移开视线，欲言又止。

“所以，我不是因为你长的好看想以权谋色，才对你好的，而且我结婚了，我很爱我先生的。”

“……”

“明白了？”

终于，一些难以打开的心结，在这一刻消散在了宁长烽的心中。

秦总不愧是秦总，他把工作和生活，区分开了。

深吸一口气，宁长烽不要好意思的抬头笑了笑，“我明白了长官。”

秦音也松了一口气，他刚才说的不假，可也不是全部，因为他的私心真的一点都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