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记这份合同打印出来的速度实在太快，怎么都不像是临时起意。

印澄呆呆站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方才的拍摄，难度的确没有他想象得那么大。

现场没有一个工作人员，极大地确保了他的状态，没让他分心，那些摄像头只要不留意，也丝毫没有存在感。

杨临的确是尽最大努力照顾他们的感受了。

“阿澄，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你。”宋屿并未像昨天那样竭力相劝，反而让他好好考量。

毕竟，后面这两场可都没有水做掩护。

一切都会一览无余，和今天这场有不小的差距。

“剧播的时候，还是会把隐私镜头剪掉的，规格和你跟剧组签署的第一份合同一样，送审前，成片也会发给二位亲自确认，保证万无一失。”

杨临以为印澄担心的是播出后的问题。

印澄看了看宋屿，纠结半晌，一咬牙，终究还是签了。

刚才那场戏让他清楚地知道，演和实拍究竟有多大差距。

尽管印澄一直在很努力地钻研演技，但他清楚，以自己目前的水平，想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恐怕还是不行。

起码会逊色于在浴室里的表现。

印澄忽然明白宋屿昨晚的执着是怎么回事了。

他愿意。

更何况，这条路的同行者是宋屿。

这是他自己的决定。

他不后悔。

* * *

宋屿接下来还有其他场要拍，签完合同就和印澄暂时分开了。

印澄并未回酒店，而是被副导演样子带去熟悉明天的拍摄环境。

第二场亲密戏的场所在会议室，印澄原以为还是和浴室一样，都是搭好的摄影棚，没想到羊祖竟带他去了景辉大厦的48层。

印澄瞬间心慌。

按照剧本的安排，他们先是在会议桌，随后又会转移到落地窗前。

这、这可是实景啊。

印澄站在离窗两米的位置就不敢再往前了，连呼吸都有点不顺畅。

“杨导知道您恐高，所以让您先过来适应适应。”羊祖面露难色，似乎也觉得这种做法很没人情味。

恐高大多是天生的，很难克服，可杨临明知这点，却还是安排了实景。

就像他知道宋屿水性不好，依旧给他安排大量的水戏一样。

在拍摄方面，杨临永远是效果大于一切。

他肯为了贫民窟的丁达尔效应，跟剧组往返8小时劳顿，自然也不会对主演的个人情况妥协。

解决自身问题，是演员的责任。

作为导演，他只在乎成片的完美度。

“杨导坚信，特效是锦上添花的东西，如果全用的话，那就虚了。”羊祖试图解释。

说实话，KK和杨临闹翻，多少与杨临本身的性格有关。

那俩一个矫情一个倔强，可谓水火不容，能熬到临开机才彻底谈崩，已经算是奇迹了。

“印老师，您看，这钢化玻璃有四层夹层，能承受的冲击力很大，我们剧组的人提前试过，十几个人同时往上撞都没问题！”

“玻璃总厚度是40mm以上，下面那层的天台还有防护充气垫，绝对万无一失！”

羊祖不住擦汗，连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会惹印澄生气。

杨临脑筋多多少少有点问题。

这种事比登山走玻璃栈道还吓人，毕竟是拍亲密戏，不是光站着不动就行了。

羊祖自问，假如他是印澄，就算不恐高，可能也做不来。

印澄退后两步，靠坐在会议桌上，脚底仍在发.软。

这可比他住的1832高多了。

虽然他房间里也有落地窗，但印澄很少会站在窗边看，平时也基本都是用窗帘挡着的。

怎么办？

合同刚签完，他也不能立刻就反悔。

印澄不愿给别人添麻烦。

对了，他能不能像上次在Eclipse Club的透明包厢里那样，只盯着宋屿看？

如果那样的话，没准还能糊弄过去。

“咳，杨导特意说过，明天窗前的戏是后……doggy style，就是，这个窗还会起到镜子的作用，这样你们就都能看到，呃夜景和彼此交汇……”

羊祖词穷了。

他不想说得太明显，但意思必须得传达到。

要是印澄不能克服恐高，或者想换个方式，可能会引起杨临的不满。

到时殃及池鱼，他日子也不好过。

印澄：“……”

不愧的名导。

一拍戏，就有种不顾别人死活的美。

眼见羊祖越来越为难，印澄勉强挤出一丝笑：“没事，我理解，你先回去吧，我留下多适应会儿。”

羊祖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辛苦辛苦，那就拜托您了！这是门禁卡，电梯24小时运行，您想几点离开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