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临近分别, 宋屿的焦虑感就越重。

印澄见他数次把手伸进口袋，却又在顾及着什么，每次都没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应该是……烟吧。

宋屿有抽烟的习惯, 虽然答应过印澄会戒掉，但在营地的房车里, 他也看到过放在枕下的烟盒。

印澄伸手抱住宋屿的腰，在兜里摸索片刻, 果真找到了那个东西。

烟盒空瘪, 只剩两三根，看样子最近这段时间瘾头不小。

“我……”宋屿神情沮丧, 想要辩解。

印澄从盒里拿出一根，递到他唇边：“实在太难受, 就慢慢戒吧，你现在一天多少根？”

宋屿迟疑地含住香烟，眼神躲避：“没多少。”

“三根？五根？一盒？”印澄从同一个兜里又翻出打火机, 不甚熟练地帮他点上。

燃烧后的烟头发出猩红色的光, 宋屿深吸一口，闭上眼, 片刻后喷出烟雾。

紧蹙的眉头略微舒展, 姿态也放松不少。

烟过了肺, 宋屿的身心都很享受。

印澄跟过不少组，认识许多老烟枪，单从这架势就能大概判断出他的需求程度。

保守估计，大概是一天一包。

山林里冷，风又吹得紧，重逢那晚，印澄被扑倒时过于惊慌, 并未察觉到他身上的香烟气息。

后来回来房车，两人都很急，做得天昏地暗，直至他累到晕厥，更没功夫在意细枝末节。

如今想想，每次接吻时，他都尝到了一点烟气。

“我知道这东西很难戒，这样，我们以后慢慢减量，好不好？”印澄埋首进他的胸膛，软着语气和他商量。

“好。”宋屿将烟稍稍拿开，避免呛到怀里的人。

得到的回答听不出有没有诚意。

印澄没再多说，以免给宋屿造成压力。

用完晚餐，要出发时，沈秋将他落在房车里的行李全都收拾好，带了过来。

印澄接过背包，却没看见自己的衣物。

“留给我吧。”宋屿帮他戴好针织帽，目光悲伤。

印澄心猛地一疼，连忙点头，将此事揭过。

最终，他还是穿着宋屿的私服去了机场。

或许是错觉，印澄总觉得自从出酒店，就有人在跟踪他们。

“真的没有狗仔吗？”印澄透过车窗往外看，总觉得不放心。

他和宋屿现在都只是用帽子和口罩遮掩面貌，没以前那般谨慎。

极有可能会被专业蹲守的狗仔认出。

“怕被拍到？”宋屿神色淡然。

“是啊。”印澄承认。

“那如果……真的被拍到了呢？”宋屿的语气貌似不经意，眼神也随他瞟向窗外。

“啊？那、那……”印澄纠结地把衣领拉到最高。

他本想说“不承认”，但宋屿似乎不会喜欢这个答案。

“无视吧，狗仔认错的事也常有，反正……我们也在炒CP。”印澄晃动脚尖，决定到时候冷处理还是比较好。

“嗯。”宋屿转回头，朝他微微一笑。

不知为何，印澄暗自松出口气。

特殊关照一个人的情绪还真累，连说话都不能像从前那样肆无忌惮了。

* * *

机场人很多，拍照留念的更是数不胜数，可每次一有快门闪过，印澄便会不自觉地紧张。

他不是个草木皆兵的人，但今天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他的心总是定不下来。

直到进入VIP休息室，那种被跟踪的感觉才算消失。

印澄忍不住刷新闻，看看是否有相关的讯息传出。

刚搜几秒，手机便被抽走。

“阿澄，多看看我。”宋屿有点忧虑。

“……好。”

宋屿的话很孩子气，若是往常，印澄可能会笑出声。

但现在，他嘴角却沉得很，连伪装用的安抚微笑都无法挤出。

就要分开了。

又是一个月。

“杀青后记得来探班。”印澄轻拽宋屿的衣领，把他拉得离自己更近。

“我会第一时间去找你。”宋屿沉声道。

“也、也不用那么急，杀青宴什么的，还是得去……要好好跟同事道别啊。”印澄艰难地忍住直接答应的冲动。

宋屿需要健康的社交，不能总黏在他的身旁。

“可我只想见你。”宋屿捧起他的脸，目光近乎于哀求。

印澄抿唇，拼命忍住即将溢出的泪。

他也是，只想见他啊。

宋屿没想到自己会把印澄惹哭，连声应下。

“按时去见心理医生，注意休息，尽量不要熬夜。”

“下戏后没事就去和同事聚餐，跟大家多聊聊天，总比一个人闷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