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准备(1 / 2)

欺君 胭脂独白 2131 字 2天前

没等到弘文帝身体好转召见,东宫那边先来了消息。

梁安想,这也是弘文帝情况稍好的信号,否则太子怕也没心情见他。

东宫的脸又瘦了一大圈,比上次见时憔悴了不少,只怕是这阵子照料皇帝惊惧忧虑的缘故,是个好人也熬坏了,更何况是太子。

秋猎之期在即,东宫这个样子怎么施行计划?这孱弱身体很难说服他人东宫能拔得魁首。

梁安什么都没说,但一脸藏不住的忧心忡忡。

太子自顾笑道:“梁卿也吃惊于我这身子反复无常吧。”

“殿下玉体贵重,还要多保重。”梁安说,“臣已有秋猎计划,若殿下到时病倒一切筹谋岂不白费?”

太子点头,又抬手催促:“不妨说说。”

梁安把计划和盘托出:“只要那日殿下看起来确实无虞,此计应当万无一失。”

太子听完舒气:“好在梁卿多谋,除了本宫近日心患。”

梁安还是劝道:“殿下还是保重贵体。”

“你且放心。”太子说,“太医早有安排,自会为我调理好身子。”

再三听见关于太医自有安排的说辞,梁安想不到究竟是怎样的保证能叫东宫相信至此。

上次的药方查来没有异常……

梁安怔愣半晌才想起来有件事耽搁到今天还没做。

“钦天监那边呈上吉利日子,秋猎之期已定,明日礼部将会昭告朝中。”太子欲言又止,终究轻叹一口气:“父皇病倒,我亦心力交瘁,到时少不得要仰仗将军。”

“此乃微臣职责所在。”梁安肃穆回道,“自明日起,臣会领命率亲卫将东宫上下护卫周全。”

太子迟疑道:“将军自边关回都城行程匆忙,只允准带了一百亲随,进宫中来多有不便。明日本宫命禁防侍卫统领与你一同商议,领御林军布防。”

梁安拱手应道:“殿下思虑周全,就照此行事。”

见梁安没有异议,太子面色和缓,放在桌案上的手也一起放松下来。

“如此就辛苦梁卿了。”

“臣不敢。”梁安郑重回道,“定不负殿下所托。”

“已是乞巧时节,父皇不适,礼部免了今年登天阙楼与民同乐,宫里忙忙碌碌,我倒也忘了。”太子状态实在不好,也揉揉额心打起精神强笑道,“虽是百姓间玩乐的节日,梁卿倒很该去看看,没记错的话将军今年也已二十了?我自幼体弱倒也算了,寻常人家这般年纪也早该做父亲了,将军可心仪哪家小姐,孤亲自做媒为你点亲。”

梁安沉声说道:“微臣兄长逝满三年,父亲尚在丧期。”

太子尴尬,近些日子精神大不如前,竟连这种低级错误也能犯下,他一时说不出话,梁安察觉到了。

“殿下无心,微臣省的。”他宽慰道,又说:“在殿下面前说这些话不敬,但臣做的是护国卫家的事,总也终有一死,不忌讳这些。”

太子动容,最终也只重重点头,说了句“好”。

宫外林鸿羽听梁安说完压低声音:“东宫有此疑虑实属正常,这种戒备也算不得什么。”

梁安点头:“是我冒失,说了不该说的话。”

“将军以己度人,没有偏私念头,向来心直口快,没有那些弯绕心思。”林鸿羽不以为然,“我们虽只带了一百余人回来,将军真正用起来怕是比御林军千人更顺手些,既然东宫警惕,照他想法行动就是。”

心知林鸿羽说得没错,梁安点头。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无论事做得好是不好,都要看“君”者高兴与否。

东宫有自己的筹谋,梁安在他规划之外哪怕多走半步都是谋逆。

此事已有定夺,梁安不乐意再多想,他做好分内之事,别的也不必他操心。

梁安这才有空问道:“右相大人可安康?”

“父亲无大碍,左右不过是些陈年旧疾,头疼起来总要多休息几日。”林鸿羽回他,“近些时日发作频繁了些,我已请人再寻名医来。”

梁安点头:“此事要紧,你且多在意,不然给兰渝去封信,问问他可有好办法?”

“早已问过了,早些年也是靠兰渝给配的药撑了不短时间,现下不管用了倒是麻烦,兰渝说他会费心再寻良方。”林鸿羽说,“兰渝还是照旧,说一切都好,还特意提了一句许慎一回永州府了,叫将军不必忧心。”

永州府是南祁皇都,听见许慎一的名字梁安眼皮一跳:“他回永州府了?南祁那小皇帝出事了?”

“盼着他出事,想必不是。”林鸿羽摇头。

他叹道:“许慎一的心思难猜,不过先前一战咱们重伤南祁余军,之前青州上下瞒着将军回朝的消息,为此人也没敢多带,但皇帝这样大张旗鼓召见,怎么捂得住?不用猜也想的到早已叫人知道了。姓许的至今没有动静还回了永州府不说是不是南祁皇帝有什么事,但足可证明他们没吃上好果子,眼下没有胜算再来一次了。”

就是这场鏖战令梁守青旧疾复发战死沙场,即使将南祁攻退百里不敢再来,梁安还是继失去母亲大哥后又永远失去了父亲。

他想起来又咬牙忍下,这笔账为家为国都总要算回来。

林鸿羽也知他心思,握住他肩膀无声安慰。

梁安拍拍他的手,转而说:“我也是忙昏了头,早该去拜访丞相,右相大人宽仁,我做小辈的不去探望说不过去。”

林鸿羽说:“不必挂心,自忙你的。有大哥在父亲身侧服侍,父亲自然心情顺畅。”

“荣哥深居简出,自我回京后还没瞧见过他。”梁安想起上次见他尚是三年前的事,“一别三年,不知道他如今好不好?我早该去瞧瞧他的。”

“现下这个时候去了只怕也要被我爹拦下,还是别去碰钉子了。”林鸿羽劝道,“再说兄长不良于行也不喜欢出门会客,图个清静自在。”

“儿时也曾亲眼瞧荣哥纵马疾驰,领皇卫赢得各地使臣,曾在心中赞他智勇无双。”梁安回忆起小时候的事情,又想到赵宴时说起林凇平和梁绍少年时意气风发名动京都的事,忍不住叹道:“谁又料得到会发生如此不幸之事,怎惋惜二字了得。”

听梁安提起这些,林鸿羽也有些触动:“大哥早已不再介怀,不过是咱们替他放不下罢了。”

梁安叹:“荣哥雍容大度,绝非我能比拟的正人君子。”

“你与兄长本就各有所长,无需妄自菲薄。”林鸿羽正色道。

梁安笑:“你素来偏袒向我,说出口的话也要打些折扣。”

林鸿羽不与他争辩此事,只是笑过也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