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有L在,他们这群被乩鬼骗上山的人今晚都得死在白衣女的肚子里。
被饿死鬼吞吃入腹,连块骨头都剩不下。
几人连滚带爬地从乩鬼和白衣女之间逃到L和尤黎身后,在他们靠近前,隐在夜色中的L提前将面罩重新蒙上。
生命危险暂时得到解除,但还不能下山,找不到纸钱在哪,就算下了山他们也无路可走。
那么纸钱究竟会在哪里呢?
尤黎不知道为什么,将视线移到了白衣女涨得如盆的肚子上,既然是饿死鬼,为什么腹中之胃还这么大?
他想到书上记载,古时灾民会以树皮沙土为食,但这些死物填饱不了饥饿的身躯。
他们越吃越饿,越吃越瘦,越吃胃也就越大,吞食大量沙土后肚子就会涨得有如怀胎十月,但最终还是会死于面黄肌瘦。
坟里没有,棺里没有,白骨中也没有。
山上山下都没有,还能在哪呢?
尤黎呼吸有些窒住,剖腹还是有些太过残忍,他不敢再想。
在乩鬼和白衣女依旧在对峙的时候,他背着鬼,悄悄地把手伸进L的皮衣口袋里。
掏出了一盒细长的火柴,马口铁触手冰凉,浮雕简致,侧边的擦纸被白磷磨砂过多次,硫磺味冲鼻。
但不放在鼻尖下,又几乎闻不到。
尤黎用手指往下一摁,盖子迅速被滑开,他披着这件皮衣这么多次,坐过也躺过。
当然知道口袋里放着什么。
他取出一根火柴,蹲在地上,对着面前印着女人艳像的墓碑,摸出自己的那份红封。
火柴头轻轻蹭过擦纸,火焰一瞬升起。
点燃。
随后尤黎回头,验证一般,确认了那个红封的确出现在了白衣女的手中。
乩鬼注意到这分变动,缓缓将脸转过来,它的头几乎扭了一百八十度,彻底翻转在背后。
“冇事,你剖我妈咪嘅肚,我都冇所谓,反正又唔是第一次啦。”
没事,也没所谓,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剥开它妈妈的肚子了。
乩鬼笑笑,它没有双眼,却让人能感觉它正在看着L,尤黎一下意会,过往每一次L进来,可能都是用开膛破肚的手法径直通过。
不会浪费任何一点多余的时间。
尤黎抿了下唇,他不想掺和进母子相食的事里,却也不能在没有L的帮助下,仅靠他和苏云几人将白衣女肚子里的纸钱取出来。
这两人在过去无数个副本重启里也算作恶多端,可怜之人也必有可恨之处。
值不值得同情都好,下一班车很快就要来临,他看了一眼苏云,点点头。
苏云很快将一个东西拿出来,他们在404临走前没有胆子拿走妈祖像的佛龛,却未雨绸缪,不觉得房间里摆着这三样东西都无用处。
他们将佛龛前供奉用的香炉偷了出来。
给鬼上香,请鬼吸食。
尤黎看了那么多的影片,好歹也记住一些有用的常识,更别提苏云是从民俗公会里出来的,他们留了一手,在这时摆上了用场。
香炉残留的线香密密麻麻,苏云将它们全抽了出来,只留下四根。
神三鬼四,四为至阴之数。
上坟拜祖,磕头烧刀皆以四为宜,绝不能落单,给鬼留下凑双的机会。
残香不如足香能一下让鬼吃饱,他们足足上了九次香,白衣女才不再面若死灰,而是上了红晕般好转。
她也想不到,她生前用来供奉妈祖和子女的线香,会在她死后被她吸食。
随着墓前越发香雾缭绕,活活饿死的母亲终于在死后久违地感受到了饱腹的感觉,她依旧老态龙钟,却不再饿得两眼昏花,烧心灼肺。
火烧般发疼发痛的胃,时时刻刻因为反流的酸水被灼成针尖麦芒的食道得到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