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径自越过众人,走到岳展面前,
“喂,小子,小爷这儿有银子,这两垄地你替爷一起种了,爷给你10两银子怎么样?”见岳展不接话,他心里急了,这儿是书院,除了这个人看着像个庄稼汉,别人都是那瞎鼓弄,假把式。”
“行不行的,你倒是说句话呀!”
岳展面上淡淡的,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准备跟着大伙一起往回走。
“喂,这样,20两,不能再多了,这要是在外面2两银子都能雇一个月的长工了。”
见他还是不理自己,他一咬牙,一跺脚,
“50两,50两,不过你得帮我侍弄到收成了。”
他是刚从外地转来的,虽然家大业大,但他小的时候家贫,也过过苦日子,所以虽然穿得花团锦簇,舍得在自己身上花银子,但想要从他口袋里往外出银子,那可得把他心疼坏了。
父亲常年做生意,他自然耳濡目染这讨价还价的本事,眼见对方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他只能下血本了。
岳展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同窗们也坐不住了,先开口道,
“这位同窗,《孟子·滕文公下》有云: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得志,与民由之;不得志,独行其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
“什么意思?”他黑白的瞳仁里写满了听不懂,不似作伪。
岳承霄气鼓鼓道,“意思就是你不能用银子侮辱人。”
“哎,没事,没事,请用银子侮辱我吧!”
实际上岳展刚刚是听到50两心动了才停下脚步,同窗们以为他受到了侮辱。他家里是不缺他吃不缺他喝,但谁不喜欢银子呢,他母亲辛苦操持一年也就赚个几百两,还要养着一大家子人。
有这好事为啥不干?
“先说好啊,先给银子后办事。”岳展斩钉截铁的说。
“好说好说。”
王举以为这事都要黄了,没想到峰回路转,这佃户竟然答应了。爽快的掏了银子,不过这岳麓书院的学生都好生奇怪,都维护一个佃户。
岳展接了银子就去干活,半点没磨叽,看着他没一会儿功夫就把活干的利利索索,王举颇为满意的双手交叉欣赏着自己的田垄。
“王举,你知道他是谁吗?”发现大家像看怪物一样看他。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谁啊,不就是个佃户吗?”
“他就是岳展。”
“岳展?哪个岳展?等等,岳展?他就是那个,那个将庖丁解猪的岳展?”王举不可置信的问道。
“哟,你这不是知道吗?你怎么敢指使他做活的?”
他是听说过岳展大名的,他是从外地转入方山书院,又从方山书院刚刚转来的,听方山书院的同窗说过此人穷凶极恶,出手狠辣,又力大无穷,来这里一定要避开此人锋芒,小心被他大卸八块。
“不是,这~这~谁也没跟我说啊!”这也不能怪他啊!
“那倒是,你刚来,没见过本人也正常。不过就凭这身高、这长相辨识度也是相当高呀,只要你眼睛不瞎,一眼就能认出来。”
等岳展干完活,准备走的时候他发现原来对他颐指气使的某人怎么还毕恭毕敬上了,就差端茶倒水了。
“岳大哥,我不是有意用银子侮辱你的。”
“没事,有下回尽管来侮辱。”他笑容和善。
今儿热火朝天的赚了银子,开心。
只是也就这一笔银子的收入,没有再出价请他帮工的了,多少有些惋惜。
他不知道的是别人还真不是不想请,主要是没那个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