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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白月光被扔到杂物间里吃灰。

褚朝阳为此打算在装修时安排了一个步入式的冷藏,比这位方方正正的白月光大得多,结果被他哥发现后中道崩殂。把徐盼整得怔在原地,不明所以地转头望向褚朝阳,你打算把谁接到咱家来……

跟仓库似的,他俩再能吃也吃不了一仓库啊。

洗漱完,褚朝阳煎了个三明治递给徐盼,又倒了两杯鲜牛奶递过去。徐盼不爱喝,觉着这玩意儿太腥了,尝了一口就皱了眉。

褚朝阳闷着一口喝完,拿柠檬水去漱口,咕嘟咕嘟咽下去:“哥,补充蛋白质。”

徐盼小口吃着三明治,怏怏没精神地摇摇头,无力道:“你不如给我煮点什么鞭,那玩意儿比这补,之前有个客人就补得淌鼻血。”

“人鞭?”褚朝阳笑着看他。

徐盼一笑就肚子疼,但他笑点又低:“吃你的?”

“可以啊,我不介意。”

“我介意。”

“那我下次找个皮筋儿给你拴上,直接从根部解决问题,出都出不来。”褚朝阳拿着pad翻邮件,他负责处理一些不大重要的,回头周六周天还得跟他爸汇报。

徐盼瞪大眼睛:“你有病吧!”

褚朝阳笑了声,抬眼认真道:“不可行?我之前买的那一堆里就有,真的不试试?”

“这话就离谱,我又不是早泄。”徐盼嫌弃地挪了挪,“你真把我当个玩意儿了,你自己栓你自己的去,实在不行、实在不行就别内啥呗。”

褚朝阳很无辜:“哥哥,你真忍心不理我么。”

徐盼呛了一口,捂着嘴轻咳一声:“我随口说说。”

“没办法,太喜欢我哥。”褚朝阳挤到他身边,将徐盼拉到腿上坐着,“不过确实得憋着了,隔天起来你总是没精神,得想想办法啊。”

“盼盼要不要看医生?”

“……”徐盼突然感觉自己好了,主要是见了医生问他为什么肾虚他也没脸解释,太丢人了。

褚朝阳见他吃完最后一口,把牛奶拿过来递到他嘴边,柔着嗓音哄道:“一鼓作气喝完,喝完给盼盼发小红花。等之后咱们就不买了好不好?”

徐盼挺喜欢他这么说话的,按下他的手腕讨价还价:“你先喝一半,剩下的我打扫。”

褚朝阳笑而不语,直勾勾地盯着他。

徐盼被看得心虚,故作正经的胡说八道:“你还小,还得长个儿,好东西都留给你,做哥哥的不能和你争。”

褚朝阳不上套,正色道:“这东西主要看的是基因,我肯定还得再长,二十三还窜一窜呢。”

“你比前几个月又高点了吧。”徐盼端详着他,翻过他的手比了比大小,“可惜咱家门没在这,不然比一比就知道,但我看着你是长高了。”

褚朝阳收紧掌心,握着不松开,有些无奈:“你别转移话题。徐秘书,你得听上司的话。”

徐盼本来没有表情,一会儿后噗嗤一乐,主动地摸摸褚朝阳的脸颊。

他总觉着朝阳叫他职务是有种说不出的性感。眼神中带着上位者的玩味与压迫感,让他本能觉着危险。但又因为眼前的是褚朝阳,他全心全意信赖的人,忍不住想要靠近讨他开心。

“哥。”褚朝阳微微皱眉,催促地叫他一声。

徐盼抿了下唇,眼睛笑弯成了月牙儿,耍无赖道:“算了吧朝阳,我去把碗刷了去。”

褚朝阳也不多做阻拦,松开他的腰,夸张地叹了口气:“哥,这就是你说的爱我么,你说你只有我了。”

Show time。

徐盼步幅一顿,回过头尴尬道:“朝阳,这没关系吧……”

“你看,有些人嘴上说着爱我,却让我能么伤心。这就是我哥说的要对我好,‘朝阳,我只有你了’,结果现在——”褚朝阳叹了口气,垂下眼收拾着桌上的餐盘。

“这话都是骗我的,我就不该相信他。”

徐盼在原地愣了愣,他真受不了褚朝阳这么说,太矫情了。为了不让朝阳再伤心,只能拿起玻璃杯,秉着气一饮而尽。

玻璃杯被他用力地放下,褚朝阳却笑道:“盼盼真棒!”

“……”

褚朝阳收起那股子怨妇味儿,阳光明媚地把餐盘放进洗碗机。徐盼则把下午做饭时的准备都弄好,把牛腩放进砂锅里炖着,面团在盆里发酵,还有——褚朝阳站在他身后捣乱,这亲一口那亲一口。

徐盼有些感动,但不多,如果褚朝阳能把手从他的腰腹拿开,他一定夸褚朝阳是个好孩子。

忙完才换好外出的衣服下楼。

最近徐盼新添个口头禅就是“刷我的卡”,不晓得还以为是从泰国旅游一圈回来的,有工作后就更热衷于给褚朝阳花钱了。

陡然而富可让他得意,工资刚到手就消费了一多半。

稍稍报复的消费,全报复到褚朝阳身上了。

起初褚朝阳觉着,徐盼是感激他帮自己找工作,变着法的报恩。不是没劝过,生活费之类的他出就好,后来就发现是单纯地对自己好。

不给褚朝阳花钱,徐盼就丧失了赚钱的意义。

徐盼存着钱几乎是没用处,他从小就觉着存钱是给家人花的,后来被他爸一闹就果断改成给朝阳和未来的爱人花了。但这说法告诉褚朝阳就会有两条路——一是褚朝阳笑嘻嘻地腻着喊老公,另一个就是生闷气让徐盼去猜。

这就算多说无益,自讨苦吃了。

购物中心的商品琳琅满目,花花绿绿的一大堆,挑的徐盼有些花眼。褚朝阳不用操这份心,乖乖扮演推购物车的角色就够了,顶多奖励自己点零食饮料。

这期间他又安排了几家品牌的□□,从头到脚给徐盼置办了应季的衣服,把他哥养的自信多了。

至少比之前自信。

褚朝阳嚼着咖啡糖东张西望,莫名其妙地喊了一声:“哥。”

徐盼的视线落在榴莲上面,听到他拖着腔喊人,疑惑道:“又怎么了?”

“没事,叫叫你。”褚朝阳推着购物车,翻翻捡捡,挑了一个差不多的放进去,“今天褚公子买单。”

他哥没吃过这东西。

南方水果运到北方,价格就会翻上几番,更何况榴莲本来就贵,又不是应季的。徐盼这会儿纠结是正常的,碰到自己想要就舍不得花钱了,抠搜对待自己。

此时此刻就该让朝阳来替他做选择了。

徐盼摸摸带刺的壳,抬眸对着褚朝阳笑了下:“不用,跟我在一块哪有让你花钱的道理。”

褚朝阳乐了:“好好好,让我哥养我。”

“榴莲挺好吃的,回家了给你做榴莲奶昔,边看电影边喝。”

徐盼笑着点点头:“行啊。”

褚朝阳晃了一下神,觉着他哥笑得老好看了,俩浅浅的梨涡跟藏着糖似的,弄得心里甜丝丝的。说不出的欢欣雀跃,你看,他就是把徐盼养的很好。

他们才是最般配的。

工作日的上午没多少人回来采买,还是阿姨和老年人居多,褚朝阳和徐盼又溜溜达达逛了一会。除了包饺子的羊肉,还有些别的肉菜,打算晚上吃的丰盛一些。

褚朝阳越走越觉着不对劲,总感觉有人在身后跟着他们。

快到收银台时,褚朝阳冷不丁地回头看向身后,一个戴墨镜的长头发男人狗狗祟祟地在商品架后面探出个脑袋。

四目相对,男人明显一僵,干脆大大方方地走过来。

他十分矜贵地翘着手指摘下墨镜,露出和徐盼八.九分像的面容,撇嘴埋怨道:“褚朝阳,都怪你,我无处可去了。”

第37章 棠棣-叁拾柒 我哥吃醋了

褚朝阳没想到会遇到这么一位, 但守着他哥也不好骂人,皱眉道:“你别喊得能么亲热,你那帮子狐朋狗友呢, 实在不行你就回家去。”

楚瑜可怜兮兮道:“我哥嫌我丢人, 他这些天一直在家.暴我。”

“……”

褚朝阳和徐盼对视一眼, 他俩对那晚的尺度也是有目共睹,并不好多说什么。况且楚瑜睡得还是徐盼挂名的前男友,俩人就更没有好说的了。

“褚朝阳,你就帮帮我嘛。”楚瑜眨着眼诱惑道,“回头我让我哥给你让利, 他还不知道我在这里。我偷偷跑来的,你照顾好我, 回头他肯定会给你一大笔钱。”

褚朝阳一时无语,懒得和他废话:“你哪来的回哪去,不然你哥以为我和你不干净,到时候我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

“为什么要跳黄河?”

阿西,忘了楚瑜是个国外海归了。

楚瑜上下扫了一眼徐盼, 讶异地弯起眼睛,走近笑道:“我还记得你,你就是和赵晔偷情的褚朝阳的哥哥。”

徐盼第一次见这么说话的人,险些绷不住表情管理, 他解释道:“我们现在已经不联系了。”

楚瑜摇摇头,抬着下巴道,“我说的是更早, 在褚朝阳不在的那个晚上,你和赵晔背着褚朝阳暗通款曲。”

他翻得还是那晚看监控的旧账。

“楚瑜,你不会说话就闭嘴, 别在这胡说八道。”褚朝阳冷声呵斥。

他当然知道这件事,那晚和他楚瑜一起看的这一幕,但徐盼茫然无措得很,正不知道如何处理自己和朝阳的关系呢。

这破嘴瞎背的什么成语,普通话二乙都够呛。

“哎你气什么,我又没没说错。”

褚朝阳拉着徐盼的手腕向外走,先紧着他哥要紧,别让楚瑜那个破嘴巴巴两句把人气跑了。

徐盼等着收银员结账,间隙中对着褚朝阳勉强地一笑,远没有来的时候开心了。

褚朝阳自觉地提着塑料袋往外走,胳膊搂着徐盼的肩膀,贴着他耳朵说了几句。徐盼并不受用他宽慰的话,他确实是对不起褚朝阳的,无可辩驳。

外头又下雪了。

灰蒙蒙的看不到太阳,风裹着雪花打出漩儿,呜呜哭嚎着在高楼之间刮过。一出门就冷得一哆嗦,早知道出门的时候就带伞了,好像带伞也没用。

褚朝阳在他脸上捏了捏,顺手把羽绒服的帽子拉上了。

徐盼更心虚愧疚了,他不是傻子,当然能看出褚朝阳对他的体贴。可那一阵儿偏偏他却不相信。真心换真心,他就觉着对不起褚朝阳,让自家孩子受委屈了。

这事儿是他的错。

而且明明只有褚朝阳知道这件事,朝阳和外人的话并不多,这会儿冒出一个和自己很像的人跑来替朝阳出头。由此可见,朝阳是真的气愤这件事,他做的不好。

褚朝阳揽住他的肩膀,微微低头:“盼盼心疼我?”

“有点。”徐盼的语气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哽咽,“我觉着我对不起你,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和别人联系……”

褚朝阳无奈地笑了下,侧脸看了眼徐盼,眸中闪烁着细微的光。

他其实是知道的,要不要跟他哥说一声家里有监控,而且并不只是卧室里那几个。家里的监控挺多的,毕竟徐盼自杀这件事着实让他后怕,都快算是无死角覆盖了。

不过不能说,说了保不齐徐盼得让他拆了。

先前就说过要录视频,他私下里都剪了满满一u盘的,要是告诉他哥了,估计得气得两三天不理他。有的情侣之间会有一些私人的照片视频,这种东西一旦弄了,就可以默认为会传出来了。

不过褚朝阳不一样,他不会和他哥分手,也不会和个别傻逼似的传播爱人的私密用来报复。

唉,这才哪到哪,徐盼单是知道自己拈酸吃醋就心疼的哽咽了。要是知道上辈子自己吃过得那些冷脸,估计得原地哭成流泪小面包,悲伤逆流成河。

盼盼可舍不得朝阳受委屈。

这一想法如闪电般在脑海中闪过,惊得褚朝阳晃了下神,他连眨了几下眼去平复心情。垂眸望向注视着自己的徐盼,他抬手碰碰他挂上湿痕的眼尾,黑玻璃似的眼珠子并不躲闪。

“我的哥哥哎。”褚朝阳叹了口气,凑近亲了亲他的眼睛,“我想吃糖醋鱼。”

徐盼的手抓着他的羽绒服,手指被低温冻得泛红,他害怕错过这个将功赎罪的机会,立刻道:“回家就给你做。”

“我还想吃红烧肉。”

“行,还有么。”

“我还想吃盼盼小面包。”

“嗯……?等等,朝阳你又逗我。”徐盼刚答应就反应过来了,朝阳又在不正经。

前几天褚朝阳闲的买了一箱,有事没事就拿小面包捉弄他,最过分的一次是咬他的屁股尖。他能明显感受到虎牙尖尖在臀肉上蹭过的凉意,还有褚朝阳呼吸时扑出的湿热,被推开还振振有词的说自己在吃盼盼小面包。

褚朝阳噗嗤一乐,笑了几声:“不逗你,这种事儿我可认真了。”他的眉骨挨上他哥的,睫毛快要碰在一起的程度,“要是真想补偿我,就自己动,盼盼同意吗?”

他此刻的心绪翻江倒海,但语气还算镇定。

“我听你的,怎么样都行。”

徐盼无声望着他,视线在他面上窥探情绪,不确定朝阳会能么轻易地原谅他。

平时一些小事,朝阳都会拿来小题大做,偏偏遇到这种原则性的,他又会轻而易举地揭过去。那双深邃的眼眸清亮,弯起带着笑意,像是随时准备迎接最坏的结果。

看上去说不出地心疼。

褚朝阳瞥了眼他的手,还抓着自己的袖子呢,十分自然的牵着放进兜里。徐盼的手太凉了,就像一块冰,好在手不大,轻易就被包住暖热。

两人并肩挨着走。

不多会儿,楚瑜再次追过来,有些认真了:“褚朝阳,我真无处可去了,你至少帮我联系一下楚瑾。我手机被偷了,钥匙也丢了,身上的钱全拿去买酒了,看在褚叔叔的份上你也不能不管我。”

“你离我远点。”褚朝阳躲了他一下,他对楚瑜有些膈应。

楚瑜眉眼弯弯地玩笑道:“可我喜欢你,想和你亲近啊。”

“要点脸。”

“那这么说,你是愿意让我跟你们回家咯。”楚瑜侧身去看徐盼,将手里的红酒塞到他怀里,“这算是我的见面礼,让我加入你们吧。”

徐盼不好说什么,勉强地笑了下:“等会让朝阳去联系你哥,早点回家挺好的……”

楚瑜叹了口气,再次看了一遍徐盼的长相,和自己确实有很像。可惜太唯唯诺诺了。他在徐盼的衣领上闻了闻,好奇道:“你为什么不去喷些香水,他不喜欢这类无聊的淡香。”

徐盼一怔:“朝阳说他喜欢。”

“你男朋友不是赵晔么,你和褚朝阳是兄弟。”楚瑜和他们有些信息差,坦然笑道,“我们只是419,他比我想象的更棒。”

“……是嘛,挺好的。”徐盼听不懂,胡乱应了声。

楚瑜凑近他问道:“然后就是,我喜欢褚朝阳,你可以不可以帮我。”

徐盼脸色有些难看了,答案当然是不可以,朝阳是他的人。男朋友什么的走就走了,但朝阳是不可能让出去的,他一点都不想和别人分享褚朝阳。

但褚朝阳似乎饶有兴趣地凝视着楚瑜,在他看过来的时候才收回眼神:“哥,你说呢。”

说什么,他没什么好说的。

徐盼垂眸犹豫,楚瑜活泼开朗,更符合男性对另一半的喜好。而且楚瑜也漂亮,眉眼明显比他精致明艳,明眸善睐,嘴唇弯起时会露出乳色的牙尖。

但觉着褚朝阳的手似乎要松开,他立刻坚定道:“不行,朝阳是我的人。”-

到家后,褚朝阳有点无奈想笑。

他能察觉出他哥是吃醋了,但觉着楚瑜可能是什么重要的人,说了句让他招呼客人,自己躲在厨房里忙活。走过去伸手帮忙,徐盼也只是笑了下让他出去,去联系楚瑾。

说他爱吃醋,更爱拈酸的是他哥啊。

楚瑜那个傻逼临时长了脑子,收敛举止,翘着二郎腿歪在沙发上剥橘子。见到褚朝阳来了,举着手递给他:“你男人呢?”

褚朝阳嫌弃地没有接:“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我哥怎么说?”楚瑜嚼嚼嚼,“他还打我么,他保证不打我,我就回去。”

褚朝阳气乐了,压低声音:“特么赵晔打你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

楚瑜也笑了笑,盯着他叹道:“赵晔喜欢我,楚瑾是真的打算掐死我。”他拉下毛衣的衣领,白净的脖子上赫然出现两个掌印,“他非常的生气。”

褚朝阳没说话,玩味且复杂地停滞了几秒:“Anger is a sour panion. It clouds the mind and makes us blind to reason……”

“你说什么?我英语不好。”

“没事,不是说给你听的。”

褚朝阳只是临时想起来了而已,当时他的英语并不没达到视听口一致,就不得不花时间去练习。看得那堆外文书里提到过这一句,大致是说的,愤怒是善妒的伴儿,祂使人变得偏激盲目。

确实。

“对了,你和赵晔?”褚朝阳打开电视,寻找着有意思的频道。

楚瑜依旧在剥橘子吃,他距离饿死就差一口饭了,边塞边含糊道:“真就是玩玩,他说给我钱我就去了。”

褚朝阳无语回头,眉心蹙着,不是,不是兄弟你……

“给你了么?”

“给了一部分,出手也就那样。”

褚朝阳并不感到意外,多少都不算多,楚瑜的花销是有所耳闻。之前有次宴会上就提及过,楚瑜花了八千万买了一对元青花瓶,买完就扔到茶室里吃灰了,又让他养的猫打碎一只。

他爸的钱不一定是他的,但他哥的一定是。

“你随意吧,你哥今天得赶个会议,八点的时候来接你回去。”

“他能么忙还亲自来接?”楚瑜拍拍手,把橘子皮抓到垃圾桶里,伸头看向厨房,“你们家冰箱里还有吃的么,我想来点酸奶。”

褚朝阳把遥控器扔给他,警告道:“你别去捣乱,在这老实看电视,不然就把你扔到外面流浪。”

把楚瑜和徐盼放一块,徐盼得让他的破嘴气死,这玩意儿专治血压低。

还是他去找徐盼比较好。

顺便要问一下,为什么徐盼没底气制止楚瑜,明明徐盼都同意要给他过一辈子,怎么还一个劲儿地把他往外推。

他妈的,徐盼到底在犹豫什么。

第38章 棠棣-叁拾捌 上辈子的求婚

市中心的灯光将夜幕染成浅紫色, 一片片雪花从窗外掠过,寒意凝成水雾。窗户被拉开一条小缝透气,钻进来的气流吹歪了煤气灶上的砂锅的水蒸气, 但浓郁的肉香并没有因此消散。

褚朝阳拉开推拉门, 徐盼没有回头, 专心的将揉着面团。

他们说了今晚要包饺子。

“哥。”褚朝阳从身后抱住他,“怎么不理我了?”

明知故问。

徐盼挺好哄的,让他待一会儿就把气消了,其实褚朝阳等他做好饭再来就行。反正徐盼也不会说出伤人的话,只会去反省是不是自己哪里不够好, 会让自己慢慢习惯的。

会这么想的人和赵晔差不多。

徐盼避让得低下头,把面团揪成小剂子, 淡声道:“朝阳,你先出去吧,陪客人。”

褚朝阳抓着他的两只手腕,贴着他的耳朵哑笑道:“他算哪门子的客人,要不是两家认识, 我管他干嘛?”

这话说得真不近人情。

但合了徐盼的意思,他承认,他很没出息地拈酸了,此时他的又很没出息地欢喜。明显是朝阳和他更亲近, 外面那位各项都比他拿得出手的少爷并没有动摇朝阳。

“你松开。”徐盼用手肘碰碰他,语气中带着笑意,“玻璃看得到。”

“看得到就看得到呗。”

“……那你耽误我的进度了, 再这么抱下去,晚上等不到饺子下锅了。”

“你还真打算给楚瑜吃啊?”褚朝阳扳过下颌啄了他的唇,“盼盼, 怎么能么像个受气的小媳妇,谁都能欺负你。”

徐盼没再反抗,由着朝阳亲吻:“他说他两天没吃东西了,身上的钱全换成了一瓶酒,总不能饿着他。”

“你给他找些零食的垫垫,等会就吃晚饭。”

徐盼并没有很讨厌楚瑜,觉着是自己小心眼没出息。赵晔和他搞在一起又不是楚瑜的错,不和他在一起,也会和张瑜王瑜在一起,不全怪他。

但当楚瑜把注意力落在朝阳身上就不行,他就接受不了。

即使清楚是正常的调侃交流,心里还是忍不住咕嘟咕嘟冒酸水,不想朝阳的目光落在别人身上,有一种羞于启齿的占有欲。要是让朝阳知道他这么想了,会笑话他么……也未必会笑他,朝阳比他更像个大人。

最近一段时间他过得太滋润了,和朝阳像是颠倒了似的,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想了想还是不说了,但徐盼还是有点不甘心,他决定给自己找付良药。

他抬头吻过去,用手肘压着朝阳的脖颈加深,舌信子刚吐出唇就被朝阳吞吃吮吻。比往常夜里动情时还要激烈,水声啧啧的,他想要争抢上风热情地去回吻,抢夺着对方空中的空气。

等到亲的晕晕乎乎了才分开。

亲过了,徐盼心情就好了,嘴角的笑意得强强才能压下去。

褚朝阳眯了眯眼,把他哥拽到身前,抵着腰紧紧贴合:“这就好了?”

徐盼有些不好意思,抬眼看着朝阳:“嗯。”

“盼盼吃醋就这么吃啊?”褚朝阳往前挤了一步,包含欲望的嗓音醇厚低沉,像是一坛醉人的美酒,“点到为止?”

徐盼从耳朵到头皮都麻了一下,垂眸呼吸渐重,一只手藏在身后抓着流理台的边沿。陶瓷冰凉的台面让他缓一缓升腾的热意,他羞怯地用腿内侧蹭了蹭褚朝阳的大腿,“你想怎么样?”

他记得朝阳说过想在厨房里做。

余光飞快地瞥了眼玻璃门外,楚瑜并没有往这里看。

他抿了下唇像是下定了决心,推了推朝阳示意他留出距离,扯下运动裤绳结的同时单膝蹲下。可还没完全张口就被朝阳架起来,俨然是被他惊了一下。

徐盼的底气和决心挺脆弱的,要是朝阳不想要,顷刻间就坍塌碎一地。

在那种事儿上,大多时候是朝阳做前戏为主,他负责躺在床上爽就行了。偶尔主动几次,朝阳也是半道把他拉开,说是舍不得他在地上跪着。可做起来的时候,他也舍不得少用一点力气啊,他很难不去揣测是否被朝阳嫌弃了。

徐盼讪笑着找词儿:“我错了……我就是想试试,之前咱们在床上都是你帮我,所以我想……”

褚朝阳刚刚有些晃神,今天一整天都不怎么在状态,他盯着徐盼赧然地说完这番话,没头没尾地问道:“你爱我么?”

“爱啊、最爱你了。”徐盼本能回答。

褚朝阳哼笑一声,神情如常:“那就行。楚瑜是个大喇叭,要是被他看见了,到时候可就得闹得人尽皆知了。”他拿专心等酸奶的楚瑜编了个理由。

接着问道:“你对陌生人都能么好,为什么对我不好?”

“哪里不好了?”徐盼一愣,他干什么都先紧着褚朝阳。

“偏心。”

“偏心谁?”

“外人。”

徐盼望着他的眼睛,瞳孔中的纹路清晰可见,目光灼灼认真。他晓得褚朝阳是打着玩笑的幌子说真话,他就是个普通到随处可见的男的,没什么讨人喜欢的本事。

除了褚朝阳,谁会能么爱他。

……可他没有拿得出手的来相配。

褚朝阳在等徐盼回答,他对他哥总是有着特殊的耐心。不耐心也没有办法,徐盼在这方面谨慎胆小,稍有变动就立刻缩回触角,回到并不坚硬的壳里。

他循循善诱,眼神温柔。

“哥,你非要把我往别人身边推?”

“我没有……”徐盼下意识否认,刚开口就没了底气,他微微侧首,余光能看到在客厅摆楞电视的楚瑜。

把朝阳让给这样的人?他不想,即使楚瑜是比他强的。别的人无所谓,让就让了;但涉及褚朝阳,他不得不谨慎。

徐盼再次发问,没了温和的模样:“那你呢,你喜欢楚瑜么?”

褚朝阳实在绷不住笑出了声,两世为人,两次都被徐盼问这种问题:“我向来不相信一见钟情,那是最下流的见色起意,翻来覆去都是□□里的那些事,恶不恶心啊哥。”

不至于吧,徐盼略微吃惊地看向他。

褚朝阳哼笑:“他和赵晔是一类人,咱们理解不了。”

徐盼听到这个名字还是会心里咯噔一声,他抬眸望着褚朝阳,片刻后,垂眸笑了下。他的话本就不多,谈论到这类压抑的话题就更少了,默默地接着揪出小剂子。

不过他还是挺喜欢褚朝阳说“咱们”的,这时候就显得他们更亲近一些,他比旁人都特殊一点。

“朝阳,你去洗手吧,来给我帮忙。”

“收到。”

夜色渐浓,风雪渐熄。

窗外是繁华的华灯高楼,他们的影子被一齐映在玻璃上,半透的。褚朝阳边擀饺子皮边盯着玻璃,徐盼专注地捏饺子,一会儿一个,一会儿一个,比他麻利多了。

褚朝阳至今不清楚他哥到底会多少技能。

在他的印象中,徐盼似乎什么都会,有事找他哥,他哥总会有办法解决。徐母健在时,他和徐盼都是偷面团捏小动物的存在,他哥会捏小鸭子小狗,放到阳台上,第二天就冻成冰坨坨了。

徐盼有段时间没理发,额发有些长,搔的鼻梁痒痒的。他时不时用手背拨开,露出秀气的眉眼,睫毛撩得褚朝阳心都化了。

“哥。”褚朝阳把面团小狗放到案板上,“你猜这是什么?”

徐盼很配合他,笑着故作思索:“有点难啊朝阳,猜不出来。”说是这么说,他三两下捏了个骨头,粘在面团小狗的嘴边。

完后,相视一眼,徐盼笑出了声。

褚朝阳真觉着像做梦一样,抛开外面那个看电视的傻子,他和徐盼已经好几年没有这么和睦的相处了。

上一次还是徐盼自杀前的一个月,快过年了,同样也是下雪天。

那会儿他们的关系又冷到了谷底,同在一个屋檐下,非必要不交流。

他想跟他哥有点交流,但特么他爸扔给他的烂摊子鲜少能挤出时间,压力大,有时候也会抽烟排解一下,徐盼看见了也不理他。

这就更让他不爽了。

放在先前和徐盼没闹掰的时候,他哥肯定会把烟要过来扔垃圾桶里,顺便絮絮叨叨地说他几句。褚朝阳也有点贱骨头,真觉着被徐盼骂两句挺好的,至少证明他哥关心他。

褚朝阳不是省油的灯,有的是法子招惹他哥。

“哥,你想走吗?”

徐盼看他一眼,面无表情地淡声道:“我想走你会让我走?”

褚朝阳让他气笑了,走到餐桌前打断徐盼剥虾:“行啊,跟我结婚。”

“……”徐盼瞳孔缩了一下,嫌恶道,“褚朝阳你贱不贱啊,我是你哥。”

听到这话,褚朝阳就像听个没心没肺的阴间笑话,嗤笑一声:“你现在哪里还像个男的,你跟我结婚我就考虑考虑让你走。”

有的是办法能领证。

徐盼深深地望着他,叹了口气:“你没必要这么做,咱俩之间也该断了。”

“你和我断了,难不成还打算和赵晔那个混蛋瞎搞?”

褚朝阳俯身扳过他的脸,挑眉怨毒道,“他早不要你了,你做什么梦呢,还没醒。”说着,他拿出手机给徐盼看消息,“人家都订婚娶媳妇儿了,除了我谁要你,你还不知道珍惜我?”

徐盼愣了下,视线久久落在褚朝阳的神情,抿唇不语。

见徐盼这幅痴情的模样,褚朝阳心里更堵得慌。就算是块冰,他也该捂化了啊,凭什么这么对他。

徐盼偏头躲开,撑着桌子起身:“朝阳,差不多就让我回去吧,你没必要掺和我们之间的事儿。”

“‘我们’?”

褚朝阳拉住他的胳膊,不甘心地为自己辩白:“明明是我先喜欢你的,也是我对你最好,你为什么就是看不见,总是偏心那些外人。现在赵晔都不要你了,你怎么还执迷不悟——”

不知道那句话惹得徐盼不快,徐盼皱眉,瞥了他一眼:“朝阳,这事儿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褚朝阳心里有怨:“对,我就是不如赵晔,我哪哪都不如他,我不如他畜牲,不如他不要脸——”

“褚朝阳你有病么!”徐盼直接抄起桌上的盘子砸了,瘦弱的身躯因激动而颤抖,那双含泪泛红的眼睛怒瞪着他。

大概是恼羞成怒气急了,说不过褚朝阳就用行动打断。

所以这一局还是褚朝阳略占上风。

褚朝阳有种说不出的痛快,也抄起桌上的玻璃杯扔到地上,呛道:“砸,接着砸。”

桌上的菜一半在桌上一半在地上,还有盘子的碎屑飞到别的地方。

一片狼藉。

徐盼不和他吵,上楼休息去了。

褚朝阳点了支烟,一点橘色的火焰在黑暗中闪了几下,最终亮了起来,显得如此扎眼。他凑近点燃,两三口过肺的抽法吸完了一整支,直到吐出最后一口青烟才恢复了镇定。

想到这里,他就觉着胸口堵得慌。

徐盼见他有些出神,关心道:“怎么了,困了?”

“没有。”褚朝阳挤到他身边,怨念又可怜:“哥,今天晚睡一会儿好不好?”

徐盼知道这个潜台词,起身把包好的饺子摆在冰箱抽屉里。朝阳在这方面挺上心的,给他一种很温柔可靠的感觉,比起解决生理需求,更像是在负距离的接触中增进感情。

他纠结道:“我帮你口。”

“好啊,求之不得呢。”褚朝阳起来前亲了他一口,“我去看看牛腩炖的怎么样了。”

徐盼皱了下眉,叫住他:“朝阳。”

褚朝阳回过头,对视几秒就了然徐盼的意思,他哥认真地。

他笑着走近徐盼,低头蹭了蹭他的额头,用只有他俩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句荤话。

徐盼支吾着嗯了声。

褚朝阳捏了捏他哥的脸颊,凑近撬开微张的唇亲下去,能清晰地知道,徐盼是形式性的轻推一下,接着就包容的接纳坏孩子的唇舌。

第39章 棠棣-叁拾玖 哥哥坚定地喜欢我

被褚朝阳松开后, 徐盼刚喘口气就在余光中看到了一个人影,楚瑜趴在厨房的玻璃推门上直白地看过来,没有丝毫的避怯。

那人眨眨眼, 对着徐盼挑眉一笑。

“……”

这算被调戏了?……徐盼有些沉默, 不晓得说啥, 转头问道:“他饿了?”

“可能吧。”

褚朝阳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几片干巴面包和一罐辣椒酱,拉开玻璃推门递过去,“你吃吧,吃完看电视去。”

楚瑜没接, 嫌弃地扫了眼,从鼻腔中哼了声:“你就拿这东西招待我, 我可是客人。”

褚朝阳不会惯着他,呛道:“爱吃吃,不吃滚。”

“徐盼,他欺负我,你就这么看着么?”楚瑜侧身挤进来, 不服气地嚷嚷,“我这次没空着手来,我带礼物了,你们该好吃好喝的招待我。”

“你胡汉三啊?”褚朝阳很是无语, “你从意大利回来后,有没有报汉语班。”

“我哥说我不需要,我只要能正常交流就行。”

他只要听得懂人话就行了。

楚瑜走进来, 不客气地在厨房里踱步,扬着下巴垂眸扫视:“我要喝汤,喝锅里的。”

番茄炖牛腩。

临出门前用砂锅炖的, 算起来差不多三个点了,肉在炖烂的边缘跃跃欲试,收完汁拌上一碗热气腾腾晶莹剔透的东北大米饭。褚朝阳自己一个人就能吃半锅,一点不想分给别人。

褚朝阳一阵无语:“你喝刷锅水还差不多。真馋的话让你哥给你弄去,他那么疼你肯定会亲手为你作羹汤。”

楚瑜提起来他哥就伤心,黯然伤神道:“褚朝阳,没你这么欺负人的,我是真的饿啊……”

这话说的老可怜了。

徐盼比褚朝阳多点同情心,还记着楚瑜说自己两天没吃饭了,就自作主张地给他多舀了几块牛肉。楚瑜伸着脖子在他边上张望,不顾烫得抿了一口,被烫得吐着舌头嗷嗷叫。

褚朝阳嗤笑一声:“傻子。”

楚瑜竖起中指骂了回去,呜呜哇哇骂的挺难听,挺难听懂说的啥。

“你们俩都出去吧,别闹了。”徐盼拆了个冰棍递给楚瑜,“我看着做点就好了,你俩先出去玩会儿,别进来捣乱了。”

楚瑜紧扒拉两口,挨到他身边,挑衅地冲褚朝阳做了个鬼脸:“我会做意大利菜,我来帮忙吧。”

徐盼笑着婉拒了:“你是客人,没有让你动火的道理。”

楚瑜抿了下唇,盯着他几秒,接着凑近碰下徐盼的脸颊。

徐盼惊慌地后退躲开他,不可思议,视线在他身上久久停留,然后才看向愠怒的褚朝阳。褚朝阳向前抄了一步,眉头压低,目光阴鸷恼怒异常。

他捂着脸走向褚朝阳,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唰的一下就过去,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机会。

褚朝阳瞪了楚瑜一眼,拉着徐盼去水池边冲一冲,免得染上不干不净的病。

他早知道楚瑜是个不检点的,但没想到会那么明目张胆的挑衅他,他还在呢就敢亲他的人。

水声哗哗的。

楚瑜尴尬地站在原地,扣着手指有点无措:“褚朝阳,你为什么那么大反应,仿佛我是个病毒。”

褚朝阳没有理他,专心搓着他哥的脸,直到白净的脸颊泛起一片红都不放心。特意去客厅拿医药箱里的酒精出来,用棉签沾着往皮肤上擦,害怕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留在上面。

徐盼也不大明白,想劝劝就被褚朝阳冷了一眼,等他收拾完了才放松下来。

“我很脏?”楚瑜有些没底气,不解地去看徐盼。

褚朝阳彻底撂脸子不干了,他抿了下唇确保出口的话不至于太难听,几秒后还是忍不住指着他呵斥:“ 别过来,你站那别动,我马上安排人送你回家,我家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要不是看在楚瑾的面子上,他绝对不会让一个可能携带性病的玩意儿进自己家,鬼知道楚瑜是什么时候开始滥交的,细想就是引狼入室。

为了钱就随便跟别的男人上床,很难让人看得起。

这种人在放正常人家是要挨打的。

在场也就是徐盼不知道他的烂事儿,还能给他露出个好脸色,但不能只逮着他哥一个人霍霍。以前狐狸精不在意,可现在徐盼是他的人,他肯定得把风险排除在外。

“你至于嘛褚朝阳,我不就是亲了你的哥哥,你要是生气的话,你可以去亲我哥。”

“你闭嘴,恶不恶心。”褚朝阳把徐盼拉到身后,“你在外面玩得多花都没人管,但这是我家,你老实一会儿能死啊。”

这话说的他咬牙切齿。

“我不花,你们一个两个的怎么都不信我。”楚瑜烦躁地向前几步,努力想去解释,“我跟我哥说了,我没睡过几个,你们为什么不信。”

褚朝阳不屑冷笑:“那你干的事儿怎么解释?”

“这不能问我。”楚瑜的视线从褚朝阳换成徐盼,急于辩解,“他说他喜欢我,他心疼我,想要帮我解决一切问题。”

褚朝阳觉着匪夷所思:“你信了?”

楚瑜嗯了声,弱弱道:“我信了。”

“他真这么说的?”徐盼微微出神,出口后赶紧对褚朝阳解释道,“我只是问问。”

褚朝阳目无波澜:“没事,我没那么小心眼。”

楚瑜举手做发誓的动作,烦躁道:“真的,我骗你們干嘛,他就是这么跟我说的。他还问我一堆奇怪的问题,比如说怎么看你,会不会瞧不起你,罗里吧嗦的……我很讨厌我的人问这种事情!”

徐盼不解地皱眉,楚瑜和赵晔的事儿怎么还会牵扯到自己。

但褚朝阳明白赵晔在问什么,他在追问是不是楚瑜也重生了,以先前楚瑜的样子,总是昂着头用鼻孔看人,不可能好好地坐着和徐盼说话。

“你那个画展的画他都买了?”

“啊,你怎么知道我要办画展。”楚瑜谈及此事便藏不住笑了,“d市那边都安排好了,年后就可以参观了,我哥告诉你的?”

褚朝阳敷衍地应了声,无声呼出一口气,悬着的心放下来了。楚瑜有一点比徐盼强,就是热衷于搞自己的事业。一切都以自己为中心,这种态度挺吸引人的,不然赵晔也不会费劲的去讨好。

当然,这不妨碍得手后就会觉着如同鸡肋,睡了也就那样。

气氛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楚瑜重新回头望向厨房,咽了咽口水:“徐盼,你还做了什么吃的,那么香?”

“瓦罐汤,马上就好了,饿的话可以先吃这个。”徐盼拍拍朝阳的后背,“山药肉泥做的,因为朝阳爱吃放皮蛋的,所以就先紧着他来了。”

“我没听说过。”

褚朝阳夸张地叹了口气:“没事,你不吃挺好的,你回家啃你的牛排去。”

徐盼叫了声他的名字,让他注意点礼貌。

外面大雪纷飞,屋里暖气开的足。坐在餐厅里望着窗外,来上一盅缀着小葱山菇的瓦罐汤,入口咸鲜,外加上皮蛋特有味道,简直不要太巴适。

应该是少年时就在国外的缘故,楚瑜对地方小吃了解较少,吃哪个都觉着好吃,眼睛都亮了,意外地给徐盼捧场。

徐盼这人特别好打交道,只要不是刻意刁难他,他都能处成朋友。再加上楚瑜三句话两句半都是彩虹屁,呜哇乱叫地表示再来点,就很讨徐盼喜欢了。

显然他俩并没有一个男的而起间隙。

褚朝阳后靠在椅背上,歪头看着飘雪的夜景:“你俩倒是挺投缘。”

徐盼给楚瑜夹菜的手顿了,坐回原位,望着朝阳关心道:“怎么了?”

“没事。”褚朝阳在他哥面前藏不住情绪,萎靡地靠到他肩膀上,“就是想起一些事,心里烦得慌。”

徐盼将手指插入他的指缝,紧紧扣着,弯起眼睛笑着询问:“那你介意和我说么?”

小小的热气扑在颈上,撩得褚朝阳心软。

他不大想说话,因为他想要的更多了,一开口便忍不住想要流露怨念。这几天总忍不住去想上辈子的徐盼,如果那个徐盼在这儿的话,又该是怎样的场面。

大概又口是心非的推开他吧。

褚朝阳莫名有种他哥一直都爱他的错觉,并不真着,没有依据。而这种感觉愈发强烈,愈演愈烈,让他们先前的矛盾显得虚假藏着一层难以示人的情绪。

褚朝阳闭目抵住他的颈窝,有些疲倦:“你听了会不想理我的,算了吧。”

“怎么会,你又要跟我提赵晔么?”徐盼皱了下眉,本能有些抗拒,“你怎么这么耿耿于怀,什么在这儿都没你重要,你别瞎想了。”

褚朝阳轻笑一声:“好,我听盼盼的。”

徐盼摸摸他的脸,压低声音笑着打趣道:“难道你也吃醋了?”

褚朝阳垂眼望着他的唇,靠近碰了碰,用唇瓣抿了一口徐盼的下唇:“先前爱吃些没名没分的醋,你都不理我……”

徐盼一时对不上太多的信息,重生后的褚朝阳并没有受太多的委屈,他细细回想也只能当作朝阳夸张地说法。

“以后不会了。”

褚朝阳不太听得进去,牵着他哥的手喃喃道:“差个戒指,套牢了我才放心。”

徐盼迟疑了:“……等一等吧,你现在还小。”

“你还想让我等多久?”褚朝阳语气平淡没有波澜,“哥,你给我一个准确的时间,我可以等,但我的耐心不多了。”

徐盼奇怪地望他一眼,这话说得可真、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幽怨,好像自己辜负了他似的。

“你不同意也不……卧槽……”褚朝阳的眼睛突然瞪大了,抿着嘴,手肘抵在桌面上握紧拳头,“哥,你干什么……”

他的语气不自然了。

因为他哥的挣开他的手,攥在了那里,手劲儿还不小。这架势似乎就是奔着给他弄残废来的,不是,今晚不用了啊?褚朝阳匪夷所思地望着他。

徐盼不理会他的视线,恨恨道:“你再胡说八道以后都别用了,剁下来,学太监挂墙上。”

玩归玩,闹归闹,一包子劲儿较真算什么。

徐盼喜欢朝阳,反正他俩都决定在一块了,这种仪式信物有没有的都行。倘若愿意两情长久,草环也比真金可贵,但朝阳那么着急就显得可疑。

脑子一热做不出好决定。

他松开手:“朝阳,你再考虑考虑吧,好端端怎么说这话了?”

片刻后又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我没事,闲的了。”

“好吧。”徐盼无奈地笑了笑,起身时摸摸他的脸颊和侧颈,“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

褚朝阳深深吐出一口浊气,侧身歪在椅背上,望着他哥恹恹地胡思乱想着。

诸般的前尘旧事席卷而来,他此刻是幸福的,幸福地像是一团流光溢彩触手即随的泡沫,他贪婪地双目大睁舍不得眨眼,想将目光所及的一切都长久留下。

一反常态,他第一次怯了。

按理说他不该去催他哥的,他应该胸有成竹、循序渐进,不然肯定会让徐盼起疑。

没多会,徐盼的声音出来了:“朝阳,你还沾沙拉酱吃?”

褚朝阳嗯了声:“我不要饺子汤,有味。”

“知道。”徐盼笑着回答。

第40章 棠棣-肆拾 贞洁烈男与牌坊

等到晚上七点多的时候, 楚瑾就来接人,原想着两个和赵晔有关的人得打成一团。至少他们是不占理的,楚瑜个没出息的玩意儿往别人男朋友床上爬, 说出去都不好听。

楚瑾把礼盒放在玄关, 脸色有些尴尬:“让小瑜先出来吧, 给你们添麻烦了。”

褚朝阳朝餐厅指了下:“他吃着呢。”

此话一出,把不苟言笑的楚瑾惊成了挑眉,歉意地点了点头就往屋内走。他那不听话的弟弟正端着碗往嘴里扒饭呢,见他过来就把脸埋的更低了,还朝徐盼挪了挪位置。

显然是抗拒他的靠近。

“……楚瑜, 你还嫌不够丢人,闹够了就跟我回去。”楚瑾语气微沉, 如往常一般具有威慑力。

楚瑜动作一顿,把碗撂下后拍案而起,怒目蕴神:“什么叫我不嫌丢人,我被人骗了我能怎么办,你嫌我丢人就别来管我!”

“你真是让外面的人给带坏了, 马上和我回家。”

“我不,回去你又要打我,我要报警——不,我要回意大利去, 你把我的护照还给我。我不是清朝的女人,我不需要勋章奖牌来证明贞洁!”

什么和什么啊。

楚瑾深吸一口气,明显能看出脸上阴的厉害, 不想再和这个半吊子中国话费口舌了。上前拉住楚瑜的胳膊向外走,楚瑜一只手扒着桌子不松开,“刺啦”一声, 是桌子在地板上滑动摩擦的噪音。

徐盼不知所措地望向褚朝阳,离开也不是,在原地待着也不是。

褚朝阳笑了下,他挺乐意看楚瑜掉马的,他这人挨得每一顿揍都不算白挨得。既然徐盼都看他了,那他就勉为其难地拉一下架,省得蛐蛐他们看热闹。

“别打了瑾哥,楚瑜已经知道错了。”

“他记吃不记打,朝阳你帮我把他拽出来。”

“啊——我要走,我是无辜的,你们都歧视我,都欺负我!”楚瑜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徐盼,“徐盼,你帮帮我,他们要杀我灭口。”

“我在历史书里看到过很多先例,古代人因为和人睡觉就会被淹死,我哥他要淹死我!救命!”

褚朝阳听得想笑,实在忍不住纠正道:“那个叫浸猪笼,专治管不住下半身的人。”

一番拉扯,养尊处优的楚瑜还是在体力上落了下风,抽抽搭搭地挨了两脚后跟着他哥回去了。唯一不错的就是楚瑾保证不再打他了,回到家后肯定不会奔着弄死他的程度去下手,留他一条活路。

褚朝阳出于礼貌性地送他们到楼梯口。

回来后,徐盼正在把椅子和桌子放回原来的位置,看他进来后叹了口气,笑了下继续自己的工作。一副欲言又止却无可奈何的模样,不晓得如何开口就闭嘴了。

“他真吵。”

“……嗯。”徐盼摆完后,又收拾碗筷去洗碗池,“楚瑜说他哥经常打他。”

褚朝阳乐了,走到他身边亲了口:“怎么,你也要跟着他哥学习,没事打我一段。”

徐盼斜他一眼,噗嗤一笑:“我可打不过你,你长能么高了。不过,再怎么样也不该下能么重的手啊,他都说自己错了,下次改了不就行么。”

“他狗改不了吃屎,管他干嘛。”

褚朝阳在身后环住徐盼的腰,贴着耳朵小声说话:“你捏的我好疼,哥哥帮我吹吹好不好?”

徐盼用手肘推推他,蹲下打开洗碗机将碗筷放进去,笑道:“我捏哪了,疼成这样。”说一半他突然降低了声音,应该是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脸色冷不丁的变得正色。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想给我戒指了。”

“不放心,想和你有个家。”

徐盼冲着手没有立刻回应,洗完后闻了下确定没有油烟味才看向他,眉眼里具是爱意:“你不送我,咱们就不算了?”

褚朝阳闷声道:“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

“……哥哥和妻子的区别。”

“哈哈,你之前不是还叫我老公么。”徐盼湿着手捏捏他的脸颊,“不过是个称呼的事儿,你要是喜欢,我也可以这么叫你啊。”

“老、公。”

此时徐盼看着朝阳的眼睛,笑意盈盈,小红舌在齿尖晦暗的跳跃着。

褚朝阳的表情稍稍舒缓,但并没有多开心,双手撑在流理台的沿与他逼近。眉头微蹙却不出声,对视许久,涩声追问道:“你说你爱我,有多爱?”

徐盼一怔,不大的白手抚着他的后背,从肩胛沿着脊柱安抚。

他眸中的笑意与温柔共同流淌,边想边说,语气缓慢清晰:“如果你希望我是哥哥,我会竭尽所能地去照顾好你;如果你希望我是妻子,我可能不太清楚如何对你,不过我可以去学。”

时至今日他还是分不清两者间明确的界限。

但有趣的是,徐盼并不把这当成多重要的事儿。

世上大多的爱都是有条件的,不够漂亮不值得被爱,不够富有不值得被爱,不够有能力也不值得被爱。若不提出附加条件,便注定是一片混沌无羁,可他在意的人只有褚朝阳,最爱的也只是褚朝阳。

只要是褚朝阳就够了,他无心再在意其他。

褚朝阳靠近将他搂在怀里,细密的亲吻在额头鼻梁落下。

徐盼不清楚朝阳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想,但想到他父亲的所作所为,也算是他和朝阳的童年阴影之一了。

醉醺醺的高壮男人时常在夜里出现,女人压抑的哭声和骨骼撞击墙面的声音一同响起,接着是翻箱倒柜的落地声,一无所获后便开始咒骂家里的所有人,拿刀去把单薄可怜的卧室门劈开。

记得有一次,那时候他妈已经去世了。

徐盼他爸又去赌钱,输了就找徐盼要存折,存折里是徐盼的高二开学的学费。

徐盼当然不会给他,一开始他爸是笑嘻嘻的说了几句不值钱的片汤话,一阵后,见徐盼不搭理他就开始动手自己找,找不到就恶狠狠地望着徐盼,像在看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

恨意涛涛。

接下来的事情他就记不太清了,他根本就不是他爸的对手,瘦瘦高高的,仅有的那点营养长在了骨架上。吃了上顿没下顿,连反抗地力气都没有,很轻松就被徐建军掐着脖子按在地上。

太他妈的屈辱了,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到底做了多大的孽才会遇到这样的父亲。

当时是想的是有钱了一定要带着朝阳离开,结果在那年冬天他爸就死了。

挺好的。

徐盼抬头亲了亲褚朝阳的嘴角,用胳膊勾着他的肩膀,少年会意地低下和他交换一个轻吻。

褚朝阳趁着喘息的间隙将他抱到流理台,明显的高度差让他们的接吻更方便。

徐盼的指尖摩挲着朝阳的脖颈,单薄的皮肤下是鲜活的生命,血管在跳动,一下一下蓬勃有力。

他们的接吻向来温柔湿腻,总是像把最柔软的一面露给对方。

但这会徐盼希望朝阳可以粗暴一些,别能么温吞,他睁开本该闭上的眼睫,专注地望着朝阳的眸子。对面的人显然是有些讶异,黑暗深沉的眼睛浮出了笑意,他恶劣地咬住了褚朝阳的舌尖。

褚朝阳无奈且宠溺地叫了他一声“哥。”

“对不起。”徐盼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

他喜欢褚朝阳的名字,在唇齿间呢喃咀嚼时像在念着太阳,总是给人无限的希望与温暖,偏偏朝阳还真如朝阳般陪在他身边。

褚朝阳是真的害怕他哥说两个词儿,一个是对不起,一个是谢谢。每次他哥向他道歉都是大事儿,而且还朝着坏的放向狂奔不回头,到结尾了才告诉他。

他捧住徐盼的脸,煞有其事地警告道:“不准说这个词儿。”

徐盼愣了下,不明所以,但点点头:“……可是我觉着我真的挺对不起你。”

褚朝阳听得发蒙,徐盼对他不可谓不好,给吃给喝还给睡。除了容易对野男人恋爱脑之外,别的也没啥。

“你又趁我不注意找赵晔去了?”

“……”

“你真找他了?!”

徐盼赶紧打断他的话,好不容易有点旖旎的暧昧,就这么在褚朝阳的怀疑着消散了。谈个恋爱让朝阳记挂一辈子吧,他解释道:“我只是在想,如果你没有来我家,会不会可以少受许多苦。”

“毕竟徐、我爸他脑子有病了。”

摊上个神经病爹他也没办法,但褚朝阳因此记恨他,他也能接受。

褚朝阳眼神始终落在徐盼的不自在上,他比自己想象地更爱褚朝阳,水润的眼睛望着他,蹙着眉在等待一个已知的答案。

其实他对徐建军并没有太多的印象,他哥每次都护着他,当时也傻逼,光想着不挨打忘了他哥也怕疼。

要是放到现在,有的是办法收拾他,可惜死早了。

“咱俩才是一伙的,你想着他个死人干嘛,骨灰扔哪都忘了。”

“……让那边的亲戚带走了,说有祖坟什么的。”

“哦,那挺好的,有野亲戚给他烧纸就找不上咱们了。”

徐盼笑着嗯了声。

他一点都不想提关于死人的事儿,那段时间正用钱呢。徐建军死了倒无所谓,但火化场的关他要好几千的火化费,他一下子拿不出来,就被那群亲戚说不孝顺。

但真朝他们借钱又不乐意,又开始说让他努力工作了,把他爹给赎回来。

他下来向外走:“朝阳,你怎么都是野的,野男人,野亲戚,有没有野哥哥?”

褚朝阳搂着他的肩膀,叹了口气:“骂人的词儿你学个什么劲儿啊,回头整点野生惠灵顿吃吃。”

“开自动拾取了?”

褚朝阳忍不住笑了,挠他哥的痒痒肉:“好啊徐盼,你打两天游戏就学会埋汰我了,好恶毒的人啊。”

徐盼躲着他咯咯直笑,缩着身求他别闹了,俩人你推我,我绊你拉拉扯扯地摔到沙发上才罢休。

褚朝阳刚把徐盼压到身下,徐盼就翻身躲开,有样学样地趴到他身上去了。

还推了推朝阳的肩膀让他躺好,另一只手去解他牛仔裤的拉链,不知道瞎想些什么把自己的脸都弄红了。

半晌不吭声。

屋内的空气温度在逐渐上升。

褚朝阳呼吸一滞,本能地眯了下眼:“不是,哥,你没自己弄过啊?”

“很少。”徐盼没有否认,面上强装镇定,怕褚朝阳不满意便主动送上一个深吻。

褚朝阳爽的头皮发麻,嗓音都哑了,他弓起身抵着徐盼的额头:“都是在我睡着的时候?”

“嗯。刚辍学那会儿,压力大的时候就会想。”

他的手指摩挲着他哥的鬓发,声音含糊不清,闷在他们的亲吻之中:“你不想让我知道?”

“你帮不了我,你还是小孩,好好上学就行了。”

“半夜趁我睡着了,偷偷出去。”褚朝阳喃喃重复着,眼底的情绪复杂,说不清道不明。

徐盼垂眸错开目光,睫毛颤抖,微不可查的嗯了声。他的手快没有力气了,羞得快要握不住了。想到这里,他抬手捂住了褚朝阳的眼睛,侧身伏低去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