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欲望之箭 把迟与非射成刺猬!
谭欢躺在迟与非怀里, 背后圣洁的羽翼无意识地轻轻扇动,每一下轻颤都抖落无数细碎的光芒。
迟与非低头,睫毛垂落的阴影加深眸中漆黑的海面,谭欢侧头靠着迟与非的肩膀, 轻缓的呼吸顺着迟与非的锁骨蜿蜒, 迟与非的黑眸越来越亮, 里面漆黑的海面泛起涟漪。
涟漪变成滔天巨浪。
他看了许久, 久到谭欢的身体在冬日里轻轻打颤, 冷得打了一声小小的喷嚏。
迟与非的身体一僵, 没敢动。
他看到谭欢只是打了个喷嚏, 并没有醒, 这才微微放松。
明明谭欢才是怀揣秘密怕被发现马脚的那一个,此时紧张的却是迟与非。
迟与非脱下外套, 裹住谭欢, 正要抱着他起身,谭欢身后的羽翼抖动两下, 化为无数光点,光点坠地,和羽翼一样消失无踪,若不是周围掉落了几根羽毛, 谁都不会信谭欢曾长出过翅膀。
迟与非指尖探到谭欢的后背顺着他的肩胛骨轻轻摩挲,那里的皮肤温热细腻, 皮肤很薄,能轻易摸到骨头的线条,很难想象那对巨大的翅膀藏在了哪里。
“你到底是什么?”迟与非克制收手,将谭欢裹着他的外套放在地上。
他去捡回谭欢掉落的衣服,脱下自己的毛衣将小巷附近的地面擦干净, 又目不斜视、小心翼翼地帮谭欢穿回他被火烧得破破烂烂、布满灰尘的衣服,将谭欢放在被他擦干净的地面上,捡起谭欢掉落的羽毛塞进口袋。
做完这一切,迟与非单膝跪在谭欢面前,垂眸注视许久才起身离开,隐入暗处。
不一会儿,一个相貌平平的男人快步走来,他先看向迟与非躲藏的暗处,点了点头,这才蹲在谭欢身边,推了推谭欢的肩膀。
“喂!喂!你没事吧?你怎么睡在这里?需不需要我送你去医院?”
“喂!这位先生!你能听到我说话吗?你是有哪里不舒服吗?还能走动吗?”
谭欢很累,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诉说着疲惫。他意识昏沉,躺在冰冷的石板路上,哪怕冷气慢慢渗入骨髓,他也想躺在这里先睡个昏天黑地再说。
可耳边一直有个声音在烦他,还不停地推他,谭欢被吵得睡不着,困倦地睁开几乎黏在一起的眼皮。
他看着面前相貌平平的陌生男人,听着他的询问,意识慢慢回笼,猛地坐起来,第一时间去摸自己的头顶。
兔耳朵不见了!他已经完成了血脉转换!
他又低头看自己的身体,衣服仍旧是那套,身上也没有什么明显的血脉特征,谭欢撑着墙壁站起来,向陌生男人道谢,拒绝陌生男人送他去医院的提议,转身飞快跑了。
虽然已经没有了兔耳朵和兔尾巴,但他跑得仍像只被火烧尾巴的兔子。
直到谭欢的背影消失,迟与非才从暗处走出,相貌平平的男人立刻站好低头,若是谭大哥和谭大嫂在,一定能够认出这个相貌平平的男人就是之前将他们引到大厦背面的人。
谭欢跑出小巷,叫车回家。
回家后他立刻冲进浴室洗澡,他脱光衣服,站在镜子前检查自己的身体。
那些让他剧痛难忍的伤口不见了,他的体温正常,小肚子不再鼓胀,发情期的潮热和假孕反应也全部消失了。
不仅如此,他伸伸胳膊踢踢腿,除了过度疲惫外,拉伤的筋脉和肌肉也不再疼痛。
确定这一切后,谭欢已经知道自己这次转化成了什么血脉。
爱欲天使,唯一一个来自他母亲的血脉,也是几个血脉里他控制得最好的一个,虽然仍达不到自如。
这时谭欢安静许久的脑海里突然传来一声口哨声。
[哇哦~宿主,我一回来你就让我看漂亮裸男~]
熟悉的欢脱电子音响起,谭欢愣了下,反应过来立刻笑弯了眼睛,“大强哥,你回来啦,欢迎回来。”
[你你你……]系统被谭欢突然绽放的笑容勾走注意力,在谭欢脑海里发出水壶烧开的呜呜声,[你叫我大强哥诶!]
谭欢:[仅此一次,欢迎你回来。]
系统发出的水壶烧开声变成了更震脑袋的小火车呜呜声,谭欢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他的脑海里又开始热闹了。
等系统呜呜完,谭欢已经洗完澡了。
系统恢复了一点冷静,第一时间查看谭欢的人设值,惊叫:
[宿主!你的恶毒男配人设值怎么突然掉这么多?我不在的时候你干什么啦?]
提到这个,谭欢又笑了起来,笑得眉眼弯弯,喜悦从眼角、唇角,从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里溢出来。
“你说这个啊,这可就说来话长了……”
系统第一次见谭欢这么高兴,它也跟着好奇:[那就长话长说,我愿意听!]
谭欢立刻绘声绘色地给系统讲了起来,他手舞足蹈,时不时在床上蹦蹦跳跳,企图用动作给系统重现他之前的壮举。
“我当时就这么跳起来,然后啪啪啪地往上蹦,可厉害了!”
“然后我特别酷地跟日月星说,剩下的交给大人就好!”谭星双手叉腰,板着脸扮酷。
“哇!你都不知道日月星看我的眼神!老崇拜了~”
[哇塞!好厉害啊!天哪!宿主!你居然可以跳那么高!]系统时不时回应谭欢,还配合着欢呼在谭欢的脑海里刷一些惊呆了、酷毙了的表情包。
谭欢丝毫不提他救三个孩子时的惊险与困难,他只讲他的帅气和轻松,仿佛他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没有受伤,没有遇到困难,轻轻松松地从起火的21层高楼里救出了三个本该丧命的孩子。
讲完自己的壮举,谭欢在系统激烈的掌声中躺在床上,双眸缓缓闭上。
他真的很累了,又叽叽喳喳地给系统讲了许久,实在撑不住睡着了。
睡梦里,他不断梦到谭大哥、谭大嫂和三个孩子看着他的眼神,震惊、感谢、认可……
原来被人认可是这么奇妙的感觉。
谭欢在睡梦中也翘起了嘴角。
系统悄悄叹气,[可是宿主啊,你的任务是扮演恶毒男配,要是让你把恶毒男配的人设值刷回去,你会有多难过……]
谭欢这一觉睡了很久,他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手机里塞满了未读消息,除了来自原谭欢狐朋狗友发来的消息,还有很多来自谭大哥、谭大嫂和三个孩子的消息。
谭欢茫然地戳进聊天框,最先入目的是一条条撤回消息的提醒,然后才是新的消息,能看出这对夫妻发这些消息时有多小心地斟酌字词。
【谭大哥:小欢,你嫂子做了很多你爱吃的菜,你要不要来家里吃顿饭?】
【谭大哥:没事的,中午你要是有事来不了,你嫂子晚上也给你做。】
【谭大哥:小欢啊,你是不是还在休息?你什么时候想吃了告诉我,我给你送过去也行。】
【谭大嫂:那个……小欢,你爱吃糖醋排骨吗?我还炖了黄豆猪蹄和骨头汤,都对身体好。】
【谭大嫂:你有去过医院吗?还是去医院先检查一下身体比较好。】
【谭大嫂:小欢啊,以后时常来家里坐坐,日月星都说想你呢。】
谭欢将这几条消息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在这些消息之前,他和谭大哥、谭大嫂的VX聊天框里并没有任何聊天记录。
谭欢戳着屏幕,突然有些情怯,他不知道该回复什么。
他犹犹豫豫,最后只是回了:
【好,我有空就去。】
之后就是谭日、谭月、谭星三个孩子发过来的消息,天南海北、乱七八糟什么都说,“小叔叔”三个字都被刷屏了,但三个孩子没有在VX里提及一句关于他兔耳朵的事,谭大哥和谭大嫂也没有。
系统:[宿主,你确定他们会保密吗?你有跟他们提过保密的事情吗?]
谭欢摇了摇头,“没有……当时情况很紧急,我直接跑了……”
谭欢又开始紧张:“系统,只是他们知道的话,不会影响我做任务吧?”
系统:[如果只有他们知道,并且他们不会扩散出去对整个书中世界造成大范围影响的话,应该不会。]
谭欢松了口气,他翻了个身拿着手机开始搜索关于大厦起火的新闻,奇怪的是无论本地新闻还是全国新闻,连私人账号都没有关于这场火灾的讨论。
“难道是谭大哥和谭大嫂做的?也对,他们应该不喜欢自家的孩子被大肆讨论和报道。”
谭欢更放心了,这下他会暴露的可能性趋近于无。
他扔开手机,在床上翻身、再翻身,滚了几圈,突然想到什么,猛地坐起来。
“系统!!!”
系统吓了一大跳:[怎么了?怎么了?暴雨了?地震了?还是火山爆发、世界毁灭了?]
谭欢:“系统!你的BUG修好了对不对?我那些被吞掉的恨意值是不是都能吐出来了?”
系统有些心虚:[修好是修好了,但……]
“但?”谭欢将贴着“统大强”三个字的飞镖靶子拖了出来。
系统:[……宿主,你别这样,我怪紧张的。]
谭欢两手抓满飞镖,“我知道,我就是要你紧张,你继续说。”
系统沉默,在谭欢摆好扔飞镖的姿势后,一狠心一闭眼,大吼了出来:
[虽然BUG修好了但之前的恨意值就是0%没有被吞掉,宿主,你之前做的剧情点任务就是全失败了!!!]
谭欢:“……”
谭欢:“就是说……全都白忙活了……”
系统:[也不是……至少咱们的任务更新了。]
谭欢一愣:“任务更新了?不是攻略迟与非的恨意值了吗?”
系统捣鼓了一阵,在谭欢脑海里放出了新的任务进度条。
[任务还是攻略迟与非的恨意值,只是进度条有点不一样了。]
谭欢闭眼,在脑海中查看,第一眼就看到了一颗超级大的立体桃心,桃心是半透明的,一半黑一半红,在桃心下面有一个0%的进度条。
谭欢:“这是什么?”
系统的语气颇为自豪:
[这是迟与非对宿主的恨意值进度条啊!我可是在我们系统学校里维修了好几天才修好的!我们学校最厉害的老师还来监督我了,修好之后它也帮我看了呢,它说这是它见过的最特别的攻略任务!]
谭欢一脸一言难尽:
“你返厂维修了七天,就是把任务进度条前面的‘仇恨值’三个字修成了一颗桃心?就这?就这?就这!!!”
系统有点不满,又有点委屈:[什么叫就这啊!我确实是修复了一个超级大BUG啊!]
谭欢:“大BUG指仇恨值三个字?虽然那三个字没了,变成了这颗大桃心,可你也说了任务没变啊,还是刷迟与非的仇恨值。”
本来超级自信的系统被谭欢问得有点怀疑统生:
[额……这个桃心不好看吗?多好看啊!比干巴巴的三个字好看多了!]
谭欢深呼吸,垂下肩膀:[算了,反正我之前的剧情点任务都失败了,就当我们重新开始吧!]
他仔细打量脑海里半边红半边黑的透明桃心,又问:
“不过,系统啊,既然是代表仇恨值的图案,这颗桃心怎么还有一半是红色的?谁家的仇恨值半红半黑的?”
系统之前没在意这个细节,现在也觉得奇怪,但没有多想:
[毕竟迟与非是主角受啊,主角总要有点与众不同吧。]
谭欢:“倒也是。”
一人一统就这么忽略了这颗桃心半红半黑的特质。
谭欢质问完系统,轮到系统质问谭欢了。
系统:[宿主啊,我昨天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你的兔耳朵和兔尾巴都消失了,你是不是已经转换到别的血脉啦?你现在是什么?我看着跟普通人类没区别啊。]
提起这个,谭欢有点小得意。
他站在床上,“你宿主我啊,可厉害着呢!我这就让你见识见识我控制最好的这个血脉!爱欲天使!”
谭欢说完从床上往下跳,却没有落在地上,在他身后传来布帛撕裂的声音,一双圣洁的闪着细碎白光的天使羽翼缓缓伸展,带着谭欢飞到了卧室的半空中。
系统:[O0O!!!]
谭欢在卧室里飞了两圈,抖落好几根羽毛,“怎么样,我厉害吧!我会飞!我会飞!”
系统:[哇……不过宿主,天使我知道,爱欲天使是什么?有什么区别吗?]
一提到这个,谭欢面颊迅速变红。
他落下来,清了清嗓子,用特别正经的音调说:
“爱欲天使是天使最强大的分支之一,专门掌控爱欲,也因此,每一个爱欲天使都是爱情里的高手!”
系统:[糕手!是恋爱脑的意思吗?]
谭欢面色一僵,他脑海里闪过他爸妈黏黏糊糊的相处模式,有点心虚地辩解:
“才不是啦!才不是恋爱脑呢!只是很会掌控爱欲啊!而且我也不是只会飞这么简单!”
他跑到另一边的露台,趴在栏杆边打量整个小区,很快将目标锁定在一只超级帅气的大狼狗身上。
“系统你看那边!看那只大狼狗!”
那只大狼狗蹲坐在主人身边,一脸冷酷,身边围着好几只活泼的小型犬,小型犬时不时用小狗爪拍拍大狼狗,又用小脑袋蹭蹭大狼狗,大狼狗不仅没反应,甚至没有低头看一眼。
“系统,你看那只大狼狗,它冷不冷酷?无不无情?”
系统附和:[超冷酷!超无情!]
谭欢用力点头:“就是啊!虽然现在是冬天,但冬天也不耽误谈恋爱啊!系统,你看着。”
谭欢后退一步,往露台两边有遮挡的地方藏了藏,双手平举在身前,上下拉开,一张粉红色的大弓浮现在谭欢两手之间。
这张弓由粉红色的光芒组成,周围漂浮着闪烁的粒子,弓弦是一道若隐若现的白光。
谭欢拉动弓弦,弓弦上出现一支箭头是鲜红桃心的箭。
谭欢拉弓搭箭对准那只冷酷大狼狗,眯起一只眼睛瞄准,大声说:“我这就让它变得超热情!”
弓弦嗡鸣,桃心箭脱弦而出,划破天际,精准地射中了大狼狗的胸口。
系统吓了一跳:“哇!宿主!要是被别人看到就完蛋啦!”
谭欢摆手,“放心啦,这是欲望之箭,除了被射中的对象,其他人都看不见的。”
系统:[欲望之箭?]
谭欢解释:“就是能够激发被射中者心中欲望的箭,只要被射中了,无论是谁,都会疯狂想和心爱的人亲热缠绵。”
系统震惊:[这么厉害?这不比春药厉害!还比春药智能!]
谭欢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胸口中了一支桃心箭的大狼狗,等着看大狼狗酷狗变暖狗。
“可不止这一个功能呢,我母亲还曾在出差的时候给父亲射箭,沟通两个人的梦境,达成通感,然后在梦境里……”
系统瞬间懂了:[这么会玩?!]
谭欢反应过来他不小心说出了父母的秘辛,立刻闭嘴不肯再说了。
“哎呀,看狗,看狗!”
胸口插箭的大狼狗依旧昂首挺胸目不斜视,对围在身边的一群热情小狗毫无反应。
系统没忍住,问道:[宿主,你这个弓箭好像没效果啊?]
谭欢茫然,“不可能啊,就算大狼狗喜欢的狗狗不在身边,它也会忍不住跑去找它心爱的小狗,可……”
可那只大狼狗一动不动,安安静静地蹲在主人脚边,等主人和朋友聊天。
谭欢不信邪地再次搭弓,又射了一支桃心箭过去。
大狼狗胸插两箭,狗脸无动于衷。
谭欢较上劲了,不停搭弓射箭,红色的箭羽快把大狼狗扎成刺猬了。
他累够呛,系统已经憋不住在谭欢脑海里狂笑了。
系统:[哈哈哈哈……宿主,这就是你掌控的最得心应手的血脉?就这?]
谭欢:“……肯定不是我的问题!我猜大概和我的时间暂停在我原本的世界用不了一样,爱欲之箭在书中世界也无效!”
系统还在狂笑,谭欢气鼓鼓地离开露台,询问系统有没有什么剧情任务要做,他想打断系统的狂笑。
但他失败了。
狂笑并不耽误系统发布任务:
[哈哈哈……有啊,有个任务,哈哈哈……]
[主角攻受有一个双人金融采访,哈哈哈……宿主,你作为恶毒男配,要利用谭家的势力给金融杂志施压,强硬插进主角攻受之间,将两个人的采访变成三个人的采访哈哈哈……]
谭欢收起翅膀,面无表情地拿起飞镖,唰唰唰地往贴着“统大强”三个字的靶子上甩。
系统终于不笑了,小心翼翼地问:[宿主,你不会还会什么诅咒之类的能力吧?毕竟你血脉很多。]
谭欢微笑,笑出了几分迟与非的阴沉味道,他露出一点白牙,柔和地说:“你猜呢。”
系统:[……我不敢猜。]
在谭欢和系统玩闹的时候,楼下小区里大狼狗的主人还在和其他小狗的主人聊天。
小狗主人一脸苦恼:
“我家宝宝最近发情了,医生说要等发情期结束才能做绝育手术,还要等好久呢。”
大狼狗主人笑得一脸阳光灿烂:
“哎呀,不要担心啦,做完绝育手术就好啦,我家宝宝去年就做过绝育手术啦,现在是一只快乐的小太监!”
胸口插满爱欲之箭的大狼狗挺胸抬头,又帅又酷,一滴泪珠自眼角悄然滑落。
“呜呜呜汪汪……”不是它不想,是它不行啊!
谭欢把箭靶扎成筛子后终于放弃恐吓系统 ,开始为下一个剧情点任务做准备。
他从系统那里抄来台词,走到阳台背台词,只觉得背后冷风有点大。
他忍不住往后背摸了摸,摸到了衬衫上两个被翅膀顶破的大洞。
谭欢:“……靠!”
他怎么把这件事忘了,爱欲天使什么都好,就是太费衣服了!他是不是要考虑专门准备一些背后有洞的衣服?
第二天,谭欢顺利通过谭家的势力暗中操作,得到了金融采访的名额,将迟与非和周洛辰的双人采访变成了三人采访。
他本来做好了谭大哥会阻拦的准备,却不想谭大哥格外好说话,连谭大嫂都不过多询问,甚至这个事情还是谭大嫂亲自去办的。
谭欢有些无助地看着VX里躺着的谭家夫妇的吃饭邀约,再次找借口推掉了。
系统再次暗中叹气,它知道谭欢在害怕什么,谭欢怕他们下次见面就要重新刷恶毒男配的人设值,怕看到谭家五口再次对他露出充满厌恶的神情。
谭欢从没有对系统说过这些,他只是偶尔会变得很安静。
到达金融采访的录影棚,谭欢将手放在门上,活动了一下五官,摆出目中无人的高傲神情后,用力推开了门。
他有特意按照剧情迟到,这时周洛辰和迟与非的采访已经开始了,录影棚的门被突然推开,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谭欢站在门口,高扬下巴,轻蔑地环视众人,脑海里却突然和系统开起了小差。
[系统啊,你想不想看主角受变成刺猬?]
系统没反应过来:[怎么变成刺猬?]
谭欢勾唇,[我那么努力地做任务!他一点仇恨值都不肯给我!不拿他发泄一下岂不是浪费了我这次的血脉?]
系统:[怎、怎么发泄?]
谭欢抬手打了个响指。
录影棚里机器运行的声音停止,主持人脸上的惊讶还未消退,周洛辰保持着侧头看过来的姿势一动不动……谭欢突然暂停了时间。
他看向笔直坐在沙发上的迟与非,对上迟与非黑沉的双眸,没忍住抖了一下,气势瞬间散了。
[迟与非怎么回事!明明都被暂停了,眼神还那么吓人!]谭欢对系统吐槽。
系统:[你别说,还真是,看着真挺吓人的。]
谭欢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的挂脖露背装,这里没有圣星用特质布料制作的衣服,这种露背装是他能想到最方便的衣服了。
他周身空气浮动,光芒汇聚,洁白羽翼在他背后生长,张开,羽翼扇动,谭欢飞到了黑暗录影棚的上空。
迟与非眸中映出谭欢穿着露背装扇动羽翼飞起的样子,无数光点如瀑布般自谭欢的羽翼坠落,迟与非用极大的自制力才没有挑起唇角。
谭欢伸直手臂,弓箭浮现,他拉弓搭箭,桃心箭的箭尖对准下方坐在沙发中央的迟与非。
他缓缓眯起一只眼睛瞄准,“迟与非,看我把你射成刺猬!”
反正欲望之箭的效果在这个世界里无效,这种箭又不会造成伤害,用来当发泄玩具刚好。
迟与非看着凭空出现的弓箭,不躲不闪。
谭欢勾着光弦的指尖松开,桃心箭脱弦而出,箭羽拖出粉红色的光尾,箭尖桃心在迟与非眼中不断放大。
正中心口!
第22章 圣洁被污染 禁欲者破戒。
中箭后的迟与非纹丝不动, 连眼睫都未颤动一下。
他死死盯着飞在高空中的谭欢,圣洁羽翼闪烁白光,光芒点亮黑暗的录影棚却并不刺眼。
光芒映在谭欢白皙的侧脸,让他本就美艳的五官美到让人窒息。
谭欢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同, 他射完一箭, 观察了一下伪装定格的迟与非, 又忍不住抓了抓头顶的小帽子, 小帽子鼓鼓囊囊, 压在头顶有点痒。
兔耳朵已经消失了, 谭欢还是特意戴了一顶小帽子, 里面藏着假兔耳朵发箍, 他可记着迟与非之前在酒吧时怀疑他是兔子变人,还伸手摸到了他帽子里的兔耳朵, 他今天不仅要把迟与非射成刺猬, 还要当面打迟与非的脸。
抓完小帽子,谭欢重新搭弓, 桃心箭对准迟与非,指尖松开,第二支桃心箭挨着上一支箭扎在迟与非的胸口。
迟与非所在的拍摄中心立着几盏打光灯,他西装笔挺, 衣摆搭在腿上,光影交错, 衣摆渐渐被撑起的阴影不易被发现。
谭欢射箭射得很爽,他在系统哇啦哇啦的彩虹屁里越射越上头,连发七八支桃心箭才收手。
看着胸口扎满粉红色箭羽的迟与非,谭欢恨不得拍下这一幕留个纪念。
他俯身飞向迟与非,羽翼扇动抖落细碎光芒, 他的身影在迟与非的黑眸中不断放大,直到在迟与非面前骤然停下。
双翼扇动的风吹起迟与非左侧细碎的刘海,眉毛上狰狞的伤疤若隐若现。
谭欢仔细欣赏了一下迟与非胸口的箭羽,又飞到迟与非身侧看迟与非的脸。
“系统,迟与非真的挺好看的。”他忍不住戳了戳迟与非的脸颊,又手欠地捏了两把。
系统:[当然啦,他可是主角受!哪有主角受颜值不高的!]
“那倒是。”谭欢揉完迟与非的脸,又飞到迟与非的另一边,戳了戳迟与非的喉结。
“他喉结好明显,我的就没有这么明显。”
迟与非的喉结在谭欢指尖下轻轻滚动,谭欢好奇地上下拨弄,又去看迟与非的眼睛。
这双眼睛漆黑死寂,一眨不眨,总是让谭欢的小动物警觉发作,把谭欢吓到炸毛。
只是此时这双黑眸有点不一样,不仅有点红,里面好像还盈了点泪水。
“系统,迟与非的眼睛怎么这么红啊。”
系统不靠谱地解释:[可能是晚上没睡好吧,他不是工作狂吗?]
谭欢没有纠结这个问题,他飞下来是有要紧事的。
他握住一支桃心箭的箭羽,用力往外拔。
这些桃心箭放着不管,隔一段时间就会破碎消失,但谭欢只能暂停10分钟时间,10分钟后迟与非一定会看到这些桃心箭的,谭欢只能在时间暂停结束前,把这些他亲自射的箭一支支拔出来。
只是射出去容易,拔出来就难了。
桃心箭的箭尖深深陷入迟与非的胸口,谭欢用力拽了好几下,竟然拔不出来。
“怎么会扎得这么紧!”
他用力到脸颊泛红,干脆抬高一条腿,踩着迟与非的肩膀借力,终于拔下来一支,箭尖的桃心却断在迟与非的胸口,谭欢只拔出来了箭尾。
他摸了摸迟与非的胸口,桃心箭头陷在迟与非的皮肤下,外表没有任何伤口,迟与非自己看不到,等时间到了,那些桃心就会消失,不会对迟与非造成任何伤害。
拔下来的箭尾在谭欢手中破碎,粉红色光点闪烁几下后熄灭消失。
“行吧,这样也行。”
首战告捷,谭欢握住第二支箭羽,使出了吃奶的劲。
刚才射箭有多爽,现在拔箭就有多痛苦。
等终于拔到最后一支,谭欢收回踩着迟与非肩膀的脚,两手用力,往后一拽,没想到迟与非也被他拽了过来,倒在他身上,脸恰好贴在了他的颈窝,压着他一起摔倒在地。
“啊!”
谭欢坐在地上,翅膀都吓绷直了,他还以为时间暂停提前结束,迟与非能动了呢!
他推了推迟与非的肩膀,迟与非太高太沉,谭欢一下没推动。
他没有看到脸埋在他颈窝的迟与非飞快眨了几下眼睛,眼中的红血丝缓解不少。
毕竟任谁都不能长时间不眨眼睛,自控力再强的迟与非也不行。
迟与非的薄唇贴在谭欢软嫩温柔的颈窝皮肤上,他微微启唇,牙齿白光森森,几乎要用力咬住谭欢的皮肉,把那块软肉叼在齿间狠狠碾磨。
谭欢还在推迟与非,他扇动翅膀,借力终于把迟与非推回沙发上。
迟与非身体顺势往后倒,一条腿搭在了另一条腿上,和衣摆一起掩藏过于夸张的阴影。
桃心箭全部拔光,时间暂停进入倒计时。
谭欢转身飞快往门口飞,收起翅膀,捡起外套穿上,时间恢复,他手忙脚乱地系好外套的扣子。
主持人脸上卡住的惊讶恢复正常,他看着谭欢,询问编导。
谭欢已经按照剧情小跑过来,特别霸道没有礼貌地挤进迟与非和周洛辰中间,还用屁股撞了下迟与非,嚣张跋扈地说台词:
“你离洛辰远点!”
迟与非的身体纹丝不动,他低头看着谭欢,唇边勾起一点弧度,那表情很奇怪,看得谭欢觉得自己像盘要被吃掉的菜。
迟与非不动,谭欢卡在两人之间,肩膀和腿紧紧贴着迟与非,有点挤,又有点热,迟与非的体温怎么这么高?
还是周洛辰主动往旁边让了让,他皱起眉,好脾气地询问谭欢怎么来了。
谭欢这次台词背得特别好,叽叽喳喳地念台词,就是光顾着背了,情感欠缺,硬巴巴的,但好在流畅。
“我当然是来陪洛辰一起接受采访的啦!迟与非凭什么和洛辰一起组CP进行双人采访啊!我才是该和洛辰一起出现在杂志里的人呢!”
另一边的主持人已经走下台去和编导谈话,谭欢念完他的台词,心里一直惦记着打脸迟与非,立刻把周洛辰扔到一边,凑到迟与非面前,翘起嘴角,笑得坏坏的。
“迟与非,你之前不是怀疑我吗?”
迟与非维持着微笑,嘴角勾起的弧度怎么看怎么扭曲,他像在忍受什么巨大的折磨,声音也阴沉沉的,焊死在脸上的温柔虚伪都不要了。
“是啊,我怀疑你。”
他看着面前笑眯眼睛满脸得意的小鸟人,身侧的手微抬,即将攥住谭欢的手腕。
谭欢又说了什么,迟与非的注意力不在上面,他五指张开,极力克制才没有将谭欢拽进怀里。
谭欢将自己的头伸到迟与非面前,“来啊,摸摸啊!”
迟与非张开的五指骤然握拳,黑眼珠微动,看着凑到面前的脑袋。
谭欢细软的发丝从小帽子下面翘出来,蹭到了迟与非的下巴,那么轻微的痒意却差点让迟与非破功。
谭欢见迟与非不动,好奇地抬眼看他,见迟与非仍旧是阴郁狞笑的死样子,干脆拽住迟与非的手腕,带到自己的帽檐边,催促:
“你摸摸啊,摸摸我的帽子里面。”
迟与非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指尖探入谭欢的帽檐。
周洛辰坐在谭欢身后,眉头越皱越紧,看着谭欢和迟与非莫名其妙地互动。
这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好朋友,一个是一直疯狂追求他的人,明明他才是这两个人的中心和桥梁,明明这两个人一直不和,怎么此时他却有种奇怪的被忽视感?
谭欢不是爱他爱得要死吗?怎么除了刚开始,视线就一直没有落在他身上?迟与非更奇怪,他不是厌恶谭欢吗?那个眼神……是厌恶吗?他们之间的氛围为什么那么古怪,就像完全融不进第二个人,连他也被排斥在外。
迟与非的指尖探入谭欢的帽檐,摸到了谭欢的头发,又摸到了一团软绵的东西,手感一般,完全没有谭欢兔耳朵的柔软舒适。
谭欢见迟与非摸到了,立刻摘掉小帽子,露出里面被压趴的兔耳朵发箍。
他眉飞色舞、得意扬扬,语气里满是嚣张:
“迟与非!你看啊!你不是怀疑我是兔子变成人吗?你看看我这个兔耳朵如何啊?”
“哈哈哈!有没有很惊讶!迟与非,你真的是疯了,你竟然觉得世界上有能变成人的兔子!现在你看到我的兔耳朵了,满意了吗?”
谭欢之前被迟与非怀疑时有多惊慌多害怕,他现在就有多爽!简直爽到爆炸!
迟与非的指尖没有离开谭欢的头顶,他松开劣质的假兔耳朵,指尖推着发箍,五指插入谭欢的发丝,指腹贴着谭欢的头皮向后摸索。
兔耳朵发箍被推掉了,谭欢被迟与非抓着头发,掐住后颈,被迫仰头。
迟与非还在笑,笑得谭欢又想炸毛了,可惜他现在没毛可炸,只是忍不住抖了抖。
“是,我是疯了。”
谭欢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危险,他想跳起来逃跑,好在这时主持人回来了,他拿着新的采访稿,重新开始采访。
迟与非松手,往一旁坐了坐,远离了谭欢。
谭欢松了口气,小动物天性带来的危险警报却没有解除。
他好不容易熬到采访结束,立刻火烧屁股似的跑了。
谭欢跑了,迟与非却没走,他仍旧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维持着微笑,一动不动。
周洛辰也准备走了,他打算叫迟与非一起走,正要说话,却突然发现沙发缝隙里卡着一根白色的羽毛。
“这是什么?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他拿起那根羽毛,好奇地打量。
“给我。”一直沉默的迟与非突然出声,他向周洛辰伸手,语气格外森冷。
周洛辰愣了下,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迟与非,好像他不交出这根羽毛,迟与非就会杀了他。
那双漆黑的眸子竟让他觉得毛骨悚然。
“哦哦……这是你的东西吗?”周洛辰将羽毛交给迟与非。
“是我的。”迟与非这三个字说得很重,将羽毛塞进口袋。
周洛辰回过神,叫迟与非一起离开。
迟与非却说:“你先走吧。”
连个理由都没有给周洛辰。
周洛辰犹豫了一瞬,还是走了,脚步有些仓促。
采访结束,录影棚的灯关闭,只留着一盏小灯。
迟与非仍坐在那里,像坚固的磐石。
不一会儿 ,千万秘书快步走进来,递给迟与非一件长外套。
迟与非接过外套,起身穿上。
千万秘书站在一旁,没忍住眉毛上抬,挤出满脑门褶皱。
他知道他们老板是变态,但这也太变态了吧?这金融采访有什么问题吗?能让他们老板兴奋成那样?那个硬度和size……属实夸张得过分了。
迟与非穿外套的动作并不急切,他慢条斯理地扣好最后一粒扣子,突然问道:
“谭欢呢?”
“嘎?”千万秘书茫然了一瞬,立刻回神,“我刚刚来时在外面的冰激凌摊看到了谭小少爷,他正在吃冰激凌,不知道遇到了什么好事,高兴得蹦蹦跳跳的。”
“哼。”迟与非大步走出录影棚,没回公司,直接开车回别墅了,留下千万秘书独自在风中凌乱。
他的工作狂老板,明明下午还有一大堆工作要做,怎么突然翘班了?连个理由都不给他!
你们当老板的就可以这么任性的吗!
录影棚外,谭欢一只手抓着一个甜筒,开心得恨不得尖叫。
系统已经在谭欢的脑海里尖叫了:
[啊啊啊啊啊!宿主!我们做到了!我们做到了!迟与非的恨意值终于涨了!涨了!哈哈哈哈!现在我们有5%的恨意值啦!太好啦!]
谭欢舔了口冰激凌,忍不住原地转了几圈。
[我说过的!我谭欢做事!绝对不会失败!]
他内视自己的脑海,任务进度条上面的黑红大桃心里凭空出现了一点黏稠的液体,一半红一半黑,两种颜色互相推挤、撞击,却不会交融。
这时一辆车路过谭欢,开车的迟与非将谭欢兴奋的样子尽收眼底。
他紧紧攥着方向盘,不断提速提速再提速,冲回别墅,压乱草坪,拿起书房的记事本,直奔地下室。
黑暗神秘的地下室门被用力踹开,迟与非走进去,甩上门。
这间系统警告谭欢千万不能被抓进去的地下室终于露出了真容。
只见地下室十分空荡,亮着暗红的灯光,中央摆着一把没有靠背的铁凳,铁凳高而窄小,一看就知道怎么坐都不会舒服。
地下室里时不时响起“叮当”的撞击声,像无数金属摩擦相撞的声音。
迟与非走过去,坐在那把窄小的铁凳上。
他一条腿踩在铁凳的横栏上,一条腿伸长,仰起头,黑眸里倒映着无数寒光。
地下室的棚顶垂着无数尖刀,尖刀都是开过刃的,刀锋闪着寒芒,被极细的线吊着,轻轻摇摆、互相撞击,仿佛随时会掉下来,将待在下面的人削成肉片。
这是迟与非的冷静室,是他的禁地,是他湮灭一切人类情感的地方。
这样的地方,寻常人几秒都待不下去,时时刻刻让人毛骨悚然的危机感会不断折磨人的神经,让人发疯。
迟与非却坐在铁凳上,仰望着无数刀锋,手里紧紧攥着那本记事本。
记事本的皮质封皮被他捏得吱嘎作响,他垂下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洁白的羽毛,打开记事本夹了进去。
里面已经夹了好多根羽毛,记录着一行行时间,在时间末尾,扭曲的问号后面写着兔子、天使。
迟与非指尖轻轻摩挲羽毛,从上到下,顺着凌羽划下,又逆着凌羽一点点揉上去。
这间迟与非曾日日夜夜封闭自己的地方,此时却对他失效了。
他迟迟无法冷静,黑眸中的波澜越来越汹涌。
他摩挲羽毛的力道越来越大,动作越来越粗鲁,突然迟与非扯破记事本的纸张,撕烂封皮,将记事本用力扔到地上。
夹在记事本里羽毛一根根散落,摇曳着落在迟与非的四周。
他仍坐在铁凳上,身体绷成拉紧的弦,随时都会断裂。
暗红的光下一切都隐秘寂静,锋利的刀刃切割红光,投下细碎的血影。
迟与非垂着头,碎发遮挡眉眼,像被定格。
直到四肢僵硬,迟与非弯腰,一根根捡起掉落的羽毛。
他将柔软洁白的羽毛攥在掌心,身体在铁凳上伸展,另一只手缓缓向下。
刀锋碰撞间响起一道喘息,克制、低沉又急促。
喘息声里,迟与非仰头,额前碎发滑落,露出左边眉毛上狰狞的伤疤,像禁欲者的枷锁。
终于,羽毛溅上热液,圣洁被污染,禁欲者破戒。
喘息声收敛,化为一声压抑的轻语。
“谭欢。”
第23章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欢迎来到我的地狱。……
“咦?恨意值怎么突然涨了1%?”谭欢正和系统一起沿着小吃街一家家地吃过去, 庆祝他终于得到的5%恨意值。
因为好不容易有了5%,谭欢太高兴了,时不时就要看一看,恨意值突然涨1%他立刻就发现了。
[是吗?我看看。]系统也去看了眼, 它很惊讶, [这1%是哪里来的呀?难道迟与非离开后还在回味刚刚的事, 越想越气, 越气越恨宿主?]
谭欢一口一个章鱼小丸子, 脸颊塞得鼓鼓的, 含糊地说:
“还真有可能, 迟与非好小气哦, 我还以为我刚刚的台词背得不好呢,没想到他这么气。”
[迟与非是变态嘛!小气比起变态只是很微不足道的性格特征啦!宿主!既然又得到了1%的恨意值, 我们继续庆祝下去吧!还有没有别的小吃街呀?]系统高呼, 它之前返厂维修的时候,特意跟系统老师申请了几张限时体验卡, 其中就有能够同步谭欢吃到东西味道的体验卡,这会儿系统吃得正香。
谭欢也吃得很爽,他和系统一拍即合,用手机搜索附近的美食攻略。
这边谭欢出发去吃好吃的, 另一边迟与非仍坐在窄高的铁凳上。
他一只手紧紧攥着几根羽毛,凌羽湿润, 另一只手垂在身侧,指尖黏连的液体一滴滴落在地上。
他仰着头,半敛黑眸,头顶摇曳的尖刀压不下他的烦躁和欲念,每一片刀锋都映出了谭欢的模样。
一次破戒显然不够。
但迟与非习惯压抑, 习惯克制,他站起身,一步步走向地下室紧闭的大门。
他握着门把手,脸色阴沉,攥紧的羽毛已沾满他的气味。
铁凳仍立在地下室中央,地板上的白液格外刺目。
羽毛在手中越攥越紧,迟与非垂头,松开了门把手。
地下室里的一切都是暗红的,暗红的光,暗红的刀影,唯独谭欢的羽毛依旧洁白,只是如今变得湿漉漉又可怜兮兮,像谭欢总被泪水浸湿的睫毛。
每多看一眼,就让人想更残暴地对待他。
迟与非背靠门板,紧紧盯着孤寂的铁凳,这些年他时常坐在上面,摒弃一切,像无数尖刀下打磨得更锋利的刀。
铁凳代表的绝不是舒适,不是任何美好的东西。
可此时那把高窄的铁凳立在那里,冰冷坚硬,映在迟与非眼中,不代表克制,不代表折磨,迟与非竟然在想——若是谭欢趴在上面一定很好看。
白皙的皮肤在红光下暧昧靡丽,没有衣服的束缚,无助地趴在上面,抖动着圣洁的羽翼,却哪里都飞不出去。
迟与非的手颤抖着再次伸向下面。
不是惧怕的颤抖,他在兴奋,抑制不住的兴奋。
谭欢完全不知道他掉落的羽毛被什么人拿去做了什么,他正和系统在一家美食店外排队。
果然是上过美食攻略的店,人特别多,谭欢排了快一个小时才有位置,好不容易等菜上桌,刚吃上第一口,脑海里的黑红大桃心里面又多出了一点半黑半红的黏稠液体。
迟与非的恨意值又涨了1%,现在已经有7%了。
“这是怎么回事?好像又是一个小时涨1%诶,迟与非在做什么?不会暗戳戳的又骂了我一个小时,越骂越气,忍不住又给我加了1%的恨意值吧?”谭欢茫然。
系统很高兴:[不管如何,恨意值涨了就是好事啊!宿主!7%啦!已经有7%啦!以前我们做那么多任务都一直是0%!这次一个任务就涨到7%啦!]
谭欢也觉得高兴又充满干劲,恨意值越高,他夺得王位的希望就越大!
连涨2%,谭欢吃得更开心了,还跟系统打赌:
“我猜再过1个小时,迟与非还会再给我涨1%的恨意值!”
系统:[那我就猜2%好啦!]
可惜过了一个小时,谭欢和系统谁都没猜对,迟与非的恨意值没有再涨。
谭欢和系统也没有太失落,这多出来的2%对他们来说本就是意外之喜。
谭欢继续去排队美食店,没想到过了一个小时,迟与非的恨意值突然又涨了1%。
“这次是过了两小时涨1%。”谭欢看着已经达到8%的恨意值,突然开始好奇迟与非到底在做什么。
系统:[可能在扎宿主的小人吧,像宿主打迟与非的照片熊那样?]
谭欢眨了眨眼睛:“迟与非会这么幼稚吗?”
系统:[……原来你知道这种行为很幼稚啊!]
谭欢尴尬地笑,“哪有啊,哈、哈、哈。”
此时迟与非家的别墅。
他已经离开了地下室,正在浴室用力搓洗谭欢的羽毛。
羽毛在清水的冲刷下,污浊消散,恢复圣洁,迟与非洗得很认真,一点一点将羽毛上属于他的气味磨灭。
洗完后,迟与非将羽毛晾了起来。
一根根洁白的羽毛轻轻摇晃,濡湿的凌羽慢慢变干,恢复蓬松柔软,却已经没有了谭欢的气息。
迟与非坐在一旁,他仍旧被欲望折磨,却不肯再放纵破戒,只是发狠地看着一根根羽毛,任自己被欲望淹没。
记事本被迟与非重新放回书架,里面扯烂的纸张却不会再恢复平整。
谭欢结束美食之旅后回家摊大饼,系统见谭欢心情不错,犹犹豫豫地说了恶毒男配人设值的事。
[宿主啊,咱们那个恶毒男配的人设值还是需要再刷刷的……之前不是掉了很多嘛?人设值归零,攻略任务会被叫停的。]
谭欢翻了个身,没出声。
系统更小心翼翼了:[宿主?]
谭欢蔫巴巴地坐起来:“知道啦,今晚就刷。”
他翻出手机,接受了谭大哥和谭大嫂的吃饭邀约。
谭大哥和谭大嫂很高兴,不停询问谭欢有什么想吃的菜。
谭欢随便说了几道菜,兴致不高。
晚上,谭欢如约来到谭大哥和谭大嫂家。
他站在外面走来走去,深呼吸好几次,才摆好横眉怒目的嚣张表情,用力按门铃,按得又快又急,听得人心烦。
门里传来脚步声,门开后谭大哥、谭大嫂和三个孩子全都站在门口,他们一点没在意急促的门铃声,纷纷笑着看向谭欢。
“小欢来啦。”
“快进来快进来!”
“小叔叔小叔叔小叔叔!”
龙凤胎已经扑上来抱住谭欢,老大谭日比较内敛,但也走近了仰起头一直盯着谭欢看。
谭欢的脸颊慢慢红了,他无措地站在门口,脸上的嚣张快维持不住了。
他被谭大哥一家五口簇拥进门,又给按在沙发上,面前摆上一堆零食和水果。
谭大嫂:“小欢你先吃点零食,饭马上就好!”
谭大哥寡言少语,不知道说什么,但也坐在一旁,一双炯目上上下下地打量他这个自小惹人嫌的弟弟,眼中时不时闪过愧疚、自责等情绪,好像在检讨他这个当大哥的其实从来没有好好了解过这个弟弟。
谭欢被看得坐立难安,系统一直在催促谭欢快点刷恶毒男配的人设值。
谭欢猛地站起来,在谭大哥和三个孩子热切的目光里同手同脚地走进厨房。
谭大嫂一见谭欢就催他出去,“小欢,饿坏了吧?马上就好了啊,你先出去,别待在这里,油烟太大!”
谭欢站在谭大嫂背后使劲揉了揉脸,关上厨房门,清了清嗓子,扬起下巴,努力用鼻孔看人。
“咳咳。”
“大嫂,有些话我不得不说一下了。”
谭大嫂在排骨汤里加了一点盐,“嗯嗯嗯”地点头,“小欢,你说。”
谭欢背靠厨房门,双手抱胸,一副纨绔模样,说道:
“之前你们看到我兔耳朵的事……我希望你们最好保密,一个字都不要说出去!不然……我一定要你们全家好看!”
谭大嫂盖上排骨汤的盖子,转身看向谭欢,神情严肃了几分,“小欢,什么兔耳朵?你在说什么?大嫂不知道啊。”
谭欢见谭大嫂这么配合,话又卡住了,他憋红了脸,无助地把之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谭大嫂转身继续炒菜,还挥了挥手赶谭欢出去,“知道了知道了,要我们全家好看是吧!我好害怕啊!”
听到要听的话,谭欢严肃地点了点头,心里却和系统嘟囔。
[系统,她怎么好像不是很害怕?]
系统:[……我也觉得诶。]
“等等!”谭大嫂突然叫住谭欢,谭欢身体一僵,以为出了什么变故,就见谭大嫂把一盘切好的熏肉塞给他,“先把冷盘端出去,这个可以直接吃了。”
谭欢端着一盘熏肉回到了客厅。
谭大哥和三个孩子眼巴巴地看着他。
谭欢把熏肉放在桌子上,又走回沙发坐下了。
这回他进步了,没有同手同脚。
他在谭大哥和三个孩子热切的目光里,缓缓抬起一条腿,搭在茶几上,还不小心把一个橘子踢下去了。
他用电视里流氓的姿势躺在沙发上,冷声道:“日月星,把你们的零食交出来!”
以前总是不肯的三个孩子动作麻利地把他们的零食塞进谭欢怀里。
谭欢:“……”
他抱着零食陷入茫然,过了一会儿,他磕磕巴巴地说:
“这、这是你们最喜欢的零食吗?我只要你们最喜欢的!毕竟!我最喜欢夺人所爱了!”
日月星纷纷说:
“小叔叔,这就是我们最爱吃的!”
“小叔叔,你很喜欢抢小孩子的零食吗?”
谭欢拆开一袋薯片,抓了一大把往嘴里塞,嚼得特别凶狠,“当然了!我最喜欢抢小孩子的东西了!”
“哦哦哦!”三个孩子一起点头,一脸恍然大悟。
紧接着三个孩子凑成一堆,掏出手机,小声叽叽喳喳,不知道在商量什么。
谭欢眼睛一亮,问系统:[系统!我的人设值涨了没?他们是不是在小声骂我?]
系统“额”了好久,才说:[没涨诶。]
谭欢垂头丧气:“为什么啊?我很努力地在讨人厌了!”
系统:[宿主不要丧气!再加把劲!为了王位!]
为了王位!
谭欢把零食全拆开了,一边努力狞笑一边用力吃,没等吃饭就先饱了。
很快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菜端上来,谭家的门铃突然又响了。
三个孩子飞快跑过去开门,门口乱糟糟的,突然涌进来六七个孩子,都是日月星的好朋友。
那群小孩子叽叽喳喳的,每个人都拎着一大袋零食,不停询问:
“星星,你说你家今晚开趴体是真的吗?我可把我最爱的零食都带过来了!我们说好了要交换的!”
“月月,你打算用什么交换我的心头好啊!”
日月星三个孩子把自己的好朋友们领进来,将他们的零食都放在了谭欢面前。
三个孩子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谭欢。
谭欢满脑袋问号,[系统,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谭日将零食往谭欢怀里推了推,“小叔叔……给你……抢……”
他似乎有些羞于启齿,只是不停地给谭欢塞零食。
谭欢脑袋里卷曲的线突然绷直,他明白了!
他猛地坐直身体,把那些孩子的零食往自己怀里扒拉,看到什么拆什么,拆了就往嘴巴里塞,一边坏人大笑:
“哈哈哈哈——是我把你们骗过来的!才没有什么交换零食!我就是要霸占你们的零食!”
“从现在开始!你们的零食都是我的了!”
一群小孩站在谭欢对面,眨眨眼睛,又眨眨眼睛,嘴巴一扁,张嘴就开始哭,哭得谭家的屋顶都快被掀开了。
系统在震天的哭喊声里尖叫:[涨了!宿主!你的恶毒男配人设值正在疯涨!]
谭欢高兴得瞪圆眼睛,吃得更开心了!
他不仅吃,他还拿,力求不给那些小孩留下一块薯片碎屑。
从此,谭欢的大名在孩子群彻底打响了知名度。
孩送外号——零食恶霸。
当晚,谭欢搂着一堆零食美美地进入梦乡。
当晚,迟与非瞪着一排羽毛疼得无法入睡。
直到天光熹微,迟与非终于瞪累了,上床躺下,陷入睡眠。
他一睡,谭欢却睡不好了。
那些谭欢以为无效的欲望之箭正在发挥作用,谭欢被拉进了一个漆黑的梦。
梦里没有一丝光亮,谭欢光着脚踩在冰冷粗糙的地面上,不停地奔跑。
他不断呼唤系统,可系统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这里是哪里?”
谭欢还从没有见过黑得如此纯粹的地方,不只黑,还没有一点声音,只有死寂。
他跑到气喘吁吁,远处终于出现一个笼子。
笼子里面有一个瘦削的人抱膝蜷缩,笼子不大,高度甚至不能让那个人站起来。
谭欢停下来喘气,恢复体力后继续往前跑。
没走几步他就觉得脚底一片湿润黏腻,他踩到了什么东西。
谭欢低头,发现脚下蔓延着鲜红的血液,血液的源头就是那个笼子。
离得近了谭欢才看清那个抱膝坐着的人穿着白衬衫,衬衫溅满鲜血,衣摆更是被鲜血染红,正不断往下滴落新的血液,他没穿鞋,双脚伤痕累累。
谭欢讨厌踩着血液的感觉。
他舒展肩膀,巨大的羽翼自背后张开,他直接飞了起来。
羽翼滑动,光芒照亮漆黑的梦,他成了黑暗里唯一的光。
谭欢飞过去,俯身在笼子上方,轻声问:“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脸埋在臂弯里的人缓缓抬头,只露出上半张脸,过长的刘海挡着眉眼,隐约能看到一双眼睛。
那不像人类的眼睛,漆黑、死寂,满是绝望和狠厉。
在他的左眼上方,有一片凹凸不平的伤疤,丑陋狰狞,是被大火舔舐过的痕迹。
看到那片伤疤,谭欢惊讶万分:“迟与非?是你吗?”
蜷缩的人抬起头,露出了整张脸。
他皮肤白得像死人,整个人过分瘦削,腕骨凸出,比起28岁的迟与非,五官更加青涩,这是十八九岁时的迟与非。
他看到谭欢,眉眼微微上扬,唇角掀起,死寂正在变得鲜活。
谭欢落在笼子旁边,抓着笼子用力拉扯,这笼子被焊死在地面上,没有门,完全打不开,不知道迟与非是怎么被关进去的。
“你怎么在这里?谁把你关进去的?”
迟与非爬到谭欢面前,向谭欢伸出手。
那只手不似如今修长有力,上面满是伤痕,连指甲都不平整,还沾满了暗红的血渍。
迟与非没有血色的唇也沾了血。
谭欢愣愣地看着这样的迟与非,毫无防备地被迟与非攥住了手腕。
明明迟与非看着那样消瘦,力气却大得惊人。
他用力将谭欢扯到面前,隔着铁笼,对谭欢缓缓露出一个笑。
嘴角扭曲,眼珠震颤,他笑得像个发疯的病人。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
“谭欢……我将你拉进地狱了。”
“欢迎来到我的地狱。”
第24章 我不是在梦你 我是要干你。
地狱两字音落, 黑暗里响起野兽的嘶吼。
谭欢立刻四处张望,一只又一只巨大的野兽虚影浮现,它们双眼血红,獠牙沾血, 嘴边挂着碎肉血丝, 快速飞扑过来。
谭欢吓坏了, 用力扇动双翼飞起, 手腕却被迟与非紧紧攥住, 怎么也飞不高。
他越用力, 迟与非越使劲, 细瘦的五指像铁钳, 在谭欢的手腕皮肤留下深红的指印。
野兽近在咫尺,带来腥臭的风, 谭欢落下来, 紧紧靠着铁笼闭上眼睛,双翼挡着自己装鸵鸟。
风声呼啸而过, 身后传来小动物的哀鸣,紧接着是利齿入肉声,撕扯声,吞咽声, 哀鸣声渐渐消失了。
谭欢悄悄睁开眼睛,在他身后, 那些野兽按着瘦小的鹿崽啃咬、撕扯,鹿崽的血肉完全不够它们果腹,吞吃完鹿崽,几只野兽又围过来,绕着谭欢缓缓踱步, 时不时低吼,又互相提防着身边的野兽。
谭欢发现那些野兽猩红的眼里没有他的身影,它们盯着的是笼子里的迟与非。
显然它们很饿,迟与非就是放在眼前的食物,却因小小的笼子无法入口。
迟与非对野兽的觊觎无动于衷,他盯着谭欢,一秒不曾错目,黑眸像带着恨意,又凶恶又残忍,那眼神和周遭的野兽没什么区别。
“你想跑,对吗?”迟与非轻声问。
谭欢挣了挣手腕,疼得微微皱眉,“我只是吓了一跳。”
这铁笼太小了,迟与非跪俯在谭欢面前,仰起头,唇边的弧度越来越大,“只是一些虚影,你就被吓到了。”
谭欢抿了抿唇,没说话。
眼前的迟与非和现实里的迟与非很不一样,现实里的迟与非脸上焊着微笑面具,优雅绅士,有距离感,偶尔才会露出一丝阴郁和狠厉,是一只披着人皮伪装完美的野兽。
可梦里的迟与非,他脱下了人皮,撕下面具,他就是野兽,是疯子,他露出了本性,暴戾恣睢,完全不受控制。
迟与非还在笑,围绕着笼子逡巡的野兽纷纷停下,它们低头侧耳,不放过任何微小的动静。
黑暗里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和交谈声,是几个男人在悄悄靠近。
谭欢挡着自己的翅膀移开一点,只露出小半张脸看向声音来源。
迟与非靠近,隔着铁笼,神经质地说:“我建议你不要再看了,也不要有好奇心。”
又害怕又好奇的谭欢被说中心思,他又拢了拢翅膀,只露出一只眼睛。
声音越来越近,听着那几个男人的对话,谭欢隐约想起什么。
“大哥,这家好像特别有钱,我们干完这一票一定发了!”
“哪里是发了,是大发特发啊!”
“嘿嘿,这个地下室也不知道藏了什么好东西,挖得这么深,还这么隐蔽!”
“再隐蔽不还是被咱们哥几个找到了?要我说这家人还是太粗心,挖得再深又怎么样呢,外面的防护那么低级,就几把普通锁,撬开简直轻轻松松。”
“是啊,这种初级锁可难不倒大哥,就是这个地下室建得太奇怪了,里面建了个几乎贴着墙壁的大铁笼,也不知道这些有钱人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你管他们有什么癖好呢,能偷到值钱的东西就行了呗。”
几个男人露出真容,个个头戴黑面罩,穿着深色的衣服,手里还拿着开锁工具,是几个贼!
谭欢终于想起来了,这里是系统给他讲过的迟与非儿时的事!
他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他是在做梦吗?他居然梦到了迟与非!
交谈声戛然而止,那几个男人已经看到了安静潜伏在黑暗中饥饿的野兽。
他们瞪大眼睛,僵在原地,直到第一只野兽扑过去才反应过来,惨叫着往外逃窜。
可人类是跑不过处于极度饥饿状态的大型野兽的。
他们很快被挡住去路,被咬住四肢或是身体的某一处,被按倒在地,扯烂喉管,剖开肚子,拉出肠子,内脏和血液流淌一地,惨叫和兽吼此起彼伏。
有两个人推开同伴,踉跄着跑到了笼子边。
迟与非所在的小铁笼此时在他们眼里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是唯一能活命的地方。
他们扑到笼子前,扯着嗓子求迟与非让他们进去,从哀求到怒骂,再到歇斯底里的怒吼。
谭欢全都记起来了,系统说过的,迟与非打不开这笼子,他想救那些人,可是什么都做不了。
只是在那段剧情里,迟与非的年龄不大,眼前的迟与非却已经十八九岁了。
是剧情错误,还是迟与非直到十八九岁还在不断经历这样可怕的事?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那几个人显然不够这些大型野兽饱腹,它们厚实的利爪踩过带着肉丝烂皮的白骨,悄然靠近,猩红的兽眼已经锁定了扑在铁笼前的两个人。
“救救我啊!让我进去!求求你了!”
他们将手伸进笼子里,死死抓住迟与非的手腕、肩膀,又去扯迟与非的脚踝、小腿。
野兽轻盈地跃了过来,一口咬住其中一人的肩膀。
他哀嚎着,开始用尽全力想把迟与非扯出铁笼,哪怕只是扯出来一条腿、一只胳膊,什么都行,他活不了,他也不想其他人活。
迟与非紧紧攥着谭欢的手腕,盯着谭欢,对谭欢微笑,他的身体被那两个人拉扯得左右摇晃,像即将破碎的纸鸢。
他对自己的身体会如何毫不在意,他只是看着谭欢。
咀嚼和吞咽声响在耳边,人体中大量的血液喷溅,染红了谭欢洁白的羽翼,溅落在迟与非的衬衫上,脸颊上,沿着铁笼下面的缝隙涌进去,将迟与非整个人泡在鲜血里,将他衣服上干涸发黑的血迹重新刷上新鲜的颜色。
谭欢的心脏轻轻颤动,他的羽翼也在颤抖。
系统在告诉谭欢这段关于迟与非的剧情时,特意提醒他不要同情迟与非,提醒他是来做任务的,提醒他迟与非很危险。
谭欢没觉得同情,他只是觉得心疼,漫无边际地心疼。
野兽很快吃完最后两个人,笼子边散落一地碎肉残肢。
那两个人的双手断在笼子里,死白的手指仍紧紧扯着迟与非的手臂和小腿。
“害怕了吗?我说过,不要有好奇心。”迟与非紧紧贴在笼子上,歪着头,过长的刘海微垂,整个人笑得像他额角的伤疤一样破碎。
谭欢轻轻呼吸,鼻腔里满是腥臭的恶心味道,他几乎干呕,便尽量放轻自己的呼吸。
“是很可怕,还很恶心,但是……”
谭欢抖开翅膀,这次他努力将笼子的一面一起遮住,尽量遮住外面一地的碎肉。
他抓住死人留在迟与非身上的断手,用力掰开手指,扯下来扔出去,再去掰下一个。
那些断手扣烂了迟与非的皮肤,在他身上留下血洞,涓涓鲜血像小溪一样流出来,顺着迟与非的衣摆蔓延出去,那是谭欢来时踩到的血。
迟与非身上到处都是伤口,这几个血洞根本不算什么。
谭欢将几只断手远远丢开,他已不是来时洁白神圣的模样,他的羽翼满是血点,指尖也沾了一片红。
那些星星点点的红映在迟与非的眼底,格外刺目。
谭欢伸出两根手指,压下迟与非的嘴角。
“害怕就说害怕,不想笑就不要笑。”
迟与非的笑容僵硬,慢慢消失。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谭欢,紧紧攥着谭欢的手松开了。
谭欢之前一直想跑,只是挣脱不开迟与非的手,此时迟与非一松手,谭欢下意识扇动翅膀向后飞去。
迟与非跪在地上,仰着头,定定地看着他。
他不笑了,气息比那些吃饱餍足趴卧休息的野兽还可怕。
“你想跑。”迟与非用肯定句。
谭欢飞到半空中,他不知道怎么应对这样的迟与非,他压迫感十足,压得谭欢的大脑都无法转动。
那些野兽的虚影突然如烟雾般消散,黑暗里仅仅能维持谭欢看到迟与非的黯淡光影开始闪烁。
明暗交错间,谭欢看到迟与非缓缓站了起来。
关着他的小笼子消失了。
迟与非站直身体,光脚踩着一地血液碎肉,向谭欢走来。
光影不再闪烁,一切归入黑暗。
谭欢在空中飞了一圈,什么都没有,什么都看不见。
“迟与非?”
“迟与非——”
这是一个古怪的梦。
谭欢想他一定是被系统天天唠叨剧情唠叨烦了才会做这么荒诞的梦。
他想换个方向找找,后背突然被重重推压,整个人被按在了冰冷的铁栏上。
铁栏出现得突兀又奇怪,黯淡的光重新亮起。
迟与非站在谭欢身后,单手压着谭欢的脊背,他力大无穷,任谭欢双翼如何抖动都挣脱不开。
无数羽毛被谭欢抖落,他发现自己被压在了小笼子外层的大笼子上。
大笼子的另外三个面正以极快的速度收缩,直到笼子的大小堪堪维持在迟与非和谭欢能够站立的程度。
仅仅是站立,连转个身都困难。
谭欢的羽翼可怜巴巴地拢着。
迟与非低头,声音就在谭欢耳侧,他身体冰冷,连吐出来的呼吸都是冷的。
“你跑不了的,现在你和我一起被关起来了。”
谭欢想回头看看,迟与非却掐住了他的后颈。
他又开始笑了,嗓子沙哑低沉,一声声笑着。
“那些野兽吃饱了,可我好饿啊。”
“我真的好饿啊,我好久没吃东西了,你有东西吃吗?”
迟与非的指尖顺着谭欢的后颈下滑,划过谭欢两翼之间最敏感的交接处,动作轻缓又若即若离,轻而易举点燃谭欢体内的火。
好热,比发情期时还要热。
谭欢疯狂抖动双翼,脸颊贴着冰冷的铁栏,含糊求饶:“别碰那里,求你……”
迟与非的指尖停顿,“别碰哪里?”
谭欢努力向后摸,摸到了迟与非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小心翼翼地勾着迟与非的手指晃了晃,“翅膀根部,别碰那里……”
“可是我好饿啊。”迟与非的指尖又开始划动,落到了谭欢的腰线。
“你有食物吗?”冰冷的手指抵着谭欢的腰,像一把冷硬的枪。
谭欢入睡前的确是抱着一大堆零食睡的,可他现在在梦里,什么都没有。
“我没有吃的,你、你再忍忍?”谭欢委屈。
迟与非手指用力,从谭欢的腰线,自下而上一点点碾揉上去。
“我忍不了了,我要吃东西,我会饿死,我——”
谭欢将自己的手腕递到迟与非唇边。
他侧过身,脸颊压着铁栏,凤眼微抬,本该是风情万种的眼型,偏偏放在谭欢身上看着委屈又可怜。
他的睫毛又湿了,一缕一缕地黏在一起。
“天使的血和口水可以治愈伤口,当然也能填饱肚子,你、你喝我的血吧!”谭欢闭上眼,视死如归。
他想着反正是做梦,鬼知道他怎么做这种梦!要是迟与非真咬他了,疼了他就会醒。
迟与非安静下来,不再喊饿。
他垂头,过长的刘海落下,挡住小半张脸。
他看着谭欢纤细白皙的手腕,那上面隐约能看到淡青色的血管,很细。
他看了许久,久到谭欢举累了,手臂摇摇晃晃。
迟与非终于掐住谭欢的手腕,低头靠近,没有血色的唇微张,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他很饿,他的唇边沾着血渍,谭欢不敢想象他之前都吃了什么。
冰冷的齿面贴上谭欢薄薄的皮肤,谭欢瑟缩了一下,没有抽回手。
迟与非突然抬眸,黑漆漆的眼珠透过黑发看着他。
他闭上嘴,薄唇轻吻了谭欢的手腕。
下一秒,一切陷入漆黑。
谭欢猛地从床上坐起,满身薄汗。
天已经亮了,冬日的早晨光亮朦胧。
谭欢掀开被子,快步走到窗前,一把推开窗户。
冷风灌入,吹开他汗湿的发,也稍稍抚平他慌乱的心。
“系统系统!系统系统!”谭欢开始疯狂呼叫系统。
系统懒洋洋地应声:[怎么啦?大清早的。]
“欲望之箭没有失效!我梦到迟与非了!”谭欢开始在屋子里转圈。
[嘎?怎么可能呢?当时不是射了大狼狗满身的箭,一点用都没有吗?]系统道。
“我不知道,也许只是那一次失效了!”谭欢越走越快,像个小陀螺。
系统刚睡醒,被谭欢转得眩晕:[宿主你快别转了,我好晕啊……]
谭欢停下,两只脚互相踩着,还是很慌。
[要不你再试试?]系统提议。
谭欢二话不说伸展双翼,拉弓搭箭,搜索着小区里的小动物。
清早几只胖胖的流浪猫摊在草丛里晒肚皮,睡得格外舒服,迟与非一只给了好几箭。
流浪猫毛茸茸的胸口插了好几只桃心箭,它们纷纷抖了抖胡须,伸个懒腰,睡得更香了。
系统大叫:[宿主你看!你的欲望之箭确实没有用!]
谭欢看着那几只无动于衷的猫咪,慌乱的心慢慢平复,但疑虑没有彻底打消,“那我为什么会梦到迟与非?”
系统:[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宿主你天天想着剧情点任务,梦到迟与非太正常啦!]
“可……”可也不是那种梦啊!谭欢没好意思说得太清楚。
他收起翅膀,麻利地穿上衣服,紧急呼叫大学生司机,打算去迟与非家别墅外拦截他,仔细问问。
大学生司机本来逃了一节早八,知识没有唤醒他沉睡的心灵,但谭欢给的金钱却成功将他唤醒,他神清气爽地来到谭欢家楼下。
谭欢坐上车,和一辆圆滚滚的面包车擦肩而过,因此也没有听到面包车旁边几个人在交谈。
“最后几只没绝育的流浪猫都抓住了吧?”
“抓住了,今天把它们几只的绝育都做了,这个小区里就没有未绝育的流浪猫狗了。”
“哎,辛苦这些小家伙了,也是为了它们好。”
那辆面包车的另一边,贴着几个大字:
小太阳动物救助中心。
谭欢在大学生司机刺激又抽象的车技里赶到了迟与非家的别墅,正好撞见迟与非出门跑步。
他悄悄靠近,拇指和食指比出手枪的手势,抵住了迟与非的后背。
“不许动!”
迟与非没动,但已经看到谭欢了。
“谭欢。”
谭欢有些尴尬,没想到他早就被发现了,但还是立刻问出问题,不得到答案他难以安心。
“迟与非,我问你,你昨晚做梦了吗?是不是梦到我了?”
迟与非没有直接回答:“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谭欢着急:“你快说!你不说我就告诉洛辰你欺负我!”
迟与非沉默。
谭欢比着小手枪戳迟与非的后腰,大冬天的,迟与非却穿着很薄的运动服,谭欢戳到了迟与非的肌肉,硬度适中,手感绝佳,他悄悄多戳了几下。
“说呀!”
迟与非喉结微微滚动,声音很低:“没有。”
谭欢瞬间放松下来,他收回自己的“小手枪”,蹦跶到迟与非面前,冲迟与非比了个鬼脸,快快乐乐地上车跑了。
他没看到迟与非在他身后露出和梦中的迟与非一样神经质的笑。
谭欢确定了欲望之箭无效,一切只是他自己多虑了。
他彻底放下心,安安心心地回家,又安安心心地跑出去和系统一起胡吃海喝,在外面浪了一整天。
晚上,他亮出自己的双翼,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又仔细把每一根羽毛吹干,香喷喷地躺到床上。
他摸着自己饱饱的肚皮,嘟囔着:“今晚我绝对不会再梦到迟与非了,谁天天想着他啊。”
然后再睁眼,谭欢又被迟与非按在了笼子上。
迟与非低头,叼住了他的耳尖。
“我不是在梦你,我是要干你。”
第25章 藤蔓与十字架 帮帮我。
谭欢的耳尖软软脆脆, 迟与非叼在牙尖磨了磨,呼吸的热气全喷在谭欢的耳朵上。
“干、干、干、干、干?!!”谭欢结巴了,他以为今晚绝对不会再梦到迟与非,他睡得安心又放松, 谁知道一睡着就是这样的处境!还被喂了一耳朵虎狼之词!
迟与非放开谭欢的耳朵, 笑了一下, 故意模仿谭欢:“那你想要干干干干干吗?”
谭欢以为是他思想太污浊, 想多了, 侧过头悄悄看迟与非, “你说的干……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听到迟与非这么说, 谭欢又悄悄把头转回来, 额头贴着冰冰凉凉的铁栏杆,声音很虚:
“我没有想那个意思啊, 你这个人好污啊, 你怎么这样呢!你跟外面那个迟与非不一样!”
外面那个迟与非可不会满嘴骚话!
迟与非压着谭欢的肩膀,他能清楚看到谭欢红透的耳朵, 那红很漂亮,顺着耳朵染向雪锻似的颈子。
他对谭欢的控诉充耳不闻,只问他:“那,要干吗?”
谭欢张开的羽翼抖了抖, 又抖了抖,然后飞快扇动挥舞, 大喊大叫:“不干!不干!不干!!!”
谭欢想跑,这大铁笼和昨晚梦里缩小后的样子不一样,还是巨大的,他抓着铁栏杆往上飞,双脚刚刚离地, 迟与非一只手就给他按下来了,双脚又稳稳地踩到地面上。
“又想跑?”
谭欢翅膀扑腾得更快了,掉落的羽毛漫天飞舞,迟与非按他后背,他就用翅膀扇迟与非,左右轮着扇,倒真把迟与非的脸扇得左右摇摆。
迟与非的脸色更阴沉了,他松开谭欢。
谭欢立刻转身飞向另一边,心中不断哀嚎,他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啊!难道是爱欲天使血脉的副作用?可他以前显化爱欲天使的血脉时没有这样的副作用啊!又或者是他在书中世界水土不服?
一定是了!他一定是在这里水土不服才会连续两个晚上梦到这么变态的迟与非!
迟与非没追,他站在原地看着谭欢闪烁着圣洁白光抖落一地羽毛,像个小灯泡似的越飞越远,微微歪了下头。
谭欢前方的铁笼栏杆以极快的速度压了过来,谭欢急转弯,往左飞,左边的铁栏杆也压了过来,他又往右飞,依旧没路。
身后站着迟与非,谭欢只好往上飞。
迟与非缓步走来,脚步声在谭欢耳朵里像催命符。
他很快撞到了上面的铁栏杆,虽然飞不出去,但距离地上的迟与非很远,迟与非抓不到他。
谭欢抓着铁栏杆松了口气,他想,在这里等梦醒就好了。
然后他的身体往下降低一大截。
谭欢瞪圆眼睛,上面的铁栏杆正在飞快下降!他低头看,迟与非离他越来越近,正抬起手,在他靠近的一瞬间抓住他的脚踝,将他扯进怀里!
谭欢使劲蹬腿,踹了迟与非胸口好几下,迟与非闷哼,没松手,双臂还把谭欢的翅膀夹住了,这下谭欢彻底飞不了也动不了了,他背靠着迟与非的胸膛,头仰靠在迟与非的肩膀上,累得呼吸急促,双手去掰迟与非锁在他腰间的手臂。
十八九岁时的迟与非很瘦,身上都是骨头,骨头硌着谭欢,力气却不小。
“迟与非!你放开我!放开我!你作弊!你玩赖!你有本事把笼子打开啊!我看你怎么抓到我!”
迟与非两边脸颊有点红,那是被谭欢翅膀扇出来的印子。
“好啊,我打开笼子让你飞,你看我能不能抓住你。”迟与非松手。
身上的钳制消失,谭欢愣了一下,“真让我跑?不是骗我的?”
迟与非挑眉:“你不想跑吗?”
“当然要跑了!”谭欢转身就飞了,飞之前还不忘用羽尾扇了迟与非好几下。
柔软的羽毛划过迟与非的脸颊、鼻梁,迟与非捏起落在他肩膀的羽毛,羽毛在指尖旋转,他没有追飞走的谭欢。
谭欢飞得又快又急,用力扇动巨大的羽翼,在一片黑暗里到处乱飞,身后画出乱七八糟的光线。
没有笼子的束缚,梦境里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谭欢东飞飞西飞飞,想着飞到梦醒就好了。
可梦一直没有醒。
直到谭欢累得飞不动,确定看不到迟与非后悄悄落地,累到颤抖的双翼缓缓收拢,谭欢轻轻呼吸,一口气还没喘匀,一只手臂已经揽住了他的腰。
迟与非冰冷的呼吸洒在谭欢后颈,“我抓到你了。”
谭欢后颈寒毛直竖,伸手推拒迟与非,迟与非却消失了。
下一瞬,迟与非出现在谭欢正前方,谭欢努力挥动翅膀再次起飞,无数不知来处的藤蔓缠上他的四肢,将他吊起,绑在离地30厘米左右的巨大十字架上。
“哪里来的十字架?迟与非!你说话不算数!你怎么能这样抓我?”谭欢急坏了,可他的双臂平举,被漆黑丑陋的藤蔓束缚在十字架的两端,双腿也裹紧了藤蔓,羽翼无助地压在背后,哪里都动不了。
迟与非一步步走到谭欢面前,仰头看着他,像在欣赏艺术品。
“我向来谎话连篇。”迟与非笑得很恶劣。
谭欢跑不了,开始努力转动自己的小脑瓜。
他扭了扭一侧的手腕,特别期待地看着迟与非:
“你不是饿了吗?你咬我吧!我让你咬我,你喝我的血,我可是天使!我的血不仅能治愈伤口,还能强身健体!只要喝了我的血,保证你比公牛还强壮!”
谭欢想得很好,迟与非咬他,他一疼就会醒。
“你是天使?”迟与非扫了眼谭欢的翅膀,故意质疑,“我不信。”
谭欢被压着的翅膀抖了抖,要不是他被五花大绑捆在十字架上,他一定要用翅膀扇迟与非几百下!
迟与非是瞎的吗?他这么大个翅膀看不见吗?
当然谭欢不敢这么说,他怕他说了迟与非真的干了上来。
他咬了咬唇,委曲求全、可怜兮兮地说:“我当然是天使了,我有翅膀的呀。”
“假的吧。”迟与非睁眼说瞎话。
谭欢努力抖翅膀,“真的!是真的!你看!会动的,我还能飞!你之前看到我飞了,我还用翅膀扇你——”
谭欢闭嘴了,他看到迟与非的笑容越来越大了。
迟与非又走近一步,与谭欢不过厘米之隔。
谭欢挣扎,越挣扎藤蔓缠得越紧,他吃痛,不敢乱动了。
“那、那你要怎样才肯相信我是天使呢?”
“我可以摸你的翅膀吗?”迟与非问。
谭欢很纠结,兔子的耳朵和尾巴,天使的翅膀,这些都是格外敏感的地方,碰不得的。
不让碰就要一直被绑着,说不定还要被-干。
谭欢垂眸,湿漉漉的睫毛轻颤,“那、那你摸吧……只能摸一小下啊……呜呜!”
不等谭欢话落,迟与非的指尖已经戳了上来。
他在谭欢翅膀上的羽翼里戳了个坑,指尖陷入柔软蓬松的羽毛里,碰到了藏在羽毛下的皮肤。
谭欢不仅翅膀抖,身体也开始抖了,抖得垂落的碎发都在明显震颤。
迟与非又伸出两指,拨开羽毛,看到翅膀根部的皮肤透粉,格外柔嫩。
他整只手都陷在羽毛里,五指贴着羽毛根部缓缓摸索,顺着羽翼的边缘摸到翅膀与谭欢肩胛骨连接的地方。
那里的皮肤很热,迟与非的指尖顺着连接处游走。
“别……求你。”谭欢向迟与非求饶。
他侧过头,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没有一处不是粉红的。
迟与非愣了下,诧异地看向谭欢。
被绑在离地30厘米巨大十字架上的谭欢,他动不了也无处躲藏,有热热柔柔的东西抵住迟与非的腰。
只是碰了下翅膀,谭欢竟已……
“你……”
“你别说!不要说!”谭欢激动地打断迟与非,头还是低着的。
迟与非不再碰谭欢的翅膀:“你需要帮忙吗?”
谭欢摇头,不停地摇头,“不要不要不要!”
他终于看向迟与非,眼中满是雾气,眼尾泛红,眸光里荡漾着涟漪,充满羞耻与挣扎。
迟与非喉结微微滚动:“你的眼神告诉我,你需要。”
泪珠自谭欢眼尾滑落,他看着迟与非无声地哭,迟与非没动,双手垂在身侧。
谭欢被藤蔓捆绑的双腿扭动,藤蔓交错,在腿上压出勒痕。
泪珠落地摔碎,谭欢呜咽,爱欲天使的欲比兔子血脉的发情期还要可怕,他忍不了的。
“我、我需要……但是你要帮我保密,你答应我,谁都不要说。”
迟与非指尖搭上谭欢腰间,轻轻解开扣子。
“谭欢,这是你的梦,梦里发生的事,除了你自己,谁都不会知道。”
谭欢怔怔地看着迟与非,恍然,是啊,这里是他的梦,甚至不是迟与非的梦,这个迟与非是他虚构的,他要梦里的迟与非做什么都不会有人知道,包括迟与非本人。
他努力倾身,声音很轻:“迟与非,帮帮我。”
“好。”
漆黑的梦变得灼热,每一处黑暗都涌动热潮。
谭欢紧咬着唇不肯发出一点声音,柔软的唇瓣被他咬破,血珠渗出。
迟与非一只手忙碌,另一只手的指尖强势探入谭欢的口腔,卡着他的齿列不让他闭嘴。
“别忍,出声。”
谭欢不断摇头,迟与非用手指压他的舌尖,他闭不上嘴,终于溢出一声声呜咽,黑暗不再寂静,热潮里摇曳的小船响起不绝的号角。
直到号角高鸣,迟与非收手。
谭欢哭得脸都花了,一声声控诉:“迟与非,我讨厌你……我讨厌你我讨厌你我讨厌你!”
迟与非勾唇,“没关系,我抓住你就好了。”
“抓住你,关起来。”
谭欢的哭声卡壳,他抬眸去看迟与非,却见迟与非舔了下沾着他唇上血珠和口水的指尖。
迟与非身上的伤痕有几处飞快愈合消失了。
迟与非轻笑:“我现在相信你是天使了。”
谭欢傻眼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反应,迟与非的另一只手上还粘着他的……
迟与非却已走向谭欢背后,他靠在巨大十字架的另一面。
片刻后,谭欢听到了迟与非压抑的低喘。
谭欢仍被绑着,他无法看到十字架另一边的迟与非在做什么。
可他猜得到。
他脑子里很乱,他想着反正是梦,迟与非刚刚帮了他,礼尚往来,他也不能吃独食。
他脱口而出:“迟与非,你需要我帮忙吗?”
低喘瞬间消失,缠在谭欢身上的藤蔓变得躁动、粗鲁,磨得他皮肤有点疼。
谭欢说出口就后悔了,他好像打开了什么开关,很可怕的开关。
第26章 谭欢得到了 一个非常具体的圆柱体数据……
谭欢忐忑地等了等, 没有等到迟与非的回答。
他像消失了,没有发出一点动静,只有缠绕在谭欢身上的藤蔓越来越躁动,它们攀爬、交错, 甚至缠上谭欢的脖颈, 粗糙的表面贴上谭欢的脸颊。
谭欢不舒服地动了动, 他怀疑他的梦马上就要醒了, 迟与非就是已经消失了。
他试探着呼唤:“迟与非?你还在吗?”
迟与非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漆黑的藤蔓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那些丑陋的藤蔓抽出一朵又一朵花苞, 花苞也是黑色的, 它们在极短的时间内长大、绽放, 摇动同样漆黑的蕊。
谭欢惊讶地看着那些花,花冠硕大, 花瓣纤薄, 一朵挨着一朵轻轻摇曳。
脚步声自身后传来,谭欢以为已经从梦境里消失的迟与非走到他面前。
迟与非面无表情, 只是仰头看着他。
贴在谭欢颈侧、颊边的大黑花抖开花瓣,贴上谭欢的脸,一点点捂住他的眼睛。
谭欢看不见了,迟与非的身影在眼前消失, 可他知道迟与非就站在他面前,他能感觉到迟与非落在他身上的视线, 强烈、令他战栗。
“迟与非?你要做什么?”谭欢的声音带着不自觉地颤抖。
迟与非走近,他看着面前被捆绑在十字架上神圣洁白的天使。
谭欢羽翼上柔和的光芒被丑陋漆黑的藤蔓切割,被黑花遮挡,可那些光依旧从边边角角散落出来,漂浮着金色的粒子。
迟与非仰起头, 染着脏污血渍的薄唇缓缓靠近低着头的谭欢。
谭欢什么都看不见,他感受到了迟与非靠近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