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祝你心愿得偿(1 / 2)

逐金 成江入海 1930 字 4个月前

44

陈崇在某个瞬间,觉得自己的人生空白停滞了很久,关自西在他眼前弓着腰无声哭泣,字字泣血的话在他耳边反复回荡。

陈崇在面对关自西时又一次迷茫,胸口深处传来闷闷的钝痛,他恍惚地感受自己的身体,仿佛这具身体的痛感再度被唤醒,上一次产生这种感觉的时候,距离现在已经十年了。

陈崇常年冰冷漠然的脸上出现裂痕,带着错愕、讶异和痛楚。

周围寂静,精细到能听见外面飘起了雨,陈崇抬眼看着被紧封住的玻璃片上晕染出雨点的痕迹,他想起那晚关自西连问他三遍“你想见我吗?”的瞬间。

那天他觉得心跳鼓点如雨点般势不可挡地袭来,今夜却觉得心跳声在这雨声中逐渐消失泯灭。

陈崇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他沉默很久很久,才堪堪找回自己的声音:“怪不得。”

紧接着,他嘲弄的冷冷低笑起来,唇角弧度沾着苦涩和自嘲,在这寂静的雨夜中徒生一股寂寥之感。

“你一直在骗我。”

关自西声音中染着浓烈的哭腔,他恶狠狠一咬牙:“我就是在骗你,我从一开始就在骗你,一直在骗你。你口口声声说要和我回到从前,可是从前也是假的,我骗你的。”

“明白吗?我们根本就回不去了,假的怎么可能回得去,你告诉我假的该怎么回到从前去,你让我重新演一遍吗,抱歉啊,我演不出来了。”

“你放过我吧,陈崇,你放过我,你别逼我了。”

关自西哭得很厉害,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说话。

“我求你放过我行吗?”

陈崇从没见过关自西这样哭过,他的眼泪像开闸的洪水般不休,越说哭得越厉害,直到最后他再度埋进自己的掌心,遮住了自己狼狈的脸。

陈崇喉咙干涩发紧,唇紧紧抿着。

他们彼此都如坠冰窟,面对面坐着,分明是很近的距离,可陈崇却觉得和关自西隔了很远,远到看不清。

陈崇认为自己本该愤怒,在这份全然被谎言所笼罩的感情下,他应该感到不甘、愤怒和无穷无尽的恨。可陈崇心里结了冰,那些情绪被冻在这层厚厚的冰之下。

他喜欢关自西,想把他永久留在自己身边,想让关自西完完全全属于他。

可关自西哭得凶猛,看起来痛苦万分,那种从关自西身上蔓延出来的痛苦直接地波及到陈崇身上。

陈崇竟然感觉痛,是因为关自西感到很痛苦。

沉默不知蔓延了多久,久到关自西的眼泪慢慢干涸。

仅此一次,唯此一次。

“好,我会放你走。”

陈崇声音透出些许嘶哑,他竭力维持着表面的冷静,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突然感到无比疲惫。

关自西这一走,也许再也不会回来,陈崇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可是陈崇不得不承认一件事——眼泪是这个世界上最有力的武器。

从前的陈崇自大自我中心,被他认定的东西都要叼到窝里存上一辈子。

陈崇早就在心底认定关自西是他的,是他陈崇的。要放手,就像是把陈崇已经攥进肉里的东西生生扒出来一样,甚至这种不舍和痛楚是可以直观感受到的。

可陈崇没招,他想不出自己该如何应对关自西的眼泪。

只听关自西努力平息情绪,自嘲笑道:“上一次的花招你要重新耍一次?”

“不会。”

关自西抬手胡乱去擦脸上的眼泪,很快就再度平静下来,这些埋藏在心底的真相被吐露出来后,他竟然有些如释重负,仿佛自己终于可以解脱了。

“把我的东西拿给我,我今夜就走。”

窗外雨声淅沥。

“等这场雨停。”

关自西:“不差这一场雨了。”

“不差这一场雨了。”陈崇也这么说。

“……”

雨天的效力总是很明确。

那晚血肉模糊的地面被一场暴雨冲刷了刺目恐怖的血迹。时隔十年,彼此从未坦诚相待的他们也在这场雨中褪去伪装。

为什么这场雨要来?

真相露出了本身狰狞恐怖的模样,让这段关系沦为无法修复的悲剧,让他们彼此之间这么歇斯底里的说结束。

声嘶力竭后,两个曾经无比亲密的人却只能隔着一米多的距离,安静的等待着雨停。

关自西觉得这场雨就像是凌迟,淅淅沥沥的雨声像刀子一样片着他的肉,他勉强打起精神,试图用说话的声音去分散自己听雨的神经:“你的宝格丽是哪里来的,那个东西很贵。”

“谭伏思用它跟我换了一根红绳,我习惯戴点什么,宝格丽还是贝格丽都无所谓。”

关自西知道,自从陈崇生日后,他就很少再戴宝格丽了,取而代之的是他的一根黑色头绳。那时候关自西还嬉皮笑脸地问他,是不是要一直给他扎头发?

那时候陈崇懒懒笑着没说话。

“狮鸣的车,是谭平绪的吧?”

“嗯。”

“你说放我走是真的对吗?”

“真的。”

最后这个回答出来,让关自西心里觉得憋闷的同时,又再度松了一口气,他紧张、过度紧绷的神经缓缓放松下来,他抿抿唇,不再开口。

“你本来的名字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