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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会离家出走的鱼

之后半个月, 长鱼浅倒是安心的在这里住了下来。

她会探寻这个地方,但是少女阿折的生活,却还是一层不变。

做着平凡普通的事情, 这里远离纷争,倒是一个极好的隐居避世之处。

而阿折在养了自己捡回来的人鱼半个月后, 这才是有些迟钝的后知后觉的发现。

养人鱼好像不能够和她之前养的那些鱼来比较。

所以后来阿折给人鱼投喂的时候,也不全是鱼食了,她吃什么, 也会多准备一份给人鱼。

两人在这个地方,倒是经过半个月的时间, 磨合达成了一个略显微妙的平衡状态来了。

相处融洽, 安静之中却又多了一份热闹在其中。

经过半个月的时间相处, 长鱼浅也能够极好的适应和抗压冷静与坦然的面对少女偶尔蹦出来的一些话。

因为她算是发现了,少女说话,是真想什么就说什么,她说的坦荡,也没有含有任何杂念在其中。

从刚开始的不适应,一直到后面长鱼浅听完了她有些话时, 已经可以做到心如止水不动如山了。

——

今日长鱼浅发现,吃完早餐的少女, 她回了房间。

等到在出来的时候,好似一直穿着单薄长衣长裤的少女,在今日换上了不用挽裤腿和袖子的短衣短裤。

双腿笔直修长, 白的有些晃眼,还有那没有了袖子遮挡的手臂, 也是白的好似能够在阳光之下泛着微微荧光。

那一头青丝也挽了起来,露出了那修长白皙的天鹅颈, 还有那若隐若现的精致锁骨。

在院子里面的长鱼浅微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时,一时间都不知道眼睛该往哪里看了。

第一次,人鱼面对这样的场景而略微的有着那么些许的不自然了起来。

可这样的装束,在青桑外面,却分明是随处可见的。

怎么到了这里……

最后长鱼浅把这个归结为,她一直看到的是少女穿着长衣长裤的缘故,没见她如此穿着,所以一时间还略微的有些不太习惯。

毕竟这半个月来,她都已经习惯少女那穿着亚麻色休闲长衣裤的样子了。

……

在长鱼浅略微不太习惯之中,换了一身衣服的少女却是踩着拖鞋走到了院子里。

少女站在人鱼的面前:“今日我要下海,阿浅要一起吗?”

因为她那无比自然的靠近,长鱼浅差点儿没忍住脚步后退了一步,但是最后又忍了下来。

垂放两侧的手指微微的蜷曲了一下。

一向冷淡镇定的人鱼,不可否认的是,她刚才紧张了一下。

因为少女的靠近而紧张了一下。

但是长鱼浅却又很快的冷静了下来,压住了心底升起来的异样,镇定淡然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女。

而少女站在她面前,也看着她,刚才的问话好似随意的一问一般。

“下海?”长鱼浅沉默半响疑惑的出声道。

阿折嗯了一声:“对,下海,如果你不去的话,可以在家等我回来”

少女无比自然淡淡的说着,她说完之后又顿了一下:“对了,你喜欢珍珠吗?喜欢的话,我可以待会儿给你带回来几颗。”

长鱼浅更显疑惑了:“你是要潜入海底?”

她说着,又看了一眼什么装备都没有的少女,也未曾感应到少女周身那所浮动的基因血脉序列力量的波动。

所以,她就准备这样入海?

“你……就这样?”

长鱼浅还是没忍住多问了一句。

这回倒是轮到少女略显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不然?”

“所以你去不去?”

她说完,视线还扫了一下人鱼那一双腿。

少女想的是,一起下海的话,她就可以近距离看到那漂亮的鱼尾在水里游动的样子了吧。

长鱼浅把自己想要说不去的话吞了回去,话在嘴里打了一个弯:“去。”

一来她是想要看看这个人族要怎么入海,二来她绝不会承认,自己是有些许担心在其中的。

大海对于修炼之人和人鱼来讲,出入并不算是太难。

但是对于生活在陆地上不善水性的普通人来讲,这就有些危险了吧。

可少女在听到她要一同去时,脸上下意识的扬起了一抹笑容来。

点点头:“那走吧。”

长鱼浅则是因为那一抹笑容而略微的愣了一下,回神的时候,少女已经走到了院子外面,手里提着那个依旧熟悉的桶。

长鱼浅追了上去:“下海是要抓龙虾螃蟹这些吗?”

少女沉吟了一下:“差不多吧。”

长鱼浅其实想说,之前海滩礁石那边不是能够抓到吗?

但是少女那淡淡寡言的样子,倒是让长鱼浅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

走到海滩边后,清澈蔚蓝的海水冲刷在了两人的脚背上,清清凉凉的。

前面那一望无际的蔚蓝神秘大海,让人见了倒是想要去畅游一番。

人鱼对大海总是有着别样的情怀在其中。

而少女往前大海之中走动的脚步没有停下,倒是长鱼浅主动的伸出手拉住了少女的手腕。

阿折的脚步一顿,微微转过头,疑惑不解的看着人鱼。

“怎么了?”

此刻脑子里面想的全是待会儿就可以近距离看到人鱼那漂亮的银色鱼尾的少女,根本就和长鱼浅的脑电波不在一个频道上。

长鱼浅看着只提了一个桶,也没有准备其他的少女。

“你就这样下海?”

少女嗯了声,反过来倒是拍了拍人鱼的手。

“别担心,海里没有危险的大鱼。”

“你已经是我见过最大的鱼了,你之前也入过海的,没有危险的。”

长鱼浅:“……”

她在担心她,她在说什么?

这个脑回路奇怪的人族!

长鱼浅觉得有点心累,她松开了自己的手指,动了动手,让少女先去,她到要看看,她怎么入海。

不过她松开了少女的手腕,少女却是伸出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一边往海里走,少女还带着一些奇怪疑惑的眼神和语气看了一眼人鱼道。

“人鱼也怕大海吗?”

“你之前入海的时候,是想要克服恐惧吗?”

“阿浅,你是我养过最奇怪的一条鱼了。”

“虽然奇奇怪怪的,但是我一样喜欢。”

长鱼浅:“?”

长鱼浅:“……”

她奇奇怪怪?

这到底谁奇奇怪怪啊!?

自认为已经能够做到极好控制情绪的人鱼,在听见这一番话,还是不免有了情绪波动。

在这个人族面前,长鱼浅甚至是都开始自我怀疑了。

哦,原来不是她之前情绪波动淡,只是还没有遇到那个能够让她情绪起伏波动剧烈的人。

这就是所谓的,克星?

……

后来,让人鱼沉默的是。

入了海的少女,看着像是和走在陆地上没有什么两样。

闲庭信步,慢悠悠的,好似这个海底就是她家后花园一样。

能够自主的呼吸,水流从她身上流动而过,却又不会打湿她的衣裳。

这海底好似和在陆地,没有哪里不同。

长鱼浅有些意外,因为少女给她的感觉真的太过普通了。

但是对方所做的一切,却又不普通。

继克星之后,长鱼浅又给她贴了个标签,特别奇怪的少女。

奇怪的地方,奇怪的少女,一切都透露着奇奇怪怪在其中。

青桑?

……

而走到了海底之中,踩在那砂砾之上的阿折,好似真的是来这个海底之中散步的一眼。

碰到了大的螃蟹就捡,龙虾也不放过。

但是她的视线却是时不时的落在了自己身旁与自己一同走动而思绪也好似有着走神的人鱼身上。

“你怎么不游?”

少女期待想要看那漂亮鱼尾,一直等不到她双腿变成鱼尾,所以她没有忍住问了出来。

原本还因为她的奇怪而思索走神的人鱼,听见她的话之后,略显茫然。

“为什么要游?”

阿折:“你不是鱼吗?”

鱼入了水不都是游吗?

长鱼浅:“……”

清冷矜贵的人鱼没忍住纠正她:“是人鱼!”

人鱼和鱼能一样吗!

阿折:“那你游吗?”仙诸富

长鱼浅:“……”

“你就这么执着想让我游?”

她是游是走,这有什么区别在其中吗?

少女诚实的点头:“可以吗?”

长鱼浅:“……”

对上少女那一双清澈的墨瞳,人鱼想要说出口拒绝的话,一时间又堵在了嗓子上。

但是最后回应少女的却是人鱼转身离开的背影。

少女看着她的背影微微的眨了一下眼,心底略显惋惜。

看来今日,也没办法看到那漂亮鱼尾了。

看来以后争取要做更好吃的鱼食了,这样是不是就能看到了?

少女没说什么,转身琢磨着自己以后可以做什么鱼食,同时在想,好像在不远的前面,有着一个蚌。

里面应该有人鱼喜欢的珍珠吧?

她可以待会儿拿珍珠在问她一次吗?

少女思索琢磨时,她却是没有看到,转身离开的人鱼,那耳根子微微薄红的样子。

在她往前面没有走多远的时候,阿折却是感受到了周围的水流有了变化。

不再是温和的流动,倒是多了一些急湍在其中。

阿折微微的蹙了一下眉,以为是其他的原因造成的时候。

一尾漂亮银色鱼尾的人鱼却是从她头顶的海洋之中游动而过。

蔚蓝海水,五颜六色的鱼群和珊瑚,在此刻,都成为了那一抹亮色的陪衬。

……

阿折停下了脚步,微微抬头看着那一尾在海洋之中游动的人鱼。

她的视线定格在了那耀眼的银色鱼尾和随逐波而动的鱼鳍之上。

那上墨瞳之中没有浓郁浮现出来的情绪,反应很淡,但是却又有着对那漂亮鱼尾的欣赏和移不开眼。

她有对美的欣赏能力。

同时也觉得,今天的人鱼,好像与之前有些不太一样。

是因为有着好看的鱼尾,和那一头如丝绸顺滑在海水之中的亮银色发丝的缘故吗。

但阿折也在想,之前把搁浅的人鱼捡回家的决定好像是正确的。

人鱼好像不止是那银色鱼尾漂亮好看。

在少女安静的看着人鱼时,双腿已经幻化为了鱼尾的长鱼浅,则是摆动着鱼尾,同样也感受到了少女那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人鱼在海水之中转身,俯游而下,就向着那个站着的少女而去了。

在少女的面前,长鱼浅微微的低头看着她,一双深邃幽蓝的眸子和那一双墨瞳对视上。

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好似莫名的安静了下来。

而一直被那无杂念的视线注视着的长鱼浅,有着那么些许不太自然的动了一下自己的鱼鳍。

就在这安静之中,少女却是看着她出声了。

“你的尾巴,很好看。”

“你也很好看。”

少女不带丝毫杂念直白的夸赞出声。

同时少女的纤细指尖落在了那鱼尾之上,轻轻的一戳。

“手感也和之前一样好。”

人鱼:“……”

人鱼的耳根子瞬间在水中薄红起来,清冷的眼眸之中多了一些羞赧和恼意的看着这个摸她鱼尾的人族。

原本还想要继续夸赞和摸摸鱼尾的少女,她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

脸颊好似有些发烫,心湖被撩拨起了涟漪的人鱼,却是身影往后退去了。

她游走离开前,还用鱼鳍‘啪’的一下拍打在了少女的手背上。

然后就头也不回的游的远远的了。

少女抬着自己的右手在半空中,一时间茫然了一下。

不太懂自己哪里惹到了这个人鱼了。

看着那游走的人鱼,少女心底浅浅叹了一声,放下被拍红了手背的右手。

她觉得自己养的这一条人鱼,脾气是越来越大了。

——

而游走了的人鱼,一直等到天快黑了时才回家。

冷冷淡淡的长鱼浅回来时,看到的就是已经回来又换了长衣长裤的少女在院子里面看着书。

看到她回来时,少女把手中书往下放了一些,微微抬起头看着她。

“回来了。”

那淡淡自然的样子,是一点儿没有受到上午的影响。

长鱼浅视线看向她,脚步微顿,最后还是走进了院子。

“鱼食在厨房,自己吃。”

长鱼浅:“……”

长鱼浅那冷淡的脸上肉眼可见的别扭了一下,最后还是沉沉的回了一句:“知道了。”

等她从厨房里面端着自己那所谓的‘鱼食’来到院子里面的哪个小桌子上时,刚才还在院子里面的少女却是不见了踪影。

长鱼浅也没有觉得哪里奇怪,好歹也在这里生活了半个多月了,她也摸清楚了自己这个‘房东’的一些生活习惯了。

下午看完书,现在应该要去练字吧。

不过等她吃完了那些鲜甜的海鲜后,应该在屋里的人,却是又走了出来。

少女径直走到了她的面前,然后再长鱼浅疑惑的注视下,少女微微低着头看着她。

“这个送给你。”

少女递了一个木盒子在人鱼的面前。

长鱼浅接过,看着少女:“这是什么?”

“礼物。”

一听见礼物这两个字,长鱼浅就略微的挑了一下眉尾。

她还没有忘记,上一次这人送自己海螺的时候,明目张胆的夸了她的鱼尾。

虽然后面她又提起了她的鱼尾很多次……

“打开看看。”少女说着,好似有些期待在里面。

长鱼浅打开了,盒子里面放了十多颗颜色不一,但是却又圆润饱满很大颗的珍珠在里面。

长鱼浅微微的一愣。

她没想到,对方真的送她珍珠了。

“喜欢吗?”

长鱼浅羽睫动了一下,嗯了一声。

而少女却是一笑:“那就好,所以你别生气了,我第一次养你这样鱼,有些地方还做的不到位,你多担待一下。”

她说完之后,纤细的手还轻轻的落在了人鱼那有着一头亮银色发丝的脑袋上。

“阿浅,你要做一条心理健康的鱼。”

“有心理问题了,记得和我说,我会帮你的。”

“好了,你自己玩儿吧,我回房间了。”

她说着,还揉了一下人鱼的头发。

离开前还说了一句,挺软的,她喜欢。

长鱼浅:“?”

长鱼浅:“……”

长鱼浅看着手里刚才那些看着还顺眼,现在看着有些刺眼的珍珠。

这是她已经不知道第多次心底产生那荒唐的想法了。

她堂堂人鱼,是被当做宠物来养了?

长鱼浅一时心梗,但是随后长叹了一声。

她该习惯的,毕竟这半月来,好像一直都是被当宠物来养的……

看着手中珍珠,盒子盖上,最后还是收了起来。

虽然这里到处奇奇怪怪,包括人,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送的礼物,她是挺喜欢的。

……

回到书房的阿折,她坐在窗前,手里拿着一支毛笔,面前放着纸张在写写画画着什么。

在手腕停下来时,她看了一眼窗外院子中的人鱼一眼。

一向无所忧愁的少女,在此刻好似多了一丝愁意。

因为她觉得要养好一条人鱼好像真的挺难的,她养的这条人鱼,情绪反复无常,奇奇怪怪的。

前一秒还生气,后一秒又好了,然后又生气了……

太过反复无常。

少女微微的摇了一下头,不知道一条鱼为什么会有那么复杂的想法,书上不是说,鱼的思想很单纯的吗?

看来以后,还是得多注意心理情况了。

收敛思绪,少女就继续心无旁骛的书写了起来。

而坐在院子里面心绪确实是反复波动的长鱼浅,还不知道自己此刻在少女的心中是一个有着心理问题的鱼了。

要是知道的话,冷静的人鱼,恐怕又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

半个月又半个月。

因为意外‘搁浅’到这里来的长鱼浅,已经不知道在这里待了几个半个月了。

离开的想法,一次又一次的往后搁置。

就这样,长鱼浅在青桑一待,就待了快要一年多。

其实一年对于青桑之外的人来讲,也不过是一次历练,一次对户外副本亦或者是战场之上的时间而已。

长鱼浅甚至是都快要习惯这里的安静而又普通的生活了。

这一年多来,虽然她的‘房东’很多时候说出来的话,都能够让她哑口无言,或者是晃动其它心湖之上的涟漪。

但,也没有其他的不好了。

经过一年的时间,长鱼浅甚至是都能够镇定而又面色无常的面对少女有时候那说出来令她觉得难为情的话了。

不过唯一让长鱼浅难为情和也没办法克制的一件事情,就是有时候少女那直言不讳想要看她鱼尾和摸她鱼尾的无理要求!

长鱼浅对于她的这个无理要求,也会从一开始的不忍心拒绝而同意。

但是后来次数多了,长鱼浅也能够做到心狠和冷漠脸的样子拒绝她了。

被拒绝的少女有点惋惜和失落,但是这种情绪根本不会持续多久,因为下一次她还会如此的说。

清冷矜贵的人鱼,也在那些相处的日子里面,摸索寻找到了一套可以和那个天然白的有些发邪的少女之间的一些相处模式。

这一年来,长鱼浅好似有所改变,不过少女阿折除了话多了一点之外,其他的却是没有任何变化。

还是淡的如白开水一般。

……

其实长鱼浅在想,一直生活在这个宁静的地方好像也挺好的。

不过后来,或许是人鱼一族觉得她消失的太久了,最后竟然通过了血脉秘法联系到了她。

会联系上她,一般是有什么人鱼族无法解决的事情,需要她决定和定夺。

长鱼浅并未告诉她们自己的情况,只说了一声知道了后,联系就断开了。

族中的联系有些突然,但是却让长鱼浅有种美梦被打碎了的感觉。

在这里生活一年多,她竟然忘了,自己其实不属于这里的。

她只是一个无意间闯入这里的人。

但是一想到要离开,长鱼浅的脑海中却是闪过了那个每天生活都一层不变的安静的偶尔好似不生活在世俗之中的少女的身影。

第一次,长鱼浅的心底升了一些不知名的情绪来。

……

等她从海里回到那个小木屋院子中时。

看到的是挽着衣袖,手里捏着一只挥舞着钳子的少女站在水槽边。

看到她回来时,只是淡淡的如往常一般说了一句话。

长鱼浅嗯了一声,走进院子。

少女把螃蟹随意的扔在了水池子里面,然后转过身,站在长鱼浅看不远处。

她歪了一下头,安静的看着长鱼浅。

也不知道为什么,长鱼浅觉得她那一双墨瞳好似有着魔力在其中一般,被她看着,好似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无所遁形透明的状态之中。

——

“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长鱼浅清清淡淡的先出声了。

因为她着实是有些快要顶不住对方那一双清澈眼眸的注视了。

有些不自在。

少女阿折却是走到了她的面前来,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

阿折看着她半响,然后这才出声道:“你要离开了?”

长鱼浅微愣一下,没想到少女会突然来一句这样的话,这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长鱼浅沉默一下,她嗯了一声,和少女那一双眸子对上。

“对,我的族人联系了我,或许,我该离开了。”

“那你可以不离开吗?”少女如是说着。

而她的话却是让人鱼怔愣了一下,一时间好似心跳都因为这话而加快许多。

过了半响,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为什么?”

其实她想说的是,舍不得她了?

少女阿折定定的看着她,然后微微蹙了一下眉:“离开这里,你会受伤。”

长鱼浅看着她沉默良久,或许是未曾想到,少女的挽留,意在此,根本就没有其他的杂想在其中。

她的沉默,却是让少女看着她点了一下头,微蹙的眉心也舒展开了,说了一句。

“那你能不能明天再离开?”

根本就没有想好什么时候离开的长鱼浅,闻言垂落在身侧两旁的指尖微动了一下。

她看着面前的少女,一时间所有想说的话,此刻也不知道该如何在开口了。

早晚都要离开,明天离开就明天离开也行……

人鱼有些略微走神的嗯了一声。

之后两人的对话就到了这里。

阿折好似一点儿都没有因为她的离开也显得伤感,还是该干嘛干嘛。

……

到第二天的时候,长鱼浅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少女会让她第二天走了。

看着面前那用口袋装起来的一堆海鲜时,长鱼浅是肉眼可见的懵圈茫然了一下。

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这?

“这些都是你的鱼食,都带上。”

长鱼浅:“……”

为什么她会有一种,自己是第一次独自出远门的孩子,面前的人一副担心害怕她在外面吃不好的样子的长辈错觉呢?

阿折却是拍了拍她的肩膀:“一个人在外面,照顾好自己。”

长鱼浅脸上的神情都微不可查的木了一下。

她收回之前对这个人的那一份心疼。

她怎么会觉得这个人一个人生活在这里孤独呢!

你看她这个样子,会像是需要她人可怜她的样子吗?

长鱼浅莫名的觉得自己倒是有些可怜了。

青桑一年,这个不通情事的人族,说了与做了不少对人鱼族来讲冒犯的事情。

偏生对方一副无所觉的样子。

该可怜,也是她自己!

一想到自己的鱼尾不光被摸了捏了夸了,长鱼浅就心冷硬两分。

……

站在她面前的阿折,却是化指为刃,然后轻轻的在掌心之上划了一下。

鲜血流出,长鱼浅皱了眉,没忍住脚步往前走了两步,伸出手就握住了她的手腕。

“你这是做什么!”

阿折却是微微的摇了一下头:“无事,青桑空门,需要以我的血为引。”

这也是为什么长鱼浅待在这里一年多,虽然不想离开,但是却也在探究怎么离开这个地方而一无所获的原因。

想要离开这里,需要以她的血为引,青桑空门才会显现出来。

后来,在院门口,凭空出现了一个门。

阿折落了一滴鲜血在长鱼浅的掌心。

长鱼浅还未曾因为她的那个伤口而心疼和拿出手绢给她包扎时,却是看到那个伤口直接愈合了,甚至是连多余的血迹都未曾留下。

长鱼浅:“……”

合着,她就一顿白着急了是吧。

然后她看到的就是少女单手拎起了那一大袋的海鲜递到了她的面前。

“路上吃,以后没有我给你做的鱼食了,也要好好吃饭。”

“你是我养的第一条要离家出走的鱼,还挺稀奇的。”

长鱼浅:“?”

长鱼浅:“……”

长鱼浅脸上表情微微僵硬了一下,冷木着一张脸伸出手接过了那一大袋朴实无华的‘鱼食’。

拎着一个大袋子,转身就朝着院门那个显露出来空门走去。

但是走到哪空门前时,长鱼浅却又是脚步停了下来。

指尖收紧又松开,最后还是没忍住转过身看着站在身后那个平静淡淡看着她的人。

看着少女,长鱼浅不知怎么的,心底又软了下来。

她唇瓣微抿了一下,看着那个面容之上好似略微多了些许疑惑神色注视着她的少女。

阿折只是在疑惑她,怎么又不走了?

“其实,你可以和我一同离开的。”

“如果你没有去的地方,你可以去我的家住的。”

长鱼浅还是没忍住把想要说的话说了出来。

但是少女阿折却是微微的摇了一下头:“我不能离开青桑。”

长鱼浅皱眉:“为什么?”

阿折歪了一下头,好似在想她的这个问题。

最后她慢吞吞的回了一句:“就是不能。”

长鱼浅看着她那个样子,最后轻叹了一声:“好,你不能离开,那我以后还能够来青桑找你吗?”

少女看着她:“不知道,你自己怎么来的青桑都不清楚,你还怎么回来找我?”

长鱼浅:“……”

虽然这是实话,但是听着怎么那么扎心呢?

“那,你就没有什么别的想要和我说的吗?”

长鱼浅略微带着那么些许别扭但是却又忍着心底升起来的那一分紧张的看着少女。

因为她的话,阿折却是毫不犹豫的点了头。

“有。”线竹副

长鱼浅唇角微动,刚才郁闷的心情,好似都因为她的这个回答一扫而空了。

“那你说。”

然后少女清澈的眸子明亮了一下。

“那你走之前,可以让我在看看你的鱼尾,然后摸摸它吗?”

长鱼浅:“?”

长鱼浅:“……”

长鱼浅的耳根子没忍住直接就薄红了起来,脸颊也好似隐约的滚烫了起来。

气息都隐约的有些不稳了。

“不行吗?”

“那,看看?”

长鱼浅:“……”

长鱼浅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压下了心底那翻滚躁动的情绪。

她咬着后牙槽,指尖收紧,看着那一张清隽出尘的脸,她有种想要打上去的冲动。

人鱼的冷淡,在面对少女阿折时,总是容易又轻易的就破功了。

那清冷的脸上,因为泛起了一抹红的缘故,倒是显得有着些许春色在其上了。

越是想要努力维持那一份清冷,就越是难以维持下去。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阿折:“在说话。”

长鱼浅:“……”

心底升起来的无力感,终究是包裹住了她。

她和这人,何止是有着沟通的差距在啊。

她严重怀疑,她就没有和这人的脑回路处在一个频道上过。

长鱼浅轻呼一口浊气,看着对面的少女,最后还是自己一个人默默的平复了一下情绪。

“算了,你这样也挺好的。”

“等我出去吧一些事情处理好,我会在找机会来看你的。”

少女嗯了一声,对这话反应不大。

后来,长鱼浅也并未说什么再见的话。

她只是把青桑和住在青桑之中的人放在了心底。

其实她没什么底的,她甚至是不太确定,等自己从这里离开后,她还能够在外面查到有关青桑的事情和踪迹吗?

但是在离开前,心情略显郁闷的人鱼,还是别扭的说了一句话。

“房间里,给你留了一个礼物。”

最后,那个被少女捡回来,然后在这里住了一年的人鱼还是离开了。

……

但是离开的人鱼不知道的是。

她以为自己的离开,会很快被那个好似什么都不在意的少女所忘记。

甚至是自己的离开,可能对少女阿折来讲,都没有什么影响。

但实则并不是。

站在院中的少女,安静的看着那空门消失。

她站在院中好似没有什么反应,但是却看着那空门消失的方向良久。

不知是在看消失了的空门,还是在看人鱼离开时的方向。

后来,那个被人鱼以为只是一个最为普通的人族少女。

她人站在院中,而身后木屋一个房间里面却是飞出来了一个东西。

那是人鱼留下的礼物,也是青桑不会有的东西。

那是人鱼身上的一片鳞。

它悬空漂浮落在阿折的面前,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剔透莹润。

阿折抬手把那鳞片握在了手里,鳞片在手中的触感是温润且光滑的,触感很好。

而它那带着浅淡银色的样子,却是少女所喜爱的。

显然,人鱼送的礼物,是投其所好的。

毕竟好歹一起生活了一年多,长鱼浅又怎么察觉不到少女对她鱼尾的喜爱呢。

虽然很难为情,最后她还是送了。

——

人鱼离开后,少女又变成了一个人生活。

她的生活倒是和人鱼在时没有什么两样,不过院子里面却少了一份热闹,又回归多了一份清冷。

后来,少女还专门把当初人鱼送给她的那一块鳞片弄了一个流苏,然后挂在了院子里。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她的生活是规律的,但是日复一日的重复着这种规律,一层不变,却又觉得这人如此生活,她是热爱生活呢,还是不热爱生活呢?

……

时间长河上

秦绾她们倒是想要挪耶一下姜折的。

不过在看到长鱼浅那耳根子薄红,唇瓣紧抿,一脸冷淡,好似还散发着冷气的样子,她们又闭嘴了。

她们不敢,但是有的人敢啊。

“原来院子里面养那么一池子的鱼,是这个意思啊。”

“就这么喜欢鱼?”

月时卿似笑非笑的看着姜折说着,然后还加重了鱼这个字。

周身气质冷淡的长鱼浅,看了一眼这个在挑拨气氛的人。

而姜折却是指尖扣了一下掌心,她有些无奈的看着月时卿。

“时卿你……”能不能别说这些话啊!

但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顾今朝却是笑了一下。

“虽然都是鱼,但是这鱼和人一样,都是有区别的。”

“想来唯一能够得到阿折喜爱的鱼,也就只有长鱼一条鱼了吧。”

长鱼浅:“……”

姜折:“……”

姜折的耳朵也是有些薄红了起来。

看着拱火挪耶打趣的顾今朝,姜折有些结巴道:“不是!院子里面的鱼,都是阿染养的!”

其他人:“……”

桑之染:“……”

请问你,这是重点吗?重点是这个吗?

而被看着的姜折是真的想要挖一个地洞钻进去了。

不是,这好好的过一个年,最后怎么变成这样了啊!

姜折此刻的状态就是,有些人看着还在,实则已经走了一会儿了。

前有一个沧云轻衣和祁徵,现在又来一个人鱼。

姜折是真的有种想要抽支烟的冲动了。

太难了……

但是这些都是小插曲,因为时间长河上,过去时间线还在不断的具现画面出来。

———

在青桑,人鱼离开之后,少女阿折继续过着自己毫无波澜的日子。

而离开的长鱼浅,在回到她所熟悉的海洋之中后。

她曾让人去探寻过‘青桑’,但是所查的却是一些人族和人鱼之间的隐秘了。

不过后来却又因为其他的事情耽搁了她继续寻找那个她待了一年的地方。

因为青桑外界出现了一些两族的王族需要一同共商的事情。

处理起来那些事情,倒是让长鱼浅再次去探寻‘青桑’而一搁再搁。

青桑之外有了两个王族需要联合起来一同处理的事情。

但在人鱼离开后,阿折之后一人所独自又生活了三年的青桑之境内,也发生了一些事情。

作者有话说:

长鱼:心累

来来来,看预收看预收!

第132章 因她离开青桑

青桑之境

少女十年如一日的提着桶在海滩之上漫步走动着, 偶尔倾俯腰肢捡起沙滩之上的海鲜。

带着些许清凉和海水气息的微风细细的吹动着。

宽松衣裳和一头青丝散落也随风微微的动着。

如往常一般,捡足够了一天需要进食吃的量之后,少女踩在砂砾之上就准备回到小木屋。

但她刚转身, 却是看到有着一个东西从小木屋那边飞了过来。

阿折的脚步停顿下来,站在原地, 看着那个小黑点不断的朝着她靠近。

等停下之后,却是看清楚了那个飞来的是什么东西。

那是她挂在院子里面的那一块鳞片。

提着桶的少女略微疑惑了一下,她抬手便是想要拿过它。

但是那鳞片却是从她的手里瞬间朝着她身后飞去了。

阿折的手一顿, 转过身,看着身后那平静蔚蓝一片的海洋。

然后所见的就是那鳞片直接飞到了海面之上, 下一瞬, 直直的跌落进了那蔚蓝海水之中。

站在沙滩之上的阿折并未动一下, 因为下一瞬,以那鳞片跌落进海中为中心点,平静的海面之上多了一些波涛涟漪,最后直接形成了一个漩涡在哪里。

海面之上突然的暴动,直接就打乱了刚才那舒适的微风,此刻海风也瞬间变得大了些许, 吹动着少女的青丝在空中不断的飞舞着。

但是没过多久,那些狂躁和水中漩涡却又消失不见了, 海面瞬间平静了下来。

但是平静下来的清澈蔚蓝的海面之上,却是出现了一些画面,那些画面在不断的闪现着。

海如一面镜子, 清晰的倒映出了那些景象画面。

同时这一幕却又尽被站在沙滩之上的少女尽收眼底。

那画面之中的景象并算不得宁静平和,相反, 处处充满了血腥杀戮。

那是在一个战场之上,人族和人鱼一族在厮杀着, 最后画面一转,又看到了两族站在了统一的战线之上,一同对抗着对面看的不是太过清楚的敌人。

但是让少女所注意到的是,那些画面之中都出现了一个人。

她看到了自己养了一年,然后离家出走的那条鱼。

那些画面最后定格在,那条思想比其他鱼还要复杂的鱼,她最后会死。

死在一个战场之上,漂亮的银色鱼尾伤痕累累,鳞片也会脱落。

其实不止是会死她一个人,那个战场之上,会死很多人,有人鱼族,也有人族。

镜海之上的那些画面消失之后,刚才落进了海里的鳞片安静在那海水之中不动了。

所有的一切来的突然,但是却又消失的干净。

海滩边又恢复了之前那平静宁和的样子,好似刚才的一切都是旁人的幻觉一般。

……

踩在砂砾站在海滩之上的少女却是对此安静而微微蹙了一下眉。

眸色平静浅淡,她看着好似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反应。

但是此刻她的脑海中想的却是自己养的那条鱼,她会死。

而且自己喜欢的那银色漂亮鱼尾也会变得染上鲜血。

所以反应浅淡的少女,蹙了眉心。

皓腕轻抬,温凉的指尖落在自己隐约不适和发烫的眉心之上。

下一瞬,她把那落在海中的鳞片召了回来。

温润的鳞片入手,少女微微低头看着那银色鳞片。

她略微的歪了一下头,好似在思索着些许什么。

“因果……预言……”

“原来真的不能够轻易和旁人沾染上因果,鱼好像……也不行。”

少女轻声的说到这里时,她好似略微的轻叹了一声。

看来当初随手捡回家的鱼,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和她牵连上了因果关系了吗。

拿着鳞片,少女微微蹙眉之中好似有着些许纠结在其中。

“可师父说,不能够轻易离开青桑的。”

不离开青桑,刚才所自主无故预言的那些,必然是会发生的。

可是离开了青桑,一旦插手了外界之事,届时因果就更加的理不清了。

现在与她有因果的也就只有一条鱼。

出了青桑,到时候可能就不止是一条鱼了。

可不出青桑,她养的鱼就会死。

……

站在海边的少女,第一次遇到了如此纠结的事情。

这些事情,都是她之前未曾遇到过的,看起来有些复杂。

最后少女看着手里的鳞片,微微的叹了一声。

“师父说过,所预言之事,皆是命数如此。”

既是不可更改的命数,那她离开青桑,好像也无用。

少女看了那鳞片半响,最后还是收了起来,她提着自己装着海鲜的桶转身向着木屋走去了。

刚才之事,好似未曾对她造成半分影响,她还是继续该干嘛干嘛。

只不过那一片被她收起来的鳞片,却未曾在挂在院子里面了。鲜著富

……

可是从那天之后,少女整个人是肉眼可见的变得更加的沉默和安静了下来。

为什么呢?

因为每一次她去海边,那平静的海面之上,总是会出现预言的画面出来。

有她养的鱼,也有她不认识的人。

但是她养的那条离家出走的鱼出现的次数明显更多。

就算是她不去海边,去其他的地方,有些一闪而过的预言画面,也同样是不间断。

坚持每天自主的预言一件事情出来。

就这样连续的持续了半个月后,少女的安静淡然之中,还多了一些疲乏在里面。

这任谁被这些预言连续骚扰这么久,也会觉得精神层面疲惫的吧。

——

站在院子里面,看着已经又被她挂在院子里面那棵树上的鳞片。

穿着单薄睡衣的少女,皓腕轻抬,纤细葱白指尖捏了捏眼角鼻梁。

天还没有彻底的亮起来,但是因为在睡梦之中的那一则预言之后,她就被吵醒然后再睡不着了。

放下手时,看着散发着莹莹光泽的鳞片,少女浅叹了一声。

“这就是师父说的,没办法在剪断或者是放一边的因果吗?”

她不离开青桑,因果仍旧会留在她的身边,不理会,也对她产生影响。

阿折是有些疑惑的。

她和那条鱼之间,真的就有那么深的因果纠缠吗?

就因为她养了她一年?

少女疑惑不解,但是那些预言却又时刻影响着她,这是之前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最后少女在院子里面看着那一块鳞片站了良久,一直等到太阳出现之时,她这才转身走进了屋子换了一身衣服。

今天继续着昨天的事情。

但是第二天上午的时候,阿折却是提了一大口袋朴实无华的海鲜,还用一个小背包装了几套换洗的衣物,拿了一些师父之前留下的些许钱财后,她就站在了院子里面。

少女的反应仍旧是浅淡平静无波的。

但在院子中的少女却是在想。

师父说非特殊情况不能够离开青桑,但是如今预言在她,这也算是特殊情况了吧?

少女反应平淡的直接划开了自己的掌心,召唤出青桑空门。

空门现时,阿折放下手,也并未有什么犹豫。

有时候,因果就如同一条线,当初做了什么决定,后面就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

一切早已注定好了。

预言不断,说明,她该离开青桑了。

少女直接就提着那一个袋子,然后向着那空门走了过去。

———

而同一时刻,在青桑之境外面。

作为人鱼王族,海洋之主的长鱼浅,她离开了海洋,前往了一处海洋和陆地相交尽头的一个偏僻战场之上。

从她离开青桑到现在,已经三年过去了。

但是有关青桑之事,这三年之中,她也让人去查清楚了,王族之中的族老前辈们,也告诉了她一些之前她不清楚的事情。

在青桑之外,青桑不叫青桑,而叫界外。

界外之人的存在有点太过于久远和遥远了。

只知道界外的存在是一个谜,里面的人也是一个谜。

她们从不出现在界里,也从不参与两族之间的任何事情,除非是到了什么必须要请她们出手的大灾难时,界外之人才会有守界者离开青桑。

……

长鱼浅并未把自己去青桑待了一年多的事情,甚至是还遇到了一个守界者的事情告诉她们。

不过在听说了有关青桑的事情之后,长鱼浅在想,那个看着纯粹白的如一张纸的少女阿折,会是守界者吗?

完全看不出来。

而且,那个青桑只有她一个人生活在哪里,根本就没有第二个人了。

所以那到底是不是那些王族前辈所说的界外青桑,长鱼浅不太确定。

但是她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寻找一个真相了。

因为青桑之外的一些事情,已经足够她忙了。

作为一个刚成为海洋之主的统治者,长鱼浅要忙的事情太多了。

而她出现在这边这个偏僻的战场之上,是因为人族帝国王族那边带了一支军队过来,而领军之人是王族的人。

对方过来这边的意图不明,加上那领军之人是人族帝国帝王之子。

刚好在这边处理完了一些事物的长鱼浅就一并过来看看了。

……

所以最后两族之人,就在这边战场边境,隔着一条界线对上了。

不过让长鱼浅那清冷面容之上略微蹙眉的是,她看到人族那边领军来这里的王族之人,是长亭挽,而且还早已被王族选定为了继承人。

而她的母亲,就是如今在位的人族帝王。

不过这位人族帝王也是一个有趣的人,虽然长亭挽是她培养的继承人,但这个孩子并不是她生的。

如今超凡力量强盛,科技也是鼎盛发达,这个孩子是用了科技和超凡力量在体外培育的血脉。

而这种生养孩子的方式,在这个世界之中很常见。

只要血脉强大,实力超群,还有钱财支撑,科技孕育一个自身血脉很容易。

很多家庭,都已经不在是人为生育了,而是交给了科技。

毕竟血脉强大者,想要通过自然孕育一个血脉孩子是有些困难的。

……

之前长鱼浅还同样与她是继承人时,曾经见过一面。

长亭挽,她的王族血脉是极为恐怖的,天赋实力,甚至是成长,都堪称人族妖孽。

而她的体内不止是王族基因血脉序列,另一半基因血脉也是来自人族之中的一个强大的家族,也是长亭挽的另一个母亲那一边。

可以说,这样一个从被孕育开始,就已经是站了很多人无法触及的巅峰之上了。

而这位继承人,也明显是认识这个已经与她母亲同等地位平齐而坐的海洋之主。

双方站在那一条界线对面,上方对峙着。

而长鱼浅和长亭挽各自凌空矗立在半空之中。

看着对面的长亭挽,长鱼浅眸子微微的眯了一下。

上一次见对方,已经是十多年前了,那一次相见,各自都还稍显青涩。

但是这一次相见,她总觉得这人给她一种略微熟悉的感觉。

对上那一双暗金色的瞳孔,不知道何为,她的脑海之中却是闪过了另一道身影。

但是于她对面之人,却是手中直接凝聚出来一柄长枪。

长亭挽看着有些沉默寡言,她只是看着长鱼浅:“切磋一下。”

她并未说两军之间大规模的动手,而是直接直接说了切磋。

若是切磋,那定然不涉及两族之间的争斗,影响也不会那么大。

长鱼浅刚想要出声,但是一道轰然炸响起来的声音动静却是吸引了双方的注意力。

大地震动,也有了开裂的痕迹,这让长鱼浅两人都皱了眉。

“离开地面。”长亭挽低喝一声。

长鱼浅也动了一下手,下一瞬,原本还在地面之上对峙的上方,也是以极快的反应登上了飞船。

两族之人刚上飞船,那地底之下就裂开出来了好些深渊裂缝,而且还有着一些如骷髅一般的异鬼从里面爬了出来。

这些异鬼个个爬俯在地上,凹陷的双眼赤红。

爬出来之后,就直接开始毫无区别的攻击起了两族。

这些异鬼出现的莫名,离开青桑三年,长鱼浅就是因为和人族那边协商与共同处理此事才会耽搁她那么多的时间。

——

刚才对峙的两族,此刻有事瞬间站在了一个战线之上。

长鱼浅和长亭挽各自为战,战舰之上的攻击也在不断的扫射。

但是这一次出现在这边的异鬼,好似格外的强大,杀不死,死了也会马上复活过来。陷住福

就算是砍断下半身,上半身也会继续爬。

不死不灭为异鬼。

长鱼浅的海洋血脉之力,几乎是瞬杀那些异鬼,但是却还是避免不了被那么多的异鬼进宫而受了伤。

她如此,长亭挽亦是如此,而且还要更显狼狈。

长鱼浅眉心微蹙,这里的异鬼,和她们之前所杀的异鬼很不一样。

最后她的视线落在了长亭挽的身上。

“你带人来这里做什么?”她的语气冷淡,带着一些压迫的质问。仙朱腐

她在怀疑,长亭挽是不是知道这里的情况。

刚被异鬼砍了一刀的长亭挽闻言则是皱了眉,她沉默了一下,最后还是道:“来找一个人。”

找人?

“这里是两族战场,什么人能够值得你一个帝国继承人来这里亲自找。”

长亭挽看了她一眼,只说了一句:“这里是距离界外最近的地方。”

长鱼浅那清冷的脸上倒是多了些许的意外,她看了一眼一副孤僻寡言的长亭挽。

长鱼浅倒是有着不少的疑问,但是显然,这个时候,也不是她去探寻这些时候。

这些异鬼,才是她们现在需要面临的危险。

手中海洋之力绞杀异鬼,这个两族战场,是彻底的变为了两族和异鬼的战场。

——

后来啊,在那个战场之上,已经成为了海洋之主的人鱼,她又看到了那个喜欢她鱼尾的少女。

那一天,不论是自己出现在那战场之上,还是那些异鬼突现,亦或者长亭挽。

可是这些意外,都没有那个依旧身穿着亚麻色衣裳,神色浅淡无比的少女出现在哪里时来的意外。

三年过去,那人没有任何变化。

她就那样毫无征兆的就出现在了哪里。

而她的出现太过于突然,长鱼浅都愣在了原地,更加不要说其他人了。

因为青桑空门是直接出现在了半空中,少女从其中走出来时,所看到的就是两族和异鬼相互厮杀的场景。

……

在那个战场之上,长鱼浅都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

而那个少女走出来时,扫了一眼周围,最后视线直直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后来,那个被长鱼浅断定是一个极为普通之人的少女,却是抬手轻轻的接住了一只异鬼挥舞过来的刀。

她看着她,然后淡淡的说了一句:“都和你说了,离开青桑你会受伤的,阿浅,你是我养过最不听话的一条鱼了。”

……

而踏入进青桑空门,转眼又出现在这里的阿折,也或许是未曾预料到。

刚出青桑,所见的就是这样的场面。

情绪反应在淡的阿折,也是微微的愣了一下,不过让她愉悦的是,一离开青桑,竟然就那么碰巧的遇到了她养的鱼。

虽然阿折知道这是因为她和人鱼之间所牵扯的因果有关,但是刚离开青桑,就被空门传到了人鱼的身边。

但不可否认的是,遇到自己所熟悉的鱼,她还是开心的。

不过在看到人鱼受了伤后,少女最后才会这样说了一句。

而她说完那一句话后,刚才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的长鱼浅,下一瞬,她的气息就略微的浮动了一下。

耳根子薄红,看着与自己距离极近的少女。

确定了,熟悉的配方,这根本就不是她的幻觉!

长鱼浅微微抿着唇瓣,甚至是都察觉到了其他人鱼那略显疑惑和惊讶看向她的眼神。

“你、能不能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些话!”

少女疑惑看她一眼,又看了一眼周围,点头。

“知道了,那以后单独和你说。”

长鱼浅:“……”

她是这个意思吗?

长鱼浅的脑子都懵了一下,最后把这些事情放在了一边,然后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女。

“你怎么离开青桑了?”

她记得,她说过自己不能离开青桑的。

阿折眨了一下眼,诚实的说着:“想你鱼尾了。”

长鱼浅:“……”

如果不是地方不对的话,长鱼浅的脸恐怕都要红了。

清冷平静的心湖,都因为这个干出现的人,短短两句话,而又起了波澜在其中。

相隔三年,又再见,少女阿折还是那个少女阿折。

轻易的就能够让当初搁浅在青桑海边的人鱼破功了。

什么清冷冷淡,在少女的面前,这些都如同虚设。

在她眼里,面前这个人鱼不是什么海洋之主,她是她养的鱼。

……

在长鱼浅心绪起起伏伏波动不止的时候,面前的少女却是把手里提着的那一个大袋子递到了她的面前。

“给你带的鱼食。”

人鱼脸红了,格外的难为情,手上动作却是利落的接过了那一个用树皮编织而成的大口袋。

阿折:“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她说完后,转身就向着那些爬行在地上的的异鬼走了过去。

这些异鬼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刚才还个个凶悍的样子,现在却是都好似被施展了定身术一般。

然后长鱼浅包括其他没有说话的人,都看着那凭空突然出现的少女在一个异鬼的面前半蹲了下来,随后拿起了一根小木棍戳了戳脚边的一只异鬼。

“长得挺别致的。”

少女戳了半天,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提着鱼食的长鱼浅:“……”

其他人:“……”

等到少女扔掉手里的木棍站起来时,那些嗬嗬着的异鬼却是直接以她为中心,然后化为了齑粉消散在了空中。

转过身时,她看着人鱼:“阿浅,你好弱啊,连这些被浊气侵蚀长得别致的小东西都打不过,让你待在青桑,你偏要离家出走。”

长鱼浅:“……”

今天突发的意外太多了,长鱼浅那清冷的脸上都滚烫的热度根本就降不下去。

她甚至是都能够感受到其他人那看向她时那格外微妙的眼神变化了。

长鱼浅咬了一下唇瓣:“你、你少说两句行不行,算了,我们先离开这里。”

长鱼浅也不想一只待在这里接受他人的视线洗礼。

走到阿折的面前,就要把人带走。

放任阿折一个人在外面,她不放心!

各种意义上的不放心!

……

“等等。”

一直没有出声的长亭挽出声了。

不过她的视线却并未看长鱼浅,而是一直在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在战场之上的阿折。

长鱼浅微微转头视线看向她。

站在她面前的少女也神色平淡的看了过去。

而站在人族最前面的长亭挽,她则是直接往前两步,左手放在自己的右边胸口前。

“人族长亭挽,见过守界者。”

长鱼浅微微的眯了一下自己那一双幽蓝眸子,她看着人族的这个继承人。

在这一刻,她或许是知道,为何觉得这个人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了。

最后她的视线落在了站在自己身边的少女身上。

而阿折也是安静的看了一眼长亭挽。

“长亭挽?”

长亭挽放下手,点头,她看着阿折,那一双暗金色眼眸之中好似有着别样的情绪在里面。

但是阿折看到她时,却没有什么反应。

“你找我的缘由,我已经知晓了。”

“预言已现,青桑始,深渊终,你们所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的。”

她说完之后,转过头看着一直盯着自己看的人鱼:“海洋之中,是不是有很多和你一样的鱼?”

长鱼浅:“……”

刚才降不下来的滚烫热度,在这一刻,好似什么都被冷却了。

她幽然看了问出这个问题的少女一眼。

感情她惦记的,就这些是吧?

“以后不许问这样无理的问题!”

阿折是有些疑惑不解的:“为何?”

人鱼冷漠脸:“没有为何!”

看着她突然又变了脸的样子,少女疑惑退去,然后点了一下头。

“我知道了,阿浅怕我多养其他的鱼,你会失宠?”

“阿浅放心,我只会养一条你这样的鱼。”

“毕竟养你一条就很费心思了,在多养一条,忙不过来。”

长鱼浅:“?”

长鱼浅:“……”

哪怕是过去三年,她也仍旧是跟不上少女那不知道在那个频道上的节奏。

长鱼浅别说耳根子了,她是连那白皙的颈脖都有些隐约泛着粉红的趋势了。

她抬手,直接就清冷且面无表情的捂住了少女的那一张嘴。

真的,她怕少女在说下去,今天的海洋之主的颜面,就要在这里丢尽了。

她甚至是感受到了身后那些人鱼落下她身上那略显灼热八卦的视线了。

少女阿折对于有些事情反应迟钝,这不代表,从小生长在海洋之中,一出生就被当做海洋之主来培养的她不清楚。

过去哪怕她的日子过得在如何的清冷清贫,但是成年人鱼之间的事情,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在人鱼一族,少女今日这一番话所言所代表的是什么意思,长鱼浅可是在清楚不过了。

——

后来,长鱼浅把第一次离开青桑,还给她带了‘鱼食’出来的阿折带去了海洋之中。

长鱼浅知晓少女身上或许有着很多的隐秘,但是她也并未去过问过。

她倒是带着少女去了海底不少的地方。

青桑之外的海底世界,要比青桑之境内的海底世界大很多,也有很多的不同。

不止是在海洋之中,也曾带着从未离开过青桑的少女去过陆地,见识了很多她之前未曾接触过的事物。

在人鱼带着周身气质纯粹干净的阿折见识着青桑之外的世界时。

长亭挽则是回了都城,一回去,她就先进了王廷,去见了帝王,她的母亲。

……

在一个宫廷大院之中,帝王听完了她的表达之后。

双手背在身后,那一双和长亭挽极为相似的暗金色双瞳看着远处,她在想些什么,站在她身后的长亭挽却并不知道。

她只问了一句:“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

帝王声音带着一些低沉和岁月沉淀下来的韵味悠长在其中。

长亭挽闻言则是愣了一下:“抱歉母亲,我、不知道。”

当时海洋之主把人带走,她还没有来得及询问。

帝王指尖微微的动了一下,不过等在这里的长亭挽还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一道要略显柔和的声音却先响了起来。

“阿挽刚回来你就对她这么严厉做什么。”

长亭挽看向身后长廊之上走来的人:“阿娘。”

走过来的女子,面容有着和长亭挽几分相似,但是更显成熟韵味。

被唤阿娘的女子则是笑了起来,而帝王也转过身来。

三个人站在一起,长亭挽看着略显青涩,而另外两个女子则是美的各有气质与成熟,长亭挽好似综合和两个人的优点生长的一般,与两人都有着些许相似。

“阿挽先下去休息吧,晚上我们一家人吃个晚饭。”

长亭挽点头,微微的行了一礼,她脚步一转就要准备离开时,最后又停顿了下来。

她看着面前那两个成熟的女子,略显冷然的脸上多了些许的纠结,但是最后还是出声道。

“她、她好像和海洋之主长鱼浅的关系很好。”

“两人之间的关系,有点、有点暧昧……”

想到那个突然出现的少女,和长鱼浅说的那些话,长亭挽的神色就略微的微妙了一下。

当时她可是把长鱼浅那明显脸红和羞赧惊慌的反应看在了眼里。

可以想象,一个对外清冷又冷淡的人,突然脸红惊慌的样子,对旁人会造成多大的震惊吗。

其他人有没有被震惊到长亭挽不知道,反正她当时是意外了。

所以长亭挽才会用‘暧昧’两个字来形容。

说完后,她也不管这两位母亲是一个什么反应了,行了一礼,就离开了。

——

而守界者离开青桑的这个消息,人鱼王族这边和人族王族这边都得到了消息。

王族基因血脉序列传承要更加古老久远,知晓一些很多贵族和普通人都不太知晓的事情。

对于青桑和守界者这些事情来讲,其实这也算得上是两族之间的一些共同隐秘了。

特别是人族这边,在得知守界者出世之后,就先去了人鱼族这事儿,王族之中有着不少的成员上书帝王,让人派遣人去把守界者迎接到人族来。

毕竟此次是人族王族这边先去界外,然后准备请青桑守界者出世,镇压这些突然冒出来的那些异鬼的。

因为族内有人预言,异鬼一事,还需青桑之境的守界者出手。

若是青桑坐视不理,那对他们来讲,就是一场度不过的浩劫。

但是那些王族不知道的是,帝王这边,是很早就先联系了人鱼王族那边,更加准确的来讲,是联系上了长鱼浅。

但是长鱼浅那边一直没有什么反应。

——

在人族王族这边着急的时候,这边忙里偷闲空出时间带着少女阿折到处吃喝玩乐的长鱼浅。

最近却是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

她发现那个情绪比她还要寡淡无波的少女,竟然是一个不能沾酒的体质。

就连酿造的煮汤圆的米酒吃了,那白皙的脸颊之上都会染上红晕。

清澈的眸子染上醉意之后,看着就更显的呆呆愣愣像个木头一样。

虽然看着呆愣像个木头,但是却并不显得安静。

她会牵着人鱼的袖子,然后用那清澈明亮的眸子看着她。

会口齿清晰的说:“阿浅,可以看看你的鱼尾吗?可以摸摸它吗?喜欢你的尾巴。”

每一次,人鱼都会闹出一个大红脸。

甚至是海底人鱼王族宫廷之中,不过短短几日的时间,不少的人鱼看向两人的眼神都格外的微妙,甚至是还有一些八卦议论声传到了长鱼浅的耳中。

她长鱼浅,海洋之主,是一条有主的鱼了。

听到那些议论八卦时,清冷如长鱼浅,心底升起来的异样感,是怎么都压不住。

……

后来,长鱼浅也曾认真的问过这个第一次离开青桑的少女。

问她,为何会离开青桑呢?

她不是说自己不能够离开青桑的吗。

但少女回答的是:“那是之前,和现在不一样了,我也想看看阿浅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这个回答,是让人鱼内心有些喜悦的。

很是很久很久之后,人鱼才知道,那个思想纯粹干净的少女,第一次面不改色的骗了她。

因为她说的并不是真话。

而这一骗,就骗了好久好久,久到长鱼浅一想起,她总会陷入梦魇之中。

——

后来,刚出青桑的少女,在人鱼族也并未待多久。

因为青桑之外有着一些突发的变故,人族帝王那边想要以私事联系长鱼浅,但是这边长鱼浅并不回复。

所以后来人族帝王索性直接以公事促成了两族之间的那一次商谈碰面。

那一次碰面,阿折也去了。

她露面之时,人族王族那边倒是有不少人惊疑了一下。

因为这位青桑界外守界者,她与人族继承者长亭挽有着几分相似,或者也可以说,是和帝王长亭瑜和千里冬至大人相似。

可能唯一不同的是,少女周身气质看着太过干净,而且情绪反应极为的平淡。

当时长亭瑜和千里冬至的视线,则是第一时间就落在了和长鱼浅并肩走进来的她身上。

对于那些打量探究的视线,少女没有什么反应。

她只是安静的随着长鱼浅落座,然后听着她们商量探讨如何清除那些异鬼。

而阿折从未出声插嘴过一次。

人族那边倒是有人坐不住了,有些蠢蠢欲动的想要和她搭上话,但是一看到长鱼浅和自家陛下还在说话,他们又忍了下来。

最后倒是一直盯着她看着的千里冬至先出声询问了。

“还不知大人名讳。”

这话一处,这里安静了下来,然后所有人都把视线落在了那个坐在长鱼浅身旁的少女身上。

长亭挽和长亭瑜也把视线不动声色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而长鱼浅则是微不可查的动了一下眉尾,她没出声。

被自己养的鱼反过来养了的少女,原本在安静吃着长鱼浅准备的小零食,一边有些走神的想,待会儿午饭吃什么的阿折。

她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这是在和她说话。

最后还是长鱼浅略微有些无奈的伸出手戳了一下她的手臂。

少女微微转头疑惑看着她:“结束了?今天中午吃什么?”

长鱼浅:“……”

长鱼浅无奈,最后还是维持着自己那为数不多的冷淡无多的颜面样子,微微的放低声音道。

“千里大人在问你叫什么。”

少女好似顿了一下,随后慢吞吞转过了头,视线落在了人族那一方,最后视线锁定了一个气质看着柔和的女子。

那一双墨瞳所对上的也是一双显得亮丽柔和的墨瞳。

但是阿折却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在那些人的注视下,她说了一个字。

“折。”

千里冬至温柔浅笑:“折大人是饿了吗?这会谈也要结束了,不若我带折大人先去吃点点心如何?”

“不用了。”少女微微的摇了一下头拒绝了,随后又道:“异鬼出现,是因青桑浊气外泄,之前我并未探查到,算是我失职,对付那些异鬼的方法,待会儿我会告诉你们。”

后来,这一次带有别样目的的一次会谈,就在少女这一句话中结束了。

……

离开之后,人鱼其实到有不少疑问想要问身边的少女。

但是最后,那些疑问却又没有在问了。

心底或许早有猜疑,只是需要一个确切的答案而已,但是好像,也没有必要了。

不过她唯一疑惑的是,这个年轻的青桑守界者,她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得到人族王族那边的特别关注吗。

但是对上阿折那一双清浅淡然无波的眸子,长鱼浅觉得那些疑惑,好似也不止是疑惑了。

因为她觉得,这个看着纯粹干净性格有点呆的少女,她其实是什么都知道的。

知道,但是不怎么在意。

只因她是青桑的守界者。

作者有话说:

是有主的鱼

来来,看预收看预收!!

第133章 此后,再无青桑

比起陆地之上超凡发达科技的城市, 在青桑之外的阿折,还是喜欢住在更为自然的海边,就和在青桑里面的环境一般。

其实那一次少女离开青桑, 待在界里的时间也并不长久。

她只在青桑之外待了三个月。

在那三个月里面,她的生活好似和在青桑之中并无什么两样。

当时的长鱼浅以为, 少女是真的因为好奇外面的世界,所以才会出来看看,顺便解决一些青桑之外所遗漏下来的历史问题。

但是她过了很久很久才知道, 那个看似什么都不在意的少女,好似永远游离在世俗之外的人, 她做了很多事情。

作为青桑界外的守界者, 她的能力是预言, 预言之事,极为既定的事情,不可随意插手扰乱那些预言到的事情。

因为这样,会让自己背上再也无法斩断的因果命数。

而阿折她虽然不在乎人间事,但是她有着一颗玲珑心。

她能够看透万物,预言未来, 作为一个本该戒律清规红尘之外,不该与任何人沾染上丝毫因果的人。

她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地方, 出手了一次,改变了她之前在青桑之境内所预言不可更改的命数之事。

在那一个预言之中,两族会因为共同抵抗异鬼, 最后会死很多人。

长鱼浅会死,长亭挽会死, 强者纷纷陨落,两族会陷入凋零之中, 而异鬼最后,还是会反扑过来。

这是她们命定的命数。

但是阿折出手了,扰乱了她们那既定的命数,异鬼未曾形成大势之趋,她们也还或者,异鬼也被两族不断的压制。

可阿折却因此受到了反噬。

这是她扰乱命数预言所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所以最后,受了反噬的阿折,她一个人安静沉默的写下了一封辞别信。

她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而是自己独自一人回了青桑。

青桑界外,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去的,起码在长鱼浅和千里冬至她们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去见这个人最后一面。

作为守界者,不可踏出青桑,这是守界者要遵守的规定。

此一别,她们根本不知道何时才能够在见到对方,或许,终生都无法在此相见了。

因为她们并不能够去青桑,甚至是连青桑在哪里都不知道。

哪怕是无意去过青桑一次的长鱼浅,她也曾去了距离界外最近的地方,想要在去一次青桑,可是,不行。

她根本就感应不到青桑半分,也得不到回了青桑之后的那人的半分回应。

——

后来,异鬼之事解除,两族之间倒是又起了纷争。

在长鱼浅所知的事情之中,那个连告别都不曾说一声就离开的少女,她来的突然又悄无声息,离开,也离开的让人觉得格外安静。

在长鱼浅以为,自己会成为守望者,然后此生恐怕也在不会见到那个性情有些呆呆,但是却又干净的让人不忍她染上半分污渍的少女时。

五年之后,在人族和人鱼族纷争最为激烈,甚至是连王族都出动了的动荡之中。

那个消失了五年的少女,却又那样如第一次一般,悄然无息的出现在了她的身边。

她一如既往的浑身干净,眼神清澈无半分杂质在其中。

在那战场之上,她朝着浑身浴血的她伸出了手。

长鱼浅是怔愣的,也有些生气的。

觉得这人总是这样,她说来就来,她说走就走,什么都不牵挂,什么都不会放在心上,只留下想要忍不住牵挂的她们。

当时的人鱼,是想要硬气的拍开那一双手的,但是对上少女那一双眸子,她的手倒是先鬼使神差的落在了她那白皙的掌心之中。

而那个好似未曾改变分毫的少女,则是左手落在了自己的左眼之上,闭眼,等到在睁开眼时,从那指缝之中,一只极为璀璨深邃却又平淡的暗金色瞳孔显露了出来。

她看着人族的军队,只平静的说了一个字,退。

原本是人族王族那边成员带队的人族大军,后来退了,退的极为干脆。

后来,后来这个又再一次的离开了青桑的人又做了什么呢?

———

在时间长河之上。

看着那些过去时间线具现出来的画面,长鱼浅神色冷淡一片,那一双深邃的幽蓝瞳孔之中多了些许的阴霾在其中。

画面还在不断的继续,赫连南枝她们看到后面的画面后,都是动了一下眉尾。

然后视线落在了长鱼浅和祁徵两人身上,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连秦绾她们也是阿巴了一声,看向长鱼浅和祁徵的眼神格外的怜悯又带着同情。

能够遇上姜折这一款‘喜欢的人’,真是她们的‘福气’,各种意义上的那种。

遇上姜折,她们都不知道,该说祁徵最惨,还是长鱼浅更惨。

哦,可能还要加上一个还没有出来的沧云轻衣。

一个被她亲手捅了一剑,一个被她完全抽取了生命力,至于长鱼浅……

只能说,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你看当初那海洋之主,是不是像极了当初的光精灵祁徵呢。

清冷却又温柔,那个不染尘埃的少女,在哪位海洋之主的面前,总是有着格外多的特权。

甚至是对她的宽容度一低再低。

真的是要多纵容宠溺就又多纵容宠溺。

甚至是在少女说想看她鱼尾,然后摸摸鱼尾时,清冷的人鱼也总会耳根子薄红的纵容她的无理。

甚至是看向少女的眼神也是分外的温柔。

可是吧,这样一个清冷却又温柔的人鱼,秦绾她们都不知道,当初那个一看好似没有七情六欲的少女,是怎么做到那样一脸平静平淡的样子下得了手的。

秦绾她们唏嘘,看向姜折和长鱼浅她们的眼神格外的微妙。

这什么情情爱爱,果然是世间最毒的毒药啊。

偏生,还根本没有解药。

不过喜欢上姜折这么一块木头,秦绾她们是真佩服这些人的勇气啊。

但是转过头看了一眼姜折那清隽绝色的脸,还有她往日的那些人格魅力。

算了,别说祁徵她们了,她们看多了,恐怕也会喜欢上的。

一个人的魅力,有时候也不止是体验在她长得好看上,而是在各方面。

秦绾内心啧了一声。

祸害啊。

而安静的姜折,在接受到秦绾那视线时,她疑惑了一下。

作何这样看她?

———

后来,这个第二次离开青桑的少女。

她对长鱼浅的态度一如既往,好似那过去的时间,并未让两人之间有何生疏与陌生。

不过这一次,少女阿折倒是第一次主动的插手了两族之事。

她和她说:“阿浅,两族纷争,从此之后再也不会有,我想让你当一条无忧无虑的鱼。”

人鱼当即红了脸,偏生面前的少女却还抱住了她,抬手揉了一下她那一头柔软的亮银色发丝。

“等我,阿浅。”

被抱住的人鱼有些不好意思,耳根子薄红,清冷的脸上也好似摸上了一层粉色腮红在其上。

她嗯了一声,伸出手推了推少女的手臂,想要退出这个有点让她留恋的怀抱。

“知道了。”放轻了声音回了一句。

之后,少女带着些许浅笑的放开了她。

在长鱼浅那略带着些许羞赫之中,少女上了飞船。

但是这一离开,她们却又分别了一年。

人族和人鱼一族的摩擦纷争确实是没有了,但是之前被阿折处理过的那些异鬼,却又是从深渊之中爬了出来。

异鬼的威胁太大,最后长鱼浅和少女阿折各自站在了一个前方战线之上,抵御那些突然从深渊之中爆发爬出来的异鬼。

分别一年之后的那一次相见,长鱼浅是期待欣喜的,但是后来,她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她那一份期待欣喜,还有心底难言的愉悦,最后会被亲手带给她期待的人踩碎了。

——

那一次相见,是阿折从前方战线之上来到了海洋这边。

两人是在那蔚蓝澄净的海面之上见到的。

见面前,长鱼浅还在想,可以带少女去何处走走。

但是等到真的见面之后,两人踩在那一片蔚蓝海面之上,像是走在陆地之上一般。

少女见到她时,倒是主动的伸出手拉住了她的手,然后安静的和她散起了步。

那一刻,长鱼浅是感觉到幸福的。

可是那幸福还未曾等到太阳夕落,所有的一切,都提前冷却了。

站在海面之上,少女如往常一般,眸子浅淡的看着她。

她说:“阿浅,原来师父之前的告诫是对的,哪怕是独立世外的守界者,也不能够去轻易插手或者是改变已经所预言到了的事情。”

好似永远不会有所忧愁的少女,在说完那一句话后,她好似轻叹了一声。

她看着她,倒是温柔浅笑了一下:“原来,所有的事情,都在第一次预言之中有了结果。”

长鱼浅不太懂她这一番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这一个疑问,却是在没有问出来的机会了。

因为那个浅静的少女,对那个与她没有任何设防的人鱼出手了。

少女神色平淡无任何的变化,她就那样毫无预兆的对刚才还用着温柔神色看着她的人鱼出手了。

白皙纤尘不染的手,明明该是温柔而又柔软给人安全的。

但却是直接化为了最为伤人的利刃,徒手穿了人鱼的心口,被温热鲜红的血液染透了的指尖捏住了那一颗人鱼之心。

那一刻,发生的太过突然了。

明明该是很痛的,但是那一瞬间,人鱼却荒唐的在想,原来,滚烫鲜红的热血,也暖不了少女那温凉的手吗。

那一颗在少女手中跳动的人鱼之心,清晰的感受到了那一份温凉。

一瞬间的被重伤,人鱼甚至是都难以维持自己的双腿,最后直接幻化成为了鱼尾。

往下跌落,但是站在面前的少女却又动作温柔的接住了她的身体,然后半蹲在了那一片海面之上。

人鱼看向少女的眼神,格外的不可置信,那落在少女身后的手指指尖,凌厉的冰刃凝聚又散去,如此反复,可惜最后,红了眼睛的人鱼却是怎么都下不了手。

最后有些颓废的放下了自己的手,但是视线却是一直在看着那个神色终究是没有什么变化少女。

少女微微低着头看着她,只是平静道:“澄净的人鱼之心可封深渊,抱歉阿浅。”

人鱼脸上的血色在快速的褪去,听见这样平淡无波的话,她却是笑了。

她看着少女:“原来,无欲无求的青桑守界者,一直想要的都是我的人鱼之心吗。”

人鱼忍着痛,手落在了少女的手腕上,带着她那握着自己人鱼之心的手一点一点的离开了自己的心口。

人鱼笑的极为好看,但是那笑容之中却又好似多了些许的嘲讽。

“其实阿折不用如此的,只要是你想要,长鱼浅,都会给。”

哪怕是让她亲手取出这颗她想要的人鱼之心。

后来,那个人鱼安静的在那个她之前有些留恋的温柔怀抱之中闭上了那一双好看湛蓝深邃的眸子,就连那亮眼让少女一直所喜爱的银色鱼尾,也好似失去了往日的光泽。

抱着她的少女,则是安静的看着她失去血色的容颜。

过了好久,那个被人鱼说成无欲无求的少女眼帘微微的落了下来。

她好似叹息了一声,然后平静低语了一声。

“我有所求的,阿浅。”

……

后来,少女把人鱼放在了那海面之上,她划破了自己的掌心,鲜血流出,滴进了那因为失去心脏而空荡的心口。

好似生机要彻底断绝的人鱼,最后生机如那飞絮一般,风一吹,好似就会散去。

但是,却又始终还维持那一缕已经微不可查的生机了。

之后,身上染了鲜血的少女站起了身来,她封禁了这一片海域,最后转身走进了那显现出来的青桑空门之中。

青桑空门消失之后,谁也不知道又回到了青桑的少女做了什么。

但是那些原本还在想尽办法抵抗那些异鬼的两族,却是有很多人都看到了,那些异鬼最后如同被捏住了命运的咽喉,最后又一寸又一寸的化为了灰烬消散在了空中。

而那些从大地裂开而形成的深渊,则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消失。

所有人都是一愣,紧接着是无尽的欢呼。

——

可在所有人都欢呼的时候,人族王族那边却好似有所感一般。

特别是长亭瑜和千里冬至这两位人族巅峰者们,她们没有感觉到高兴,反而是心底升起了一阵心慌。

她们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去寻找一个人,可是等她们顺着感应找过去时,所看到的,就是让她们有些鼻子泛酸的一幕。

……

回了青桑不知道做了什么的少女,最后却是一身的伤,浑身染血,干净的脸上也多了一些血渍。

而那些鲜红的血渍,却是衬托出了少女那格外苍白虚弱的脸色。

她是从人鱼的身边离开的,出来时,也是这样狼狈的出现在了海面之上的人鱼身旁。

这是第一次,少女如此的狼狈。

甚至是一走出那空门,她的双腿就软倒了下来。

半跪在了那海面之上,指尖都好似还在不断的轻颤着。

她在哪里好似缓了好半天,最后这才跌撞的向着那个早已没有了意识的人鱼走了过去。

然后跌坐在了人鱼的身边,她微微的低垂着头,喉咙在不断的动着,一遍又一遍的压下了嗓子上涌上来的腥甜。

染血的指尖轻轻的触上了人鱼那白皙的面容之上。

看着那一张脸,性情呆如木头的少女好似有些执着出声重复了一遍她之前的话。

“我有所求的,阿浅。”

“所求阿浅,能够一直安然无虞。”

少女一字一顿好似极为认真的说着。

最后她收回自己染血的指尖,她的神色反应,仍旧是极淡的。

而千里冬至她们赶来的时候,所看到的就是。

那个一身伤痕的少女,她神色都未曾变一下。

她取出了自己那一颗不似人类一般的心脏,然后取缔了那一颗人鱼之心。

人鱼心口处的伤则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少女做完了这一切之后,一直压抑在喉咙上的那一股腥甜就再也控制不住的呕了出来。

她未曾去看找到了这里来的千里冬至她们,而是干净的嗓音带上了些许的虚弱在其中道。

“此后,再无青桑。”

亦无少女阿折。

最后那个好似用尽了所有力气的少女,则是捏了捏人鱼那漂亮的鱼尾。

“以后,要当一条心理健康的鱼。”

“按时吃饭,你喜欢的鱼食,我都从青桑弄出来了。”

说到最后的时候,少女的手好似连捏鱼鳍的力气都没有了。

“阿浅,我好累啊……”

“好像,等不到你醒来了。”

———

很多人,甚至是包括人族王族的一些成员都不知道。

人族帝王长亭瑜和千里冬至不止一个孩子,在很多年前,她还是帝国的继承人时,在如今的继承人长亭挽前,还有着一个孩子。

那个孩子并不是由科技在体外孕育的。

而是千里冬至在体内自然孕育的一个集合了王族血脉和千里一族血脉的孩子。

那个孩子,不止是当时还是继承人的长亭瑜和千里冬至所期盼的,也是当时的人族帝王所期待的。

那种期待和喜悦,不是源自权利和对血脉的继承,而是一个对新生命的到来而开心和期待的,一切的开头,都是源自那一份爱。

后来,那个被很多人所期待的孩子诞生了。

就在所有人想象着那个孩子以后长大会是什么样子的时候,也因为这个新生命的到来而充满了喜悦的时候。

长亭瑜她们未曾想到的是,那些喜悦和幸福,会在孩子出生第二天的时候全部被打破了。

王廷之中来了一个人。

一个极为出尘而淡漠的人,来到王廷之后,她从她们的手中抱过了那个孩子。

“从今以后,她不再是王族,也不是人族,她属于青桑。”

那个人,是青桑的守界者,每一任守界者,都会预言到下一任守界者的存在,守界者的出现,并不是固定的。

而那个人族王廷之中刚出生的孩子,甚至是都还未曾取名字的孩子,就那么意外和在所有人计划之外的成为了那个预言之中被选中的守界者了。

而青桑守界者,不属于人族,也不属于人鱼族,更不属于其他种族。线驻傅

青桑只是青桑,从不偏私任何一个种族。

长亭瑜她们最后的记忆之中,只记得那一双清澈懵懂的一双异瞳。

在后来,她们也曾幻想过那孩子长大了是什么样子,但是那孩子刚出生两天就被抱走了,她们根本幻想不出来那孩子长大后会是如何样貌。

唯一记得清楚的,也就那一双异色眸子了。

青桑啊,她们知道,青桑守界者,入了青桑,就在不可能离开青桑的,除非是青桑之外有着一些必须请青桑之人出手的浩劫之事。

她们,甚至是都做好了,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那个孩子第二面的准备了。

但当时的她们,却又哪里知道,很多年后,她们又在见到了那个曾经她们幻想过对方无数次长大了后是和模样的孩子。

但是所有的一切,都好似随着在那个青桑女子把孩子抱走,并且说,以后那个孩子只属于青桑之后,都变得不同了。

……

而那个被带回了青桑的孩子,则是在青桑之境内,一天一天的长大。

上一任守界者凌成为了她的师父,教她识字读书和修炼。

抓阄选名字时,当时被抱回青桑的孩子,自己选了一个字,折。

此后青桑之境内,就住了两个人,一大一小。

但或许是什么样的环境和大人,就会带出一个什么样的翻版来吧,亦或者,青桑的人,是‘祖’传且不会变一下的性格。

凌的性情也是极为的淡漠,她好似很少有着情绪波动。

而从小被她养大的孩子,也好似继承了青桑之境中的那一份淡。

从一岁两岁……再到五六岁,折和凌的生活,都是平静淡然的没有任何的波澜在其中。

幼年时期的折,哪怕是摔倒在了沙滩之上,第一次养孩子的凌,也只是站在一旁冷冷淡淡的让她自己起来。

师徒两人之间的相处虽然平静淡的没有什么起伏,但是这一大一小都是第一次当师父和徒弟,偶尔两人之间的对话,也是极致的幽默的。

日常跟着凌去海边捡螃蟹鱼虾的折,年幼时,也会有着许多的疑问。

她会顶着那一张和凌差不多清清淡淡的神色问着一些凌问题。

“师父,为何你没有螃蟹那么多的腿?”

凌:“……”

凌师父好似沉默思索了一下,然后给了小阿折一个回答:“可能是螃蟹觉得腿多了就能够跑过我们了。”

小阿折哦了一声,凌则是又说了一句:“那你为什么没有龙虾那么大的钳子?”

小阿折:“可能因为我和它种族不一样吧。”

凌也哦了一声,然后师徒两人就一边脑回路奇奇怪怪的对着话,一边提着桶捡完了食材后又转身向着木屋走去了。

也会在夕阳之下散步,然后拾捡一些贝壳拿回木屋去做装饰。

“师父,你长这么大,养过宠物吗?”

“养过。”

“养的什么?”

“你。”

“哦,那以后我也养一个。”

“哦。”

“……”

师徒两人之间的对话,总是那样的奇怪,但是却又显得那样的和谐。

可能长大之后的少女阿折,之所以会说那些每每令人鱼难为情和无言以对的话,可能也是多多少少受到了凌的影响。

这里只有一个师父,只生活两个人。

言传身教这种事情,极好的体现了出来。

可能不止是凌和折这样相处,凌之前和自己的师父也是这样相处,她师父和她师父的师父可能也是如此。

有些东西,算得上是一脉相承了。

不过就是苦了以后她们身边的人了。

毕竟都是从小培养起来的呆木头,想要改变,可能性不大。

……

后来,在折十岁那年,她的师父凌则是去做了应验所预言之事。

她离开前,还揉了一下折的脑袋:“每个青桑守界者都有着必定的命数,折,以后你也会遇到,如果可以的话,非必要,就不要离开青桑吧,这也是我的师父告诉我的。”

折疑惑了一下,淡淡的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之后,凌离开了,她离开青桑之后,就再也未曾回到过青桑。

而留下的折,她之后就一个人生活在了青桑,一年又一年,她的日子和之前一般,并无什么变化。

早起去海边捡海鲜,然后回到小木屋,看书练字,今天不断的重复昨天,明天又会重复着今天。

日子过得毫无波澜,人也淡的没有半分的起伏。

她看着好似什么都不在意,但实则,她也曾孤独过。

在凌离开后,她是不习惯的,但是最后随时时间的推移,她把孤独过成了生活。

而这样一个人乏味生活的日子,她一个人这样一过,就过了十年。

……

原本,折以为,自己会独自一人在青桑之中就这样平淡无波的过完自己这无趣的余生时。

那个有着一尾好看绚丽鱼尾的人鱼闯进了这里。

其实刚看到那一尾人鱼搁浅在海边时,折是好奇的。

但同时,她模糊的预言到了,这一尾人鱼之所以会出现在青桑,是因为之前她加固青桑封印时,引动了青桑外面的一些气流变故,所以这一尾人鱼会来到这里,其中是和她有着一些关系的。

最后,折抱起了人鱼,回到了木屋。

她对人鱼的好奇,也并不只是因为那一个模糊的预言,而是略微的有些开心,开心这一个意外的到来。

后来青桑相伴一年,那一年里,折其实是知道的。

知道这个人鱼以后恐怕对她会有些特殊,也知道她们之间的因果羁绊也许影响很深。

但是她还是把她留了下来,她也不懂为何,但,就顺心而为了。

……

后来,她一次又一次的预言到了那个和她有着因果牵连的人鱼,预言到她会死。

莫名的,折想起了凌,那个离开青桑就在未曾回来的凌。

凌说,不要去干涉预言之事,那些都是命数。

可是,她好像有些舍不得那个有着一尾漂亮鱼尾的人鱼就那样死去。

所以,她第一次离开了青桑,想要去看看,凌说的那些预言,当真是不可更改的吗。

既可预言,又为何不让他人去改动呢。

但是在人鱼毫无知觉之中,预言之事发生了,折出手了,她暗中干预了那些事情。

但是那一次出手,反噬在她身上的伤势,却是让她明白,原来,这就是扰乱命数所要付出的代价。

她知道人鱼知道了会伤心担忧,所以后来,她独自一人回了青桑。

回到青桑之后,她昏迷了一个月,气息衰弱,脸色苍白的没有丝毫的血色。

后面醒来,整个人也因为那反噬而变得虚弱了很多,在青桑之境恢复了许久才养好了那些伤势。

但是折知道,这一次之后,恐怕她和人鱼之间的因果,是再也无法断开了。

……

之后,她又预言到了人鱼,她预言到,这一次人鱼会死,死在深渊,谁也救不了她。

于是,她又第二次踏出了青桑之境。

但是第二次离开青桑时,她好像有些隐约明白了凌离开前所说的,每个守界者有着必定的命数是何意了。

每一次预言到人鱼,不如说是,那些预言的结果都在指向她。

预言到的是命定之事,是不可更改的命数。

但,那些所谓的命数,不就是想要告诉她,你和人鱼之间,只能够有一个存活下来。

你活,那么人鱼就要替你葬身深渊。

而这种二选一的结果,折未曾有所犹豫。

她选择了自己曾经养了一年的那一条鱼活下来。

青桑就是深渊,那本就是她身为守界者的责任,这种根本就不需要任何迟疑和思考的。

凌所说的命数,就是每一任守界者,都要因深渊而死。

命数,会一步一步的把她们推向深渊,推向她们早已定好了的结局。

而在这个过程之中,那些因果,也不过都是一种指向而已。

……

不过比起坦荡安静接受自己命数的凌,显然和她性格差不多的折,她其实还是有着一些逆反心理的。

如果守界者的命数是深渊,那如果深渊消失了之后呢。

所以她最后在自己既定的结局之中,平静的接受,但在这个过程里,她如之前一般,平淡而已安静的毁了深渊。

也毁了那个她生活了二十几年的青桑。

青桑之中封印着深渊,浊气既深渊,三者相辅相成。

守界者守的,就是其中的封印。

守界者的命数,也被深渊浊气所影响,所以每一任守界者的归属,都是深渊。

所以收了一点人鱼影响的折,在自己的命数要走向终结的时候,她安静的一人干了深渊。

想要用她养的鱼来威胁她,那她就拉着它一起玩完,这样对大家都很公平。

——

后来,那个安静的少女倒在了那个身体逐渐恢复过来的人鱼身上。

她来的安静,消失的也安静。

她的存在,好似就真如那一碗凉白开一般,无息而来,离开亦是无声。

她离开了,那个胸腔之中跳动着属于少女阿折心跳的人鱼醒来时,她的性情变了很多。

变得更加的冷淡冷漠了。

而千里冬至她们最后什么都没有说,而是忍着快要控制不住的情绪离开了海洋。

从此之后,人族王族一脉,在未曾踏入过海洋一步。

而在王族王廷深处的哪个宗祠之中,则是供奉起了一块无名碑,香火不断。

……

在之后,海洋之主消失了。

她去了何处,无人知道。

但是曾经有人听闻和见过,在她消失之前,她在寻找一个人。

寻找的是谁,后来时间久了,也无人知道了。

——

——

时间长河上

过去时间线如细沙流水一般闪现着,闪现完了之后,周遭全部变成了星空。

“啊,完了吗?”

“这就完了?还又看够啊!”

秦绾和魅欢一前一后的喊出了声来。

这就像是看电影一样,她们正看得津津有味呢!

察觉到那些看过来的视线时,叶柳扯了扯两人的衣袖,让她们收敛点。

“在多来几段,姜折老师的腰还要不要了?”

努力减少自己存在感的姜折:“……”

真是谢谢你们为我考虑……

但是你们不说话更好!

“不是会分身吗,多分几个,‘伤害’里平均摊了不就好了。”

魅欢和秦绾对视了一眼,两人笑的格外的贱兮兮的说着。

姜折:“……”

而赫连南枝她们则是眉尾微动了一下,视线从祁徵和长鱼浅两人的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姜折的身上。

姜折轻咳了一声,摆弄了一下自己的衣袖,然后一脸正色道。

“时间不早了,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锅还在院子里面,我怕小橘她们把它霍霍了。”

看到她那略显尴尬苦闷的样子,明清黎她们没有出声,倒是月时卿浅笑一声走到了姜折的面前。

她的指尖轻轻的落在了姜折的肩上。

“你就没什么疑问?”

感受到其他人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姜折扯了一下嘴角,身体略微有些绷紧。

她看着月时卿:“我应该有什么疑问?”

月时卿:“比如,这些过去的时间线所具现出来的事情,到底是你的经历,还是你之前的经历。”

这一句话,有着很大的学问在里面。

这是你的经历,还是你之前的经历,这是两个问题。

姜折的指尖动了一下,她自然是听出了月时卿这话是什么意思。

而其他人听见这话,也是眸子微微的眯了一下,她们看着月时卿。

不过月时卿还未曾等到姜折的回答,周围一道咔嚓声就响了起来。

那是空间破碎的声音,而她们脚下的那时间长河也好似在逐渐的消散。

在那星空之中,破碎出来了一道漆黑的裂缝。

那黑的没有其他颜色的裂缝之中,却是有着一瓣粉色桃花瓣飘落了进来。

然后好似在那微风之中,浅浅的朝着姜折飘落了过去,最后落在了她的肩上。

看到那落在肩上的一片花瓣,月时卿她们微微的挑了一下眉。

月时卿收回了自己的手,似笑非笑的看着姜折。

“看来,有人也从域外战场找到了这里来了。”

“而且,好像还有点等不及了呢。”

她口中说的那个‘有人’是谁,在场之人都是心如明镜。

明清黎和赫连南枝还有君秋蕴她们,一时间倒是觉得,今晚这里是真的挺热闹的。

而魅欢她们则是小声的哇哦了一声。

就差没有直接大喊一声刺激了。

然后还有略带着些许暧昧的眼神看着姜折那纤细盈盈一握,稍微用点力就好似会断掉的腰肢。

所以我们姜姑娘这腰,她还能保的住吗?

秦绾和魅欢这种老司机,脑子里面此刻装满了黄色的废料。

而姜折把那一片花瓣从肩上拿在了手里,她也是微愣了一下。

同时又觉得有点头疼了。

怎么办,这群人,不来是一个都不来。

一来就是扎堆的来,完全应付不过来了……

姜折心底轻叹了一声,同时在想,要不把二姜放出来算了。

她应该很喜欢这种热闹的场面。

但是在灵海之中的二姜,感应到了她的想法之后,骂了她一句无耻。

最后自己冷着一张脸,自己给自己多加了几道压制锁链在身上。

又想丢锅给她,门儿都没有!

窗户都给她封了!

就在姜折想要甩手什么都不管的时候,周遭空间则是如镜子一般,全部应声破碎了。

她们,又回到了进入这里时的那个桃林之中了。

同时,那些桃花则是漫天飞舞了起来。

这一幕很美,倒是直接吸引了刚从那一片星空空间之中出来的所有人的视线。

但同时,空间撕裂,有着一道身影从那漫天花瓣之中俯飞而落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来来来,看预收看预收!!

第134章 灵魂碎片

空间如镜子一般破碎, 碎片洋洋洒洒的飘散在空中,反射折叠出一束又一束的光芒。

漫天粉红花瓣穿梭其中,尽染了她人的眼。

一道身影踏空而出, 从远到近,从模糊到清晰, 从那些跌落消散的空间碎片和漫天的桃花之中出现。

微风荡过,吹动起了刚站在这桃林之中的所有人的青丝。

所有人都看着那一道极美的身影出现在那漫天桃花之中,最后, 向着姜折而去。

指尖捻着一片花瓣的姜折,站在原地, 略微的走神的片刻。

但是下一瞬, 青丝飞扬, 她的脚步也是没忍住的后退了一步,一只手下意识的抬起。

那道身影微微低着头,与姜折额间相抵。

而姜折的手则是落在了对方的腰肢上,那是下意识的动作。

……

两个颜值不低的女子,额间相抵,周围的气氛和两人之间的张力好似都在那一刻拉满了。

这无疑是赏心悦目的一幕。

但是明清黎她们看到这一幕时, 眼底神色微闪了一下,但是谁也没有出声。

明明大家该是隐约敌对的关系, 但是或许女子之间才能够欣赏到对方的优秀。

即便是大家明知想要争一个人,但是对于其他人,却又升不起什么嫉妒之心来。

因为对方的优秀和那一份感情, 足以让所有的嫉妒之心都被扼杀在摇篮之中。

这个从一开始,就愿意为了姜折放弃所有, 甚至是包括自己生命的女子,难以令人升起嫉妒之心来。

她们是情敌, 却又惺惺相惜。

所以看着对方如此和姜折亲近,赫连南枝她们是沉默安静的。

——

而直接跨界而来的沧云轻衣,也轻轻的落在了姜折的面前。

这个如今的人皇,沧州之主,她看向面前之人的神色,是一如既往的赤忱温柔。

“殿下。”她轻声唤着这个熟悉的称谓。仙驻府

这一刻,沧云轻衣只是殿下的沧云轻衣。

而面颊之上染上了些许桃粉之色的姜折,看着那一张熟悉,却又近在咫尺的面容,她轻声的嗯了一声。

其实两人之间也并未有何言语,只是对视着,就好似已经胜过千万了。

而站在一旁的魅欢她们则是无声的哇哦了一声。

“可以了,这里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呢。”

“或者,你们更加想要,我给你们搬张床放在这里来?”

月时卿出声打断了那一份略显安静和粉红冒泡的气氛。

这话一出,从来到这里,眼里就好似只剩下了姜折一人的沧云大人,那白皙的面容之上因为这话而升起了一些凝红起来。

这个一出场,周身气质明显要比所有人都温柔的姑娘,她看着姜折,最后好似终于反应过来这里还有很多人看着,温柔姑娘还是因为这一个打趣而不好意思了。

反倒是姜折则是无比淡定的收回了自己落在沧云轻衣腰肢上的手,抬手从她的青丝之上把落在其上的花瓣摘取了下来。

转过头看着月时卿,略显没好气道:“时卿可以自己留着用的,等我们出去了,这里可以当做你的房间。”

月时卿:“这是你的墓,你却让我当成房间,你这是在暗示邀请着我什么吗?”

姜折:“……”

这些姑娘的嘴巴,真是一个比一个的厉害。

根本说不过!

反倒沧云轻衣浅笑了起来,随后她的视线落在了祁徵她们的身上。

“好久不见了,祁徵。”

祁徵之前作为南明界一起和姜折力挽狂澜的世界意识,轻衣自然是认识她的。

也自然知晓,当初她从南明界消失是去了哪里。

当时她们两个人之间,好似达成了一种默契,一人留守还在上升中的南明界,一个则是去寻找那个她们之前都不曾留住的人。

祁徵看着她,也并没有意外,安静的嗯了一声。

不过随后轻衣也和明清黎还有赫连南枝她们打了一声招呼,显然,她也是知道她们的,甚至是知道沈青竹和江淮月她们。

赫连南枝她们有着些许的意外,不过随后也了然了。

这人关心在乎姜折,自然是对她身边的人也知道的。

不过轻衣的视线落在那个从始至终都极为安静的叶孤九身上时,她好似微顿了一下,最后却也对她温柔浅笑了一下。

……

顾今朝:“因为今晚,所以你们都寻了这么一个时间来这里吗?你们走了域外战场那边怎么办?”

她说着,视线从月时卿和轻衣还有一脸漠视的姬玖身上扫过。

月时卿:“就不许我们休个假?还是你的意思是把咱们的姬玖大人和沧云大人当骡子了?”

月时卿是知道该如何拱火挑拨离间的。

顾今朝:“就不能你是骡子?”

月时卿:“……”

有时候任何人说话,这话尽显优美艺术在其中啊。

轻衣则是笑笑,她双眼明亮温柔的看着姜折。

这种微妙的烽火硝烟,则是让秦绾她们看着啧啧有劲,就差手里那一包瓜子在哪里坐着看了。

精彩啊精彩,你看姜折那一副努力想要把自己存在感消减下去不说话的样子,她们怎么就觉得那么有趣呢。

这种修罗场,可真是刺激啊。

这里这么多人,所以姜姑娘你想要了要怎么应对了吗?

……

被不少人安静看着的姜折,也因为月时卿和轻衣,还有给她感觉有点奇奇怪怪的姬玖的到来,姜折是努力的保持着自己的那一份淡定在其中。

“那个,大家也都饿了吧?”

“不如我们先出去吃个饭?”

姜折带着一抹微笑的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一群人。

如今这戏也看完了,大家该吃个饭,然后就各自回房间洗洗睡吧!

作为今晚的当事人主角之一,姜折已经是身心疲惫了。

看到姜折那一副想要马上离开这里的样子,赫连南枝她们抿唇轻笑了一声。

而秦绾她们倒是极为捧场给力的点头附和着。

对对对,她们饿了!

所以请马上给她们换一个场地继续吃瓜吧!

而姜折对上轻衣那好似看透了她的眼神,她略微的尴尬了一下,轻咳了一声,抬手就想要直接撕裂着一个空间。

但是她的指尖刚凝聚出来一道灵力,周遭早已不在飞舞的花瓣,在此刻却全部飞舞起来向着一个方向飞舞了过去。

姜折指尖的灵力消散,寻着花瓣飞远的方向看了过去。

那是朝着那个周围充斥着煞气的白玉棺而去的,漫天花瓣,全部包裹上了那个白玉棺,甚至是连其中的猩红煞气都被包裹在了其中。

这个变故,让原本都要离开这里的所有人都顿了一下,然后转过了身看了过去。

月时卿和顾今朝她们都下意识的看向了轻衣。

而轻衣也是看着不远处那花瓣包裹着白玉棺的一幕,察觉到顾今朝她们的眼神,轻衣微微的摇了一下头。

“不是我。”

其实,她的心底也有着不少的疑惑,只不过这些疑惑她还没有来得及理清而已。

就在顾今朝她们猜测这又是一个什么意外时。

那些全部包裹住那白玉棺的桃花瓣,它们的颜色在从粉色逐渐的转变成为了桃红色,好似被那些猩红煞气所侵染了一般。

看到这一幕时,不少人都是眼皮轻跳了一下,特别是姜折,心底好似升起来了一股不太好的预感来。

下一瞬,她们就看到,那些染上了赤红色的桃花瓣全部散开了。

而显露出来的那一具白玉棺和里面满是猩红煞气的帝剑与长枪,还有那一件血衣,也都是一寸一寸的化为了赤红花瓣,然后飘散在那半空中。

它们相互缠绕飘零在半空,最后却又温柔的全部在那些桃花树之上穿梭而过。

最后等到它们全部聚合在了一起后,升在了半空之中,最后‘怦然’一声炸开。

一场别样盛开的桃花雨就这样落了下来。

但是这些花瓣雨却并未吸引到顾今朝她们的视线,而是看向了那个在空中骤然出现的画面。

和刚才那些过去时间线所具现出来在时间长河之上的画面不太一样,这个是直接出现在了这个第二空间里面。

桃花如雨,空间为镜,其上好似被那赤红桃花瓣所带起了片片涟漪,涟漪散去,画面显现。

但,画面还未曾彻底显现出来时,空间镜像涟漪还一片模糊为白色之时,一道声音,却是先在这一片空间之中响了起来。

桃林之中,听到那声音的所有人,都是莫名的怔愣了一下。

而姜折也是脸色略微的变了一下。

因为,那是一道带着极为娇而且极为诱人的喘息声,其中,好似还隐约有着些许的哭腔在里面。

那道声音,顾今朝她们可太熟悉了。

甚至是连祁徵和赫连南枝她们都极为的熟悉,无他,只因听过。

“唔……轻点……哈……”

顾今朝她们愣了,姜折脸色变了。

而那空间镜一片如水浪般的朦朦胧胧涟漪散去之后,那画面都变得清晰了起来。

那是在一个房间里,视线朦胧看不清的帷帐之中,好似有着两道模糊的身影交缠着。

甜腻娇媚又带着些许哭腔的声音时不时从其中传出来。

最后一只纤细修长好似用尽了所有力气的手从那帷帐之后搭露了出来。

那白里透红的指尖搭落在床边露出来的样子,好似极为的疲乏,但其中却又好似充满了令人挪不开眼的欲色在其中。

随后,同样一只修长好看的手从那帷帐之中伸了出来,带着些许慵懒的与那一只好似没有了半分力气的手十指相扣了起来,然后又带进了那帷帐之中。

朦胧模糊之间,一道带着些许慵懒低沉的声音好似模糊传了出来。

“好想让人……”

后面的声音消散模糊的根本令人听不清。

好想让人什么?

顾今朝她们是真的呆愣了,好半响都没有反应过来,姜折也是因为这一段画面还有那些声音而憋得涨红了一张脸。

最后,那画面变了,虽然还是那个房间,还是那熟悉的朦胧帷帐。

但是其中的动静好似停了下来。

没过多久,一只纤细,指尖泛着粉红的手伸了出来,掀开了那帷帐。

下一瞬,一道身影就显露了出来,但还不等所有人看清楚,那个掀开帷帐的人,身上就已经批上了一件单薄雪白的衣袍。

虽然没有看到其他,但是对方披上那雪白衣袍的瞬间,顾今朝她们看到了那白如苍山之巅那一捧白雪的后背肌肤之上,布满了红痕。

那让人挪不开眼的腰窝还有那一对好似要展翅飞翔的蝴蝶骨之上,红梅点点而落。

这一幕看着,就好似真的有那红梅落在了雪白的白雪之上一般。

虽然只有一瞬,后面就被那雪白衣袍所遮挡住了,但是却仍旧让顾今朝她们觉得心底莫名的升起了一些躁动之感来。

……

但是在那空间镜的画面之中,那随意裹了一件衣袍遮住了一身暧昧痕迹的人,紧咬着自己那红肿充血的唇瓣,忍着双腿的酸软无力离开了那帷帐前,然后往前走了两步。

一头青丝散落在肩上,也落在了身前。

脸上还有着未曾褪去的潮红和羞赫在其上,一只手虚虚的支撑在桌子上,一只手则是抓着腰间的带子。

泛红的眼尾,让她那一张清隽绝色的容颜之中多了一些娇与魅,好似真的如同那山间出来勾人的妖精一般。

白皙颈脖和那精致锁骨之上,还隐约露出了那些衣袍和青丝无法遮挡住的红梅。

“你过分了。”

无比沙哑又带着一些羞恼的声音在这个安静的房间里响起。

而房间里面好似安静了一瞬,随后那帷帐之后却是传出来了一道慵懒又带着些许餍足磁性的声音响起。

“那卿卿说我哪里过分?我下一次改。”

被换做卿卿的女子,指尖微微的收紧了些许,明显被这话弄的更为的羞恼了,贝齿咬着唇瓣。

“苍薄九,你……”

被惹恼的女子,沙哑着声音,有些气恼,但是在面对对方的无赖时,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似对上对方的无赖,她没有任何办法一般。

最后裹着一件单薄雪白衣袍的女子,心口起伏着,咬着唇瓣,双脚像是踩在云层之上头也不回的向着房间外面走去。

她是真的生气了。

而帷帐之中的人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也并未阻止,而是一声低语轻笑声响起。

“卿卿可真是无情啊,吃干抹净就这样离开了吗?”

软着双腿走到门边的人,听见这话,气息都不稳了,眼尾之上的红好似更加的明显了起来,被气的。

最后她一句话没有说,打开门,然后就直接走了。

但是那门在关上时,则是发出了很大的声音,听得出来,关门之人的心底有多恼。

等到她一走,房间里面却是安静了下来。

不过随后,那帷帐掀开了,而有着一个同样穿着雪白衣袍靠坐在那床榻之上的另一个身影出现了。

那人的身影一出现,顾今朝还有月时卿她们都是心底微微的惊了一下。

显然,她们是认识这个人的。

在那画面之中,那个慵懒随意靠坐在床榻之上的人,收回了看向门口的视线,而是不经意间的看向了那画面所展现出来的哪个方向。

她,在透过虚空和无视过去和未来时间线看向了此刻正在桃林之中的顾今朝一群人。

但也只是扫了一眼,最后她的唇角上扬勾起,一声轻呵声就那样低沉的响起。

随后,所有的画面尽数消散。

那一眼,极淡。

淡的好似根本就没有把她们所有人看在眼里一般。

——

第二空间的桃林里面,气氛安静的诡异。

赤红花瓣雨也下完了,那些红色的花瓣雨,落在了每一个人的身上。

但是站在原地的轻衣一群人,却是眼帘微落,站在原地安静的并未出声说一句话。

魅欢和秦绾还有柳叶她们紧张了,根本不敢在这个时候发出一点声音来。

最后她们的视线落在了姜折的身上。

而姜折那白皙的脸颊之上,泛着红晕,耳根子薄红的好似要滴血一般。

她也是有些愕然呆愣的,根本没有想到,这突然出现的空间镜画面,竟然是,竟然是……

姜折的喉咙微微的动了一下,轻咬了一下自己的唇瓣。

……

而顾今朝她们也从刚才的视线冲击和声音冲击之中回神了。

然后顾今朝转过头看着好似血槽被清空虚弱至极的姜折。

不止是她,轻衣还有长鱼浅和明清黎她们都神色幽暗两分的看着姜折。

而被看着姜折,则是指尖微微的动了,她轻吐出了一口浊气。

她并未去看其他人,而是微微抬起头,视线穿过赫连南枝她们,然后看向了站在她们之外,轻靠在一棵桃树下面的那道身影。

在那一棵桃树之下,叶孤九独身一身站在那里,她那纤细指尖之中捏着一片赤红桃花瓣。

赤红的桃花瓣,倒是衬托着她那葱白指尖多了一抹艳色。

之前的叶孤九,看着好似孤僻而又冷漠。

那么现在的叶孤九,是清孤而又傲然的。

从44异时空来到这里半年之久,当初那个看着好似青涩的少女,其实早已在不知不觉之中褪去了青涩,展现了风华。

特别是此刻,周身青涩早已不复存在,转而之是尊贵优雅,清孤傲然是感觉。

更多的,则是清绝冰冷,尊贵而又凌驾于众生之上,她是带有俯瞰众生的强大和侵略攻击性的。

明艳,漠视,其中又带着些许慵懒随意在其中。

指尖松开,那一抹艳色从她的手里飘落,随后微微的抬起头,她的视线也隔着人群安静的看向了姜折。

两人隔着空间,遥遥对望着。

而顾今朝她们也看了过去,眉心微蹙,看着这样的叶孤九,她们的脑海之中闪过了一些荒谬的想法来。

——

姜折和那一双如墨的黑瞳对视着,唇瓣微抿。

她抬手轻拢了一下自己耳畔的发丝,然后微微的歪了一下头看着气质已经和之前截然不同的叶孤九。

“我该叫你什么呢?”

“阿九?姐姐?”

说到这里时,她的唇瓣微抿,眉心微蹙了一下,好似有些纠结在其中,斟酌了语言然后又带着些许难为情道。

“还是说,你想让我叫你……奶奶?”

原本还严阵以待的顾今朝一群人:“?”

她们有些傻眼了,看着姜折。

奶什么?什么奶?

您叫谁奶奶?

这是你们之间的什么特殊情趣癖好吗?

在看到那站在桃花树的那一个年轻的女子时,顾今朝她们哑然之后又沉默了。

这一声奶奶,请问姜姑娘你是怎么喊得出口的?

叶孤九:“……”

叶孤九看向姜折的眼神,也好似略微的复杂了那么一下。

她看着姜折,随后倒是一笑:“阿折如今,性格倒是越发的活跃有趣了,如果你想叫我奶奶的话,其实我也可以接受的,不过,这种小情趣,我觉得我们可以私下这样喊,阿折觉得呢?”

她这一番话,是在对所有人宣示自己的主权。

她在告诉顾今朝她们,姜折是她的。

直白而又霸道,她的眼里,只有姜折,或许顾今朝她们,她从来都未曾放在过眼里一般。

她的骨子里,是霸道的。

而且是天生刻在骨子里面的,而她的身份,也容得下她那天生就带有的尊贵霸道。

只因,她是这个宇宙的主人,凌驾神明之上的存在。

……

顾今朝对这个女人太过熟悉了。

因为很久以前,她不止是一次跟随在姜折的身边接触过这个人……这位——苍主大人。

她对姜折的霸道和强势,之前她就已经能够窥见冰山一角了。

对于这位苍主大人,饶是顾今朝,也不敢在她面前放肆的。

她对这个女人,有着天然的敬畏。

——

而姜折听见这话,耳根子上的滚烫,根本就降不下去。

她想起了刚才那的那些画面,这让姜折的唇瓣微抿了一下,看着叶孤九,不,或者该说,苍薄九苍主大人。

“那你,还是一贯的恶劣。”

苍薄九那冷艳的脸上多了一个笑容,这一个笑容,很好看。

苍主大人,那个宇宙第一人,她能不好看么。

她和姜折比起来,两个人看着都是淡雅到至极而绝色之人,但是比起姜折,她又更显强势霸道。

“我很开心,阿折还能够记得我,虽然我猜,和我有关的记忆,你还并未想起多少。”

“只是阿折离开家门一趟,身边多了太多莺莺燕燕的桃花了,我只是,吃醋罢了。”

她在直白的表达自己内心的情绪。

姜折:“……”

所以,你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放了一段她们曾经那样暧昧的记忆出来?

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是那些模糊声音,却也已经足够让在坐的成年人们知道,那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了。

在姜折沉默安静的之后,那个站在桃花树下的人,却是看着她浅浅一笑。

她的笑,是温柔的,但是其中却又充满了偏执还有对她的势在必得在其中。

最后她先一步移开了视线,声音浅浅道:“知道为何这一具化身叫叶孤九吗。”

姜折唇瓣紧抿,她并未回答这个问题。

但是其实,她心底或许是知道的。

而苍主大人也在乎她有没有回答:“是等待。”

她看着姜折,最后指尖动了动,姜折的身影便是直接腾空然后向着飞掠了过去,最后又稳稳的落在了那一棵桃树之下,她,站在了对方的面前。

“我等待的太久太久了,久到,最后只剩下无尽的孤寂了。”

“等了你一世又一世。”

看着面前那一张精致冷艳的面容,姜折的唇瓣微微的动了一下,她的手轻微抬起了一下,但最后又放了下去。

这个时候,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像说什么,都有些苍白无力。

看到她沉默,苍薄九伸出手,指尖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所以阿折,你什么时候来找我。”她问着。

但是,她也不指望姜折会给自己一个回答,因为她知道,她回答不出来。

所以,苍薄九的手指落下了,她的脚步后退了一步,和姜折拉开了距离。

姜折下意识的想要抬手握住对方的手。

她只说了一句:“这一具化身的时间到了呢。”

她的身体在逐渐的变得透明,在消散。

“阿九……”

姜折出声,抬手就想要抓住面前之人,但是,却又什么都没有抓住,她只能够看到这个在她那些还有些模糊不清的记忆中的那人,就这样消散在她的面前。

姜折的心底莫名的多了一些心慌。

在苍薄九消散之时,姜折好似还听到了耳畔响起的一道微叹声来。

同时,刚才空间镜像所在的哪个地方,空间被撕裂开了一个口子。弦珠腐

而在那空间的尽头,则是出现了一个寂静至极的空殿。

空殿在空间裂缝的尽头出现的时候,那个一直跟着月时卿来到这里,安静而又看向姜折的眼神格外的幽深暗沉,其中好似翻滚着无尽情绪在其中的姬玖,她冰冷着一张脸。

身影从地面飞跃起来,最后直直的向着那个一个空间裂开飞了过去。

在进入那一道空间裂缝之前,她还转过头看了一眼站在桃花树下有些愣住的姜折。

她看着她,那一眼之中,好似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情绪。

可最后,她却是一句话都未曾说,转过头,直接就入了那空间裂缝之中,到了那尽头的空殿里。

她站在那空殿里,好似在看着前方。

“我这一片灵魂碎片,因她而存在,现在,你可以收回我了。”

她这一番话,直接就让顾今朝和月时卿她们直接愣了一下。

很明显,她们是意外的。

因为从未想过,姬玖竟然是苍薄九的一块灵魂碎片。

而且很显然,这一块灵魂碎片,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然独立存在其外了。

就连很多记忆如今都只恢复了一点或者一半的姜折,她也是一顿,看着那裂缝尽头空殿之中站着的那道身影。

难怪她会觉得这人第一眼给她的感觉就有些奇怪。

但是随后,姜折又略微失神和愣住了。

作者有话说:

妙龄女子变奶奶

来来来,看预收看预收!!!

第135章 让所有人忌惮的苍薄九

在那空间裂缝尽头, 姬玖站在空殿之中说完话之后,那空殿之中好似安静了下来。

但是随着姬玖微微抬头看向那空殿前方的时候。

站在桃林之中的顾今朝一群人,包括姜折在内, 这才缓慢的看到那空殿尽头最前方的景象。

那寂静深沉的空殿上方,有着一个至高的王座。

那王座之上有着一个身影, 坐姿懒散,苍白似雪的指尖轻轻的点在扶手之上。

青丝如绸散落在身后,容颜绝美而矜贵, 清冷又尊贵,一身月牙雪白长袍也随意搭落在那王座之上。

这才是哪位苍主大人的真容, 比之她的化身叶孤九, 还要给人一种无比强大的压迫力。

那一双暗金色的眸子看过来时, 尊贵而又漠视。

这才是凌驾众生,俯瞰所有人的苍主大人。

她与化身叶孤九有着几分相似,但,化身终究是无法与真身作比较。

此刻,她带着几分慵懒散意的坐在那王座之上,穿透那空间裂缝, 视线直直的看向了她们。

不,她仍旧是在看着站在那一颗桃花树下的姜折。

——

而让姜折恍惚走神的是, 王座之上的那一道身影,与她那模糊记忆之中出现的那道身影重合了,样貌也变得清晰了。

苍薄九……

但是此刻这位苍主大人看着姜折, 却是唇角勾了一下。

“阿折觉得我好看吗?”

这一句话一处,所有人都静默了下来。

而突然被提问了的姜折, 闻言则是微微一愣,随后回神, 她微抿着唇瓣,对上那一双明显带着小心思的暗金色眸子。

姜折耳根子发烫,她眼帘微落,和那一双眸子错开了视线。

然后淡淡道:“不好看。”

顾今朝一群人:“……”

这天底下,也就这位能够敢和苍薄九如此说话了。

但是被说不好看的苍主大人却是被愉悦到了,她轻笑了一声。

“嗯,那下一次再见,我争取变得好看一点。”

这句话,别说姜折了,就连顾今朝她们都莫名沉默了下来。

因为她们想到了这位苍主大人故意放出来的那一段记忆。

‘那卿卿说我哪里过分?我下一次改。’

一定不止是她们都想起了这一句话吧!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调味,熟悉的下一次……

别说顾今朝她们脑海中魔性的飘过这一句话,就连姜折也是不可避免的想起了这句话。

脸颊发烫,红的好似快要滴血的耳朵,那热度根本就降不下来。

姜折的指尖微微的收紧,略微的咬紧了一下牙槽。

然后她一脸冷淡:“怎么改都不好看。”

苍主大人闻言则是低声一笑,也不生气。

不过随后她的视线落在了那个一直安静的站在空殿之中的姬玖身上。

姬玖沉默,那一张冰冷的脸上,视线在落在姜折身上时,好似柔和了那么一两分。

“被我回收,你的意识会消散,你确定。”

那好似慵懒带着磁意的声音,没有了在和姜折说话时的那一份温柔,有的只有冰冷淡漠在其中。

她对所有人,对众生都可无情,哪怕对方是她自己的一块早已分出去的灵魂碎片,也可冷漠以待。

唯独那一份温柔是属于姜折的。

而站在空殿之中的姬玖,好似回了神,她收回了落在姜折身上的视线,转过头看着那个王座之上的苍主大人。

姬玖嗯了一声,神色冷漠冰冷一片,她并未解释什么。

“这只不过是最优的选择而已。”

在她说话之时,直接抽取了自己那近亿万年来自我诞生而出的意识。

“因她而被分出,她归,这自然是我的归属。”

幽灵冥域和四方天地之主,根本从一开始都不存在的。

从一开始,它们的主人就是这位苍主大人。

这世间,从一开始,就未曾有过姬玖。

——

顾今朝和月时卿她们都是最先开始接触姬玖的,但是从来都没有发现,这人竟然也只不过是苍薄九下的一步棋而已。

所以,在看到姬玖自毁意识,重新化为一片灵魂碎片时,她们都还有点微愣。

不过转念一想,她们之前竟然和苍主大人相处了那么久,一时间就隐约觉得后背有点发凉。

不过在苍薄九冷漠的收回自己的灵魂碎片后,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她只是看着同样安静没有说话的姜折。

苍主大人的指尖轻点了一下扶手,然后就对姜折一笑。

“我在原初界等你,阿折。”

“不过,阿折最好还是一个人来。”

“若是把你的这些鸢鸢燕燕也带上,我怕我会忍不住对她们出手的。”

“如今未曾对她们出手,也只是看在她们都是你的人份上。”

“阿折要知,苍主也有嫉妒之心的。”

她的笑和语气,都是温柔的,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霸道而又冰冷的。

她是在意那些站在姜折身边的人的。

也和她自己所说的一般,她是嫉妒的。

但是作为苍主,她没有动手,不是她的实力不够,也不是在乎所谓的颜面。

只因为姜折在乎她们,所以,她不对她们出手。

……

后来,那一道连接着空殿尽头的空间裂缝合上了。

第二空间的桃林里,所有人都很沉默。

秦绾她们咬着手,看看姜折,又看看沧云轻衣她们。

好嘛,刚开始以为,这位还没有出现过的轻衣大人才是最大的朱砂痣重头戏。

结果好嘛,这背后竟然还藏了这么一大boss在。

刚才对方那气势,都快要吓死她们了。

好像被多看一眼,就要躺板板一样。

周遭那安静至极的氛围,可比刚才还要安静太多了,别说秦绾了,就连魅欢都没那勇气开口说话了。

生怕自己一开口,下一秒就被当成靶子打了。

……

而顾今朝她们确实是有点……心情不太美妙。

主要是哪位苍主大人,太霸道了。

一来,不光直接宣誓主权,甚至是霸道的把姜折归为了自己所属。

但是偏偏,她们还根本就好像打不过她……这就有点让人难受了。

而且这位苍主大人,明显没有把她们放在了眼里。

不入她的眼,也就意味着,她们对她来讲,根本算不上威胁。

因为没有威胁,所以宽容。

……

而站在桃花树下的姜折,则是皓腕轻抬,葱白指尖捻住了一片从桃花树上洋洋洒洒飘落下来的一片赤红花瓣。

落入指尖,一时竟不知,两者平分秋色,还是那一抹艳色衬托出了那一只好看的手。

她看着那一片花瓣,捏了捏,指尖微松时,花瓣也无风自落而下了。

姜折双手放下,然后微微歪了一下头看着顾今朝和轻衣她们,浅然一笑。贤诸负

“还吃晚饭吗?”

她那轻松镇定的样子,好似半分没有受到今天这一切发生的事情影响。

其余人看着她,倒是月时卿笑了笑出声道:“吃,说起来,我和轻衣大老远的跑来,还没有吃上一口热乎的饭菜呢。”

也在这一声回应后,安静的气氛被打破,秦绾她们也各自点头回应。

所以最后,今晚这一切事情,也都落了幕。

———

离开第二空间,一群人热热闹闹的吃完了火锅之后,看了一会儿烟花,就各自回房间去了。

因为时间已经跨过了新年了。

这已经是新的一年,新的一天了。

姜折回到房间后,洗了个澡,然后穿着睡衣就拉了一个凳子坐在了窗边。

看着窗外夜空之中那挂着的一轮圆月,姜折抬手捏了捏眉心。

洗了个澡,放松下来后,才发现精神有多疲惫。

看着圆月,想了一下今晚发生的事情。

无疑,不论是那些被抽取放进在这个第二空间里面的那些过去时间线,还是这个第二空间,这些都是那位的手笔。

原初界……那个地方……

姜折眼底神色微闪了一下,贝齿也无意识的咬了一下唇瓣。

但是最后,却又轻叹了一声。

“睡不着吗。”

轻衣那惯有的温柔声音响起。

姜折微微看向窗外,虽然看不到轻衣,但是对方的声音却是较为轻柔的在耳畔响起。

姜折轻唔了一声:“也没有,只是坐坐,你怎么也还没有睡。”

轻衣好似轻笑了一声:“因为睡不着。”

而且想来,今夜不止是她睡不着,很多人都要失眠吧。

姜折也听出了她这言外之意,倒是略微尴尬了一下。

随后姜折直接就转移了话题:“那个墓……”

听见她那未尽预,轻衣沉默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她的声音才响起。

“只是存放你仅存留下来的东西罢了,有个念想而已。”

“因是你之物,其上染有神血和帝血,煞气浓郁,所以就寻了这样一个地方。”

她说的轻描淡写,好似真的只是随意寻了一个地方存放那位曾经南明折殿下的物件。

但是无论是那独立完好开辟出来的第二空间,还是其中的风景,都是一句话就带了过去。

未曾提起,当初醒来时,想要去寻找那位殿下的踪迹,却是却一无所获,唯一所留下的,也就只有那三样东西了。

因为在意,所以才会如此对待,并不是因为所谓的煞气。

姜折知道,所以她沉默了下来。

而轻衣却是一笑:“那些东西原本是一个念想,说起也有阿徵一份功劳在其中呢,不过现在,也不需要了。”

因为姜折回来了,那些外物,没了就没了。

所以之前那白玉棺和帝剑化为赤红花瓣消失的时候,轻衣未曾出手去阻止过。

“和我无关。”

轻衣话落,祁徵那淡淡安静的声音就跟着响了起来。

显然,她一直在听着两人之间的对话。

而轻衣一笑:“是,与阿徵无关,毕竟这第二空间不是阿徵耗费了一半的世界之力开辟出来的小世界呢。”

祁徵:“……”

祁徵不吭声了,就好似在群里冒了一个泡一样,冒完然后就直接又安静潜水了。

但是除了祁徵在安静潜水之外,应该也还有其他人吧。

姜折眉尾微动了一下:“大家这是都没有睡啊,这是都各自回了房间赏月吗?”

今晚发生的事情有点多,但是却也拦不住姜姑娘想要调侃各位姑娘的心情。

魅欢:“那个,容我插句话哈,这赏月,赏什么月?赏的光月还是暗月?咱们这儿可有三个月族姑娘呢。”

月族之人即为月,所以,你们赏什么月呢?

魅欢也是懂得挤兑人的。

没有了大佬的压制,她直接就活跃了起来。

潜水月族三人:“……”鲜逐夫

其他人:“……”

姜折发现,这个喜欢用小纸人变成自己,然后到处去留情收集欲念之力的魅族,是真的欠揍。

秦绾:“就不能赏的是姜折这一轮月?”

姜折:“……”

很好,欠揍的人又多了一个。

魅欢:“懂懂懂,这是害怕我们的阿折妹妹被人拐跑了,所以一直守着不睡是吧。”

其他人:“……”

姜折也讪讪了一下,好像打人啊!

顾今朝:“提醒你一句,那位如果想,她是可以看见听见你们说了做了什么的,所以,你们两个可以闭嘴吗?”

魅欢:“……”

秦绾:“……”

大佬都这么变态的吗?

这回轮到两人讪讪不语了,果断的安静沉默了下去。

她们是真怕她们调戏姜折的话传到了那位苍主大人的耳中去。

她们连祁徵和长鱼浅她们都打不过,何况是那位苍主大人了。

所以她们安静如鸡了。

而赫连南枝和君秋蕴还有沈青竹她们愣了一下。

真的假的?

就连姜折也是歪了一下头,眨眼:“真的吗?”

顾今朝:“……你说呢?”

姜折理直气壮:“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