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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小声点!这不光彩。◎
那日过后,他们完全进入了一种奇怪的模式。
初枳夏有时候都搞不清楚她到底算什么了,时而觉得她应该算是他正式的未婚妻吧,他是真心想要娶她的,她能感觉到他的心。可有时候又觉得,她就是他豢养的一只宠/物,可能连宠物都不如,完全就是泄/欲工具而已。
后来她在想,这是否算是一种另类调/教?
如果一直都把她当作后者,她心早已经死了,慢慢就无所谓了,摆、烂!如果一直当前者,那也不可能。
他还是,有一点恨她的。
她感觉得出来。
不过这日子过下去,也是有些无趣。
沈青石是个行必果的人,他说过,就不可能有余地。
最开始还可以,她终于过上了过去梦寐以求的日子。上午金铲铲,下午LOL,晚上模拟人生。
沈青石既然同意,也任她玩。
有时候他再想要,也会很有礼貌和修养地等她结束这一局,支着侧脸撑在桌边安静地看她玩。
每当这个时候,她还是觉得他有一点乖,总是想摸摸他头。
可是有时候,她又有些不敢了。
还是……有点怵他。
因为偶尔他们也会情好,她一定要让他玩玩试试,他很爱学习,对所有新东西都本能感兴趣,也会尝试。
他还看见过她在SIMS里建的他们两个小人,下了很多MOD,捏成了他们两个样子,结婚,住在一起。
那天,她都觉得他病情稳定了。
抱着她亲了很久,以为也可以正常发生关系了。
可是,还是没有。
然后那天后,他连续几日都没有出现。
初枳夏渐渐才明白,他真是玩弄人心的高手,她最害怕的,原来不是他发疯或他温柔,而是他不出现——再也不出现。
所以过了好久,他终于肯现身后。
她竟都有落泪的冲动。
没有其他服装可以换,她只能穿那些,勉强正常一些。原来他真要把她的所有都踩在脚下。把她变成豢/养的一只金丝雀。金丝雀都不如。
可是她真去放下一切讨好他的时候,他又不是真的开心。
他近乎是第一时间就把身上那件矜贵衬衫脱下来,披在她肩膀,盖住了她最后的脸面。
然后吻了吻她,说了句“对不起”。
他们像被卡在了一个程序里,一个真正的、无法修复的千年虫BUG里。
因为实在解不开,后来更多时间,还是用来做恨。纯做恨,他来得相当勤,夜夜都来这里,有时干脆待到第三日清晨,比过去还上头。发/泄不完似的。但只要发/泄完,立刻就走,绝不停留。
再这样的地方待下去,时间久了,实在惑乱人心。
直到,约莫这样的日子过了十多天以后——居然才十多天吗?
她以为整个冬天都快要过去了。
沈丹颜回来了,她也拿出了雪姨拍门的彪悍架势,势必让弟弟把门打开。
这位沈家大小姐,其实真的是很好的。
初枳夏坐在房间里,换了一身比较正常的衣服——那次之后沈青石也没有那般过分了,她先前的衣服洗干净后也送还给她,还送了几身质地柔软、相较不算暴/露的睡衣。
他还是不肯打破自己新立的原则的——穿什么,由他定。
初枳夏理了理棉麻袖口,这一局游戏都结束了,盯着胜利二字,听见外面居然还没吵完。
夹杂着沈青玄的声音——
“她也不过是个女人而已,你又何必。”反正换作是他,不忍心。
沈丹颜比起沈青玄,还是更了解自己弟弟一些,长叹了几口气,说:“你怎样闹,只要是你情我愿,我们也不干预。但有一点,别真闹出什么事,你明白我说的话。”
“还有,不管怎么说,再有二十天就大婚了,你总得让她出来试试礼服、试试妆吧,我们也不是南城什么没名没分的人家。”
沈青玄见劝不动,忙附和道:“大姐说的是。”
后面沈青石回复什么,初枳夏也没怎么听清,也可能他根本没回。
随后她听见了很低沉的一句,是对沈青玄说的——“此事和二哥无关,还请先行回避。”
“我为什么要——”随后沈青玄也猜到了可能为何,声音一下子变哑,似乎颇不自然。
“罢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这种糟心事,老子还不乐意管!”
他相当不自然抛下这句,脚步声很重很急,渐渐远去。
初枳夏凑在门边也听见了,稍稍松一口气。
这种事是你情我愿,她心甘情愿。对他的愧疚,对自己过去无耻行径的愧疚。她愿意。但终究不光彩,得小声点,是不是。
她又理了理头发,还没完全整理好坐回电脑前,门就从外面打开了。
他们昨夜是在一起的——即使复工后也每夜都在一起,今早他才刚离去,离去前还拿了个……她清洗都花了很长时间,又补了好久的觉,下午才起床,刚打开游戏来。
看见他和姐姐如此正经地出现在门口,她也有点不自然,微红着脸。
“我的天,你这弄得都是什么。”沈丹颜可不想进这种地方,眼角快速扫了一遍,稍稍放下心,还好。
是挺正常居家的打扮,婉约的棉麻长裙,也就胸那里露一点。
人看上去也还好。
居然气色还比上次红润饱满了一些?完全不是她想象中颓靡被折磨的病态样子。
电脑前摆有下午茶——热红茶、还配有柠檬片、薄荷糖、冰糖粒。另有起司蛋糕,各类泡芙。还挂着游戏,ipad开着综艺。
卧槽——怎么过得看上去比她还顺意???
只能说,这两个人某种程度上还真挺相配,算得上是怨偶天成了。
且沈丹颜也不得不承认,女孩还是稍胖点好,之前瘦得跟骨架子一样,再好看也觉得凄凉。
——无论处于哪种原因,弟弟真的把她养得挺好。
这么想着,沈丹颜也更安心些。
“大姐要看到什么时候。”沈青石开了口,淡淡地问,嗓音里有些不悦。
沈丹颜:???
她花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这话是对自己说。
“呃——姐姐要不要吃点糖?”初枳夏也略微尴尬,也觉得从门开后沈丹颜目光就直勾勾在自己身上。
是她穿得太暴/露了吗?可这已经是她最体面的一身了。
这么想着,她还是忍不住瞪了沈青石一眼。
她现在黑夜是不太敢了,真怵他,但白日里的他,尤其和家人在一起,看上去挺好说话的。
沈青石被她这么一看,只觉浑身舒爽。还是喜欢这样的她,大胆泼辣。夜里的她,也不知真心还是假意,就是在承/欢而已。
他竟想要俯下身好好亲吻她。
沈丹颜:“……”
眼见这两人当着她面都要天雷地火,她重重清了清嗓子。
“不用了,我不吃。你跟我出来。我们出去谈谈你们婚礼的事。”沈丹颜最后几个字特意放重了。
“在这里谈,就可以。”
他想起之前她还说过想和丹颜姐住在一起,眉心皱起。
“沈青石,你变态也不要变态到你老姐身上,你把这里弄得乌烟瘴气,你让我坐在哪里跟她谈,又怎么试礼服?”
沈青石静默几秒,环顾四周,也觉得有点不合适。
沈丹颜不给他否定的机会,见她那件服装也没多不合适,直接把人拽了出来,门关紧。
“人我先带走了,我们女孩子单独谈,你要还认我是你姐的话,就别跟过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沈丹颜对他还是有血脉压制的,狠狠点了点他的肩。
初枳夏回过头,看见沈青石居然还真没跟上来,只是有些倦地靠在了墙边。
黑眸沉沉看着她。
那个神情……初枳夏怎么说呢,有点冰,可又好像怕她会不回来一样,有点不安,也有点害怕。明明他做了那么多恶劣的事。但她几乎是一瞬间就心软了。
冲他轻轻点了点头。
“你们两个,倒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啊。”
沈丹颜也注意到了,不禁道。
不过她想说的是——初枳夏愿打,弟弟愿挨。
见她没理解自己的意思,沈丹颜也不过多解释了。
*
沈家订的婚纱礼服,也是今日刚从英国空运过来。
沈青石不愧是沈青石,这种情况下办婚礼,居然都能找到海盗爷来订婚纱。
她都不知道海盗爷什么时候出山了,不是和各大时尚圈大佬1VN全部撕逼之后,一气之下去搞他的艺术了吗。
不过话说回来,海盗爷的风格也确实同他们很接近,英式传统的古板肃穆与上世纪末的歌剧浪漫,还有他那永远充满哥特怀旧情愫的疯狂立裁。
礼服简直美得惊人,他本也是用纱的高手,上世纪还被评为“无可救药的浪漫主义大师”。
设计极有张力,戏剧性与艺术性兼顾,诡异到近乎邪气的流畅剪裁。长长的古典薄纱曳地,腕上也带着白纱,整体很薄,很清冷。
初枳夏试完,不禁问:“沈青石也要穿这身吗?”
海盗爷是做女装的,男人做女装,偶尔会有些奇异的灵光,和女设计师形成不同的两面。相较而言,男装,不是十分擅长。
沈丹颜也笑了:“他自己挖得坑,自己跳吧。”
既然做了,沈青石就不能不穿。礼服也是对应的,沈青石是纯白色西装,同样立裁,线条会更洒脱外放些。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男装额头上也是要戴花与白纱的。
和女装一对,只是她那身,皎洁空茫的白纱一直垂到收得极窄的腰腹。而他是到锁骨附近。
整个系列也都是如此——“水下婚礼”,很华美,也很哥特、戏剧。
“应该也挺……可爱的吧。”想想他再黑化,结婚头上也要戴花花,她不禁有点想笑。
沈丹颜盯着她的脸,若有似无道:“看来你是很喜欢他。”
一个人说对方漂亮、英俊,不一定是喜欢。但如果觉得他很可爱,那就是很可、爱了。
初枳夏暂时没答,同设计师助手试来试去——礼服几乎无可改的地方,难道沈青石都考虑到会把她养胖?
她换下裙装,沈丹颜还是给她拿了套自己衣服,是身难得不朋克的运动服。她感激得换上,低垂下眼睛才答道:“我本也不讨厌他。”
沈丹颜笑了笑,提议:“出去走走?”
她们试了许久,但现在也才下午,窗外的阳光是极好的。
初枳夏:“可以吗?”
她好久没出去走了,有时候只能趴在窗上晒会儿太阳。
沈丹颜点点头:“怕什么?你若真想搬来和我一起住,他还能找到我头上来?”血脉压制还是很管用的。
“还是……算了吧。”
她住那里也挺好的。
而且她也不想影响他们姐弟之间的感情。
沈丹颜就猜到她会这么说,早知道两人是你情我愿,沈青玄还不信。
沈青石礼服则由他自己试,她们边聊边往外走,很快走到了草坪迷宫的边缘。
初枳夏第一次真的走进沈家花园,不由多看了看。
但她许久没出来,都快忘记阳光还是这么晒。
她真的不喜晒太阳,同沈丹颜坐在迷宫第一个转折的长椅上,微微眯起了眼睛。
“丹颜姐,我能不能拜托您一件事?”她放下遮阳的手,深吸一口新鲜空气,还是很舒服惬意地,问。
“什么事?怎么不去找你老公。”沈丹颜奇怪道,又如实告知她,“你应该也看得出来,现在这个家里是谁说了算,他的话比我父母现下都要管用了。”
初枳夏一时不语。
“你老公,是个很厉害的人。”她顿了顿,还是为弟弟骄傲的,要不她也不能和沈青玄日子过得这般舒畅,“你有什么事都可以找他,他会给你解决得很好。”
自然是……不能同他说的事啊。
初枳夏心里这么想。
“我就是想打听我一个朋友——”
沈丹颜只是不喜欢卷,但不傻,很快猜到了,不可思议:“你不会是想问那个男小三吧?”
“什么男小三?”
“就是你那个,你的那个——”
沈丹颜朝她抬抬下颌,了解得也不多,她生性洒脱,也不气不怪,就是觉得这事挺搞笑的。
她的弟弟,居然能被人撬墙角。而且据他们查,也是个“很了不得”的人。
“你们不会是指我师哥吧?我们不是那种关系,好吧,他母亲可能是把他——”
“好了好了,打住!打住妹妹!我不听!”
沈丹颜捂住了耳朵,半点都不想知道。她清楚如果弟弟知道她知情一些细节,还不得找她算账?
“我劝你,别问。你今天问,我就当没听。更别去问别人了,再传到他耳朵里,又是腥风血雨了。”
“我只是挺担心他的。”
周皓荧过去没怎么出过国的,现下突然去国外,没个音信,想到周姨嘱托,很难不担心。
沈丹颜恨不得把耳朵摘下来。
她叹了口气,决定提醒她几句,“你知道,我弟弟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作者有话说】
海盗爷的本名我懒得查啦![可怜]就当我杜撰吧~有参考某DIOR系列。今天中雨,码字很开心。^_^/看到这里啦,再求个作者收藏吧!现在是5780,好想到6000!谢谢泥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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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自己人与撒娇。◎
沈丹颜道:“我那二弟,就是沈青玄,也就是看着凶。但沈青石,是刚好相反,他是看着温柔。内里,尤其对外人,是个很狠的人。”
初枳夏:“我看出来了。”
她都开始怕他了,真的怵,要是再看不出,就有问题了。
午后阳光闲适,沈丹颜反正今日也无事,让人送来点心,边吃边讲给她听。
是两个弟弟小时候的一些事了。沈丹颜比青石足足大了十一岁,比青玄也大了三岁。
所以沈青玄十三岁上初中的时候,沈青石不过才五岁。
那还是她离家出走前的事情了。
因为她的糟糕,完全是家里的残次品,沈家人一时对这种一路国际学校的精英教育产生质疑。沈青玄跟她年龄相仿,培养路径也差不多,表现更是差到离谱,完全不学无术。所以沈家父母衡量来衡量去,想着沈青玄年级小或许还有救,把他送去了公办重点初中试试。
西式教育不适他们家,中式教育或许尚可?
但沈青玄自小大少爷做惯了,每天不是高尔夫就是足球,三点半放学,哪里受得了这种约束。
且,他的做派生活习惯和其他同学实在是大相径庭。刚到青春期,长得又帅,出尽了风头。
他们家花钱送,自然也有别人家花钱送,沈家对外一贯低调。他又是新转来的,过去的少爷们看不惯,联合起来找他事。
沈青玄是块硬骨头,也不喜欢什么事都找家长,一个人单挑一群也无所谓,他不好过,别人也好过不了。
只是,沈青玄这么多年“不能惹事”的家风也听惯了,再说他也真不是下狠手的人,把对方揍趴下也就罢了。
可能就是如此,对方更觉得沈青玄可以欺负——他在忌惮。
有时沈青玄下手稍重,其他少爷父母们也不知底细,找到老师,联系家长。
沈家父母是不护短的,尤其又一个残次品,对他更是失望透顶,永远不学无术,永远打架斗殴。
就这样,沈青玄在学校的日子相当难过。总是有人挑他事,他又不敢下狠手打,下手重一点,人家告家长,他回家又要跪祠堂、挨打。
后来,还是沈青石告诉他的。
让哥哥不要怕,就往死里打,怎么狠怎么打,就把人当狗来打,真的打狠了,打透了,骨头打碎了,肉都打成泥。对方也就知晓你不怕了。看看到底谁会有事。
你不忌惮,别人就开始怕了。
知道你是真有底。
那时沈青石也就四、五岁,还是上幼儿园的年级,可说这话时,很认真、也很平静。就是在听完哥哥倾诉困扰之后,稍作思考,帮他出的可行主意。好像还为哥哥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有点高兴。
沈丹颜也在,她那时马上就要走了,实在是挂念二弟,每天要帮他涂好几次药。
她承认小弟说的是对的,沈青玄就是太软了,越软别人越以为你怕。
他要第一次就揍服了,那些人保管连家长都不敢叫,即使叫了,估计也都灰溜溜办退学手续去了。
错的又不是沈青玄。
可是听这么小的弟弟说这话时,还是不自禁发冷。
尤其小弟最后还有点高兴、求表扬的笑意。
“如果换作是他,肯定会这么做。把人不当人来打。可他还这么小啊,那么童真,我父母对他可是极好的。”沈丹颜现在想到弟弟说话的样子,仍旧有点心有余悸。
“……”初枳夏也听得沉默,她也清楚,沈青石说这话绝不是童言无忌,什么都不懂。相反是什么都懂了,才这般说。
原来他那个时候,四五岁,就已经这么懂人心了吗。也懂欺软怕硬的道理?
她那个时候——是不是还在欺负漂亮小男孩来着?
幸亏没欺负到他头上去……
初枳夏很好奇:“那后来这事怎么解决的?”
“就照他那么说得呗,不过二弟他终究是下不了狠手的,还是给人留了大半口气。再后来召开家长会,我父母是不可能去的,还是青石,找了我们一位远方叔叔。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初枳夏点了点头,也知道,沈家的远方叔叔,也肯定不是个简单人物。
“沈二哥,倒是个好男人。”
她轻轻赞道。相处时日不多,但每次碰面,也感觉得出来,也就是看着浪荡,实际挺正派的。
沈丹颜忙道:“你这话可也别让小弟听见了。他连我都防得厉害。”
说到这事她就有点气,也颇无语。哪有人连老姐都担心?况且她可是纯直女。
“……”初枳夏也颇无语,摇摇头。
她们聊着,好像隐隐听见后面的灌木丛有些动静。
但再听,也没有了。这里绿化好,鸟很多。
不过说话还是更压低一些。
沈丹颜:“我跟你说这么多过去的事,不是想让你怕他,忌惮他。而是想告诉你,其实小弟他,早就把你当作了自己人。”
初枳夏奇道:“自己人?”
沈丹颜重重点头:“对。虽然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们相处应该也没多久。但他就是把你当作了自己人,可能比我们跟他还贴近些。正是因为是自己人,所以有些事,他也没有真的难为你。”
“他还没有吗——”
“你们家的事,很复杂,我不评判。但他对你,有做过一件狠事吗?或者真说过什么狠话?”
见她咬唇不答,沈丹颜继续,也是真担心,很认真问她:“他有真的伤害过你吗?不管是在……那种方面?”
初枳夏被她看得脸颊微红,忙道:“那倒也没有。”
他是把她当泄/欲工具,但也谈不上什么伤害。当然也可能是她的体质问题……一看见他就会。也是她自己愿意待在那里的。
“如果不是自己人,你那样玩弄他,还跟别的男人嗯……你觉得你能还这么好好地出现在这里,跟我谈天,还吃着点心?在上面打着游戏?”
她说得也是实话,沈家父母不护短,但沈青石是护的,但凡不是自己人,以自己弟弟那个性子,她的下场,肯定会相当惨。
她说着还望东翼顶层看了一眼,察觉窗上有道暗影,挑了挑眉,全当没注意了。
初枳夏解释不清楚,丹颜姐也完全不想听,想了想,只说:“或许是吧,可是他的自己人,恐怕不止我一个。”
“你是说,他有别的女人?”
“——他哪有什么狗屁别的女人!”
灌木丛后的沈青玄再听不下去,三两步走到两个细细碎碎聊了一下午的女人面前。
见初枳夏,他还是难免不自然,好像比刚才更甚,目光落在她的运动裤脚,才长吐了一口气。算是能正眼看她俩了。
“他没有别的女人,朱小姐是我替他找来的,剧团里演戏的,什么戏都接。他俩还签过合同,我是中间人。”
沈青玄说到这里,还是按捺不住,一口气道:“不过老子还真给他找过不少女人,每找一个,他妈老子卡里钱就少一半。”最后那个他精挑细选的,还差点把几张副卡都给停了。
“是、是吗?”
初枳夏被他们姐弟两人念叨的头都晕了——又是“自己人”又是“没有女人”。
可是,每次沈青石说起朱弦和那些情妇时,都很真。
难道跟她在一起久了,他都会骗人演戏了?
初枳夏揉揉额头,也愈发头晕。
就在这个时候,她也不自禁抬头,往东翼塔楼瞥了一眼。
主要是他们家太大了,她在这个花园里,也有些调向,搞不清楚他们那个隐秘房间到底在哪个位置。
是沈丹颜刚才看,她才看的。
小屋外面连接着长回廊,一片明窗,窗很高,隐约可见一道高瘦挺拔的人影。
沈丹颜笑了:“才看见?他一直在看你呢,生怕我把你拐走了。”
初枳夏心里也更加乱了,理了理运动服上衣下摆,想要看看时间又发现没带手机。
“那要不,我就先回去了?”她想一个人静一静,想一想。
沈丹颜打趣:“这么急?现在天没黑呢。”
沈青玄刚才说完后就抱着臂背对她俩,现下也懒得多聊了,招呼都未打,继续遛弯去了。
“你别急,他今晚有事,看你回去了,他也未必去找你了。”沈丹颜劝道。
“他今晚有什么事?”初枳夏不解。
“他明天一早的飞机,好像要去外地。他耽搁一天了,现下不得回去收拾东西?”沈丹颜看着她的神色,一凝,“他没告诉你?”
初枳夏心里更乱了,简直乱到不可开交。想到之前他没露面的那几日,也是什么都没说,更没说什么时候来。那种揪心的等待。即使她不让自己期待,但在那个环境里,期待慢慢还是成了她唯一的事。
所以说,沈青石,真的很可怕。
难怪她越来越怵他。
见她神色不对,沈丹颜也道:“好了好了,说这么久也累了,那我送你回去了?”
“谢谢姐姐。”
沈丹颜一路将她送回东翼,果然正如她说的那样,见她回来了,沈青石也不再等她了。
回廊上没有人。
沈丹颜还是略微不放心她,让她拿了手机加自己微信,“你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啊?”
*
初枳夏坐回了房间里。
门关上。
她很讨厌这种情绪被他控制的感觉。
而且再这样下去,可能不只情绪,还有精神和心理。
以及早就是的,身体。
虽然他是在说心甘情愿。
但就是一种驯/化,让她只有他。很可怕。
难得的,她没有打开游戏,那会加重这种空虚和失重感,而是选了本在线书籍来看——《当代西方文论》。
看得差不多,心勉强静了静,她又掏出手机,开始背单词。
背单词在某种程度上,算得上是缓解焦虑的最好方法。
因为它能刚刚把你的大脑占得差不多,但还能余下一点,让你思考一下。
她在想沈丹颜和沈青玄同她说的话。
以及判断,沈青石到底是对她怎样的。
这种日子会持续多久,到她彻底崩溃疯癫离不开他,还是到结婚以后?
她想到了刚才自己看过的,布兰特的一本讽刺诗集,以及丢勒的同名插画,都是出自一个中世纪的寓言故事——《愚人船》,一艘与世隔绝、航向不定的小船。
当高度缺乏与外界的互文,那船上的人只会愈发病态自噬,最终尽数沦*为疯子与愚人。
就像她被困在这里。
而他是唯一能使她与外界交互的,所以她只会愈发期待他。
不然,她真的害怕自己会变成愚人疯子,或者和闪灵电影中,困在酒店里,每天只知敲打那行英文的疯子作家。
现在每天的一局局游戏,也颇有这种循环意味了。
不过理清思路后,初枳夏还是稍清醒一点。
因为,她还是更相信沈家姐弟说的,她是自己人,也是唯一的人。
而且她看看时间,也总有种预感,他今晚一定会来。
……
果不其然,大概在十点左右,她还没睡下多久,沈青石就来了。
他脱了衣服上床,从背后轻车熟路抱紧了她。
可能是想到他只有自己,朱弦那些不过是演员、全是假象的话,她感觉这个拥抱都比寻常温暖贴心些许。
“你明天要去哪儿啊?”
他也没那么可怕了,她连眼皮都懒得抬起,闲散地问。
他们之间总是很敏感的,他也能感觉得出来她今日的不同,好像一下子放松了许多,也没那么怵他。
——沈青石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怕他。
他不过是想让她留在自己身边罢了,世界只有他。
但他还是很喜欢她的不怕的。
他低头亲了亲她的头顶,拉着她手指问:“我姐告诉你的?”
“她如果不告诉我,你是不是打算永远不告诉我?又要像上次那样,一走好几天,不露面?”
“你很害怕我不出现。”
他环在她腰上的手臂都紧了,声音里都有点藏不住的欢喜。
“废话,愚人船的故事你听过没有?”
你现在可是我唯一的外界了。
不过沈大博士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自然是听过的,他把背对自己的她翻了过来,手撑在她身侧,俯下身亲了亲她的眼睫,道:“我早就是了。”
她被他亲得发痒,骂了一声“讨厌”伸手去推他,他们总是这样,只要不是纯做恨,就会永远往另外一个方向飚去。
/:.
他被她这么推,只觉得浑身舒爽,偏按住她的手,继续亲她愈发乱眨的眼睫毛,热气烫得她脸颊发痒。
一面亲一面低声告诉她,“院里安排的,要去西北偏远的地带,参加一个疑难杂症的口腔义诊,大概是一个周。”
“就是那个‘心距离’?”她有稀薄印象,一年多前在他微信转发看过。
“嗯,婚礼前肯定回来。”他倒没料到她会记得。
“你爱回不回。”不过提到婚礼就想到他头顶上戴的那圈花花,忍不住想乐。
他可真是个小天使。
现在也是美丽中带了刺了。
他永远能猜到她现在想什么,乐什么,脸沉了沉,捏着她下巴,提议道:“我不在,每天视频给我看。”
他还记得今天早上离开时,她的美丽样子。
“拔出来的感觉如何?洗了多久。”他又轻轻摩挲她的脸。
“滚。”
她用力踹他。
他亲够了,也没再做别的,而是伸出手臂将她带进了怀里,静寂地躺在她的身边。
初枳夏能感觉到,他好像在等自己开口。
要不,就开口试试?
“沈青石。”
“嗯?”他搂得更紧了一点,每次嗯都会带点乖,还有一丝一缕期待的样子。
霎时间,她把那些他控制她、霍乱人心的恶事都压了下去。
“你能不能带我一起去啊?”
【作者有话说】
大家不要害怕男主啊!!!!谢谢你们的营养液和评论,我爱泥萌!你们就是我的更新动力![星星眼][亲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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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把沈青石叫爽了。(捉虫)◎
他像是笑了一下:“不可以。”
原来是她期待错了。
她没再开口,在他怀里背过身去。
却又感觉他有些焦虑了,搂着她的手臂都紧了紧,有那么点让她发痛的意思。
初枳夏:“……”
她懂了。
“沈青石,求求你,带我去好不好?”她再次转了过来。
“我会伺候——”察觉到他陡然冰冷的眼睛。
“照顾好你。”
见他不语,她又温声哄了他好几句,包括不限于白天、夜里。
他黑眸凝视着她,半晌,才颇“勉为其难”地应了,摸摸她头,说:“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她看看时间,居然已经十一点多了,她可不是沈青石这种高精力人群,听他的意思,估计四五点就要起。
“你真的带我去吗?”她还是有些不可思议,原来就这么容易?哄他两三句。
“快睡觉。”
他也困了,他们很久没有这样单纯地睡过,把她转了过去,像过去一般从背后抱着她睡,下颌抵在她发顶。
……
翌日。
四个小时后,飞机在兰州降落,随后需要搭乘火车前往敦煌附近的一个小镇。
初枳夏从来也不太了解这种疑难病例会诊的事情,只在飞机上听沈青石大致介绍道,是A大和西北偏远地区达成的一个公益项目——“心距离”,他们基本一个月会线上会诊一次,负责口腔疑难问题答疑。
这也是第一次实地前往,会先去兰州医院和众位当地专家汇合,讨论先前线上的一些疑难问题,以及探讨当下新技术、新科研方向。随后会分成两队,一队留在兰州坐诊,一队前往敦煌附近,在周边的各个小城医院停留。
沈青石居然选了后者,这点初枳夏也觉得挺神奇的。
飞机抵达兰州就快中午了,这次来的都是年轻医生,包括最开始初枳夏见过的科室里的李大程,还有沈青石带的两个研究生——不过这两个主要还是写论文、搞科研方向的。主力还是科室里的主治医生们。
大家在医院附近简单用了餐,就不去食堂吃了,先回宾馆休息,下午再前往医院开研讨会议。
去敦煌的火车晚上出发,到时候分队的人直接从医院出发,前往火车站。
一路上,初枳夏都有点想笑。
“笑什么。”他们一并吃完饭,回到院里给大家安排的宾馆房间,沈青石脱下外套,挂在木钩上,问。
条件还不错,因为他们现在完全就是未婚夫妻了,给订的大床房,可以一直住到晚上。
沈青石下午去开会,她就可以一个人在宾馆休息。
“难得出来,我开心啊。”
她觉得和同事出来的沈青石也很不一样,毕竟是医生,职业形象是在的,又是教授,还带着研究生呢。所以很高大温柔、也很正派。
任谁看到这个样子,都会觉得是光风霁月的君子,怎会想象得到他在隐秘小屋里的禽兽样子。
她真的很开心,没想到沈青石这么好说话。
走到他身边,双臂环住了他的脖颈。
“你是在笑这个?”毕竟宾馆也是在外面,他还是那般清雅,也不愿拆穿她。
初枳夏:“我就是觉得他们叫你导~挺好笑的。”
:=
那两个研究生也就比他们小一点——毕竟初枳夏现在也才研二。医学类本科又是五年。
可能也确实是沈青石年纪太轻了,今年也才二十五岁多一点,真没比他的研究生大。还有个更活泼些的,私下直接喊他“哥”。
初枳夏忍俊不禁:“他们是‘老师’‘教授’的叫不出口嘛?”
不过她也不会喊教授的,太奇怪了。
沈青石从来也不在乎称呼问题,见她这么问,反问她:“你叫你导师什么?”
“我都叫他老板。”因为老给她接活,初枳夏说到这里更忍不住笑,“不过我私下都喊他——”
“什么。”他猜到了,挑起她的下颌,却要听她说。
“老登。”
沈青石:“……”
“对不起,我只要一想到他们私下也可能喊你‘登’,‘小登’,我就觉得好笑——”
她说着早放下了手臂,坐在了床边,轻笑不止,用手掩着鼻尖都无用。
沈青石:“…………”
所以他真的很喜欢她。
他也是后来才想明白的。
也不是——为了色。或者从来,就不是过。
只是,也没法跟她说。
“你生气啦?”见他站在那里半天也不说话,只那么静静望着她,脸上还有点无语的表情,她一时也摸不准了。
她还是怵他的。
毕竟有那些夜晚,那些另类的调/教时刻。他心思那么深,让她害怕。
“没有。”
他也不知她为什么怕他。即使那些纯恨,他也不曾真的伤害过她,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他又太想要她。
“那你过来抱抱我。”
不管是夜里还是白日的他,其实初枳夏都很喜欢的,但是现在的他,就是沈医生,让她有些熟悉也有些怀念,情不自禁想要撒娇。
沈青石很快坐到了她身边,抱住了她。
“那我以后也这么叫你吧?”
真的是很难得的温情时刻,她依偎在他怀里,伸出一只手,对着窗边的光。
“怎么叫?”
“沈老师~”
她嗲声嗲气。
在玩弄人心理方面,他真是天生的大师。
他淡道:“不叫疯狂博士了?”
“……”他怎么知道她心里总想这么叫他。
“我还叫你疯狂星期四呢。”
她吐槽,又把手绕到后面摸摸他俊美的脸。
“怎么了。”察觉到她突然有些低落。
“我只是突然想到,你还没给我求婚呢,我就要嫁给你了。”刚才对着光看,她看见了自己光秃秃的手指。
她知道他们家会准备的,肯定是最好最特别的,跟那身婚纱一样,但是意义是不一样的。
沈青石一时默然。
“没关系,我知道我是什么。我就是您养在笼子里的一条狗。”她见他沉默,也明白他的意思,“连狗都不如,对吧?”
“别这么说自己。”他抱她抱得非常紧,将头埋在她肩膀上。
“我没有这个意思。”
“哦?那你是什么意思。把我养在家里,那样的房间,只能穿那样的衣服,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走时间长了,也不会跟我说一句。你就是故意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想控制我,从我的大脑到心理。”有些话她早就想说了,一想到如果她没有多问,他可能压根就不会带她来。
“肉/体只是最基本的,对吧。”
“……”
“你真的很危险,沈青石。”
初枳夏感叹道。
果然天才和疯子是一念之间吗。
她有时候也很庆幸,就像丹颜姐告诉她的是他“自己人”——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要不然,她觉得,沈青石真的会玩/坏她,让她彻彻底底堕落下去。
“我会给你补上的。”
他亲了亲她的头发梢,也不同她争辩,认真地道。
“算了——”今天气氛挺好的,而且她觉得,说不定整个旅程气氛都会还好,也不想闹得僵,毕竟他同事也都会在。
“但是你确定,你没有穿过粉领子吗?”她总觉得他应该也读过一个心理学、或者哲学类博士之类。
她话题转得很快,他不由愣了愣。
“如果你要,我可以去读。”
“……”什么学习鬼才!
怎么办。
可能她是从小文化不好的艺术生,总是对这种学霸有点乱崇拜的。
算了,就把他这几日当沈医生好了。她也……真的很思念他。
“我下午想出去逛逛。”她靠在他怀里,像过去最喜欢那样把玩着他修长洁净的手指。
“不可以。”
“不可以。”
她都猜到他会说什么,异口同声地替他道。
“为什么不可以,你去开会,我一个人在宾馆也没事,去附近逛逛都不行吗?我保证在你结束前回来。”
“枳夏。”
他手指也任她把玩着,随便怎么捏,将她的小脸掰过来对着他,他也完全就是沈医生的温和样子,语气也是平平淡淡的。
“不要让我后悔这次的决定。”
他平淡起来说话,有时比他带点怒意、冷意的说话还可怕。
“在房间里待着,如果你出去一步,我会知道的。”
他又怕吓坏她,语气竟温柔了许多,还温情地揉了揉她软软的指肚。
“……”您还是不要温柔了。
*
罢了,不出去就不出去吧。
反正晚上还要坐火车,过几天说不定还要跑,那么多地方,也够累的。
一整个下午,初枳夏都待在房间里打游戏。她最近对游戏没有那么上头了,感觉还不如背单词来得开心。但是又无聊,时不时给他发点骚扰消息。
自从知道除了自己,他再没别人,她的胆子又大了起来。白天已经完全不怵了。
而且她也觉得,这趟旅程毕竟有那么多外人在,他也不敢怎样的。等回去清账前,她再哄哄他,估计也就忘了。
[登,你还没开完会呐?]初枳夏看看时间,都快下午四点了。
见他不回复,她继续[小登小登小登小登~]
不过这么叫他,还真的蛮开心的。
[等你老了,我也叫你老登。好不好。]
也不知他是不是看见了,那边短暂地显示一秒[正在输入中],但是仍没有回复。
初枳夏给他发了一个亲亲的表情包。
然后又发了一句,[沈巨巨,您是不是对福柯的权力观点,很感兴趣呀?]
她时而想,他现在对她,就有些像是权力本身。记得《性史》中也说过,权力,从不是靠获得、夺取的,而是自然弥漫生成与各种关系间的,一种转替无定的游戏。
沈青石在这点就拿捏得很到位。
不愧是三个学位的博士——姑且就算他再拿个文科博士。
他有夺取她的权力吗?获得吗?强迫吗?
但是就在这种奇怪的关系里,转替无定间,他在她身上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力。
权力当然会生成对抗,但她愈发对抗,拒绝对他来的期待和欲望,本质愈处于他权力无边蔓延的网络中。
换句话,她越对抗,越是在臣服,认可他的权力。
她早就察觉出来了——他就是想做她世界的主人,所有的一切,而已。
卧槽沈青石还是太可怕了。
卧槽还有点带感怎么办。
初枳夏在这边乱七八糟地想了一通,手机还是震了震,那边似是忍无可忍——
[你想太多了。]
他只是想找个度,让她除了她自己外,全部都是他。
如果他真想那么做,也早就可以了。成为她所有世界的绝对碾压主人,让她除了他,脑子里不会再有任何个体的东西。她本也不是个精神上很坚定的人。
但是现在,更多的权力,分明还是在她。
[果然登都是深不可测的哈。]她也是试探他一句。
几秒安静后,沈青石回复了整齐的六个句号。
随后还有一句,[晚上七点的火车,我回宾馆拿上行李直接出发,记得把你的瓶瓶罐罐收好。]
他今天早上三点多钟就被她摇醒了,她事多得很,让他给她收拾衣服和化妆品,衣服还好说,可以在机场现买,化妆品多了去了。
一到宾馆她也不是补觉,而是立刻拿出瓶瓶罐罐补水。
[知道了。坏登。]
沈青石还在开会,嘴角轻抽了一下,“……”
*
记忆里,初枳夏应该在很小的时候坐过这种火车。
尹雪绫家境小康,嫁给初明雨当年也是高嫁,且她不是本地人,很小的时候,没有高铁的时候,好像带着她坐过一次,回老家。
后来和周皓荧一行人高中毕业旅行,可能转车的时候也坐过一次,但时间很短。
不过,这么多年了,这种火车设施看上去也好了不少,车厢里干净明亮。
他们订的是卧铺,一上车,初枳夏就自告奋勇,帮沈青石买了两张豪华软卧。
主要是,她很难想象他住在普通卧铺的样子。
火车要坐一夜呢。
“你自己住就行。”间隙间,她同沈青石说了,沈青石轻摇了下头,毕竟他的同事和研究生都在这里。大家,还是普通人居多。
“你不怕我跑了呀。”她轻笑。
他目光如水,淡淡看来,道:“这是我哥的地盘,你想跑到哪去?”
“你哥未必会帮你,不帮我。”她说的是实话,以这几日对沈二哥的了解。
沈青石眸色骤寒,挑起她下颌,声音都冷了八个度:“你什么意思。”
她就是喜欢看他这种狂吃飞醋的样子。
比起来他平淡,其实她更喜欢他情绪能外放一些,至少是真实的。
“意思就是——”她圈住他手指,放在自己嘴边吧唧亲了一口,好在其他人都在说说笑笑,无人注意他们这侧,“那我先不去了,陪你住好了。或者等他们睡下,咱们再过去住。”
按理来说,是不能带家属的。
但是沈青石比较特殊,据说之前大病了一场,需要人照顾,又是新婚燕尔,而且也保证过,家属也就路上在一起,剩下的时间都会待在酒店里,绝不会影响工作。
沈青石抿紧薄唇,但当着同事,也不好同她多计较,刚要说旁的——
“师母!!”
那位相当活泼的研究生蹦了过来,记得叫小昭,拿了一摞扑克牌,“要不要一起打牌?!”
其实大家年龄真的都差不多大,初枳夏也不确定这个男孩会不会比自己小——万一人家复读了两年呢?
所以这声师母,真的蛮怪的。
却把沈青石叫爽了。
他手很快放下,毕竟也要维持自己为人师表的形象,神色是待学生特有的温和,也有点距离感:“你怎么不喊我一起?”
“哥,您就不用了吧,谁打得过您。”
初枳夏:???
凭什么叫他哥?叫我师母???
这不把她喊老了吗???!
【作者有话说】
初枳夏:[问号][问号]凭什么凭什么!
沈青石:[墨镜][墨镜][墨镜]
——
妈耶,好甜!周末愉快大家~
44
第44章
◎“我是你的人。”◎
“以后还是叫我老师。”沈青石也看出来了,对着小昭道。
正在小桌板边泡泡面的小陈也看过来,抬头问:“那我也这么叫吗,导儿~”
他先前说得没错,他对学生确实是正常的样子。至多也就是有些学术、身份上的距离感。私下里应该也是不错的,所以学生待他也是发自内心的亲近。
沈青石原想说都喊老师,但想到了初枳夏叫过的称呼,也觉得有点意思,说:“导和老师都可以,但不要再叫哥了。”
他们一直站在车厢连接的地方说话,初枳夏听他这么说,侧眸看向两个年轻男孩,用口型比了个“登”。
都是做研究生的,两个男孩怎会不知道,噗嗤一下子全笑了。
活泼点的小昭都快抱着肚子笑到地上去了。小陈比较内向,笑完,头埋在泡面盖里,有点不好意思看她。
沈青石余光也瞥见了她的口型,眉心轻抽了一下,转过脸来,目光渐凉。
“我开个玩笑嘛。”
她也察觉出来,他的凉绝不是因为玩笑。
应该是不满她又去逗别的男孩子。
但是她真的是无心的啊!
而且这两个男孩一看就是标准理工男,白净归白净,可完全不是她的菜。
“看来真不应该带你出来。”
他凉飕飕地抛下这一句,回到自己的铺位上看书去了。
初枳夏望着他颀长挺拔的背影,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打牌了,她还蛮想打的,可除去她以外,基本都是男性,而且好些年纪也差不了太多。
她冲小昭遗憾地摆了摆手,示意不打了,走回他们订的床铺边,
票一直收在沈青石那里,她来回看了看铺位号,隐约记得——
自己好像是被安排在下铺的?
毕竟一起出行,也不可能他们夫妻俩都在下铺。
但现在,沈青石半躺在属于她的铺位上,上身坐起,背脊倚靠着后面,一条长腿弯起,手里正拿着一本……
她现在看见金融两字就害怕。
初枳夏在他面前站了一会儿,见他没有要让的意思,连眼皮都不抬,直接把他手里的那本书收抽走,然后坐了下来,靠进他怀里。
他极冷淡地道:“有人。”
“反正他们在那边打牌呢。”
因为她后来是补的票,沈青石也陪她换了票,在最里面呢。
“再说看到了又怎样?反正咱们都要结婚了,师母都叫上了。”提到这个称呼,她还是颇无语,埋头用力蹭了蹭他的胸膛,嗅他好闻的衬衣。
沈青石也没阻止,只一手绕到她脑后,手指轻盈一绕,把她披在后面的长发卷起,轻轻往后一拉。
她被迫被他拽得微微仰起头来,对上他清寒一片的眼睛。
他还搁这生气呢。
目光里还有丝丝缕缕的探询。
像是在看她到底是否真的乐意,对结婚,对师母一词。
沈青石一直都是个很敏锐的人,目光也极有穿透力——况且他现在还是她的“另类主人”呢,更是直抵人心。
可看到最后,沈青石也稍有些困惑了。
她没有不乐意。而且对上午没钻戒没有求婚一事,还挺不开心的。
“这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他语气松了几分。
“改不了,从小就这样,看见美人就走不动道。”她实话实说,怕他下次再生气,卷着她发梢的手又紧了,这次微微往下扯,绷紧她的头皮。
“疼!”
“改掉。”他真很烦她这样,随便什么人都想去逗两句,招蜂引蝶,无论男女。自己又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恃美行凶,到最后让别人伤心。她也不知让多少男孩伤心了。
且,即使关着她,囚着她,她分给自己的时间都那样少。
“改掉。”他声音更沉了几分,但听得出不是在吓唬她,或是开玩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要不然你一辈子,就待在那里。”
初枳夏:“……”
“沈青石你不要成天这么吓人好不好!”
她用力摆脱他的手,挥不掉,只好抬手去轻拍他的脸,她是断掌,天生打人有点疼,以前也没做过这种事,不知分寸,可能是稍有点重了,啪一声,打得沈青石脸都侧了过去。
他本就肤白,病之后又苍白,很快泛起浅红,惹眼。
他似是也没料到,就那么侧着脸,慢慢撩起眼皮,带点冷,还有一丝……委屈地看她。
“我——”初枳夏一下子就心疼了,也不顾头皮痛不痛,挣扎开他的手贴了过去,捧着他的脸反复地亲了亲。把被她打红的那一圈,都仔细亲了个遍。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让你清醒清醒,别老说那么可怕的事。”
“我以后一定改,不去招惹别人。如果你真、真不想让我出去,我就待在那里。”
“一直待在那里,做您的人,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不好?”
妈耶,她打得还真有点重。
越亲还越红。
“好了。”他被她亲得满脸口水,抬手,她以为是要挡住她不让她亲,没成想竟是抬高,轻轻细致摩挲她的头皮,听她说最后一句,眼睫幽微地颤了下,不忘道:“当真?”
她对他,也不知为什么,总是愧疚和心疼多一点。尤其是这次,他居然……居然被她结结实实扇了个耳光,更到达了顶点。
她用力点头:“嗯,你想当我的主人,那你就当好了。”
反正他操控人心有一手的,要真不让她出去一辈子,没什么区别。
沈青石叹了一声,拿掉她的手,把她抱在了怀里,满是口水的脸也贴了贴她的,很低地说:“也不知谁是谁的。”
又道:“不用叫我您。”
她愣了愣,也想到了很久以前,她拜托他帮自己弄论文的时候,也是一口一个“您”。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又听他再次开口,幽幽地道:“你就心疼我这张脸。”
初枳夏:“……”
沈青石抱着她,不再说话了。
他们在这边拉拉扯扯半天,有不少同事都好奇的,沈青石在医院和学校都相当低调,但事实恰恰相反,他是非常得有人气。
即便今天,大多数都不知道他的家庭背景,最多也就是很优越的家庭,但凭他的年纪、学历、相貌、发的顶刊SCI、职称,还是太出众了。
他平日话少,也不会说感情的事,大伙至多也只知道他病了一场,就专心回学校搞科研去了。但知道点内情的,比如当年的李大程师弟,频频去车厢另一头接水、泡面,过来偷瞄他们两眼。
“罢了。”刚才吵闹一番,两人感情倒和谐点,也有点累了,他拥着坐在床边的她继续看书,李大程又路过了一次。沈青石放下书,想想自己的脸也不好见人,简单收拾了几样随身东西,牵过她的手,妥协道:“走吧。”
“去哪里?”
她还是心疼他的脸,都不太敢看他。
“去你的豪华软卧。”
时间也不早了,明日还要早起,除去爱看热闹的,基本也都睡了,走就走吧。
“哦哦。”
她也松了口气,也怕再生出点什么吃醋事端,更怕他的脸被人看到笑话,很快同他一起起身。
她本也心疼他,上车直接订得就是最贵的小包厢——虽说是普通火车,也算旅游专线,条件很不错,两张床铺,对着一个铺白色碎花的牛皮小沙发。就他们俩,不可能有外人。
且这趟车上,住这种豪华软卧的人也不多,整个车厢空荡荡的。
他们进去后,初枳夏反身把包厢门锁“咔哒”锁好。
她靠在门上,仰头看他。
她总觉得今天晚上,他们更不一样了。
好像往前走了一步,有点像他们过去的样子。
或许今晚可以——?
沈青石也看出了她湿漉漉的眼神,俯下身将她搂紧了,抵在门边,“就这么想要?”
“我只想要一些正常的。”不是纯做恨,而是稍微正常一点的接触和关系。
他脸上隐约可见她留下的指痕,泛着薄薄的红,底下的清透的毛细血管都能看清,无端有些艳丽。背后包厢窗户的窗帘未拉,大西北的月光,清凉皎洁如纱,细碎撒落在飞驰而过的戈壁滩,美得空茫、旖旎。
也撒在了他们身上。
火车继续往前开,仿佛要开进宿命里。
美好、罗曼蒂克得简直不真实。
“我给你。”
他也早忍不下去了,多少次想要正常地亲吻她,正常地和她做/爱。
“只要你刚才说的话,是真心的。”
“真心的。”她现在就可以叫他“主人”,他让她做什么就做,或者随便他想要什么称呼。她都快愧疚死了。
他修长的手指抵到了她柔美的唇边,稍有些重地摩挲了一下,那从不是他想听的。
另一手卷起她的毛衣下摆,慢慢往上。
出来旅游,她穿得很是轻便、舒适。下面配着宽松牛仔裤。
“冰!”她恼他。
但下一秒,他的嘴唇印了上来,堵住了她还未合上的唇——
唔!
她被激得浑身酥麻,大脑过电一般,霎时间丝丝缕缕无数电流涌过,密密麻麻包裹全身。
她还是喜欢和他接吻。
不是亲脸、亲耳朵,哪怕亲私/密处,都远不比接吻。
可是这么多日子,十多天了,他们做过无数次,各种体/态姿/位,都没有真正接过吻。
她两只手臂很快勾住了他的脖子,热烈地回应着,舌尖剧烈触碰、勾缠、绞在一起。
他也热烈得不行话,托起她的后脑勺,渴求得要命。
很快,她又想笑。
因为此时此刻,她完全可以确定了,沈青玄说得话都是真的。他肯定没有过。吻技这种东西,再聪明的大佬也是需要练的。不像做,更多还是欲/望本能。如果一段时间没有练,技能点很快就掉下去了。
就像他现在这样,大抵他们真的很久没接吻了,又热情,又有点生涩。
但他还记得很多,比如她喜欢他重重吮他的舌,舔她最后那颗被他处理过的牙齿,喜欢一边亲,一边摸她的……
他唇舌很热,指尖还是冰的。
她背脊弯起,险些都站不稳,被他那几下拧的,甚至都不需要他往下,这次比每一次都来得快,也是因为太久没有……比起纯恨,她更喜欢浓烈的爱意——情动本身。
他眸色极深地凝视她,像验证一般,探了下去。
“我真的很敏、感。”她简直都知道他要说什么,捂住他嘴,直接替他说了。
他拿潮湿的手碰了碰她的脸,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然后把手指塞进了他自己嘴里,一点一滴舔干净。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看他,整个人又红又热。
他太好看了,脸上的红痕,慢条斯理吃的……样子。另一只手还在,什么绝世魅魔。
他换手来吃,来来回回几次。
她也被折腾得不成样子,靠在门上,虚虚撑着门把,站都站不稳了。
“沈青石!”
他抱着她的腰,俯在她耳边,确认:“再说一次你今天说的话,是我的人,只要我不让,你就会永远待在那里。”
“……”
他还是好可怕。
还说不搞福柯权力那套呢。完全就是权力本身好吧。
“改掉你的恶习。”他一定要让她改掉这个毛病。
“你才恶习!”
他眼神陡然危险,手往后探去。
“我是你的人。”
算啦算啦,都不容易。
而且她觉得要是此刻反悔,所有的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沈青石恐怕也会变本加厉,再没这么好说话了——他一直都很难说话。有时想想,以前的沈医生也是。
“我是你的人。”她重复道,带着点哄的意味,“只是你的。”
是人就行,别再是什么别的奇怪东西——以他的疯癫程度。
他听出来了,但他吃这一套的,满意地嗯了一声,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我也是你的。”
“嗯。”
这点她还是深信不疑的,没有朱弦及任何一个人。
沈青石低头看了看她,眼神也温和了几分,也没再欺负她“调/教”她,伸出手臂,将她打横抱起。
“你选上面下面?”
初枳夏:???
“……我说床。”
这里是上下铺,他从来都没有坐过火车,也不知道哪里更合适一点。
初枳夏秒懂,所以他今天是不知道怎么爬到中铺去吗?所以一直占她的铺位?
他看出来了,“你在笑什么。”
“那个中铺,就是在下铺那里有一个扳手,你把它掰下来,脱了鞋子踩着它,就可以上去了。”
沈青石:“…*…”
她窝在他怀里,眨了眨眼睛,也无比期待他爬上爬下的样子。
“我要到上面去!”
见他不选了,就抱着她要在下面开始,她立刻道,“不,我就要上面,我就要到上面去!”
“沈公子~~”她又撒娇,就要看他爬床。
“……”
他还是把她先抱上去了,上铺的床不大,但很软很舒适,还不等她躺好反应过来,看看他是怎么上来的,他就已经上来了,将她锁在了身/下。
“喜欢上面,是吗?”
【作者有话说】
今天出去散步,好巧不巧,正好那会儿下暴雨[问号],淋了个落汤鸡。QAQ
满脑子都是“雨下再大又怎样干脆开心地淋一场”[墨镜]
日常求评论求撒花求营养液![害羞]
45
第45章
◎酒神狂欢而已。◎
别说,这种悬空床,还挺特别的。
初枳夏研究生是基本不住宿舍的,上次住还是本科时期呢,感觉很是新颖。
他撑着一侧的栏杆,也有这种感觉。
初枳夏:“……我还是比较喜欢下面。”
他点点头,但就是从上面开始了,“那一会儿再下去。”
顿了顿,又有些恶劣地低语道:“要是能同时就好了。”
她说不出话,背脊倏然有点发寒,瞪他。
“你不是说过,有好几个你就好了?就可以好好爱我。”见她想起来了,他也想到了当时她给自己送锦囊的事,里面还特意装了她两个物件,还是——不可谓,不伤心。
所以,他永远不会再像以前那般温柔、事事妥帖,由着她欢喜。
扣紧她的手,还是带了些做恨的意味——不只一点。只是没有先前那般纯粹,完全就是发/泄。
这种又爱又恨的感觉很快让她忘乎所以,飘然下去。
从上面到下面,又到小桌板,沙发。
恨多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想要求他,她情/欲世界里唯一的主人。
爱多的时候,他们就会像一对最甜蜜的小情侣那般拥吻。
有时候是柔情四溢、满是怜爱的吻,可动作又……
极狠极无情。
她被这种感觉简直弄得抛上抛下,完全沉沦、癫狂、发疯。
他们是在火车上吗?
她有时候都觉得,他们应该是在她说的那艘满载愚人和疯子的船上。
与世隔绝,不知航向。
这也不重要。这样最好。
完全封闭自噬,就像这间小包厢,东翼的高塔,他们过去的隐秘小屋,只要一直做下去、做下去就可以了。
朦胧间,她竟真的听见他的声音,浸透在情/欲里面也有认真在思考,“要是真有好几个我就好了?就可以完全地占有你。”
“你也一定会欢喜的罢。”
她那么敏/感,不知道会敏/感成什么样子。
“……”
她看着他黑漆漆的眼睛,脸上清艳绝伦的红痕,真想给他再来一下。
但又怵他。
一到夜晚,她就是真怵他。
以前的沈医生就很疯狂了,但终究带一点理性,是真君子,她说要就要,说停就停。所以不怕。
但现在……就像是永无止境的酒神狂欢,即使灵魂都疯了,都战栗,可他也不一定会停。
有时就差一口气,他又停了,好整以暇欣赏你。
他那样的人,怎么求,就是真给他跪下,都没用。
这种完全摸不透,由着他性子胡来的感觉,让她像坐过山车一样。
很疯。也极度欢愉。
*
私人小包厢有卫生间,跟船上类似。
火车是早上七点多抵达的,他们自然是一夜未睡,爱了一夜,也恨了一夜,看时间快要到站,又一起黏连着去卫生间淋浴洗漱,继续爱恨,反正也分不清了。
还有二十分钟到站。
总算梳洗干净,也换了身干净体面的新衣服。
赤/裸相对一整夜,什么样子都看过了,突然穿上衣服还怪不习惯的。
也可能是真有点累了,他拿了支烟来抽。
想想他也是够累的,前天三点多被她踹醒去收拾行李,下午她在宾馆休息,他又去开会,一夜火车他不断暴击,输出超高。白天她还可以回酒店睡,他又要工作去了。
相处下来,她也懂了,他这样的人,就是基因里带的高精力人群,睡眠少、对什么都有强烈的求知欲、脑子也转得快、聪明,欲……望也很强。
相辅相成嘛,好基因也想被传递下去。
不过,这还是第一次见他正儿八经地在她面前抽。
初枳夏也是累晕了,浑身酸得要死,感觉四肢都不是自己的。穿戴好也不想坐着,也绝不可能再回到先前车厢拿行李从那里下车,动都不想动,就躺在还算干净的下铺上,耷拉着眼皮倦倦地休息。
沈青石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
见她不愿再动,他刚才洗完澡后独自回去把东西都搬了过来,又拉开一只皮箱,从里面拿出一只更精致典雅的小木盒,打开后,是他这次带来的几支雪茄,不多。
那箱子挺眼熟的,她先前在剧院包厢里似是见过,靠着枕头瞄他。
因为是他自己抽,随意地剪了剪,直接用火机点燃了。
“暴殄天物。”她不禁评判道。
初枳夏不喜欢抽烟,雪茄也一样。也绝不会碰这些,但先前陪尹雪绫应酬过。尹雪绫有时倒会来一根,不过也是去放松,偶尔还会叫个侍茄师,都是眉清目秀的西装小帅哥,帮她弄好湿度、再剪茄、用雪松木条慢慢点,一边温柔说笑着,情绪价值拉满。
她也知道有些富人家里还会养一两个,就专门伺候雪茄的,她以前同学找兼职还问过她,把她惊呆了,赶紧替同学严厉回绝。
但是看着他现在这样……不会是在暗示她什么吧?
他脸上的指痕居然还没有完全消,也可能是这里没有冰块敷,他也不曾好好休息的缘故。
她勉强撑着手臂坐起,有点心疼,问他:“要我帮你吗?”
如果他要,她也可以给他提供情绪价值的。而且雪茄这种,要不大佬还是纯享受吧,她总觉得怪浪费的。
“什么。”他完全就是单纯在抽,换了身洁净的白衬衣,黑色西裤,弹烟的动作,矜贵又优雅,在纵/欲过后,更有几分颓靡的味道。
她看得眼神稍直,几秒才回神,“我可以去学。”
她完全不懂雪茄,据说侍茄师也要考证,国家认可呢,她是卷王,肯定能学得很好。再说技多不压身嘛,多几个证也是好的。
“学什么。”他顺着她目光,很快明白过来,“我没有这种癖好。”
可能有人有吧,有些也就是正正常常的,有些还要年轻女孩跪在地上,露着胸过去点。
他们家人都没有,沈青玄都不会如此下/流,最多让男管家帮忙一下。
“哦。”而且也不知为什么,他说这话时,目光又有些冷。
其实他们昨夜已经好了很多了。还有好几次甜甜的吻呢,虽说下面……很激烈。
“你很希望我抽?”
沈青石过去从不碰烟酒,对于所有上瘾性——包括咖啡,都很注意。也是后来才明白,原来有的时候,真需要一点东西,调解一下,释放自己。
原来在这等她呢。
“没有没有,”反正也快下车了,她看看时间,从床铺上坐起来,反反复复还是酸胀,站着也累,干脆直接坐进他怀里抱紧,“我只是想照顾好你,让你开心。”
“而且我怕你有那种奇怪癖好,比如,朱小姐——”她那天不就跪在地上嘛,虽然初枳夏知道都是在演戏。
“你很在意她?”
他低眉看她,演得真好,初枳夏觉得这人真是选错专业了,他眼睛里一点都看不出来他们没关系,还有点护着呢。
“嗯,很在意。”
但她不想拆穿,她觉得要是拆穿了,沈青石估计不会对她这么好了。
“她做的,我也可以做,而且肯定做得比她好。这样你就不会离开我了,是不是?我一个人在东翼可无聊了,每天都盼着你来找我呢。”
他实在看不下去,蹙眉:“你演得也太假了。”
初枳夏:“……”
但她有一点演得还不错,因为他声音柔和几分,说:“我说过,不会再去找她们了。”
“嗯。”她怕被他看出,更用力地抱紧了他,将头埋进他肩膀里。
昨夜,真的很舒服。
而且她也感觉到了他的温柔和极隐晦的爱意,一小丝。眼角眉梢和动作间都有,藏不住似的。
原来,他还是爱她的。
当时的“我爱你”,居然不是她引诱下说的吗,难道是……真的吗?
不是见色起意,为了她的身体?那种喜欢?
她也有点不明白了。
沈青石感觉到她在轻轻颤抖,以为昨夜太过激烈,她还是没缓过来,将她也抱紧了。
他摸摸她的头,温声嘱托:“我今天可能有点忙。”
“你会不会很累?”她关切地问。
“不会,”听她关心,他更温和了许多,听着简直跟以前的沈医生都没多少区别了,“中午我会尽量多午睡一会。”
“那我还只能在酒店里待着吗。”她想去看看他的,工作的样子,也很好奇。
他误解了她的意思,“不可以出去,在房间里等我。”
“哦。”但她察觉到了爱意,才不会怕,所以打定主意会去的。
好在她还是埋在他肩膀里,他根本看不见她不会说谎的眼睛。
沈青石提醒:“昨天的话,你别忘记了。”
“我是你的人。”她哄他,重复道。见他掐她的腰,忙道:“只是你的。”
他满意了,侧过来亲了她一下,也低低地道:“我也是你的。”
只有你,我才会这个样子。
暴露所有的欲/望,和自己。
“不可以出去。”最后一遍,他再三叮嘱。
*
这TM居然还是个移动监狱!!!
从火车站出来,医院安排的车已经到了,敦煌城区内面积并不是很大,她在小巴后排落座,还没顾得好好欣赏车窗外的西北风景,车子就在酒店门口停稳。
因为会住两天,条件比先前好一些。离医院也很近,穿过一条街就是。
放下行李,沈青石他们就要过去会诊了。
初枳夏在房间里好好地抱了抱他,爱这种东西,还真是越做越有,一夜就不一样了,也可能是又懂了点他的心,明知道他晚上肯定就回来了,还是有点舍不得他。
他也看得出来,居然好心情地揉揉她脸,低头问:“舍不得我哪里。”
“当然是下面啦~”她忍不住拿昨夜的话回他。
他脸色骤冰,揉变成了掐。捏起了她脸上一点肉,她最近胖了点,软软的,很好掐。
“好了好了。”
她踮起脚,也觉得自己真该减肥了,去含咬他薄凉如果冻般的唇,服软:“上面也舍不得,都舍不得,最舍不得我们沈老师了。”
“我看舍不得的是你,后面……也是?”
他还是有点气,怕又绕回过去的漩涡里,最后几个字都压轻了。他昨夜唯独没有喂这里。
“你赶紧滚。”
她莫名抖了一下,想起做恨的日子,那些幽微隐秘的神经末梢,推他出去。
想了想,还是给他手里塞了一样东西,是只小巧粉饼,“自己补一补吧。”她知道他大部分是戴口罩的,但食堂吃饭的时候,可能会摘下去。
他皮肤苍白洁净,离得太近了,还是能看出些许。
“……嗯。”他却没有接,只是把玩了两下,放到了一边。
他把她推到了门边,重重吻她。
“晚上换了衣服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