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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时至今日, 追根溯源,他方才明白。

在这场因利缔结的姻缘当中,无数次被迫产生的欢好爱愉里, 只有他控制不住的心动了, 自始至终,沦陷下来的人只有他一个而已。

对于他的情动, 纪绾沅完完全全置身事外,她分离了本身的情与欲, 靠近他的一切都别有用心,说不定还有可能在心中嘲笑他色令智昏, 愚蠢至极。

思及此,温祈砚周身的戾气泛滥得厉害。

她都是在做戏,他居然当了真,还愚蠢的越陷越深, 再难抽脱身。

沾染了情.欲之后, 他的理智,冷静,沉肃都被其裹挟, 变得浮躁, 易怒,甚至不安。

就像是一条狗, 想要且喜欢围着喜欢的人和事物打转,纵然她不爱他了,憎恶他, 他也想跟着她,看着她,守着她, 霸占着她。

这样愚蠢且原始不加掩饰的行径,不是.畜.生的作为又是什么。

他厌恶自己对她产生的情感,却又没有办法根除,一举.拔.掉,一旦生出要铲除的念头,还没动手,只要想到日后再也不能跟纪绾沅在一处了,心上便开始泛疼了。

有时,他甚至鬼迷心窍在想,若是她愿意哄着他,乖一些,愿意留在他的身边,他便可以当作什么都不知道,陪着她粉饰太平,毕竟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翻出来深究没有任何意义。

可她没有,她总做一些令他想不通的事情。

今日的动手当真是久违了,他的心绪起伏得实在太厉害,竟然变得如此浮躁,隐隐朝着不可控制而发展。

思及此,温祈砚敛睫,端起未曾喝尽已有些凉透的半盏茶一饮而尽,借此压制着他的难受。

温祈砚越是冷静,纪绾沅便越是心慌不已。

他做什么突然提起很久之前的事情,还翻问着她为何要给他纳妾?谈及意图,又说她根本就不是因为试探吃味。

温祈砚问这句话的原因她不清楚,但纪绾沅知道,他一定是怀疑,甚至很有可能笃定拿捏准她先前是骗他的了。

这就是温祈砚今日生气跟温云钦动手的原因吗?他突然提起这个,该不会想打她吧?就像是对温云钦那般动手一样的打。

她要怎么办?若是叫人来?还有谁能够过来帮她?

丫鬟婆子随从们都被他赶了出去,便是此刻叫了温父温母来,也只是闹笑话而已,更何况温祈砚也没有跟她真的动手,她此刻怀有身孕。

对啊,此时此刻的她是怀有身孕的。

温祈砚总不能跟怀有身孕的她动手吧?若是动手,温祈砚成什么人了?

她之前倒是盼着温祈砚对她动手,这样的话就有理由让她爹起奏弹劾温家,从而和离了。

眼下,她不能跟温祈砚和离。

先前的事情他既然很有可能是知道了内情,却又不说,非要来逼问她……

她自然是不能说的。

她同温祈砚之间的关系不能恶化,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纪绾沅决定将此话贯彻到底。

卿如表姐说,男人嘛,丢给点甜头,哄哄就好啦,再天大的火气,多亲两下,没有不依顺的。

可她又犹豫着……毕竟眼前的人是清冷如冰的温祈砚。

她暂时噎了话还没想好说什么,干脆心一横,壮着胆子走近,直接坐到了男人的腿上,两只手揽搭在他的肩骨之上,虚虚环绕着他的脖颈,小脸缓缓依偎到他的胸膛上。

耸吸着她的鼻尖,娇声娇气,“温祈砚,我…我怎么会骗你呢?”

还说不是骗,眼下不是又来骗人了。

他洞悉她的亲近又是在卖弄,一时冷笑没理她。

他大刀阔斧坐着,任由温香软玉近亲,手臂搁在桌上,修长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轻点着桌面,精致眉眼看着清冷禁欲,仿佛泛着不耐,却又隐忍着等待。

纪绾沅窝在他的怀中,虽然没有能够直接窥见温祈砚的脸色,但听到他那点子嗤嘲的死动静,便可以想象他的神色了。

她敛下浓密的眼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翻完之后,松了一只手,隔着薄薄的亵衣轻点着男人的胸膛。

岂料竟然触碰到了不该触碰的地方。

两相碰触,男人眉眼之间的清冷微消,眸色随着她指尖的触碰处而变得会讳莫沉暗。

纪绾沅也是不小心触碰到的,原本她只是想要点点男人的胸膛而已。

可谁知道,居然碰到那什么……

倒叫她也不自然起来。

她脸色浮现不自然,他倒是沉得住气,没什么反应,不吭声,也不阻止她。

既然不阻止,那就意味着她可以继续了吧?

纪绾沅亲近温祈砚的时候忍不住在心中想,他是不是故意的?

想跟她行房了,所以才故意翻旧账?

越深想下去,她越觉得有可能。

否则……他才跟父亲去一次书房,父亲怎么可能会跟他说这些?

若是叫温祈砚得知这些事情,对她有什么好处?对她没有好处的事情,父亲绝对不会做的,她可是他女儿!

可恶,他一定是想跟她睡了。

还装,还找那么多借口,让她害怕和心虚,目的肯定是让她自投罗网,这个老狐狸。

纪绾沅再次忍不住在心里撇了撇嘴,但她没有跟温祈砚翻脸。

而是应着翡翠的话哄着他,“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是骗你的。”

“当初真的是想要试探我在你心里的位置,才不得已剑走偏锋,你是怎么了?突然提起这件事情?”

她可再也不敢嚣张问他是不是被温云钦动手打到头打傻了?免得火上浇油。

只是乖乖依偎着,一只细嫩纤长的指有一下没一下点着男人的胸膛,跟他探听消息式的撒娇。

“我父亲真的这么跟你说了嘛?”他实在是太高了,一只手挂环着他的脖颈有些许难了,纪绾沅落手下去,环着男人的窄腰。

温祈砚的腰也好.硬,跟她的相比,完全是两个极端,若是捏一下,疼的必然是她的手。

“纪大小姐是在跟我刺探消息?”

她算是听出来了,这狗男人只要心情不愉悦,便开始阴阳怪气叫她纪大小姐。

这样窝在他的怀中实在是不好观察他的神色。

纪绾沅干脆起身,分开坐在男人的腿上,跟他面对面。

反正她眼下怀着孕,又怀的是他们温家子嗣,料想温祈砚也不敢对她怎么样。

可温祈砚不知道她是要做什么,还以为久久不曾回应,甩她一句讥讽,她便没了耐性要离开,在她转身的时候,他的手先一步越过了他一直克制的思绪,寻着她的腰肢追去,要将她给带回来。

追寻的指尖顿在纪绾沅转身与他面对面的当时。

原来,她不是要离开,原来她只是动一动……

而他呢?已经风声鹤唳到心慌追去了。

从前,他哪里会这般沉不住气。

幸而他收回手掌,装模作样训斥她一句乱动什么,腿上的人都没有发觉他的动作,以及没绷住的神色。

纪绾沅还在盘算着主意,想要套温祈砚的话,同时也要将他给安抚下来。

面对面坐着,她的身量其实也还是低,如今有了身子不方便,再戳他的胸膛,万一他不配合,倒把她自己给戳翻了这可怎么办?

于是,纪绾沅两只手揽上他的脖颈,给自己多添了一分保障,她歪着脑袋凑到男人的眼皮子底下。

话语含糊不褪娇气,“温祈砚,你在生气吗?”

“我生什么气。”

男人垂眸看着眼皮子底下呈现上来的莹润小脸,简直白得发光。

她对着他笑,笑得虽然很假,但却甜漾到他的心上去。

他对纪绾沅的爱意又在泛滥,没办法掌控的感觉好糟糕。

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失控糟糕的感觉,他想要她知道,又害怕她知道,更害怕她知道以后佯装不知道,甚至可能加以利用。

若是纪绾沅聪明一些,或许早已得知他爱上她了。

眼下,似乎还没有。

她对他的认知仿佛停留在了,他爱“上”她这一层面,仅此而已。

真真是愚昧无知的女人!往前如此,往后亦然,真是够了。

思及此,男人别过俊脸,嗓声清冷无比,“下去!”

没想好怎么说的纪绾沅,猝不及防被他撵赶。

他居然让她下去?还不看她了?!这么生气的吗?

跟他弟弟打了一架,又翻那些旧账,到底在介意什么啊?

纪绾沅盘算的时候,脑中莫名闪过一个念头,温祈砚这样吃醋介怀,看着样子就好像真的喜欢她了一般。

不是……吧?

她看着男人不语,也不动作,那个念头闪得太过荒谬,导致她有些许怔愣。

等温祈砚开始去扯她的手要将她给拉下来的时候,她方才回神,狗皮膏药般再次缠上去。

“我不下去!”

他不听她的话,继续去扯她的手。

纪绾沅抗争不过他的力气,只能走迂回的战术,她开始鬼哭狼嚎了,“温祈砚!你做什么,你扯疼我的手了!”

实际上男人用的是巧劲,按在她的穴位之上,根本没有弄疼她。

她嚷嚷得厉害,还威胁说要叫人来看,明日回纪家去告状。

恐怕告状是假,回去问询才是真的。

闻此,温祈砚果然停了下来。

纪绾沅也没有再跟他争辩废话,直接扑上去亲他。

要不是温祈砚及时稳住,只怕要被她冲过来的力道给扑倒。

她不仅仅是强行吻上他的唇,还撞压到了他的“软肋兵刃”。

温祈砚猝不及防嘶哼了一声,纪绾沅倒是可以直接钻入男人的薄唇当中,与他纠缠,可她也吓到了,没有想到,事情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原本只是想要吻住他的嘴巴,借此变相稳住他而已,谁知道居然撞到了他的要害处。

没撞坏了吧?

她短暂低头看了一眼。

她动作又急又快,挽着乌发的珠钗险些戳到他的脸,便是温祈砚闪得很快,也还是被扫到了他的下巴,“……”

“你、你没事吧?”

“你觉得呢。”他冷着声音反问。

纪绾沅尴尬笑了一下,抬眼见男人清冷侧脸泛着不悦,一副不耐烦却又在忍的模样,莫名其妙有些秀色可餐。

“那要不……我给你看看?没有撞伤了吧?”

真要是撞伤了,不得找个太医来看看。

“不必了,反正纪大小姐也不会在意。”

他还是那句话,“下去。”

纪绾沅没想到他如此冥顽不灵,撞到了给他看看有没有撞伤,居然还跟她摆脸。

在心中臭骂了温祈砚一句,她也不跟他废话了,再次直接上手。

这个狗男人居然还抵抗,拨开她的手,冷着声音好像是一个良家少男,问她要做什么?

“做什么?给我孩子他爹检查一下有没有变成太监了呀!”

“你的手别碰我!”

他还叫起来了?到底谁碰谁?

幸而他是方才沐浴出来,这会子只穿了中衣中裤,很容易就解开了。

在她的手触碰上的一瞬间,温祈砚嘶了一声。

纪绾沅顿了一下。

额……

她不是郎中也并非医女,这要怎么检查嘛?

“疼不疼?”

之前听人说,看病讲究望闻问切,她盯着望了好一会,丑得有些许狰狞了,除此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

就是……跟之前差不多的。

“还好吗?”她开始问了。

男人不语,纪绾沅看他的脸色,不愉悦之下藏着隐忍,仿佛疼痛。

她的手还贴着他翻来覆去。

根本就没有疼痛,只有说不上来的愉悦与畅.爽,他要怎么说?

若是说了,她必然就不会这么做了。

因为她很少这样碰触他,如此上手,与她行房之间的感受又不一样了。

温祈砚察觉到他生出了一丝贪恋,又怕她看出来,只能够强行压制。

“你怎么不说话,都不理我。”纪绾沅担心了。

感觉撞伤了,因为有些红肿,不是有一些,是有很多。

坏了,别被她真的撞伤了。

“我…我去给你找郎中!”找太医的话,恐怕会惊动大内,还是算了,找个郎中,让他给温祈砚看,瞧瞧到底有没有事?

若是没有那还好,若是有了,那她就罪过了。

不过……转念想想,她似乎也不用这么着急。

温祈砚要是绝嗣了,那她的孩子岂不就是温家长房的唯一血脉了吗?

若是她真的难逃话本子里的结局,产育死去,温祈砚要是不能让人有后嗣了,那温家的人必然是要好生照顾她儿子的!

若是纪家谋事不成,孩子说不定不会早夭死去,至少能够保全下来。

思及此,纪绾沅突然又很想他出事了。

刚刚就应该直接撞断了他!让他成为一个半身不遂的!如此…话本子里的走向定然有所改变。

越想越兴奋,纪绾沅手上没有轻重,忍不住用力了一下。

温祈砚嘶了一声,“纪绾沅,你到底是盼我好,还是期望我出事?”

他就算是没事也要被她给捏出问题来了。

“啊……抱、抱歉,我就是太担心了!”可千万别被温祈砚瞧出来她的盘算呐。

干脆这样吧,找郎中来给他看看,要是温祈砚没事,也让他有点事情,找郎中给他弄一碗绝嗣汤,或者扎针把他扎废了!

里外都动手,这样才能对她腹中的孩儿有所保障!

思及此,纪绾沅越发觉得有利可图,眼睛都亮了,甚至打算自己亲自去找!

可她下去没一会,居然被男人给拽了回来。

“去哪?”

纪绾沅噎了一口沫,天真无邪道,“给你找郎中啊!”

“你这伤可耽误不起,而且若是让下人去的话,万一出什么事情,可就不好啦,主要是我害怕有人走漏风声,让别人知道,有碍你中丞大人的威名!”

她找的借口不错吧!温祈砚一定挑不出什么错来。

可他还是不让她走,“你打算就这样把我撂在这?”

他的脸色很不好看。

纪绾沅眨巴眼好一会,“那个……”她说着话过来了,但也只是伸手给他遮掩了衣裳,并没有做别的事情。

“你先忍一下,我很快就回来了。”

温祈砚,“……”

他上辈子一定很对不起纪绾沅,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让她这样来折磨他,简直叫人置身于冰火两重,痛不欲生。

他把她拽回来,行动间大掌一挥,直接用掌风灭了烛火,内室陷入一片幽暗。

纪绾沅这时候听到外面的雨还在下,只是比起方才小了许多。

“你想看看有没有出问题,为何不自己验证。”他冷笑。

纪绾沅起初还以为他是要让她接着检查,可没有想到,温祈砚扯了她的裙裳。

她要动,可他却按着她。

纪绾沅,“……”

不要啊!

也正是这一会,她确定,温祈砚这个狗男人很有可能没事,绕到最后,还是要跟她行房而已,这就是他的目的。

“不……我今日身子骨不舒坦。”差点咬了舌头连癸水都给扯出来了。

纪绾沅自己都觉得尴尬,还好没有说出来。

但接下来的事情,是绝对不能成的!

“不舒坦?”他扯着她的手腕,将人给拉拽到眼前,“不喜欢你还来招我?”

纪绾沅,“……”刚刚她哪里想到这么多。

眼下这个法子,她是必须要成的。

可温祈砚不让找郎中,她又提了一遍,他还是不让,不仅仅是不让,但凡她一开口,温祈砚这个狗男人便来扯她的裙裳。

纪绾沅想了想,眼珠子一转,她想到先前温祈砚帮她亲吻的法子。

只要吻上去了,届时把他咬残,应该不成问题吧?

此法虽然有点恶心,但这是最快的办法。小不忍则乱大谋,就当是为了孩子吧。

她抿唇,按下心中的紧张和激奋,凑到他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耳畔女郎温软的声音适才落下,温祈砚怔住,等到他回过神来,她居然已经蹲下去了,甚至靠得很近,只差一点点便……

莫名其妙被放到一处的两相对比之下,她的脸真的好小。

除此之外,竟然让他也觉得他自己很是丑陋起来,毕竟纪绾沅的面容实在宛如璞玉般润美,眼尾流转间还透着丝丝妩媚。

等等,她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

在温祈砚看来,这样的事情很是折损身段,历来是那些勾栏瓦舍的窑女为了取悦男人而做的事情。

纪绾沅怎么能做?她怎么能低就下去?所以,温祈砚迅速将她给扯起来。

“你做什么?”男人的声音在幽静的夜里蕴藏着愠怒。

纪绾沅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还以为她的谋算被他洞悉了,所以他生气。

此刻她有些紧张了,尽量稳着声音,“就是…想帮你看看,有没有出事啊。”

“看便看,你蹲下去做什么?”还凑近他,都已经说了那种话,此刻还狡辩上了?

纪绾沅不解他在恼怒什么,若是看穿了她心中的成算而恼怒,又不太像。

她很尴尬,“你灭了烛火,我就想换…换一个法子看嘛。”

“不可以。”他直言拒绝。

“为何不可以?你不想吗?”

她凑近的时候感受到了他那什么的火气,分明是兴奋,他是想的啊。

但是他为何严词拒绝了?

“不为何,总之就是不可以。”

“温祈砚,我是在帮你治病,我都可以,你为何不可以,是因为你想正常行房吗?可我身上不舒坦,不能跟你行房。”

她为何要给他做这样的事情?

“因为脏。”

纪绾沅没有反应过来,还以为他在嫌弃她,“你说我脏?”

“不是。”男人眉心蹙动,隐在晦暗当中的俊容,浮现的神情不太好看。

“那是什么啊?”

婆婆妈妈,叫人费解。

“因为是我脏。”

纪绾沅愣住了,“……”他说他脏,所以不叫她碰?

她心头浮现的第一反应便是温祈砚在装,但凭借着不曾完全合拢的窗桕打进来的廊下烛光,她看到男人的一半神色,他脸上浮现的竟然不是她想象中的嫌弃。

看起来……很像是怜惜。

他对她怜惜了?所以不叫她低头去做这样的事情?

就算是对着他低头,能够取悦他,叫他舒坦的事情,他都不肯做了?

这还是温祈砚吗?

是那个只为了自身愉悦而色令智昏,尤爱跟她行房的温祈砚吗。

纪绾沅心头有些复杂难以言喻,她道,“那你……你之前不也是帮我做过这样的事情吗?”

“你就不觉得我脏了?”男女不都是一样的?

“你不脏。”他道。

纪绾沅好笑到挑眉,“我不脏,你说的是真话还是伪装。”

“真话。”男人没有丝毫犹豫便接了话茬。

倒叫她的思绪怔顿住了。

“所以,你不要做这样的事情。”

“男女不是都一样,为何你脏我就不脏了?”她的计谋岂不是不能成行了吗?

“你我之间如何能一样?”他居然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她。

纪绾沅,“?”

“你倒是说说哪里不一样了?”

她不解他的眼神为何恨铁不成钢,他也不懂她究竟为何要俯身低就,明明不想给他查看,又开始十分豁得出去了。

“这样放低身段的房中术,多是为了取悦男子自甘堕落而做的,我不允许你做。”

他不想让她放低身段?觉得她这样自甘堕落?

可他呢?他不是也做过?这细细捋下来,根本就说不通。

那时侯的确是要取悦她,为了取悦她,温祈砚甚至吻.舔.过她很多次了。

好几次情绪上头,她控制不住,他躲避不及,甚至弄脏了他的脸。

他也是怕自己出现跟她一样的意外,她大着肚子躲避不及,弄脏了她的脸吗?还是他不喜欢这样,就想行房?

除此之外,纪绾沅凝盯着男人的俊脸,企图在男人的脸上找到他洞察她阴谋诡计的漏洞。

可细细查究下来,没有她想找的漏洞,只感觉到了诡异的怜惜。

怜惜?

方才在与他对峙时一闪而过的念头,转了过来,又浮现了。

她在想,温祈砚该不会真的从心里喜欢上她了吧?

这种喜欢,超过了身子骨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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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所以舍不得她低头俯身去做这样的事情?

否则怎么解释他奇奇怪怪的言行举止?

否则温祈砚怎么不要她做那样能够令他获得无尽愉悦的事情, 还跟她掰扯这许多?

说得有鼻子有眼就算了,甚至露出一副怜惜她的神情。

不是吧?!他真的……?

不管是不是,她都要试探一二, 若是温祈砚真的打心眼里喜欢上她了, 那……哼哼…

思及此,纪绾沅有些许说不上来的小小得意与不屑。

倘若他真的喜欢她, 这喜欢未免来得也太迟了些?她已经不需要了!

先前她就说温祈砚没有眼光,对她这样的肤白貌美腰细腿长的大美人无动于衷, 哼!

眼下……他还不是动心了。

虽然心里有了计较,纪绾沅觉得还是要谨慎一些, 毕竟温祈砚不是别人,他简直就是老狐狸转世成精。

真是害怕温祈砚看出破绽,她略有支吾和磕绊,“那照你这么说, 你之前也是放低身段, 也是自甘堕落了,也是在……取悦我?”

她知道他取悦她,但就是要故意说出来, 要听到她亲口承认。

温祈砚本来就觉得他此刻有些许心绪不稳。

纪绾沅的这几句话, 他只留意到了前面的那几句。

是啊,他不想让纪绾沅做这些事情。

可他之前呢?他给纪绾沅.舔.吻过多少次了?

怎么不算是取悦, 不算是放低身段的自甘堕落和下贱。

连纪绾沅都意识到了,她看穿了他下贱.的作为,甚至还说了出来。

“……”

纪绾沅还在等着男人的下言, 进行下一步动作,拐弯抹角到顺其自然让他发觉,可她怎么都没想到。

温祈砚居然甩脸起身, 与她拉开了距离。

面无表情拢好他的衣襟,就这么走了。

走了?

纪绾沅好一会都没有反应过来。

啊?

一直到翡翠等小丫鬟们按着时辰进来给她梳洗沐浴,她方才反应过来,温祈砚是真的话说一半,然后就把她给撂在这里了。

纪绾沅钻入床榻之时,温祈砚已经率先躺下。

不确定他有没有歇了,总之眼睛是闭着的。

纪绾沅重新捋捋一下思绪,总觉得今日还是有些事情没有捋清楚。

她可没有什么好道德,想着温祈砚已经歇息过去了,不好将他吵醒。

她直接张口问,嗓音拔得有些高,“你今日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已经想好了,若是温祈砚歇了过去,她就凑过去把他给晃醒,完完全全没有想到他没歇息。

闭着眼睛回答了她的话,“要听什么。”

纪绾沅愣了一会,她的脑中思绪飞转,想知道的事情好多,只是什么是她最想知道?

思来想去,她问了最重要的事情,“你在书房之内,我父亲究竟跟你说了些什么?”

父亲居然让温祈砚去书房,还跟他议事的这件事情在纪绾沅看来实在是神乎其神。

还有温祈砚在马车之内说,他想跟她父亲要一无价珍宝,到底是什么啊?

“这么好奇?”他反问。

又是答非所问。

纪绾沅很不耐烦,“你快说啊。”

他不语,人却转了过来。

“纪大小姐想要从我这里得知一些事情,巧的是,我也想从你这里得知一些事情,不如我们也来谈笔交易,如何?”

“交换?”温祈砚的意思她很明白。

“对。”

纪绾沅瞬间竖起防备,“你想从我这里得知些什么?”

“你同意了?”他要确定才开始。

纪绾沅顿了一下,“若是我同意,你会扯谎骗我吗?”

“你觉得呢?”

又在含糊其辞,纪绾沅忍不住切了一声,这个狗男人。

她没想好怎么答复,温祈砚却已经开口了,“纪绾沅,你当初在花厅跟我说喜欢我的事情,是真的吗?”

她没想到,温祈砚的第一句话,问的是儿女情长。

他做什么这样在意?

“你在问我的意图?”她小心翼翼试探。

“对。”

自然是哄他骗他啊,但眼下真的要坦诚相待吗?

不行,她还是做不到,就算是有所交换,她也不可能对温祈砚坦诚相待,纪家和温家表面上是亲家,实际上根本就是死对头。

还是扯谎吧,反正温祈砚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扯谎。

“真的。”她想看一下便如此回应。

又是在扯谎,她对他的防备实在太深。

可即便是扯谎,他发现自己居然是爱听的。

思及此,温祈砚忍不住在心中自嘲,堕入情爱.欲.念的人,下贱得可怕。

“嗯。”良久之后,男人淡淡来了那么一句。

他不吭声,应该是到她来问了吧?

这会子,她的脑子倒是转得很快了,“我想知道,你在书房之内跟我父亲说了些什么。”

“议论一些交换事宜所需要付出的筹码。”

纪绾沅,“…?”

就这?她有些许听不懂了,怎么感觉他说了又好像没说。

“没了?”她有些许不甘心,“你耍赖,我都没听明白。”

“你没听明白关我何事?”

纪绾沅咬牙切齿,一点都不想跟这个狗男人继续了。

可她还想知道很多事情,想了想,最终还是忍下这口气。

温祈砚再次开口,“你接近钦弟的目的是什么。”

他居然看出她在接近温云钦?既然都看出来了,为何总是吃味?

纪绾沅想了想,也写他的模棱两可,“小叔手握兵权,我与他走近,自然也能够多添几分荣面。”

这么说也没错,更不算是扯谎。

她一开始冲着温云钦过去,就是为了他手上的兵权,后面那些想要惹得兄弟阋墙的心思,都不算吧…更何况她怎么敢提?

男人沉默下来,纪绾沅觉得应该糊弄过去了,她再次开口,原本想问温祈砚,他跟她父亲换取的无价珍宝究竟是什么,又觉得他肯定不会直接说。

干脆就换了,“你今日是怎么得知小叔要跟我说的内情究竟是什么的啊?”

“很难猜吗?”他反问。

钦弟性子率直,他笃定纪绾沅不知道这些事情,不想要她蒙在鼓里,不会做到袖手旁观,自然会找到陈情了。

“你没有直接回答我!”她娇哼说讨厌他总是模棱两可!

“因为这是他和我父亲闹龃龉的真正缘由。”

温云钦知道两家结亲另有内情,所以为她去跟温父闹了?

纪绾沅的脑子忽然有些乱糟糟的,深感复杂。

抛却这层姻亲,她和温云钦之间,也算是知己好友,温云钦倾慕她,之所以跟温父闹,八成是在为她鸣不平。

想到过往他赤诚逗她笑闹的场景,纪绾沅在心里忍不住叹气。

温云钦真是一个好人。

温家人当中,他是最好的了。

“内情是什么?”她又接着问了,问完之后,方才意识到,应当轮到温祈砚的。

可他诡异的没有跟她斤斤计较,反而道,“你真的不清楚,当初我为何会娶你?”

又…又绕回来了。

纪绾沅持续装傻,“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我整日里一直窝在家中,不想嫁给你也是因为那个……你太用力的事情,其余的事情我哪里清楚了嘛。”

“如今我与你说了,你似乎也不怎么好奇。”男人的语调幽幽,他还在看着她,目光无比的深沉,

便是在放下幔帐的昏暗当中,纪绾沅也忍不住在心慌。

“我…我自然是好奇的,是你看错了,我哪里就不好奇,此刻我正要问你呢。”

“我们两家结亲的内情究竟是什么,不是因为我怀孕了吗?”

“还是因为我们两家的关系一直都不好,陛下想要我们两家亲近关系,所以才降旨赐婚,要你娶我?”

她胡乱猜测着,说这些话的目的就是想要说给男人听。

言尽之后,只听到男人略带嘲讽的笑意。

“你笑什么?”她故意问。

“你觉得你的猜测合乎常理吗?”

纪绾沅知道不合乎常理,但这不是要说给他听吗?

“怎么不合理了?我觉得很合理啊,若是我们两家的关系一直这样恶化下去,那定然是不利于陛下治理朝臣的,毕竟你们温家和我们纪家也算是高门之家。”

“高门之家。”男人重复她这句话,“纪绾沅,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你聪明还是说你愚蠢。”

难不成他听出来了?

纪绾沅很是心慌,“你不要顾左右而言其它,你说啊,到底是什么。”

她不相信温祈砚会直接说出两家结亲的内情,毕竟这内情根本就不能够摊到明面上。

可纪绾沅还是猜测错了,温祈砚直接说了,他道,“陛下最忌惮功臣结势,你既然都清楚温家和纪家在朝廷当中隶属于高门之家,尤其是你的父亲贵为百官之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你觉得我们两家结亲,真的是陛下想要看到的。”

“你……”他怎么能跟她说呢,“你讲这些是什么意思?”

“纪家先前发现的矿业是真的存在的吧,知情不报私吞矿业,纪家的心思还不够昭然若揭吗?”

她慌怕,“你扯这些做什么?”

“我想要说的事情你还不明白?我们结亲的内情你还不清楚?”他像是在绕弯子,却又十分直白了。

纪绾沅也是恼了,“所以,你承认是怀着目的跟我结亲的了?”

话茬刚落便戛然而止,纪绾沅猛然回过神有些许大惊失色。

她居然就这么说出来了?!顺着温祈砚的话直接说出来了,怎么感觉她像是被诈了?

她的确被炸了,温祈砚只是丢了一些饵料下去,她就被他循循善诱,引着说了一句话。

纪绾沅眨巴眼好一会,黑暗当中,她的霎时脸色一白,开始找补,“我的意思是……”

是什么?

人的思绪在急速运转之下,会显得越发空白,继而语无伦次。

“纪绾沅,你果然知道了。”他甚至来了那么一句。

也正是这个瞬间让纪绾沅明白,什么交换根本就是骗局,这个斤斤计较的狗男人为何突然顺着她的提问往下接着说,根本就是看她思绪上头了,所以才故意引哄着她。

他之所以拐弯抹角,是为了套她的话,这句话已经足够证实了。

纪绾沅的脸色缓了许久都没有缓过来,便是深处在垂落幔帐的昏暗当中,她也有预感温祈砚定然是瞧见她的脸色了,因为温祈砚的视线太过于直白,令人难以忽视。

被盯得心上发毛,纪绾沅不得不转过身去,“……”

“我累了。”她将自己蜷缩成一小团,细嫩的手指放到唇边不住轻咬着,拒绝跟他接着说话。

在没有捋清楚这一切之前,她都不能接着温祈砚说话了。

呜呜呜…爹爹说得对,她玩不过温祈砚。

绝对会被卖了还在笑嘻嘻帮他数着银钱。

方才她还在心中沾沾自喜,转眼就被他给套话了。

这让她怀疑,她之前的那些计划,温祈砚很有可能都知道了。

“是,我当初的确是怀着目的与你结亲。”

沉默片刻,身后传来男人温沉的声音。

他承认了?

纪绾沅睫羽颤栗,不接话。

“这也是你防备于我,不喜欢我的真正情由了,是吗?”

如果在这时候承认,岂不是要把她方才回他的第一句答案给推翻了吗?

适才他问她在花厅时说的那些话,究竟还喜不喜欢他,她可是信誓旦旦说喜欢的!

但男人的语气如此笃定,她怎么会不明白呢?

“纪绾沅,你打算跟我装聋作哑绕弯子到什么时候?”

男人都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她的心理建树给推倒了。

当到底是谁在装聋作哑绕弯子几句话说出去以后,纪绾沅方才回神,她又被他给点燃了。

她是快速转过来对着他刺了这句话,所以两人面对面。

撞入男人深沉不见底的黑眸,纪绾沅抿唇,“我不跟你歇息了。”

她要自己冷静一下,于是艰难爬起来,还方才起身,直接被男人给拽到了怀中。

纪绾沅啊呀一声,甚至都来不及挣扎就被男人给束缚到了怀中。

“你放开我!”她像是炸毛的小猫,一直在他怀中哈气。

“话没说完,你想跑?”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她停下来,睁着一双美目,恶狠狠瞪着他,“你不是都说了吗,我们两家是敌对的关系。”

“到底是谁说的?”他反问。

纪绾沅后知后觉,似乎…好像的确不是他说的?

额…反正是与不是,已经不重要了。

“我不想同你说话,你快些松开我。”她很抗拒。

“你乱动什么?”他也没有惯着她,反而束缚得越发紧,动作之间倒是小心避开了她的肚子。

“纪绾沅,我与你翻来覆去说这许多,你竟然还不能明白我的意思。”

什么意思?

下意识升起了这个反问的同时,纪绾沅的心中已然有了一个明晰的答案,是他对她的心意。

温祈砚跟她说这许多,是不是就让她清楚,他其实喜爱上她了?

可若是说出来,那还有什么意思?

她不想放到明面上跟他讲,因为一旦说清楚,就意味着她必须要面对,要么拒绝,要么答应,然后跟他腻腻歪歪。

依着眼下的情景,她与温祈砚之间,必然是不能够闹掰的,她还要利用他。

可事情却不像是她想的那样。

因为面对他要她陈情的真正意图,她究竟喜不喜欢他,她已经给了明确的答案,也说了喜欢。

但他就是不满意,仿佛看穿了她的伪装,他在绕来绕去拐弯抹角剥开她的伪装,逼迫她正视他对她产生的情意。

凭什么?

他喜欢她,她就一定要回应吗?伪装着敷衍他都已经很不错了。

以前她喜欢他的时候,他是怎么对待她的?

把她的真心践踏在地,甚至还羞辱她,别以为她忘了。

还有话本子里发生的一切,即便只是一个梦的形式出现,却也血淋淋折磨了她许久,那段时日,她简直心力衰弱,一辈子都难以忘却。

“你放开我!”她挣扎不开就动手咬他,甚至屈膝去踢打他的要害。

她的动作不留情面,在此期间,温祈砚忽而反应过来,她刚刚那么殷勤的要吻他软肋,甚至还要去找郎中,若不是想要给他“治病”,那便只有一种可能,加以谋害。

她为何要谋害他?不是还要跟他亲近以套得关系吗?

若是他伤到了要害,她就没有办法跟他亲近了。

既然无法追根溯源,那就寻找他有可能受伤之后,最大化获得利益者。

他若是伤到了,再也不能够行人道。

最有可能获得好处的人……

男人表面看似平静,眸底却在翻涌。

在对抗她的挣扎之间,温祈砚的手掌碰到了她隆起的小腹。

此时此刻,他忽而融会贯通了。

孩子。

若是他再也不能人道,那些情情爱爱的情欲抛却之后,最重要的便是子嗣。

只要他伤到了,纪绾沅的孩子就是他这一脉唯一的子嗣。

所以,她借着亲近和关怀的名头,实际行着无利不起早的样子去给他找郎中加以谋害,是为了她的孩子。

纪家谋权的事情已经板上钉钉,她不喜欢温家,但觉得温家还是安全的,若是纪家败落,孩子至少是温家的骨肉,托付在温家也能得到照顾。

但想要这种照顾一劳永逸,那这个孩子就必须是他唯一的孩子,这就是纪绾沅的谋算,他想明白了。

难怪她要俯身低就下去要给他吻,不是为了让他真的愉悦,而是要让他在愉悦当中受伤,确保她的谋算成功。

原来,这就是她想要的。

纪绾沅不清楚她心里的小九九已经被男人猜得七七八八,还在跟他闹呢。

直到她的唇瓣被男人给封住,手脚被他束缚,她出口排斥的话语又变成了可怜巴巴暧昧无比的呜呜咽咽。

温祈砚不知道哪里来的兴致,吻得她气喘吁吁。

他的吻不算特别凶猛,但尤其绵长,没过多久,纪绾沅就被他给吻软了。

整个人就像是被修理过的小猫,窝在他的怀中不知所措,泪眼朦胧,娇态横生的芙蓉玉面,在他心中搅乱一池春水。

这一刻,他忽然又觉得那些答案,不怎么重要也不想计较了,只要她在他怀中就好。

“不是要.舔.吻我吗。”他捏着她的后颈摩挲着。

纪绾沅怔愣,不清楚他如何就突然乐意了,方才闹得甩脾气走人,此刻却又让她接着做,到底想干嘛?

不论如何,她已经没有兴致了!

“谁要.舔.你!”她又不是狗。

这件事情还是从长计议,去找郎中算了,她才不要去干那件事情。

她的嘴巴那么小,哪里|塞得下。

届时指不定会将她的嘴角给弄破了,撑|爆.了也说不准。

对啊,她都快忘记了,每次温祈砚都把她欺负得有气无力,她的盘算倒是可以,实施起来还是有些许难度的。

缓过来气了,纪绾沅又开始口出恶言,她让温祈砚滚,滚得远远的。

还说他这辈子只配给她舔.脚趾,不对!舔.脚趾都不配,还骂他是狗,癞皮狗。

因为手脚都被束缚,根本没有办法跟他对抗抓挠,她走投无路到对着男人的俊脸吐口水,“呸!”

适才两人才深吻过,她哪里真的有口水,就算有,也是两人混杂在一处的。

被辱骂被呸的男人丝毫没有露出一点不愉悦,反而勾唇笑,好似被骂爽了一般,他淡淡扬眉嗯了一声,还叫她继续呢。

纪绾沅在心中啊啊啊啊,的确接着开始了,“温祈砚,我真恨不得咬你的肉喝你的血,让你断子绝孙!”

“断子绝孙?”她口不择言,说出来了。

“对!”

她气呼呼的,脸蛋红润无比,被吻肿的唇瓣泛着诱人的光泽。

他眸色暗沉,忍不住伸手去摩挲她的唇瓣。

纪绾沅接着呸呸呸,躲闪他的触碰,可她已经变成了砧板上的鱼肉,只能被他欺负。

她不愿意屈服,直接张口咬他,温祈砚纵然反应很快,也忍不住被她的牙尖划过一口,她下口不轻,有些疼的。

见男人总算皱眉嘶哼一声,纪绾沅眉眼娇哼一声!知道她的厉害了吧!

见她神色嗔怒娇俏,温祈砚哪里有气,反而接着笑,“纪大小姐真是好牙口。”

“咬人这么凶,不如.拔.掉好了,万一误伤了别处呢?”对付纪绾沅就不能完全顺从,不激她,她还不理人了。

“你敢!”娇气的话音甫落,怀中的人又呸了他一口。

这次温祈砚闪得很快,纪绾沅没呸上,但她磨着雪白的牙齿眯眼警告他别靠近,否则要他好看。

男人的手顺着往下,

“若要我断子绝孙,纪大小姐不必俯身低就,其实还有一个法子。”——

作者有话说:来啦![眼镜]

等晚点更了下章,再给大家随机掉落这章的拼好运红包,谢谢大家对我的鼓励和支持,希望小宝们每天都顺遂快乐-

对了,我还是要再说一下,这篇文主要还是侧重感情流的,剧情为感情服务,我说后期其实不太准确,属于是中后期。现在温狗已经认清自己的心,他想要让女鹅知道,但是一直在试探,可惜女鹅的心如磐石。

对于男主知道话本子的事情,也属于一个剧情点,不会放在if线,会呈现在正文里。

祝大家阅读愉快[彩虹屁]

本文不会断更,请放心食用。

第58章

甚至都不用多说, 纪绾沅就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法子。

她骂他不要脸,是个人面兽心的登徒子。

“温祈砚,我讨厌你!”她怒斥。

“这么讨厌我?”他敛下眼睑, 低眉顺眼, 显出他原本的清冷与俊逸。

纪绾沅恨恨别过眼,不想看他这张过分精致到出众俊美的脸庞, 因为很容易把她的气给打消了。

要不是他生得好,也不至于叫她一眼迷上了。

“你滚开。”她又骂人, 说他丑,还骂他臭。

“我丑还臭?”

纪绾沅说对, “你还老。”

“我老?”男人眉心微动,抬眼看向她气绝的面庞。

“对,你又老又丑又臭!当初我真是瞎眼了才看上你,知道我有多后悔给你下药吗?我现在把肠子扯回来都是青色的!”

“你说对了, 我当初就是不要这个孩子, 宁愿再也不能能当生身母亲,也不想要嫁给你这个混蛋!”

原本不想生气,但她总是有本事激怒他。

因为他对她的在意没办法让他不去计较她的这些气语。

她总是知道怎么往他心窝子上面扎的。

但诡异的是, 疼痛的同时却也泛着愉悦。

他在想, 她不是无动于衷就好,他讨厌她的惺惺作态, 怒骂嗔斥至少是鲜活的。

只是……她居然提到了钦弟。

把他贬得一无是处就罢了,说他不如温云钦,还提什么后悔, 后悔嫁给他,难不成她想嫁给钦弟?

“纪绾沅。”他晃动着她的下巴,“你不应该拿钦弟来刺激我的。”

“我凭什么不能, 你以为你是——”

呜呜呜呜……

她的嘴巴又被他给封住了,他吻得很深,迫使她的唇.完完全全打开,接纳他的吻.入。

吮|吸.她的舌根,在她檀.唇当中翻云.覆雨,搅弄着她的舌.头搅得太凶.猛。

因为翻得实在厉害,纪绾沅无法适应,银丝牵扯其中便罢了,就连嘴角也坠落了一些月.涎。

好狼狈…

这下子,不用看,她也可以想象此时此刻她有多恶心了。

可温祈砚还没有停下,他只让她喘了一口气,然后继续亲她,亲得很凶很凶。

纪绾沅很快连呜呜咽咽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只有接吻的声音在津津作响。

在她快要窒息的时候,他总算是停下来了。

不,不是停下来,只是换了一个地方亲而已。

温祈砚在凌迟她。

她垂眸见到男人俊逸的眉眼,俯在她心口之上。

不必看,她已经感受到亵衣为何黏在了她的身上,因为他隔着亵衣在作乱。

纪绾沅泪眼朦胧在缓息。

只是换了地方亲吻而已,然后她发现她的敏感在加剧,下意识并拢了脚踝。

方才并拢就被男人给捉住了,他捏着她的脚踝将她整个人往回拖,分开。

纪绾沅再次开口,声音娇弱,“你做什么?”

“你不清楚我要做什么?”

纪绾沅很快就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呜呜呜…她的眼角挤出泪。

想象中的恼怒被快.意给冲破,几乎快要湮灭了。

她是疯了吗?

温祈砚那么强势对她,她居然还那么兴奋,自己衍生出水露,打扫了院子迎接他。

对他的到来表示那么“欢迎”和“欣喜”。

这都是因为经过前些时日的接触,他摸清楚了她的兴奋处,所以才那么对待她,精准踩中她的敏感。

纪绾沅耸吸着鼻尖让他滚出去,话是这么说,愉悦却一阵阵翻滚上来,她忍不住仰拱起细嫩覆带着吻痕的颈。

脱口而出的语调无比娇媚,别说温祈砚听了会如何,她自己都忍不住脸红。

这个狗男人,真的好讨厌!都是因为他把她.搞.成这样!

“……”

不知道过了多久,彻底的亲近,令两人都忍不住.颤.了一下。

他抱着她,拨开她额前的湿发,露出红润的鼻尖和眼尾。

她出了许多汗,哭得又凶,纤长卷密的睫毛凝成一簇一簇,看起来娇得一点都不像是快要做娘的人,仿佛未出阁的少女。

瞪着他的时候耸吸着红通通的鼻尖,美得他心尖颤抖,他无法从她的脸上挪开眼睛。

他靠近她,与她共枕一处。

她愉悦得一抽一抽的。

嘴上抵触他的接近,身体却很诚实。

温祈砚的鼻尖与她的鼻尖相触,蹭了一下之后错开,他的额头抵上她的额头。

两人的脸都热,互相在传递着彼此的温度。

“纪绾沅……”他低声唤她的名字,“我有些恨你了…”

恨她招惹他之后又将他抛弃,玩弄他却又不对他.负.责,把他变得面目全非,这副藕断丝连,儿女情长的模样,别说她嫌弃,就连他自己都憎恶。

“…不如我们一起死,你说好不好。”

男人眉心触动,他闭上眼睛,狭长的眼角隐约有泪光闪烁,声音低沉轻得仿佛快要破碎。

可惜夜晚太深暗了,与他共枕相处的女郎又在哭,她没有发现。

没有发现,却被男人的话给吓到了。

她耸吸着鼻尖,耸吸耸吸着惊吓到小小啊了一声。

“你、你说什么?”她听错了吧?

“你不想跟我一起死吗?”男人大掌绕到她的后脑勺,掌控着她,不允许她退却。

“是谁当初说我生生世世必须要跟她在一起,就算是活着得不到我,死了也要把我给挖出来与她埋到一处,嗯?”

好像是她说的,那时候她太喜欢温祈砚,喜欢到不能自己,林念曦取笑她,说她简直痴人做梦,温祈砚不可能跟她在一起的,她才说了就算是活着得不到,死了也要抢到手。

“不是我。”女郎的声音微弱下来。

她抽噎着,也吸.附.着他。

“真的不是你?”

纪绾沅说不是,他记错了。

他却不在意了,摩挲她的后颈,“没关系,我的确想跟你埋在一起。”

生同衾,死同穴,手上栓着红绳子,便是转世也要纠缠到一处。

纪绾沅想骂人,又不敢。

她觉得现在的温祈砚有点疯,是不是她骂得太过分了?他那么脆弱的吗?就只是说了几句而已啊。

她想要把他给推出去,可越是推,越是将他,容.纳.得很.紧。

这绝对不是她的本意,至多能算是弄巧成拙。

默了一会之后,纪绾沅发现他也不再说什么死不死的了。

他微微起身,而后捏着她的腰肢。

缓缓,行之。

她的小腹隆起的弧度很明显,腰肢却依旧是纤细的。

温祈砚很轻易将她的腰肢给带起来。

他很温柔。

纪绾沅抬眸看着男人的神色,他低垂着眉眼,即便是染上了情.欲依旧不退清冷,更重要的是沉郁。

她的话说得虽然难听,却也不算太重吧,又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实质的伤害,他看起来仿佛很受伤的样子。

纪绾沅很快就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了,因为温祈砚将她拉到了另外一边的,继续让她愉悦。

便是跟温祈砚闹着,跟他吵得不可开交,但身子骨上的愉悦却无法忽视。

她便是抿紧了唇,也忍不住发出了.哭.腔和嘤.咛。

“……”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总之一直.戳.到她的点上,叫她很舒服,而且力道也非常的好。

纪绾沅捏着软枕,将哭腔给闷了回去,她的长发散落遮住了面颊,黏在她锁骨窝里,声音闷得越发叫人心痒。

温祈砚松了一只手,往前探去,拨开她的长发,捏着她精巧的下巴,将她整个人转过来,令她看着他。

纪绾沅企图挣扎,结果还是一样的,根本挣扎不开。

男人的眸底沉沉,她被迫看着他,“……”

“舒愉吗?”他问她。

纪绾沅抿唇不愿意回答,但他却很有办法。

没一会,纪绾沅便冒出了断断续续的声响变相回答了他的话。

“听着声音,似乎是舒愉的。”

她咬着唇瓣,想要控制,却又被男人用修长的指给拨.弄开。

看到她唇.瓣之上留下的齿痕,温祈砚低头啄了一口。

“纪绾沅,你吻我好紧。”

他言语里的吻,绝不是他说的那个吻。

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在跟他接吻,而唯一有接触的地方是……

“你是要彻底将我绞杀吗?”他又道,“其实这样也可以。”

男人磁沉暗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让我这辈子断子绝孙。”

“不如就这样顺遂你的心意,如何?”

纪绾沅此刻回神了,就知道他方才说的劳什子断子绝孙的方法,不是什么正经法子,果然在此刻得到了验证。

她骂他无耻,声音很软。

男人嗤笑,没应她的话。

两人一直面对面,暧昧接触的声响,比亲吻的动静要更|大,更.黏.腻一些。

温祈砚垂下了视线,纪绾则是看着他的俊脸,不知道是不是夜深了,帐内昏暗,感觉到他身上的沉郁越来越重了,跟情.欲挟裹到一起,越发叫人觉得他深戾。

温祈砚此刻的心绪不佳,是因为她说的那些话。

若是温祈砚不爱她,那些奚落的话根本没办法对他造成太多的伤害,恼怒也不过是表面的,而今他对她有了真真切切的在意,才会如此难受。

这样的感触,在她喜欢温祈砚的那几年,饱受奚落时常常体会。

如今风水轮流转,也到他品尝那滋味了。

纪绾沅洞悉内情,忍不住在心里哼了一声。

原来当年的温祈砚是这样冷眼旁观她的苦涩与失意。

她很快又惦记上另外一件事情,他都那么“欺负”她了,说明他的身子骨没有问题了吧?

纪绾沅都不必低头看,便已经能够体会到他的“强|硬”。

“……”

温祈砚今日闹得不算太过分。

但结束的时候,纪绾沅很累,沐浴之后昏昏睡了过去。

旁边的男人瞧着她的面庞,久久没有歇息。

纪绾沅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大亮。

温祈砚不在,她睡眼惺忪。

翡翠发觉她醒了状态不是很好,问她要不要起来用些东西再接着睡?

“温夫人那边来了话,让您这两日多多休息呢。”

多多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