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2 / 2)

红色蕾丝带 苏芙妮 3704 字 3个月前

两人开始吵架不断。

蒋方橙不是个乖顺的,吵急了闹够了,对着电话惊声尖叫,歇斯底里的诅咒对方去死,让他出门就被车撞,最好死无全尸。

陈关一开始还正常,也愿意哄。

可最后也被蒋方橙发疯似的折磨给逼急了。

男人也回骂,说你他妈死婆娘,把嘴放干净点。我一个大男人,天天在外面打拼,不就是为了咱们的家,你能不能想好点。

我要真死了,你就是守活寡。没男人了,天天还那么骚,你就是想出去勾引别的男人,你就是想给我戴绿帽子!

蒋方橙听到那个家,又是感动,可又恨他不陪自己。

她是表面咋咋呼呼,实际内心脆弱无比的。

她能当随宴的天,可谁又能来当她的天。

她要男人,要依靠,要自己的小家。

这段感情,谁都知道,蒋方橙才是出了问题的那一个。

她不需要细水长流,也不需要飞黄腾达。

她只需要她的男人,时时刻刻做一些‘壮举’,围着自己,来证明他爱自己。

她‘疯’了。陈关就陪着她‘疯’。

两人试过在大街上从街头吵到街尾,被围观的人看戏,蒋方橙也无所谓。

他们还有过跪下、互扇耳光、彼此发毒誓辱骂对方的场面。

吵到撕红了脸,最后又旁若无人的互相抱在一起啃。

他们的爱,随宴不懂。

总是反反复复的争吵,转眼却又和好。

就像最近。

陈关还在意蒋方橙,所以每天精疲力尽的应付完饭局,哪怕是冒着生命危险酒驾飙车过来,他也在所不惜。

他越干这些危险的事情,蒋方橙就越觉得他越爱她。

一墙之隔。

墙的这边,随宴在眼眸低垂,心无旁骛地写试卷。

墙的这边,是激烈的争吵。

“你就是要你关哥死你这儿!”

“蒋方橙,你没安好心!”

和白天尖锐撕扯的争执声相比,这会儿回答陈关的,只有女人不断啜泣的痛哭声。

起初陈关跟她争执的时间还比较持久,可渐渐的,也越来越短。

也许是累的,也许是整天被他姐烦的。

但不管时间长或者短,只要他来了,跟自己发泄了情绪,蒋方橙就是高兴的。

等吵完了,陈关酣畅淋漓的睡去,有时候还会响起轻微的鼾声。

蒋方橙则是撑着床沿下了床,两腿还打颤。

她却很满足,去洗手间拿塑料脸盆接了热水,拧了毛巾,再过来,给她关哥,一点点擦拭汗湿的身体。

白天吵得再凶,晚上一吵泯恩仇。

擦完了,借着窗外路灯的光线,她就枕在陈关的肩头,看着他非凡的眉宇,拿手摸摸他骨骼硬朗的鼻梁,再抚抚他的唇。

常常一看就是半个小时起步。

等她看够了,再两手搂着男人的脖子,再嘴角弯弯,心满意足地沉沉睡去。

那段时间,是蒋方橙节奏过得比较混乱的一段日子。

连开店都受到了影响。

随宴放了学回来,今天店里生意没以前火爆,但是小舞一个人还是忙的脚不沾地。

小舞在剪头发,肉眼可见的疲惫,脸色耷拉,唇色都泛白,约莫已经累了一天。

“弟,回来了。你能不能帮我洗一下客人的头。”小舞抽空说了下。

她太忙了,有些应付不过来。

这几天来烫头的,染发的,小舞都婉拒。她还不敢直接上手,怕败坏了蒋方橙的手艺名声。

客人问老板娘去哪儿了。小舞只得委婉说橙姐身体不舒服。

老顾客们说那等橙儿好起来了我们再来。

小舞笑着送客,说感激不尽,谢谢各位哥姐的理解。

老顾客们摆摆手说不谢不谢。他们本就是奔着蒋方橙过来的。

烫头染头的人少了一波。

但是剪头的还在。

小舞就这么一个人担着理发店的生意。

随宴把书包放下,看出疲劳的小舞需要帮忙,自然是点头说好。

小舞实在是不好意思,就说了声抱歉:“不好意思啊弟,耽误你学习了。”

因为这店里来的顾客什么人都有,橙姐一般不愿意随宴碰活,顶多只让她弟收账。

随宴说了句没事。

少年挽了袖子,长腿勾了滚轮的圆凳,让客人先躺上去。

客人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大姐。

大姐一开始还不爽不是小橙给自己剪头发,嫌小舞就是个学徒。

想说一会剪完头发,就让小舞给自己打个折,少点,再少收点钱。

这姑娘面浅,没蒋方橙那么老练难搞,磨几句说不定就点头答应了。

她打定主意,就这么干。

结果没想到今天有意外的惊喜,能轮到随宴帮自己洗头发,中年妇女挺开心。

随宴的力道很舒服,不轻不重,每次都会轻声询问水温是否合适,手法重不重。

他帮大姐按摩头皮,大姐嘴角就没下来过,恨不得再让他多碰一下自己。

这是年轻肉.体独有的气息,干净、凌冽、蓬勃。

从里到外,从头到脚,都散发着源源不断的新鲜。哪怕少年表情不是那么热情,但妇女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年轻了几岁。

大姐刚躺上,就迫不及待地给自己的好友打去电话,不断把前摄像头对准随宴,让自己好姐妹看看,今天帮自己洗头的是个小帅哥。

看看,小橙的宴儿,多俊啊。

眉目清晰,鼻梁高挺,唇形紧抿的时候,带着禁欲的性感线条。

蒋方橙的缺席,让别人对她的宴儿,钻了空子。

两个三十多岁、被婚姻一地鸡毛困住的中年少妇,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开始,用本地的方言,夹着一些俗气的笑话,开始调侃起随宴。

随宴安静的做自己事情,没表现出反感,只是默默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小舞听得懂方言,剪头发间隙,担忧的往这边看了眼。

可她也没办法拯救这个局面。

橙姐还在楼上躺着的。

她今天一整天都没起来。

店还得开着走。

随宴给中年女人洗完头发,拿蓝色毛巾包好头发,再让女客人去理发椅上坐着,等小舞剪完上一个客人的发,就再过来剪她的。

他看了眼还有两个客人在沙发上等着的。

“姐,还需要帮忙吗?”

小舞没犹豫,使眼色,让随宴先上去:“不用了。弟,你还有作业要写是不是,没关系,这里我来就行。”

随宴擦干净手,垂了下漆黑的眼帘:“好。”

他拿起书包上了楼。

蒋方橙的卧室门虚掩着。

他推开,慢慢走进去。修长的影子,在地上拖成孤条。

昏暗的房间里。

蒋方橙歪七八扭的睡在床上,拿枕头盖着脑袋,约莫是白天的光线,打扰到了她睡觉。

随宴就站在床边,他弯下劲瘦的腰,伸手,从床尾把蒋方橙的碎花被单往前拉,盖上他姐衣不蔽体的身体。

做完这些,他蹲下,把地上七零八落的东西给熟练的捡起来。

三个用过的套。

他的木雕又掉地上了。

一个皱巴巴的枕头。

还有一堆用过的纸。

随宴把枕头拍了拍,放回床上,再拿用过的纸,包着还流淌的东西,扔进垃圾桶里。

最后他才捡起自己的木雕。

这一次,他没把木雕再放回蒋方橙的柜子上,而是吹干净灰,小心的放进自己的裤袋里。

屋子里的味道太浓了。

随宴想,他姐估计已经睡了一天了。

他走过去,把窗帘全部拉开,再开了窗。

新鲜的空气涌了进来,这间屋子的味道,才好闻了些。

外面天还没黑完。

蒋方橙感受到白光,皱着眉头醒来,尖叫的吼了句:“烦不烦!还让不让人睡觉。”

随宴就这么冷冷的看着床上的她。

蒋方橙瞥见是她的宴儿,松了眉头,昏昏沉沉,慢慢爬起来。

她拉高身前的被单,细瘦纤细的手,往床头柜边摸。

倒了一根烟出来,她拿已经被吸肿的唇,衔上烟嘴,叮一声,橙色火焰跳出来,点燃。

银色的打火机一扔,她颓废的靠着床头,仰头,白净的脖子上,有几个明显的紫红草莓。

她朝着空气里吐了口烟,再挠了挠一头乱糟糟的黑发。

见她小弟还看着自己,蒋方橙带着一天没吃饭的低血糖心烦,还有一身的腰酸背疼,不耐烦的说:“看什么看。”

随宴就站在窗边。

他一侧脸被光线打住,另一侧脸隐匿在光线昏暗处。

黑眸眼底,藏着看不见的情绪。

随宴说不出来看着他姐现在这个糜烂的样子,是什么感觉。

他姐从前是一颗鲜活的橙子,饱满、靓丽、飞扬。

她能说会道,身形高挑,又凹凸有致。

她很会打扮自己,无论走哪儿,都是那个最亮眼的存在。

她姐说的没错。

如果她有爸妈爱,哪怕只是普通家庭的爸妈,凭借他姐的机灵劲儿和天赋,她现在不是在巴黎,就是在上海外滩。

可惜,她生错了地方,还遇见了错的人。

陈关吸光了她的橙汁,吃遍了她的橙肉,就只剩下她的橙皮。

他姐不是妓.女,这个房间也不是红灯区。

他怎么能仗着他姐对他的喜欢,就这么侮辱他姐,日日夜夜,没把他姐当人来看。

随宴的嘴角抿出一抹阴郁的弧度。

他眼里的黑越来越浓,浓得像恶鬼把人的灵魂都吞噬,只剩下愤怒压抑的外表。

随宴抵着牙根,用尽全力才克制住自己的颤抖,一字一句的说道:“蒋方橙,起来,下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