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胡树下，墨玉温柔地吻住艾绿的嘴唇。

艾绿的耳根都红透了，但他没有躲开，反而伸手攀上墨玉的肩膀，微微前倾身体，闭着眼享受这个充满爱意的吻。

躲在树后的唐羽安，看得眼睛发直，然后……一双手从他身后伸出，遮挡住了他的视线。

唐羽安看得正起劲呢，突然被挡住，便有些不满地抬起头。

遮挡住他视线的，自然是周起。

青年正低头看着他，一双眼睛晦暗不明，涌动着浓烈的、让唐羽安无法辨明的情绪。

气氛忽然变得微妙起来。

唐羽安的目光微动，扫过周起的嘴唇，看着那两瓣诱人的唇，他咽了下口水，目光变得躲闪。

“小起哥……”他小声道。

“走吧。”

周起已经收敛了表情，轻轻牵起他的手，拉着他离开。

“可是……”

唐羽安回过神，有些依依不舍地回头。

第一次在现实里看别人亲嘴，他还没看够呢！

“这样不礼貌。”周起说道。

“那……好吧……”

唐羽安只好乖乖地收回视线。

遮影伞漂浮在他们的头顶，也是明显停顿了一下，这才继续跟随着他们飘动。

他们安静地走在小道上，道路的两侧栽种着蓝胡树，枝叶郁郁葱葱，在风中发出沙沙沙的声音。

唐羽安忽然想到什么，说道：“十月是不是也在偷看啊？也不知道它看懂了没有？”

周起站定脚步，回过头看他。

“那你看懂了吗？”他盯着唐羽安问道。

唐羽安一愣，“看懂什么？”

“看懂墨玉和艾绿在做什么？”周起仔细观察着少年的表情。

“懂啊，墨玉和艾绿在……”

唐羽安忽然停住了话头，他看着周起，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在做什么？”

周起往前逼近一步。

唐羽安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心脏忽然跳得格外的快，耳根也慢慢有些发烫。

“他们在、在接吻。”他终于说出了口。

周起打量着少年，望着他明显变得局促了一些的神态，再次问道：“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什么看法？”

“两个男人在接吻，你不觉得奇怪吗？”

唐羽安眨眨眼，好、好像确实是有一点奇怪……

电影电视剧里演的，都是男女之间的亲吻，好像也没在书上见过男性跟男性接吻？

但是他似乎并不觉得墨玉和艾绿这样有什么，反而有一点点羡慕。

这么想着，他的目光微动，视线再次黏在了周起好看的嘴唇上。

以前他的身高只到周起的下巴，而现在……他只要保持平视，就能看到周起的嘴唇。

浅浅的珊瑚色，不会过于红艳，又清晰地勾勒出他嘴唇的轮廓，下嘴唇比上唇要饱满些，在冬日清冷的阳光下，泛着半透明的釉质光泽。

唐羽安还不太明白“性感”这个词，他只知道自己现在有些口干舌燥。

久久等不到唐羽安的回答，周起便微弯腰，视线跟少年平齐，用他那深邃幽黑的眸子注视着唐羽安。

“那么我换一个问法。”

周起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小心谨慎的试探，他说道：“我之前问过你，你觉得墨玉和艾绿是什么关系。”

唐羽安的脑海里浮现在毒谷时的情景，他们之前好像确实发生过类似的对话——

“你觉得他们是什么关系？”那时候周起这么问他。

“墨玉和艾绿吗？”

“嗯。”

“他们是好朋友啊！唔，挚友？”他那时是这么回答的。

“就像我们一样？”

“嗯！就像我们一样！”

唐羽安回忆到这里，就见周起再次往前一步，那双像银河一样璀璨迷人的黑眸，极具压迫性地盯着他。

他哑声问道：“你现在还觉得，我们的关系……跟他们一样吗？”

唐羽安有些茫然。

是啊，墨玉和艾绿这样……应该不算挚友了吧？那如果他也亲了小起哥，那他们又会变成什么？

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想要冲破蒙昧生长出来。

而周起，他望着少年懵懂困惑的眼神，心中难免浮现一丝失落，然而，他又想起在阁楼里，在他石化状态下……那个偷偷的吻。

他微张口，终于鼓足勇气，问出了一直深埋在心里的问题。

“唐羽安，你喜欢我吗？”

在问出口的这一刻，周起只觉得心口一松，如释重负。

年少时的心动，一直被他小心翼翼地藏着，深埋在心底不知名的角落。

本以为随着时间推移会逐渐淡化、消失，却不曾想这份不合时宜的心动，不仅没有消失，还总是时不时地冒出来。

不管他怎么压都压不住，最终满溢出来，占据他的整颗心，被时间……酿成了更深刻更难以忘怀的爱慕。

唐羽安真的长大了。

分开一个多月后再次见面，周起清楚地感知到了这一点。

虽然他依旧青涩，但……那个从小陪伴他、被他当做弟弟疼爱的小男孩，正在慢慢褪去稚嫩，慢慢在他眼前发生蜕变。

少年变得越来越耀眼，让他越来越没有办法移开目光。

“唐羽安，你喜欢我吗？像墨玉和艾绿那样的喜欢？”周起再次问道。

唐羽安愣愣地看着他。

在周起问出第一遍的时候，他想也不想就要点头。

他当然喜欢小起哥啊，他怎么会不喜欢小起哥呢？然而，当周起问出第二遍的时候，他停住了。

墨玉和艾绿那样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