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101章【VIP】
祝吟鸾被他所说的奖励两个字给呛到了。
这哪里是奖励,分明就是惩罚!是责打,是处置,可他偏偏说是奖励。
被他这么一说,祝吟鸾就算是想要再打,也没有什么心思下手了,因为沈景湛根本就不疼,反而觉得很愉悦。
他既然都说是奖励了,她又凭何接着打?
思来想去,祝吟鸾最终还是没有下手。
她愤愤不平将手给收了回来,在心中呜咽了两声,顺带又臭骂了沈景湛几句。
然后在男人的越前之下,抓紧了美人榻上的活,因为她险些就摔落下去了,也幸而她抓得快,这一切都是因为沈景湛的使坏,若不是因为沈景湛忽如其来的用力,她也不至于如此狼狈。
所以可以说,沈景湛就是故意的,就是要使坏。
“”
这场从浴桶里便开始绵延落起的雨,在美人榻这边折腾了许久,将美人榻全都给淋。湿。了,弄脏了之后,方才辗转。
没有结束,只是辗转去了别的地方。
祝吟鸾躺入柔软的被褥当中之时,她的后腰总算是可以休息了。
可是方才休息没一会。
又掉入了汹涌的海雾当中,被驰骋的海兽追逐,鞭策。
她此刻是平躺着的姿态。
能够清晰瞧见,男人因为过分俊逸而出众显眼的眉目。
就是因为生得太好了,他这样欺负人,在看着他的面庞之时,祝吟鸾总觉得心里的气在消失,更遑论沈景湛的榻上功夫也很厉害,一直都十分的讨好她。
所以,她心里的气更是因为害羞。
除却害羞之外,思及此了,居然还会有隐隐约约的愧疚。
这愧疚自然是对着沈景湛的,他对她爱得太深沉,总要形影不离的陪伴。
两人也许久没有亲密,虽说他迫不及待了一些,不等沐浴好就开始折腾她。
到底都是出自中意,他对她的确是很好的。
想到这,祝吟鸾掐着男人臂膀的手也松懈了一些,时时刻刻观察着她的他,如何会不知道她的这些反应,男人唇角微微勾起。
俯身吻了下来,这个吻夹杂着隐隐约约的试探。
祝吟鸾的浅浅回应,让沈景湛知道她已经不生气了,羞赧当中的恼怒已然退却,他可以得寸进尺了。
祝吟鸾没有想到,她不过就是浅浅的松懈了一下,居然叫沈景湛拼了命地追逐。
主要是他不知餍足。
祝吟鸾已经数不清楚究竟有多少来来回回。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脑海当中隐约发白,还是天色即将发亮,总之此时此刻的她,觉得眼前是亮的。
偏生沈景湛都还不停休。
海浪再次袭来的一瞬间,祝吟鸾实在是忍不住了,她对着沈景湛说道,“差不离也该歇息了。”
男人低头吻住她的眉眼,“鸾儿先歇息。”
祝吟鸾着实生气。
“你这样我、我怎么歇息啊?”
她的声音绵软不说,还断断续续,一点威慑力也没有,反而更想要叫人给欺负她。
沈景湛不由想起一开始进门之时,看到她窝藏在浴桶当中的样子,陪着她绕了好一会弯子,也就是在美人榻那地方闹了一小会,她竟然就觉得可以了。
而后来到床榻之间,也才开始没多久,一开始她还抗拒,后面被他以退为进给唬骗住了。
趁此机会,沈景湛自然是要尽兴一些。
“鸾儿愉悦了吗?”他把缠绕在她脚踝之上的被褥给拿开。
大掌摩挲着她的脚踝。
沈景湛的掌心自然是温热的,可是很快,祝吟鸾便意识到了不对劲。
内室一直都是暖热的,幔帐当中,就算是没有盖上被褥,都是温暖的。
可为何会有冰冷的东西缠上了她的脚踝。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祝吟鸾有心爬起来,可是危险尚未曾退却而去,而且她实在是有心无力。
于是干脆就问沈景湛,“你究竟做了些什么?”
“鸾儿感受不到么?”
祝吟鸾只感受到了冰凉,缠绕在她的脚踝之上,似乎是一个锁链?
对,就是锁链。
让她想起早之前,沈景湛拿出来恐吓她的东西,是扣住她手腕,将她与他锁在一起的东西。
那东西好歹是锁在手上的环扣,这要是锁住了脚,成什么样子了。
劲头,想要起身,可是身上实在是太酸疼了,越是就只是翻了一个身,她软绵绵趴在床榻之上,
所以沈景湛究竟在她的脚踝之上放了什么东西。
见到她的小脸之上露出着急的神色,男人挑眉*,重新将因为她动作之间而脱离掌控的,归置原位。
这样一来,祝吟鸾越发没有力气了,她仅剩不多的精力,都被用
可是沈景湛却还在笑,说什么她的体力差了很多。
祝吟鸾不得不反驳,“”
“鸾儿的意他笑。
祝吟鸾实在没有力气了,只是翻了一个白眼,她懒得看沈景湛了,颇有些咬牙切齿道,“你的体力一点都不好。”
“我就当鸾儿口是心非夸我了。”
祝吟鸾,“”
好生气,想要咬沈景湛一口,可是他身上硬邦邦的,只怕要崩了她的牙。
她只能瞪了沈景湛一眼,然后默默承受了危险的反复磋磨。
顿了一会,祝吟鸾总算是想起来她被转移耽误的思绪。
她的脚踝之上究竟被沈景湛拴了些什么东西?
怎么依稀之间听到了悦耳的铃铛声?
这个声音很微弱,祝吟鸾都分不清楚究竟是不是她的错觉了。
她凝神静听了一会,忽略那些令人耳红心跳的羞耻声之外,的确有很微弱的铃铛声,不是她的错觉。
今夜的确是刮风了,可是窗桕处一向是不悬挂玉铃的,只放置香兰等,所以铃铛声是从她的脚踝处传来的?
“你在我的脚踝处戴了什么东西?”祝吟鸾问。
这一次男人没有绕弯子,直接告诉她就是一个玉链子。
果然,他又开始捣鼓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往她的身上套了,祝吟鸾真是恨不得农奴翻身把歌唱,也让沈景湛尝尝她如今被“欺负”的感受。
男人观察着她的神色,居然在瞬间猜出她究竟要说什么。
勾唇笑问要不要换位置?
祝吟鸾瞬间就清楚了,男人所说的换位置是个什么意思。
她才不要。
那样的话,她不过就是徒劳占着一个主导的位置而已。
而且她又不是傻子,若真的是那样了,她所剩无几的体力一定会消耗得特别快,届时直接昏睡过去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她还有话要跟沈景湛说呢。
这件事情不能够忘记,否则明日不知道要休息到何时,醒来的时候,沈景湛定然又不在府上了。
她又不好大费周章派人去找沈景湛,就算是随侍的人都是心腹,祝吟鸾也放不下心。
什么时候开口比较合适?
此刻的沈景湛应当是愉悦的,毕竟他的嘴角一直噙着淡淡的笑意,且不是似笑非笑,而是真的在笑,所以这件事情还是可以谈的。
只是她又没有把握,卫明烟贯着一个卫姓,若是这会子提了,沈景湛曲解她的意思,用卫如琢出来做文章,这可怎么是好?
思来想去,她还在斟酌。
沈景湛捏着她的脚踝,接着趁势之危,放到了他的肩骨之上。
这就在眼皮子底下,借着微弱的烛火,祝吟鸾几乎是一瞬间就看清楚了,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的确如同是沈景湛所说的,就是一个玉链子,但毕竟不是玉做的,这么说也不准确。
应当说是一个银链子。
做工精巧,扣在她的脚踝之上,贴着她的踝骨,与嫩白纤细相得益彰,相辅相成,透着难以言喻的美感。
银链子上面悬挂着小巧的铃铛,声音就是这么发出来的。
“你给我解开,我不要戴这个。”
“鸾儿不喜欢么?”沈景湛问。
“我不、不喜欢。”她说话又开始磕磕绊绊了,如同那个铃铛发出的断断续续的声音。
“喜欢?”他曲解她的意思。
祝吟鸾紧咬唇瓣,尽量平稳自己的呼吸,想要将不喜欢三个字表达得准确一些。
可是沈景湛摆明了就是故意的,就是不想要她好过么,所以她一开口,他就故意使坏,所以,从想要开口到开了口,祝吟鸾依旧是语不成调,破碎至极。
她这次是真的将自己给付诸行动了。
用酸疼的手腕捏掐着沈景湛的臂膀,他的肌肉结实,即便是沈景湛有意放松了,祝吟鸾也照着他的青筋掐,想要狠狠教训他。
可依旧是没有什么效果,反而疼了她自己。
她真是好生气。
“沈、沈景湛!”她愤愤叫了他的名字。
男人却还是笑,说他喜欢听她叫他的名讳。
祝吟鸾趁机缓了一口气,“我不喜欢,你你把戴在我脚踝之上的银链子给拿下来。”
若是被旁人给瞧见成什么样子了?
她走动的时候岂不是会发出声响么?若是旁人问起她要怎么说?
“鸾儿没有发觉么?除非用上十分的力气,否则根本没有办法发出声响。”
即便是不想承认,祝吟鸾也不得不承认,沈景湛所说的话的确是正确的。
若非刻意晃动,很是大力,脚踝之上的锁链的确是没有办法发出声音。
若是她寻常的走动,只要不疯跑是不会发出什么铃铛的声音。
且即便是发出了,这个铃铛的声音也很微弱,所以,的确是难以察觉。
可饶是如此,祝吟鸾也忍不住责问了。
“你是什么意思,不允许我跑么?”
听到想要听的话,男人勾唇。
“鸾儿会跑么?”
“你觉得呢?”这一会,沈景湛许是想要听她说话,动作也在无形之间放软了,于是祝吟鸾便能够说出流畅一些的话。
“我不知道,很不安心,所以才问鸾儿。”
“你大可以直接”危险猝不及防的逼近,祝吟鸾的声音又噎了回去,过了许久她才说,“直接告诉我。”
说完这句话,眼角的泪珠随之滑落下来。
她觉得自己快要被淹没了。
这一波接着一波,何时才是个尽头啊?
难不成真的如同沈景湛所说她的体力变差了很多么?
祝吟鸾觉得没有,可事实她休养了一些时日,的确是养得没什么体力了。
往日里就是要跟着沈夫人她们打牌,基本上没有怎么动。
也就是沈家的院子大了一些,走一圈都要费很多功夫。
沈蔻玉先前还时常过来寻她说笑玩乐,她过年关的时候不小心崴了脚,险些动了胎气,现如今窝在赵家休养,已经许久不曾来了。
前些时日好汤好水,金屋银婢的伺候着,怎么不算是将自己养成了一头小羔羊,此刻就被按在菜板之上,任由刀俎鱼肉了?
沈景湛在这个时候开口说话,他道他不敢直接说。
“为何?”祝吟鸾表示她才不相信般地撇了撇早就被吻肿的嘴巴。
这天底下还有沈景湛不敢直接问的事情么?
又不是什么朝廷的公务。
若说是因为朝廷的公务敏感,需要三缄其口,那也就罢了,可这分明不是啊。
她倒是要听听,他的嘴巴里面能够翻出什么花来。
“害怕鸾儿生气,也害怕你真的存了这样的心思,所以才拐弯抹角,小心翼翼的试探。”
“若是我没有反应过来呢?”
祝吟鸾已经明白男人话语里的意思了,是因为看重,所以才这般小心翼翼。
“鸾儿已经听到自己想要听的了,能不能告诉我你会不会跑?”
祝吟鸾不说话,他带着她翻了一个身。
原本祝吟鸾就是想要吊着沈景湛的胃口,知道他想听,偏生就是不告诉他。
可她最后也还是说了。
因为一会她还有事情要求沈景湛。
“不跑。”所以实话实说,也算是给他一些微微的甜头!
没想到沈景湛似乎又猜到她在想什么了,晃着她精巧的下巴,问她这么好说话,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求他?
祝吟鸾心中一惊,“你你怎么知道?”
等等,这句话脱口而出,她又是被沈景湛给牵着鼻子走了。
于是祝吟鸾干脆就转了话锋,“既然夫君都已经猜出来了,不如就再猜猜,我想要求你什么事?”
这会子她听着男人磁沉性感的微。喘,总算是得了一些歇息的空子。
只是祝吟鸾垂眸瞧了一眼。
脏了。
明显到不能够再明显。
身上全都是黏腻的汗珠,反正一会还是要沐浴,祝吟鸾此刻没有力气,也无法去计较这么多了。
“”
就像是泪珠划过她面颊一般,滑过了她纤细的腰身,祝吟鸾觉得有些许痒。
又不好伸手去触碰,于是她扯过一旁的被褥想要擦拭干净。
可还没有动作呢,沈景湛已经伸手扯过旁边的巾帕帮她给擦拭干净了。
祝吟鸾尚且没有松一口气,他又开始了。
眉头一皱,用脚去踢沈景湛。
可是她的腿脚没有什么力气了,根本没有将他踢开,反而被他以强。硬的力道给抵了回来。
祝吟鸾只能寻了一个舒坦的地方搁置。
她忍不住哼唧,开始服软,“我真的很累了,夫君。”
即便是舒坦,也没有这样一直折腾人的道理啊?
沈景湛看着是容光焕发,若是她“不堪重负”晕了过去,届时找了郎中和太医来,沈夫人和沈老太太那边定是要过问的,这么一问,怎么可能不知道出些什么事情?
届时她的脸面,她的名声都要往什么地方放?
所以她强迫着自己不能够就此睡过去,又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好几句沈景湛,完全不敢冒出声音来,因为一旦冒出声音来,他必然很兴奋,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被打了觉得很愉悦,被骂了他还很兴奋。
祝吟鸾在心中腹诽了一会,然后她发现沈景湛似乎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只是这样和她静默的亲密,抱着她。
不动了。
即便还是难受,可到底比方才好了很多。
只要沈景湛能够维持不动,那就还可以留存一些力气。
祝吟鸾不清楚沈景湛的用意,她想要挪一挪,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忽而寂静下来,但幔帐之中的旖旎温热不减。
沈景湛从后面抱着她,大掌不太安分。
祝吟鸾抿唇说了他一句,可他停了一会,又继续,索性就不提了。
“鸾儿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你去处理?”
难得特地给她留了空子。
祝吟鸾垂睫,眼珠子一转,“就是婆母今日说让你教我玩牌。”
“只是这个吗?”
怎么听着沈景湛的语气,似乎卫明烟的事情他也知道了?
祝吟鸾还是不太确定。
一时之间又想不到找什么借口要询问,索性就反问,“你是不是猜到我要说什么了?”
“没有。”
祝吟鸾不相信,“听着你的语气,就像是知道我要说些什么了。”
“若是你猜到了,若我直接说,你会不会生气?”
“你担心我跟一个死人计较?”磁沉的声音落在耳畔,祝吟鸾心中一顿,沈景湛果然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也是,从沈老太太身边老妈妈嘴里听来的消息,跟着她的姣惠,肯定会告诉沈景湛的。
“你既然都知道了,方才还跟我装聋作哑。”
“我何时跟鸾儿装聋作哑了?”
适才说的话怎么可以就忘记了?
“我适才问了你,你说没有,可眼下你又知道我在担心什么。”
“我狡辩一下又如何?”
祝吟鸾,“”实在是想不清楚,沈景湛究竟是怎么能够如此理直气壮回她的话。
渐渐地,到底也是习惯了。
她没有跟沈景湛争辩这个,只是反问沈景湛,“那你会计较吗?”
“鸾儿觉得我会计较么?”
祝吟鸾还真的认真想了一下,若是让她来说,她觉得沈景湛似乎是会计较的。
“鸾儿觉得我会计较。”他替她说出了心底的答案。
祝吟鸾却反将了沈景湛一军,“我可没有这样说。”
“夫君还是宽宏大量的。”她朝着他笑了一下。
男人见她抿出来的假笑,抬手用力捏了捏,“我并不宽宏大量。”
那还是被她给说准了,沈景湛就是会计较,而且是很计较。
绕来绕去也没意思,祝吟鸾直接告诉沈景湛,“当初在卫家,卫明烟对我着实不错的。”
“鸾儿有没有想过,你们许久未见,若是你忽而约见她,她会将卫家败落的事情,全都怪到你的头上,与你反目,亦或者形同陌路呢?”
祝吟鸾沉默下来,她顿了好一会,说实话,她也想过,但是她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在卫家的四年,若是没有卫明烟的话,她可能都熬不下去。
“卫家的事情,你对她和她的夫家是不是有意放过?”祝吟鸾试探问道。
若不是沈景湛出手,卫明烟不可能将自己择得这么干净。
“鸾儿如何觉得是我?”他饶有兴味看着她不说,用指尖绕起她一缕黑发在手掌当中把玩着。
“爱屋及乌。”祝吟鸾道。
这句话应当是取悦到他了,祝吟鸾听着男人染上愉悦的低笑声。
他干脆就趁热打铁问沈景湛究竟可不可以?
“鸾儿想见,自然可以。”
“那你”
“卫如琢已死,即便我计较,也不能将他的尸体从地底下挖出来,再鞭笞上几十次吧?”
他倒是想这么做,只可惜卫如琢是斩首示众,尸骨埋在了乱葬岗,只怕早就被乌鸦分食干净了。
这些话就不能告诉她了,免得夜里做噩梦。
祝吟鸾过了许久,才跟沈景湛说,“明烟这个人清明豁达,我相信她不会像你说的那样。”
“世上可无绝对之事。”沈景湛摩挲着她的侧脸。
提起另外一桩事情,“后日我得空,教鸾儿玩牌。”
“婆母说夫君的牌技在京城首屈一指,这是真的吗?”
沈景湛挑眉,“怎么?”
“不信任我?”说话期间,他捏着她的腰肢,换了换位置。
祝吟鸾的神色几变,潮红得厉害。
险些有娇气的嘤咛从唇边露出,但是她紧紧抿着唇,将所有的声音全都给噎了回去。
“要说的话都说完了,那我们继续?”
第102章 第102章【VIP】
祝吟鸾想说她不要继续,可是沈景湛都已经欺负上头了。
哪里还能容得住她反驳。
想到他答应的事情,便也就顺势应承了下来,没有多说什么。
虽然宛若推磨功夫一般的缓慢,但是祝吟鸾真的很累了。
她能够撑到最后的关头才歇息过去已经很不容易。
后面的事情再一睁眼,已至天明。
看着外头的明亮,祝吟鸾还有些许不适应。
许久没有跟沈景湛行周公之礼,祝吟鸾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要散架了。
他实在是太过于凶狠,昨日是真的将她整个人吞吃入腹了。
闻到淡淡的药香味,祝吟鸾便清楚,沈景湛已经给她上了药,但上了药身上依旧这么酸疼,便可以想象昨日夜里沈景湛是多么可着劲折腾她。
明芽扶着祝吟鸾,让她小心翼翼下了床榻。
“小姐,您还是当心一些。”见到祝吟鸾小心翼翼颤颤巍巍,明芽想笑又不敢笑,因为小丫鬟们跟着祝吟鸾许久了,知道祝吟鸾的面皮子有多薄。
即便她跟沈景湛已经生了孩子,可还是跟闺中姑娘一般,十分容易脸红,娇娇怯怯。
“夫君呢?”她问沈景湛的动向。
“世子爷很早便起来去上朝了。”明芽说。
祝吟鸾淡淡唔了一声。
昨日沈景湛已经答应她的事情,究竟是要怎么额给她办呢?
莫不是让她自己去找人么?
如此倒也可以,只是沈夫人和沈老太太那边?
祝吟鸾又不好详细问下面的小丫鬟们。
在梳妆的时候,沈夫人身边的老妈妈过来叫人,说请祝吟鸾带着孩子过去那边用早膳。
已经猜到可能是关于卫明烟的事情,祝吟鸾整个人还是免不了紧张了一下。
不过,她面上不显,沈夫人并没有看出来。
得知昨日那边发生的事情,祝吟鸾没有用早膳,沈夫人也陪着她吃了一些。
随后就在旁边逗沈司澜玩乐,期间又跟祝吟鸾说着话,问她是不是要去探望卫明烟?
祝吟鸾顿了一下银筷,斟酌着言语,要怎么回?
不清楚沈景湛究竟是怎么跟沈夫人说的,总之沈夫人瞧起来似乎没有生气。
神色如常,语气也十分的平淡。
“都是一家子,有话直说,不必吞吞吐吐。”沈夫人道。
祝吟鸾嫁进来,也有许多日了。
沈夫人对她也有所了解。
她这个人什么都好,但有时候太过于谨慎了,心里的防备很严重。
分明闲话家常,她却总是字斟句酌。
这会子也直接问了,她还在犹豫。
沈夫人叹了一口气,叫她的名字,“吟鸾,你嫁到沈家也有些许时日了,你觉得我这个婆母如何?”
“您自然是很好的。”沈夫人没有高门世家贵妇的架子,一开始对她的确是不太满意,却也从来没有过为难。
得知沈景湛对她做的那些事情之后,对她更是没得说。
有时候,祝吟鸾自己个都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一定是嫁入卫家的时日过得太苦了,所以才会得到沈氏这么友善的婆母,沈老太太也是慈和的。
其余的长辈,也是没得说。
“既然如此,咱们婆媳两人说话,你作何总是有所保留?”
“媳妇”犹豫了一会,祝吟鸾道,“怕您生气。”
“有关卫家的事情,你想去探望,你可以直接跟我说啊,若是你怕旁人闲话,我陪你去,给你下帖子也好,做什么还要寻上听澜,叫他过来说话?”
沈夫人虽然跟她说了一大堆,可瞧着神色并非不悦的斥责,语气里满是对她的无奈。
“我在你眼中便如此的凶么?”沈夫人问。
祝吟鸾连忙摇头,“不是的婆母,都是儿媳胆子太小了。”
这话说到了点子上,祝吟鸾的胆子的确是小,这些时日沈夫人日日带着她跟京城高门的贵妇官眷们周旋,就是要磨炼她的胆量。
不负重托,祝吟鸾的胆量是上去了一些。
可一时之间也难以转变。
言及此,沈夫人刻意板着脸,又像是逗趣,“我便说,你连听澜都不怕,还怕我这个婆母?”
“咱们沈家,还能有比他更凶的人?”
祝吟鸾被沈夫人逗笑了,眉眼弯弯,“夫君其实也没有那么凶。”
“怎么不凶,沈家”
沈夫人把话给绕回来,“日后有什么就说些什么,一家子何必见外,我也非心胸狭隘之人,那卫家的二女儿,先前去京郊的庙里烧香,我也曾见过一回,的确是个开朗伶俐的人物。”
较真说起来,性子跟。
少卿一职?“沈夫人主动问。
“是。”祝吟鸾点头。
沈夫人见她顿了筷,示意她接着吃,“鸡汤是晨起就让人炖的了,你要多喝些。”祝吟鸾好不容易补回来的气色,经过昨日一夜,有些苍白了。
沈夫人不好跟她说浙西恶,今儿沈景湛过来,沈夫人倒是训斥了他两句,叮嘱他还是要注意些,年轻人气血方刚是正常,但也不能过头了。
凡事,过犹不及。
祝吟鸾被鸡汤热得暖烘烘的,她朝着沈夫人道了一句谢,沈夫人却啧了一声,说她又来,又开始讲究了。
闻言,祝吟鸾连忙把话给压了回去。
“那家人不错,也是通情达理的。”
“媳妇当年在卫家,她对媳妇不错,所以我想去探望她一二,若是”
若是可以照拂的地方,祝吟鸾也想要帮着卫明烟一些。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是沈夫人已经明白了。
“你是个知恩图报的,这很好。”
沈夫人又问她敲定主意要过去探望么?
祝吟鸾还在犹豫。
她也不确定,这样直接递帖子好不好?
沈夫人见她没有拿准主意,索性就给她提了一个意见。
由沈夫人给卫明烟的夫家婆母下帖子。
她婆母定然会带着卫明烟上沈家门的。
届时她再跟卫明烟说话,如此一来,也能够省了外面的口舌是非。
若是卫明烟的婆母因为卫家的事情待卫明烟不好了,经此一遭,见到祝吟鸾跟她交好,回去以后再想苛责,也得掂量掂量。
这个法子再妥协不过了,祝吟鸾连忙颔首说好。
“儿媳多谢婆母了。”
“你可是我们沈家的大功臣,说什么谢不谢,见外了。”沈夫人让她快些接着吃,用过了早膳以后,带着沈司澜去探望老太太。
沈夫人的手脚快,帖子早就叫人备好了送过去,可没想到卫明烟和她婆母王氏的手脚更快。
当日便来了沈家。
祝吟鸾遥遥远见卫明烟,只觉得她清瘦了不少,听说她生第二胎的时候伤了身子骨,养了许久,现如今仿佛没有恢复好。
不仅仅是身形的消瘦,神色也是很憔悴,即便是上了脂粉遮掩,祝吟鸾也能够看得出来。
她比之前还要拘谨,就好像被事情磨平了棱角,少了灵动,多了一些死气沉沉。
这样想来很不好,可现如今的卫明烟就是给了她这样的感受。
她站在王夫人的身边,十分的规矩。
从前喊祝吟鸾嫂嫂,现如今自然是不能够喊了,随着王夫人尊称祝吟鸾为少夫人。
王夫人也不是个糊涂的,很清楚沈家这帖子究竟是怎么回事,所以在四人闲聊了一会,沈夫人新来了一些绸缎,让祝吟鸾去看看的时候,王夫人很上道的叫卫明烟去搭把手。
两人就这么出了正厅,一路上,祝吟鸾也略微忐忑。
她带着卫明烟去了沈家的后花厅,那边早就备办好了茶水。
祝吟鸾请她坐下,卫明烟也的确坐下了,可久久没有开口。
看着她沉默的样子,祝吟鸾率先道了一声对不起。
卫明烟起先不愿意提及,说少夫人言重了。
祝吟鸾也没跟她讲这些虚的,只说卫家的事情她也不会知道会变成这样,她不希望卫明烟记恨她,但也知道这样恐怕很难。
卫明烟在过来的路上,心里的确有些许气,可这些气在看到桌上摆的,是她喜欢吃的糕点和茶水时,已经烟消云散了。
她想起很多在卫家发生的事情,那时候她特别喜欢祝吟鸾,觉得她温婉柔美,做事大方,时常跟祝吟鸾腻在一处。
祝吟鸾也待她很好,教她做针线活,还帮她管家里的账目,给她筹备出嫁的礼,甚至还会排解她的心绪。
越是回想,卫明烟的心中越是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甚至有些许想哭,尤其是听到祝吟鸾关怀的声音的时候,她越发的想哭了。
她如今身居高位,嫁入沈家成为世子少夫人,还有诰命在身,甚至还有皇帝亲赐的封号,富贵权势加身,如此显赫,可她给人的感觉,说话的声音,仿佛没有变过一般。
就跟从前一样温和柔软,轻声细语,关怀依依。
她怎么能够一点都没有变呢?
祝吟鸾在想,若是祝吟鸾变了,叫她过来是要羞辱她,或者是摆着台子给她看,她的心里都会好受一些,也能够恨祝吟鸾。
可祝吟鸾这样关怀,她真的恨不起来了。
强忍下鼻尖的酸涩,卫明烟的指尖微动。
预备抬头之时,她的眼皮子底下祝吟鸾递过来一方帕子,“这里没有旁人,你若是想哭,不必强忍着。”
看着巾帕上面的刺绣,闻着帕子传出来的淡淡馨香,卫明烟的脑海当中出现了一道声音。
是过往,她和祝吟鸾在一处。
见到祝吟鸾在绣帕子,那个帕子是真的很漂亮精致。
她说是太喜欢了,让祝吟鸾教她,她就是针线活做得很不好,祝吟鸾没有笑话她,对她毫无保留,倾囊相授,只是她还是绣得不好。
后来她央求着祝吟鸾,让祝吟鸾给她绣了好几张帕子,祝吟鸾没有嫌她烦,都给绣了。
拿到的时候,她的心里真的很开心,围着她叽叽喳喳,把帕子举起来看。
本来不想哭的,可看到这帕子,着实是忍不住了,先前紧绷的情绪犹如崩溃的弦音,铮地一声,就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起初只是默默掉眼泪,偶尔抽泣一两声,渐渐地泪水仿佛开了闸的洪水,将整个帕子都打湿了。
祝吟鸾轻轻给她拍着后背。
小半柱香后,总算是收音停止了,泪水打湿了卫明烟脸上的胭脂水粉,露出她原本的脸色,祝吟鸾这才留意到她的情况是真的非常糟糕。
简直就是面色惨白,也很有可能是因为哭得太伤心了才会这样。
于是,祝吟鸾让人去端一盏人参汤来。
端上来以后,卫明烟洗脸净手重新梳妆,这才慢吞吞喝起来。
喝了之后,在祝吟鸾面前方才恢复了一些从前的样子,她说没有想到能够再见祝吟鸾。
也跟祝吟鸾道该说对不起的人是她,是卫家。
“你不怀疑是我弄垮了卫家么?”祝吟鸾这样问。
卫明烟长叹一口气,她摇头,随后左右看了看,虽然没有什么人,但还是压低了声音跟祝吟鸾说道,“哥哥被押赴刑场之前,我去瞧了。”
卫如琢。
已经许久没有人跟她提起这个人的名字了。
也就是昨儿跟沈景湛提要见卫明烟的时候,方才想到这个人。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对卫如琢的爱烟消云散了,就连恨也不浓郁,只觉得唏嘘,就好似对方不过就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再听到她的名字,所勾勒起的有关往事的回忆,祝吟鸾只觉得恍若隔世,仿佛一场梦境。
她没有开口问卫如琢如何,害怕传到某个气量贼小的男人的耳朵里。
卫明烟说,“哥哥死之前,问了你。”
“这些事情我没有对任何人说起。”
知道这里是沈家,不应该说,可卫明烟自觉坦荡,所以开口了。
“他说他恨你。”
恨或许是应当的,因若非是她,卫家或许不会败落,但也不全是与她有关系吧?
一切都是卫如琢自己的选择,当初她还是卫如琢的正妻时,对他的一切没有不尽心的,总为他思虑,可是卫如琢不买账,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虽说恨你,可哥哥却也还说想要见你一面,问我有没有见到你了?我说没有。”
提到卫如琢,卫明烟的眼睛又起了一些水雾,毕竟是自己的手足兄弟,从前对她这个小妹也算是疼爱有加的。
即便卫如琢的很多行事作风,卫明烟都不喜欢,可他落到那样的田地,卫明烟的心里还是说不出来的难受。
他再不复当初的意气风发之态了,整个人沦为阶下囚,骨瘦嶙峋,狼狈得像一个乞丐,蜷缩在角落里。
思及此,卫明烟长呼一口气,依然没有办法缓解心酸和痛苦,约莫要在心里记住一辈子了吧。
“那时他看起来极度的痛苦和悲伤,我想他应当是后悔了。”
后悔拜高踩低,后悔有了权势便得意忘形,后悔休弃了祝吟鸾,后悔迎娶祝沉檀。
后面几句话,卫明烟是低低喃语,祝吟鸾靠她很近,所以听得很清楚。
她嗤笑一声,“他不是后悔这些东西,只是后悔为何站错了队。”
“若是你兄长一直高升,站至京城天子脚下的最高处,他不会想起我的,也不会后悔,提起我也只有不屑,他爱的始终只有他自己。”
祝吟鸾一针见血,反驳了卫明烟的话。
霎时间,两人之间静默无言,祝吟鸾并没有认为她自己说错了,平静回望着卫明烟的目光。
许久之后,卫明烟忽而笑出声音来,“嫂嫂”
她还是下意识之间无法改口,等意识过来之后很快就换了称谓。
“你果真是清醒了,你说得对”
可是,她还是觉得卫如琢是爱祝吟鸾的。
因为当时卫明烟问他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想吃的东西,他说想吃春丝面,只可惜再也吃不到了。
旁人或许不知道,但作为吃过春丝面的人,卫明烟清楚,只有祝吟鸾会做。
末了,狱卒前来赶人了,卫明烟不得不走了,又听到他轻声问了祝吟鸾好不好?
卫明烟说应当是好的。
他笑着掉了眼泪说那就好。
若是真的恨,又怎么会盼着她好呢?应当也不会哭了吧?
她从来没有见到哥哥哭,被父亲赶出家门的时候都没哭吧。
在牢狱当中,似乎是第一次。
祝吟鸾见卫明烟又开始泪眼婆娑,把她喜欢的糕点往她面前推了推,说是她今日特意盯着厨娘做的。
“不知道你的口味有没有变。”祝吟鸾让她尝尝看。
卫明烟把眼泪给憋了回去。
长呼好几口气,总算是将烦乱的情绪给压制好了。
她吃了好几块,心绪果然好了很多。
“多谢你。”卫明烟说祝吟鸾的好意她都明白。
“其实你不必这样帮我的,我毕竟是卫家人。”
祝吟鸾笑了一下,“你是卫家人,却也是我的挚友,我这一生友人不多,你算是为数不多的一个。”
抛却当初所谓的姑嫂情意,她是真心实意把卫明烟当成手帕交。
而且祝吟鸾也是熬过来的人,她太清楚孤立无援是什么样的滋味了,所以想要帮一帮卫明烟,即便卫明烟可能不需要,但她的情意已然表达。
“我如今都还好,只是家中的事情接二连三,让我心绪不佳,有些食不下咽,所以消瘦了一些。”
“我父亲发生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吧?”卫明烟叹气,香甜可口的糕点也不想吃了。
她拿在手中盯着看。
祝吟鸾没有隐瞒,只说听到一些风声。
卫明烟苦笑,“父亲对不起我的母亲,私养外室,却不曾想,那个女儿也有情郎,且情郎就是整日跟在父亲身边的人。”
祝吟鸾听得一头雾水,“跟在卫老大人身边的人?”
“对,就是那个女人所谓的乡下远亲,父亲见两人有同乡亲戚之谊,便提携这个人在身边做了管事,她却日日在父亲的眼皮子底下同这个男人往来,父亲也蒙在鼓里不得而知。”
说完,卫明烟问祝吟鸾,是不是很讽刺?
祝吟鸾嘴上没有接话,只是在心里道的确是很讽刺。
卫籍瞒着庞氏私自收纳妾室,在外与之生儿育女,那个女人也背着他跟人私相授受。
祝吟鸾不知如何安慰她,卫家的事情她不想过多插手,索性就是一直在旁边听着。
卫明烟也意识到她的失言了。
“母亲死了,哥哥也死了,兄长亦不在了,我和二姐并不同心,家里早已分崩离析,剩下的,那*些想要家财的族亲们会去抢夺,所以我也没有趟浑水。”
“你独善其身就是最好的。”
“放心吧,我和我的夫郎也是青梅竹马一道过来的,我膝下又有子嗣,再怎么样都不会过得很差,如今你看着我是憔悴虚弱,过些时候便会好了。”
卫明烟朝着祝吟鸾笑了笑,她的笑颜看起来仿佛依旧,可还是有所改变。
“我就在沈家,你可与我多多往来,如此也不会有人看轻你,欺负你。”
卫明烟倒是想跟祝吟鸾往来,除却利益好处之外,祝吟鸾也算她为数不多的手帕交了。
自从卫家出事便是昔日里关系最密切最好的手帕交,都碍于脸面名声不再同她来往了。
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整日里只能够闷在院子里。
夫郎对她虽然很喜欢,就跟从前一样的,可是婆母王氏却偶尔冷嘲热讽,说一些难听至极的话,她听了生气,又不能回嘴。
王氏的不满随着时日的流逝递增得厉害。
有一次甚至当着孩子的面就骂人了,说什么若不是她生了两个孩子,必然要让她扫地出门。
还要把孩子给带走,说一日只能见一面,当时她忍不住,就跟王氏顶了,那一日也闹得很不好看。
那时候她想起祝吟鸾在卫家过的日子,她不过就是熬了半年都受不了了,祝吟鸾熬了四年啊,不知有多难过,祝吟鸾甚至没有跟她的母亲庞氏顶过一次嘴。
唉。
沈家的帖子算是雪中送炭了,她为了孩子,必然要抓住祝吟鸾,只是害怕沈家的介怀,给祝吟鸾惹事,毕竟她是祝吟鸾前夫家的人。
见她神色之间面露犹豫,祝吟鸾笑着叫她别担心,又跟她解释了一遍今日沈夫人所言。
卫明烟听罢,忍不住泪眼婆娑,扑到祝吟鸾的怀中,抱着她又哭了一会。
“”
夜里,沈景湛归家,祝吟鸾在等他,接过他递过来的斗篷之时,跟他说了今日发生的事情,一字不漏都说了。
提到卫如琢,祝吟鸾匆匆掠过。
沈景湛瞧她一眼,“鸾儿的神色是心虚了吗?”
祝吟鸾转过头,眨巴眼,“我心虚什么?”
“不心虚,那有没有心软,心疼?”
第103章 第103章【VIP】
听到这句话,祝吟鸾便很清楚,沈景湛又开始犯病了。
她没好气,皮笑肉不笑,“夫君觉得呢?”
“你觉得我心虚,心软,心疼了吗?”
祝吟鸾鼓着腮帮子看着沈景湛,就用她那双水润润的瞳眸盯着他,其中充满了较劲。
沈景湛净了手,慢条斯理擦拭着没说话。
不约而同,两人静下来,唯独剩下眼神在交锋。
祝吟鸾的身高很吃亏,她需要一直仰着头。
男人的眼眸深邃,无论看多少次,看多久,祝吟鸾都无法抵挡,无法抗住。
更主要的是,两人身形不太相符,沈景湛宽肩窄腰,站在她的面前,微微靠近就可以将她拢得完完全全,若是他再长臂一伸,完全可以将她拽过去,拽到怀里。
他就特别喜欢这样亲她。
居高临下,长臂攥握着她的腰肢,怀着身孕的时候,沈景湛尚且有所顾忌,可如今没有孩子了,祝吟鸾自然是心慌。
想到那些旖旎的画面,她的瞳眸闪过几丝不自然。
即便是被男人给捕捉到了,在对方逐渐浮现笑意的深眸里,祝吟鸾有些打退堂鼓的意思了。
可是就这么挪开了视线,未免显得太过窝囊了,她岂不是又一次在沈景湛的面前败下阵来了么?
不,也不是窝囊,就是她不想要当一个逃兵,凭什么沈景湛每次都能够占据上风,她也想要占据上风。
就算是不能占据上风,好歹也要坚持时辰长一些。
分明是他先犯病,说些什么污蔑人的话。
她都已经主动坦诚了,他应该可以听出来,她字里行间的冷漠了吧?
她对卫如琢根本就没有情意,他这摊子醋还要吃到什么时候?
非要提什么心虚,心软,心疼?她有什么可虚可软可疼的?
思及此,祝吟鸾的心越发定了起来。
就一直跟沈景湛继续对视,即便她的脖颈已经泛着酸涩。
最后先破功的人还是沈景湛。
主要是她憋着劲的样子娇俏四溢,太招人,他再看下去就忍不住要亲她了。
此时她又在生气,若是真的亲下去了,只怕她又要跟他恼怒。
所以他偏头挪开了视线,薄唇边噙着淡淡的笑意。
祝吟鸾不明所以,“你在笑什么?”
“不可以笑么?”他再转过来,脸上的笑意和眼底的兴味不减。
祝吟鸾觉得她似乎也没有,在这场无声的交锋当中赢过沈景湛。
所以,他究竟在笑什么?
祝吟鸾顿了一会,也不接着说了。
反正今日发生的事情,沈景湛定然是清楚的。
他在身边埋了很多眼线,别以为她不知道。
祝吟鸾转身就走,男人迈着长腿跟上她。
待落座之后,祝吟鸾怕沈景湛又提卫家的事情,转而问他今日可有发生什么事情?
“鸾儿L也想起来问我了么?”
他的醋意似乎没有消失,祝吟鸾颇是无奈,她颔首,“我日后都问夫君可好?”
“怎么忽然很会哄人愉悦?”他取出骨瓷杯,倒了两盏茶水,先拿给她,自己才慢悠悠喝了起来。
边说边盯着她,目不转睛。
只要祝吟鸾在,沈景湛的目光就从来没有从祝吟鸾的身上挪开。
“不是,只是实话。”今日卫明烟说的那一番话,让她想起来,她对沈景湛的关怀似乎很少。
自从知道了他对她的喜爱到病态的程度,她便总是有意无意回避着他。
虽然也有回应沈景湛的情意,可是不像之那样了。
“原来是实话。”他薄唇边的弧度越发上扬,不过就是寻常喝水的动作而已,沈景湛居然可以做得那么优雅好看。
祝吟鸾一时之间便看住了。
等沈景湛缓缓朝着她靠近,身上清冽的气息传过来的一瞬间,祝吟鸾才觉得她猛然回神。
人也下意识回避。
就算是反应快,也根本来不及了,沈景湛还是攥着她的腰肢,将她整个人给提到了腿上。
又被他抱入怀中。
小丫鬟们几乎已经形成了默契,在沈景湛动手捞她过去的时候,众人的头也随之低了下去。
祝吟鸾的余光还察觉到了,内室两侧静候的小丫鬟退了出去。
必然是以为她要和沈景湛做些什么了。
可是她根本就不打算跟沈景湛做些什么啊。
她们为何要离开?
“我我身上还酸痛不适。”她看到了男人眼底的暗色,开始先发制人了。
“那我给鸾儿L揉揉可好?” ,“不必了。”
用他的手来揉捏,实在是太过于“奢靡”,她实在是无福消受。
说不定在
这都是说不准的。
正当祝吟鸾庆幸她适才穿了斗篷的下一息,男人的大掌已经穿过斗篷的边沿,开始不老实了。
沈景湛的确是停下来了,是轻而易举的。
首先,男女力量的悬殊摆在这里。
其次更不要提沈景湛就是一个习武之人。
她浑身的力量根本没有办法跟沈景湛抗衡,既然不能来“武”,那便只能够来“文”的了。
“夫君今日也劳累了,我方才沐浴之后已经上了药,就实在不必麻烦夫君了。”
“你适才回来要不要用些夜宵?我着人去准备,你可先去沐浴等着我。”
男人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却也没有戳破,只是见招拆招,“鸾儿L已经沐浴了么?”
“嗯。”祝吟鸾隐约察觉到沈景湛说这句话可能没有安什么好心。
且她有强烈的预感,沈景湛必然是在给她挖坑,就等着她跳下去呢。
她还在思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坑,男人已经开口了,“鸾儿L怎么不等我,是不是昨日我伺候得不好?”
提到昨日,他居然还有脸提昨日?
昨日他哪里是来帮着她沐浴,分明就是刻意占便宜。
然后将她翻来覆去吃干抹净。
从浴桶到美人榻,再到床榻之上。
昨日她什么时候睡过去的时候都不清楚。
“你你不要总是欺负我。”她抿唇别过脸,看起来像是生气了,整个人气鼓鼓的。
沈景湛看了她好一会,“看来我昨日还是做得不够好。”
做得不够好?
他还要怎么样好?
祝吟鸾不想跟他说了,因为她发现她根本就说不过沈景湛,不仅说不过他,甚至会被沈景湛给带偏,顺着他的思绪走,很难再脱身回想她自己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祝吟鸾还在回想呢。
总算是想起来了,她一开始是想要转移注意力,可没有想到,居然又一次被沈景湛给牵着鼻子走了。
思及此,她连忙将话茬给转移回来了,“你还没有回答我,你今日都做了些什么?”
他伸手抚摸她的侧脸,却被她躲开。
于是指尖落到她的步摇簪子上,细细摩挲着她簪子上面的纹路。
似乎是芍药,含苞待放的芍药。
他总是给她送珠钗,家里的亲长们也给她赠了不少名贵的头面,可她却极少穿戴。
往日里只簪二两支簪子,看起来清贵典雅,又不失俏丽。
他边碰祝吟鸾的步摇簪子边问她,“鸾儿L是真的想要知道我今日去做什么,还是要转移话茬不叫我接着问你?”
祝吟鸾,“”
他说话直接就算了,每次察觉到对方的心意,还要戳破。
祝吟鸾极快藏住了脸上的情绪,“我没有。”
“我是”
“是什么?”
他摩挲够了,取下她的步摇簪子,祝吟鸾挽起来的长发泼墨一般倾泻而下,垂至她的腰间微微晃动。
微微乱了的发梢,被男人以修长如玉的手为梳篦,给她一点点捋顺了。
祝吟鸾想要隔开他的手,可又捕捉不到他的手。
沈景湛把她的步摇簪子放到她的手上。
拿到簪子的祝吟鸾,“”
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觉得沈景湛实在是太难应对了。
她也算是聪慧的人,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却没有在沈景湛的身上讨到半分好处。
见到她乖觉,也不闹了。
男人抬起她的下巴,对着她的唇瓣温柔吻了下去。
他在唇瓣外面辗转反侧,一点点描绘她的唇,一点点感受她的柔软和馨香。
原本只是打算浅尝辄止,可他的自制力在对上她的时候弱得不值一提。
所以他撬开了祝吟鸾的唇,深入去吻她。
方才闯入,有些许兴奋,祝吟鸾被他亲得往后仰去。
她都快觉得要摔倒了,刚要下意识抓住男人的臂膀,可沈景湛的动作比她更快,他搂护着她的腰肢,大掌控制住她的后脑勺。
微微侧着头吻着她,两人的鼻尖会撞到一起。
随后又会侧头挪开。
只是一个吻而已,祝吟鸾却觉得浑身上下都热了起来,仿佛有火在烧着她,那股熟悉的祈求又在这个时候冒了出来。
她很清楚,这股祈求是什么。
是对沈景湛的渴望。
她靠近他,被他亲,两人之间亲密过的感觉,那些画面和感受凝聚成为了这股渴望,让她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是难受的。
沈景湛根本就是在勾。引她。
他一点点浅尝亲吻,却又不过分深入,仿佛只是安抚性的吻。
但祝吟鸾知道,他根本就不是安抚性的吻,而是引。诱。
果然,沈景湛亲了一会,开始往外退出去了。
两人在静默当中平复呼吸。
因为彼此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所以祝吟鸾可以感受到沈景湛的呼吸。
分明没有触碰,他没有亲吻她了。
可祝吟鸾觉得两人之间的呼吸在。交。缠,她想要离开沈景湛,此刻力气还没有恢复。
只是一个吻而已,居然叫她腿脚发软,整个人心猿意马。
等她平复过来,她避开眼前的男。色,要跳下沈景湛的腿脚,沈景湛不让她离开。
这次他直接抱着她往里面走,是吻着她往里面走。
祝吟鸾惊呼一声,断断续续的声音传了出去,明芽立马让珠帘旁边伺候的小丫鬟全都给离开,内室不必留人了。
祝吟鸾的嘴巴被沈景湛给吻住了,没有办法反驳,只能用手掐着他的肩胛骨。
男人的锁骨在她掌心之下,祝吟鸾还想若是用力按下去,不知道会不会断,可她这么做了,疼的只有她的手。
等她回过神来,身上的斗篷已经掉到了地上,然后她的亵衣也不翼而飞了。
她被沈景湛丢到了浴桶当中。
迸溅的水声哗啦啦传到外面去。
小丫鬟们已经见怪不怪,眼观鼻鼻观心做事。
浴房里面,祝吟鸾两只手扶着浴桶,看着不断起伏的水。
有一些已经超过浴桶的边沿往外蔓延而去了。
她真是想哭。
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居然已经准备好了?
“沈景湛,你你真是”
“我真是什么?”
男人逼近,从后面抱住她,他将她整个人完完全全圈住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的手指攥紧了浴桶的边沿。
整张小脸上呈现出,似痛又似欢愉的神情。
“鸾儿L,你看。”
他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祝吟鸾的意识有片刻的涣散,她不想承认。
那股腾升而起的祈求亲近,在此刻被压制下去了。
随之浮现上来的是淡淡的舒适,还有无法形容的满足。
她觉得她变了。
明明昨日那么的难受,今日怎么就
是因为今日不是在枕榻之上,而是在浴桶,换了一个地方,才会变成这样么?
在沈景湛的第二声催促之下,祝吟鸾总算是看过去了,然后她看到了铜镜。
被映照在铜镜当中的,她和沈景湛。
她的姿态十分的柔弱,面色红润扶着浴桶,看起来很好欺负。
而抱着她,靠近她的男人。
身形高大伟岸,将她整个人完完全全困在了怀中。
除非她能够将浴桶击碎,否则根本没有办法挣脱出沈景湛的怀抱。
祝吟鸾会不可避免撞到浴桶。
倒是不疼,只是会把浴桶里面的水给泼出去。
浴桶的周围全都是水泽。
仿佛是在打架。
认真来说,也的确是在打架。
祝吟鸾不想去看铜镜,可是铜镜就放在不远处,所以她不可避免看到了。
看到她自己的神色,也看到沈景湛的喉骨,锁骨,漂亮的肩胛骨,还有他结实的臂膀。
他的墨发与她的乌发,在水中缠绕到了一起,其中还有花瓣。
花香,皂角的香味在内室弥漫。
祝吟鸾的视线无法挪动。
她清楚看到了自己神色的变化。
是陌生的妩媚,她从未见过的风情。
这还是她吗?
但又的的确确是她,是被沈景湛疼爱的她,是跟沈景湛在一处的她。
越看,小脸越是红。
她扶着浴桶的边沿,暂时没有办法脱身。
干脆就垂眸,可不知是不是巧合,还是沈景湛计算好的,她垂眸看到了男人的大掌。
他原本是要保护她,不叫她碰到浴桶,以免难受。
因为很是柔软脆弱,若是不小心,指不定破皮,受伤了。
可是他保护她就保护她,他的手居然趁机占尽便宜。
祝吟鸾咬唇,看着男人骨节分明在游刃有余的动作。
她清楚看到他是怎么“保护”她的。
也隐隐约约之间发现,似乎的确是成长变化了不少。
先前她只是感觉到不舒坦,可那是因为产育的缘故,所以成长了一些,在沈蔻玉的帮忙施针之下,祝吟鸾觉得好多了。
明芽给她换了一些新的小衣。
故而她也就没放在心上了,今日在沈景湛大掌的保护之下,她看到她所拥有的,居然已经越过了沈景湛的手。
分明沈景湛的手已经很大了。
祝吟鸾由衷感叹,真的是成长了好多啊。
她咬唇,不想发出随波逐流,超脱掌控的声音。
很想要坚守自己,维护她自己的阵地。
奈何男人是个行军打仗的好手,很快她就在阵前亡了,一整个溃不成军。
最让祝吟鸾没有想到的是。
沈景湛掐着她的腰身,给她换了位置。
然后低头吻她,居然出现了一些意外。
这个意外,祝吟鸾也没有想到。
分明已经在沈蔻玉的施针之下,恢复好了啊在,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推开沈景湛的肩骨,可手腕被他给捏住。
一时之间根本没有办法挣脱,他抬眼看向她,“鸾儿L可不能够厚此薄彼。”
这个厚此薄彼,祝吟鸾居然在瞬间便反应过来了沈景湛说的究竟是谁了。
是两人的儿L子,沈司澜。
祝吟鸾,“”他还再能够吃味得厉害一些么?有完没完了?
意识到祝吟鸾是真的无言以对,咬唇瞪着他,男人发出轻笑,“手心手背都是肉,鸾儿L说是不是?”
才不是。
“巧言令色。”祝吟鸾脸红着呸了他一口。
他居然还能笑着跟她说,她很喜欢她骂他,若是往日里还觉得不痛快,可以多多训斥他。
“我才不要。”他真是疯得还不够。
相较于男人磁沉嗓音里的断断续续,祝吟鸾稍微好一些,却也好不到什么地方,软得不成调子。
她的眼睛再也不敢垂眸了,也不敢往后看去,就害怕见到那个铜镜。
于是她的目光落到了屏风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堪堪结束。
祝吟鸾看着男人的薄唇。
他居然还能够对着她笑,祝吟鸾负气挪开了视线,轻声说了一句不要脸。
自从嫁给沈景湛以后,她骂人的次数比前半生都要多,偏偏他还喜欢。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祝吟鸾已经累得不行了,她的意识尚存,只不过整个人累得埋在沈景湛的颈处。
祝吟鸾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明儿L一定要让明芽将这个可恶的浴桶给丢掉,换掉,换成只能够让她一个人沐浴的浴桶。
她决计不能够忘记了这件要紧的事情,祝吟鸾在心中暗暗发誓。
长发披散在身后。
没有遮住的地方,能够看到雪肤之上的露出的痕迹。
等沐浴收拾好,被放到柔软的床榻之上。
祝吟鸾往被褥里面钻。
见到她躲避窝藏的姿态,站在床榻边沿的男人忍不住轻笑,“放心,不闹你了。”
她藏在被褥当中,就连后脑勺都没留给她,只有没有彻底收入的发尾。
声音瓮声瓮气,却不难听出她的怒气。
“我才不信,沈景湛是一个只会骗人的混蛋。”
次次都唬她说好了,却又没有。
明日她不要同他睡了。
第104章 第104章【VIP】
祝吟鸾睡前便这样想,约莫是心里一直记挂着。
梦里居然梦到她和沈景湛分房,结果沈景湛对着她穷追不舍,步步紧逼。
她去哪里,他都能找到,不论藏得多好,藏得多深,他都会准确无误搜寻她的所在地。
甚至在梦中的结尾,她被沈景湛牢牢桎梏在怀中,沈景湛伏在她耳畔,告诉她,一辈子都别想逃离,他会一直跟着她,形影不离,不死不休。
他的手攥着她的脚踝,摸索着她的腕骨,拨弄着脚踝之上的铃铛,微弱但清脆的铃铛声音在她的梦中响得十分悠扬。
祝吟鸾是被吓醒的。
感受到有人抱着她的时候,还没有回神,转过头去,见到一张熟悉的俊脸,不是沈景湛还能有谁。
她惊醒的动作有些许大,浅眠的男人自然也随之睁开了眼睛。
对上男人幽深的眼眸,祝吟鸾的记忆开始归拢。
下意识想问他今日怎么还在,忽而想起前日沈景湛说要教她玩牌的事情。
“……”
他说今日有空闲,敢情这是避不开了。
他指定是故意,亦或者算计好的吧?
是不是已经猜到了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所以才故意这样愚弄?
祝吟鸾已经在心中怀疑了。
嘴上没有说话。
可她不清楚,即便是她嘴上没有说话,她的神色眼眸已经表露无遗了。
男人薄唇微勾,眼神始终凝盯着她巴掌大的小脸,睫羽浓密,扑簌颤动时,异常动人。
“鸾儿又在想些什么了?”
祝吟鸾唬眼睫微动,明知故问,“夫君今日如何没有上早朝?”
“自然是怕昨日太过用力,叫鸾儿恼怒,特意告假赔罪,想叫鸾儿宽恕我,莫要生我的气。”
祝吟鸾,“”昨儿到后面,她实在是觉得沈景湛太不依不饶欺负人了,实在没有忍住骂了他好几句。
都是她往日里不会说的话,在她看来已经算是很重的了。
可没想到,越是责骂越是叫这人兴奋,力气也更大了一些。
当时她哭得很崩溃,甚至咬他,他却还提那些可怕的刑具,问她要不要拿一个,足够叫他皮开肉绽,长个实实在在的教训了。
说什么,只要长了教训,下次就再也不敢了,所以她一定要狠狠收拾他,不必手下留情,毕竟在她口中的他,是如此的可恶!
祝吟鸾十分无语,浑身狼狈,没有办法接他的话,暗暗咬牙,又见男人薄唇边的“甜食”,她更不想开口了。
默默在心里呸了他好几句衣冠禽兽,厚颜无耻,斯文败类。
想到那些事情,祝吟鸾面色微微羞赧,“你明知故犯,事后还有脸求宽恕?你起来不要抱我了。”
她抗拒着不要他抱。
祝吟鸾自问已经拿出了十足十的力道去跟沈景湛抗衡。
可她昨日才被折腾,虽然休息够了,但是骨子里还是绵软的,对于沈景湛来说,哪里就是挣扎了?分明就是撒娇。
男人由着她挣扎,圈着她的腰身也不怕她跑掉,因为她现在腿软。
旋即,又把她套入话锋里,“鸾儿不也是明知故问吗?”
“你学我?”她果然被转移了话茬,动作都顿了下来。
她便知道沈景湛这只老狐狸不好糊弄。
“不是学,而是”
他故意卖了一个话茬关子。
“而是什么?”怀中的姑娘,眉眼还带着未曾彻底醒过来的惺忪,语调也软趴趴的。
钻到他的耳朵里,叫他觉得愉悦,好听,舒坦。
又想亲她了。
如此想着,沈景湛也的确是亲了下来。
昨日他诱着她沉。沦,她哭得有些许凶,此刻眼角还是有些红肿,看起来楚楚可怜,却又惹人怜惜。
沈景湛吻下来的时候,祝吟鸾自然是要躲,可她哪里能够躲得过沈景湛?此刻就被沈景湛困在怀中,她挪都挪不出去。
没有办法,她只能用两只绵软无力的手抵住了沈景湛的下巴,整张脸往后撇躲着,十分不满瞅着他。
模样越发像小猫了,瞳眸水润,模样娇俏。
沈景湛本来不想太过分,只是打算亲一下便作罢,可祝吟鸾怎么能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其实她也没有做什么,动作之间也不是欲擒故纵,反而是真心的抗拒。
于是他腕,将她抵挡的招式给化解了。
掌控去。 ,祝吟鸾被吓得不轻,呜呜咽咽抗拒着他。
她把他往外推,却又被他抵制,两人在暗暗较劲当中亲吻,很快祝吟鸾就彻底败下阵来。
她整个人面色发红,沈景湛见她换气不及,两只手抓着他的衣襟急急喘。息,忍不住勾唇,伸手将她的凌乱至于鼻尖上的发丝给轻轻拨弄走。
祝吟鸾打开他的手,“”瞪了他一眼。
好了,不知餍足的男人,总算明白适可而止。
用膳的时候,祝吟鸾还在生气,不打算搭理沈景湛。
她不同他说话,他却如常嘘寒问暖,舀汤夹菜。
祝吟鸾本来不想吃,可沈景湛一直看着她,索性就吃了,总不能跟饭菜过不去吧。
用过饭之后,他带着她去了书房,教她玩牌。
原本她兴致缺缺,渐渐地就被沈景湛所讲解的玩牌巧思给吸引了。
她知道要猜牌,却没有想到猜牌还有这么多的技巧,更有甚者,沈景湛居然可以通过那些官眷夫人的神色猜出她拿的是什么牌,甚至手里留着什么牌,需要什么牌。
祝吟鸾知道沈景湛洞察人心十分厉害,可他这未免也太荒谬了,荒谬归荒谬,震惊也是真的震惊。
因为沈景湛问她前些时日玩的是什么牌,叫她笼统说了一个大概,随后他就组了差不多的牌局出来,补充了祝吟鸾没有说完的事情。
他说的八。九不离十,譬如这个夫人拿的是什么牌,那个夫人又拿的什么牌,甚至连对方出的什么牌都清楚。
祝吟鸾大惊,好半天之后问,“你、你是不是会算命啊?”
若不是会算命,那就是沈景湛提前找人问过了?
否则他如何能够这般准确知道所有?
男人被她的话给惹笑了,忍不住捏了她的面颊,“鸾儿说是就是吧。”
祝吟鸾拂开他的手,害怕他又亲人,清咳一声,假借着看牌的名义绕到另外一边去,离沈景湛远了一些。
洞悉她所有小动作的男人,饶有兴味看着她打转。
祝吟鸾自然察觉到了沈景湛的目光,权当没有看到。
被他看得有些起毛,祝吟鸾连忙转移话茬,“你若不是会卜算,那你是不是找人问过?”
“是婆母同你说的?”
沈景湛基本上不同院子里的小丫鬟们说话,就算是有关她的事情要问明芽和姣惠,都是他手底下的侍卫前去交涉,所以不可能是小丫鬟们说的。
那日玩牌,姣惠没有跟着,若是沈景湛的下属去问了明芽,那小丫鬟必然是会告知她的,不会有所隐瞒。
所以,只能是沈夫人了。
为着卫明烟的事情,沈景湛去找了沈夫人,必然是从她那边听说的。
“母亲没有说,只吩咐我教你玩牌,说你前些时日输得很惨。”
“那你如何得知?”她转念想想,什么卜算的事情她还是不相信。
沈景湛笑了一下,告诉她,上门同沈夫人打牌的人,他差不离都知道,这些人从前就很喜欢找沈夫人打牌,他帮着沈夫人盯过牌,故而对这些女眷的打法很清楚。
“是何时?”
“鸾儿还没有嫁进来之前,母亲总想为我牵线搭桥,勒令我必须在侧陪同。”
他看着她,直问,“鸾儿是吃味了么?”
八字没一撇的事情,祝吟鸾自然是不会吃味,只不过就是心里划过了一些异样,可她什么都没有说。
“都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了,吃何味?”祝吟鸾摩挲着紫玉做成的叶子牌。
沈景湛见她不吭声,轻笑一声,接着教她玩牌,主要是跟她说了说那些贵眷夫人,分别都喜欢打什么样子的牌,在手里攒什么牌,丢什么牌。
沈景湛识人本就厉害,更能从细枝末节洞察人性,祝吟鸾听得聚精会神,用心记下。
时辰过得很快,沈老太太身边的老妈妈过来传话,说让两人过去用晚膳,沈司澜已经由乳娘先送过去了。
沈老太太几乎每日都要看重孙,没有空闲的。
祝吟鸾说好,很快就过来。
临出门时候,她打翻了砚台,把沈景湛的衣衫弄脏了,他去内室换外衫。
祝吟鸾净手之时,猛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她把明芽叫过来,低声吩咐她待会把这个浴桶丢掉,换一个小的来,只能容纳她一个人的那种。
明芽不解,“为何要换啊?”还跟祝吟鸾说上次将浴桶送来的人讲了这木材好,能够滋养身骨。
“就是坏了。”祝吟鸾嘀嘀咕咕,“你快些叫人换,不要再问了。”
再问沈景湛就要出来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祝吟鸾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她留意到男人不知何时来的,正长身玉立于珠帘玉幕旁,目光含笑看着她。
“鸾儿要换浴桶?”
祝吟鸾,“”
到韵梅堂的时候,沈老太太察觉到两人之间似乎不太对劲。
祝吟鸾瞧起来略微气鼓鼓,沈景湛眉眼泛着愉悦。
见状,沈老太太问沈景湛是不是欺负她了?
“孙儿岂敢?”
“若是听澜欺负你,只管告诉我与你婆母,我们替你训斥他。”
祝吟鸾连忙说没有,就是前些时日玩牌输得有些多,明儿尚书夫人要来,只怕又要丢人了。
“听澜教你玩牌,是不是训你了?”沈老太太不出门,家里的事情差不离都清楚。
祝吟鸾摇头,“夫君没有训斥我,只是”
“输便输了,不过是打个趣味,那点银钱,沈家又不是输不起。”沈老太太叫她只管玩。
说话之间,沈老太太居然又给她送了一处庄子,还是在京城收成很好的庄子,祝吟鸾也是知道这处的,寸土寸金,风水宝地。
祝吟鸾忙说她不是这个意思。
沈老太太却叫她收下,不许推辞。
她下意识看向沈景湛,对方笑道,“我的手上也有这处地方的庄子,回去给鸾儿送一个?”
沈景湛所有的田庄产业,宅子铺子全都由着她打整,她如何不清楚沈景湛的手上有没有?他自然是有,地契早已经在她的手上了。
“既然是祖母给的,鸾儿便收下吧。”他代祝吟鸾谢了沈老太太,祝吟鸾也没有推辞,连忙跟着谢过。
沈老太太不满摆手,道一家子说什么谢不谢。
在韵梅堂用过晚膳,沈老太太还在逗弄沈司澜,祝吟鸾想到昨日的纠缠,今儿晨起沈景湛对她的深吻。
那时他的意犹未尽,她并非没有感受到。
若是回去,只怕又要被沈景湛折腾。
他忍了几个月,她出了月子养好了身子,自然是要讨回来。
可也太过分了。
也不知明芽有没有将那个浴桶给丢掉,若是没有丢掉,沈景湛又要带着她泡鸳鸯浴,对着铜镜
那些杂乱春色的画面卷土重来,祝吟鸾越发觉得不成。
就算是浴桶被换掉了,沈景湛带着她在别的地方作乱那可怎么办?
沈景湛的疯,她早就见识过了。
于是祝吟鸾试探道,“祖母这般喜欢司澜,不如今儿我就带着司澜在祖母这边住吧?”
此话一出,沈老太太自然是高兴。
沈景湛的目光落到她的头上。
祝吟鸾压下心中乱转的思绪,尽量促使自己面色平静回望过去。
她对着沈景湛轻笑,“夫君说*好不好?”
男人语气清幽,“司澜在这自然是好,只是鸾儿你——”
男人神色不对劲,眉头都皱起来了,祝吟鸾不叫他把话给说完,接着道,“司澜还小夜里离不得人,我留在这边照看着比较好。”
“夫君明日又要上早朝,不如你就回去吧?”
“待你忙完,过韵梅堂这边来就好。”
沈老太太岂会听不出两人之间的“别扭”,并没有插手说话,反而乐得看好戏。
言及此,祝吟鸾也微微紧张,不知道沈景湛会怎么回答。
他眸带笑意,必然是瞧出来她的打算了。
过了好一会,沈景湛笑着说好。
在祝吟鸾的意料之外,他居然答应得如此爽快。
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就这么答应了?
本以为沈景湛会跟她纠缠不休,却没有想到他那么好说话。
一直到夜深了,沈景湛离开。
她沐浴净身之后,预备躺下了,都还觉得事情进行得好顺利。
沈司澜已经被小丫鬟们给抱走了,祝吟鸾用帕子擦拭了胸。脯,拢上衣衫,放下幔帐。
她闭上眼睛歇息,想着今夜能够睡个好觉。
可没一会,听到了窸窣的声音。
本来是听不见的,只是韵梅堂太安静了,她的警惕没有彻底放下来,所以听到了。
往外瞧去,竟然真的敲到了靠近的影子。
总不是刺客吧?
能有什么刺客潜到韵梅堂来,她的脑海当中浮现一个想法,决定按兵不动。
没一会,幔帐被撩开了。
两人的视线在幽暗当中相对,祝吟鸾是无言以对,男人却眉眼含笑,毫无被人捉住的尴尬和不自在。
他还刻意转了称谓问呢,
“是在等我吗,祝姑娘?”
第105章 第105章【VIP】
祝吟鸾不仅仅是沉默,就连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传出去谁敢相信。
御前天子近臣,堂堂中书令,御史台说一不二的大人,清贵无双的沈世子,居然夜半爬姑娘家的窗桕,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
他就站在床榻的边沿,看着她不说话,薄唇噙着淡淡的笑意,眸色无比深沉。
且不说沈景湛的面皮如何能够做到这般厚极,就说他轻车熟路的路子,很难不让祝吟鸾回想,沈景湛以前究竟有没有干过类似的事情。
他在很多年前便觊觎谋划靠近得到她,说不定是真的做过呢?
眼下祝吟鸾暂时不打算这样提,她看着沈景湛,反问他,“你来做什么?”
“夜深人静,鸾儿说我能来做什么?”他又把话给丢了回来。
“你你最好是回去了。”她扯过被褥挡在床榻的边沿,打算挡住沈景湛。
即便是微不足道,祝吟鸾还是这样去做了。
沈景湛只是抱臂看着她的动作。
祝吟鸾觉得这个被褥没有办法阻挡沈景湛过来,想了想,她整个人挪了过去,干脆就以自己的身躯挡在床边。
男人看着她挪过来,眼底的兴味愈发浓郁。
祝吟鸾清咳一声,“你快些回去吧。”
“天色已经晚了,若是被祖母知道——”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男人给打断了,“若是祖母知道又如何?”
“你你能不能稍微顾忌一些?”祝吟鸾低声。
“若是祖母知道你翻墙来找我,定然”沈老太太想必不会说什么,可韵梅堂的老妈妈和小丫鬟们不都知道了?
“我来找鸾儿自然有事。”
“有何事不能够明日说?”祝吟鸾不信,语气十分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