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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新年要守岁, 往年季怀声都是忙忙碌碌一眨眼就过了十二点,就算是以前没结婚也都是和家里地那些亲戚虚与委蛇。

而今年,看起来他可以过一个舒心的年了。

他没有反对季然留宿。

并在最后一道菜端到桌子上时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珍藏的红酒。

季然看过来。

季怀声立刻转了转眼珠,在季然的注视下说:“给你拿的, 我不喝。”

酒杯拿了个最大号的, 刚醒过的红酒倒了满满一杯, 再多一点就要溢出来了。

季然在给季怀声剃掉鱼肉上的鱼刺, 等到将餐盘里堆成小山后,就见对方将那杯稍微挪动一点就要溢出来的酒推到了面前。

他无奈笑笑:“季老板大气。”

目光扫了个酒瓶:“三百万的酒就这么喝, 看来我要多赚钱了, 不然养不起你了。”

“那确实。”季怀声托着下巴, 歪头看他, “我是一只富贵崽崽,肚子里揣着的是一只挑剔崽崽,季老师要是不加把劲,明天我就给孩子找个有钱的后爹。”

“没有哪个后爹能再比我有钱了。”对面的Omega鼓着腮, 一双眼睛四次乱看,最终又不着痕迹的将酒杯往前推了推, 什么意思就差写在脸上了。

这种小聪明在季然眼里简直可爱到不行, 他真想伸手捏捏对方的脸,可奈何手上还有油, 只好作罢。

酒杯已经推到了面前,再往前就要掉下去了, 季然开口:“怀声, 你这是想让我喝个酒饱?”

季怀声依旧笑眯眯的:“尝尝。”

从前季然喝酒会很控制,除了应酬基本不喝,除此之外他在最叛逆的时期甚至也恪守成规, 小伙伴们都在网吧熬夜打游戏,他在家做了一本高难度奥数,并在到时间时快速入睡。

肖子铭曾说,八旬老头都没有季然作息规律。

但alpha对此并不在意,他认同爷爷地话,人生要有规划,做事要有计划,最周全的时候,他甚至连死后埋哪都算好了,他认为这辈子都不会出现任何纰漏。

直到季怀声出现。

仿佛平静的湖面突然砸下一块巨石,掀起滔天巨浪。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季然摇头,握着酒杯猛灌了一大口酒。

他之前始终认为alpha是天生的理智者,不会为任何人失去理智,可今天他将以前的结论都推翻了。

季怀声一笑他就都想满足他。

可能这杯酒里加了料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喝下去。

杯子里的酒喝了一半,季然停了下,随即用杯子碰了下季怀声装着果汁的玻璃杯。

“干一个?”

季然脸上的笑始终没淡下去,话说完他又接了一句:“我干了就行,你随意。”

一大桌子菜总要有人吃,不能真的喝了个水饱。

外面的天很快就黑了下来,烟花在落地窗外炸开,五颜六色添了不少年味。

这是两人过的最和谐的一个年了。

饭后,季怀声坐在沙发上,季然半跪在地上,托着Omega得腿轻捏。

“怀孕辛苦了,是不是很难受。”

“还好。”

电视里正演着小品,无聊但年味很足。

alpha的手掌很暖,捏在腿上热热的,让他有些昏昏欲睡,可季怀声不想睡。漂亮的桃花眼扫过季然,这人还穿着毛衣,喉结在领口若隐若现。

“不用捏了。”

季然抬头:“我捏的不舒服吗?改天我去学”

“不是。”

季怀声坐直身子,当着季然的面又倒了满满一杯酒。

“再喝一杯。”

“这酒度数不小,再喝就”

“再喝一杯。”

古有昏君不早朝,妖妃乱政,季然感觉他现在和那些昏君没什么两样。

在仰着头由着季怀声灌了自己两杯后,脑袋慢慢不转了,此时此刻他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让季怀声高兴

不知道是哪没弄对,季然只感觉自己浑身都在发热,十二点钟声响起时两个人已经吻成一团。

烟花盖过了喘息声,却没盖过alpha的声音。

他说:“季怀声小朋友,新年快乐。”

很平常的一句话,彻底成了导火索。

季然还想再说些吉利的话,他觉得所有祝福词都放在季怀声身上才行,但那些话没来得及说,被祝福的人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吻了上来。

一点。

两点。

三点。

“唔疼”

酒精慢慢淡去时,alpha理智回笼,可意识清醒后却如同惊弓之鸟瞬间直起了身子。

沙发上一片狼藉,抱枕都掉到地下,季怀声身无寸缕,浑身上下青青紫紫,而他此时此刻甚至还在里面。

“怀怀声?”

他连忙起来,某处因为长时间而失去了紧致。可最可怖的是沙发上面大片的红!

血。

很多血!

季怀声身上全是血!

季然怎么也没想到,大过年的竟然能折腾到医院去。而除了季然,周楠也没想到。

“我说兄弟,你这这真是你不对了,季怀声还怀着孕呢。你这不跟畜生一样了吗!”

他本抱着老婆正要好丈母娘呢,为了不让贺童更加记恨季然,他是找了个蹩脚的借口才跑出来了。

虽然作为季然的兄弟,可这事实在的忒不地道了,他都想骂!

季然始终沉默。

直到手术室的灯灭了,他才动了动僵硬的身体。

季怀声有流产的征兆,需要住几天院观察一下,此时孩子是保住了,可之后要尽量少走动,床事更是想都不能想了。

病房里,季怀声已经醒了,正看着护士给他输液。而医生

“你这个alpha就不能负点责任吗?老婆怀着孕呢,有什么不能再等一等?要是真的折腾出个好歹可怎么办?”

“现在孩子已经六个月了,用不了多久就解放了,就几个月都不能坚持吗?”

“Omega很娇弱,需要保护而不是如此暴力地对待,你看看他这张脸哪还有血色!就算是不爱不喜欢,也应该负责!”

医生说话不算好听,季然没有反驳,全程安静听着,等到对方骂累了走后才转头看向季怀声。

两人视线相对的那一刻,季怀声往被子里缩了缩,不想跟季然对视。

大过年的,他作了一手好死,但并不想挨骂。

周楠不方便进来,只在病房外面确定季怀声没事了便离开了。

他不能出来太久,以免家里那个怀疑。

凌晨五点,外面地天还黑着,季然拉上窗帘,又烧了壶热水。等到一切准备妥当后坐到床边,盯着某只小鸵鸟。

季怀声依旧不看他,眼看着眼睛也要缩进去了。

季然手疾眼快,直接左手按住被子,右手贴在了Omega屁股上,没给他继续龟缩的机会。

隔着被子,他依旧能感受到某处的浑圆,他扬起手不轻不重的拍了一巴掌,随即得到一只炸毛的小季。

“不许打我!”

Omega说话还有些有气无力:“你把我弄成这样,凭什么还打我”

气势很足却没维持多久,越说声音越小。

季然冷哼,抓被子的手改握住那只正在输液的手:“声声,你是想让我彻底戒酒是吗?”

“”

“叫这么肉麻干什么”

季然:“想要明明可以直接说,把我灌得脑子都傻了,现在下手没轻没重的,你不疼?”

季怀声:“疼的”

季然:“那怎么不说?为什么要这么做?”

某人有些委屈:“你在审我吗?”

“没有。”alpha长叹口气,“我心疼你,是我做的不够好。”

季怀声:“你不喜欢这种事,我们每一次你几乎都是喝醉了的,清醒的时候你不喜欢我。”

“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我想要了,我我就是饥渴,我就是不要脸,我算计你了。”

“好了好了。”季然打断季怀声,折腾这么久他也累了,这是离婚后他头一次没经过季怀声同意上了他的床。

将某个委屈劲没消的人搂进怀里,安抚信息素将人团团围住。

“我喜欢的。”怕对方不信,季然抱紧了人,又郑重的重复了一遍,“声声,我喜欢,喜欢你,也喜欢和你做。只是我以前有病,做那些什么破计划,守那些破规矩,其实我很想要。”

“我最笨,明明喜欢季怀声却不会说,还让声声受了这么多委屈,我会改,改成你喜欢的样子。”

“下次不要再这样了,很危险。”

季怀声抬头:“怎么突然长嘴了?”

季然轻笑:“不长嘴老婆没了,孩子也差点没了,我害怕了。”

“还有你害怕的东西?”

“嗯。”他埋在他颈间,“我害怕很多东西呢。怀声,你知道我妈妈吗?记忆中得她很温柔,总是会抱着我唱儿歌,可是后来妈妈离开了。”

“爷爷说,是因为我爸爸做事没有规矩,人生也没有计划,整天浑浑噩噩的所以我妈妈才会走。”

“我不想变成我爸爸,我守着那些冷冰冰的规矩,按照那些冰冷的文字执行,我都做的很好,爷爷以我为骄傲,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季怀声还是不要我了?”

季然声音越来越低,直到慢慢没有动静,很明显他其实还没有醒酒,只是生生被他吓清醒了。现在没事了剩余的酒精再次发挥作用。

季怀声侧头去看,在被抱在怀里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季然如同骨架一般的身体。

也猜到了他不肯脱毛衣的原因。

“怎么会瘦成这样呢?”

上一次不贴题的画稿,隐藏在记忆深处的母亲,和越来越瘦的身体。

即便他再迟钝,也感觉出来了。

季然出问题了。

还是很严重的问题。

第42章

在医院一共住了三天, 出院那天是周楠来接得他。上次见面还是季然易感期得时候,一个月不到这人竟然圆了一圈,可想而知这年过的有多滋润。

“辛苦周先生了,其实我没什么事, 打车回去就行。”

“可别。”周楠道, “您现在堪比大熊猫, 尊贵着呢, 要是自己回去季然估计一整天都要坐立难安了。”

季怀声:“他在忙吗?”

季然在医院里一直陪他到出院,但今天却突然有事, 急匆匆就走了, 季怀声甚至没来得及问他去哪。

周楠扫了眼后视镜:“他去见李教授了。”

“李教授?”

周楠:“具体的那头倔驴不让我说, 但季老板这么聪明我想肯定能猜到的。”

周楠将人送回了家, 屋子里保洁来打扫过了,但空气中还充斥着血腥味。很明显是做的太过火了。

不过闹成这样,季然没骂他也是稀奇,他还以为那人肯定要跟他生气呢。结果这几天他什么事都顺着他, 几乎要没有下限了。

“爷爷说,是因为我爸爸做事没有规矩, 人生也没有规划, 整天浑浑噩噩的所以我妈妈才会走。”

“我不想变成我爸爸,我守着那些冷冰冰的规矩, 按照那些冰冷的文字执行,我都做的很好, 爷爷以我为骄傲,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季怀声还是不要我了?”

那日的剖白还仿佛昨日,他从没见过那样的季然,脆弱的一碰就能碎掉。

所以那个必须守着规矩的季然, 那个做什么都要制定计划的季然是因为季老爷子的那些话才变成这样的吗?

那么诱因是什么?季妈妈吗?

还有周楠是什么意思?李教授是医院里很有权威的医生,上一次有交集还是因为有人想抢占他的病房,他搬出李教授。

季然和他是什么关系?

季怀声趴在吧台处,大理石桌面冰的他胳膊阵阵发凉。

头好像要炸开了。

乱猜倒不如说是求证。

在电话拨过去时,季怀声再次感叹有钱真好,也感叹他有个慈善家父亲,是真的没少往医院里捐钱。电话接通后,季怀声直奔正题,可在对方说完后他却许久没说出话来。

震惊吗?

意外吗?

说实话,他其实早有了心理准备,只不过准备的并没有很充分。

但在知道这些后,一切似乎都说的通了,为什么季然会变,为什么他越来越敏感,越来越瘦,原来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吗?

李教授除了精通自己的专业外,还擅长心理治疗以及催眠。

所以这些周楠都是知道的吗?

季怀声越想越觉得烦躁,点开周楠微信,想问的东西有一箩筐,可最后还是挑简要的说了。

【你知道季然身体出现问题了是吗?现在到什么地步了?】

消息刚发过去,那边就显示正在输入中。

随后只有两个字发过来。

【自残。】

季怀声呼吸一滞,手机险些没拿稳,他想起了上一次他替季然擦药,胳膊上那道陈旧的绷带。

原以为也是季老爷子打的,可现在想来,怎么会打在胳膊上。

思索间,又弹了几条消息过来。

【季老板,我知道你和季然已经离婚了,这些事原本已经跟你没有关系了,但是真的没办法了,总不能看着他去死。】

【他这病是长年累月形成的,季家那种氛围你应该也清楚,人进去待不了两分钟呼吸都不正常了,老爷子太传统,再加上季然的母亲,虽然我不清楚具体细节,但估计阿姨也是受不了那种压抑的氛围所以才离婚的。】

【李教授说,从前没有发病是因为生活如常,可一旦其中发生半点变故对他都是致命的打击,就像是失去了发动机的机器,直接停止了运行。】

【季老板,他不是不喜欢你,相反他喜欢你喜欢到疯狂,所以你走了不要他,他会立刻死掉。】

不知不觉间,指甲已经深陷肉里,脑袋里所有乱七八糟的思绪全部清晰了。

季然不是不爱,是不知道怎么爱。

季然不是冷血,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做人。

小腹又在隐隐作痛。

季怀声从来没有此时这般这么想见一个人。

他疯狂联系季然,可不知为何,发出去的消息全部石沉大海,就连电话也没一个打通的。

原以为是在治疗,或者是有什么事在忙,可连着一星期都没有联系上人后,第六感告诉他这次不同寻常。

又一个下雪天,没等他联系上季然,就先接到了周楠的消息。

【季老板,季然最近有跟你联系吗?他好几天没去公司了,我打他手机一直是关机状态。】

【我怕他出事。】

周楠所担心的事正是季怀声担心的,但他并没有自乱阵脚,甚至一丝焦急的情绪都没有表露。

去往季家老宅的路上,季怀声回了周楠。

【别担心。】

季然不是没有分寸的人,就算是病情严重到想自杀,也会等他生完孩子,所以他不可能会自己玩儿失踪。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是被人关起来了,而关他的那个人他反抗不了。

到季家时天正好阴了,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雪,此时空气阴冷,冷风吹的季怀声连打了好几个哆嗦。

走进季家时,有佣人上前询问,但这里的人到底是都还认识他,除了季老爷子以及家里的几个亲戚外,其他人并不知道他和季然已经离婚了。

所以这些人依旧恭敬,就这么将他请进了屋子里。

客厅内,季老爷子正与一中年男人交谈,季怀声扫了眼觉得眼熟,拧眉思索了翻突然想起时悦。

这人与时悦有五分相似,相比就是时家的掌权人,时萧。

季怀声和几个佣人一起进来,走路声惊动了二人,季老爷子和时萧同时望过来,只一眼,那二人的目光就都落在了季怀声肚子上。

“你怎么来了?”

季老爷子有些不悦:“既然怀孕了就好好在家休息,到处乱走干什么?”

时萧:“这孩子是?”

季老爷子:“那都是季怀声的私事了,时先生,我们还是继续谈论两家的婚事吧,尽快把日子定下来才安心。”

说完他又看向季怀声:“季先生,这里不方便你做客,请回吧。”

“爷爷。”季怀声未动,“您一直教季然alpha要顶天立地,要做有本事的人,要守规矩懂礼貌,那您没教他要负责任吗?”

季老爷子闻言脸色大变:“我怎么教自己的孙子轮得到你来管我?负责?你和季然已经离婚了,你不洗腺体,不把孩子打掉,是想干什么?用孩子来绑着季然吗?”

他越说越气,拐杖不停的敲着地面:“这些日子季然变的越来越乖张,都是你带坏了他,季怀声请你离我们家远点!”

“那恐怕是不行。”季怀声干脆拒绝,“爷爷,说了你可能不信,但我肚子里这个绝对是季然这辈子唯一的孩子,小孩子即便是在肚子里也能听的清清楚楚,您还是慎言,以免孩子出生疏远您。”

“哦,时董事长。”季怀声又瞥了眼时萧,“季然现在好起来了,未来也一片光明,所以你们时家就也想来分一杯羹吗?那你有想过时悦愿不愿意,有想过用你的女儿来换利益,牺牲的是时悦一辈子的幸福吗?”

“还有,季家,我父母时董是这辈子都不想再和季家合作了吗?怎么看都是赔本的买卖,你怎么卖自己卖的这么爽快?”

话像连珠炮一样,一句一句的往出蹦,时萧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站起身,准备离开:“老爷子,这事还是之后再议吧,你说他们两个是和平离婚,我现在看似乎不是如此。”

“既然两个孩子还有情,外人就别横叉一杠子了。”

时萧说完就走,甚至都没等季老爷子说话。

而这番举动显然是激怒了老爷子,他被气的脸色涨红,指着季怀声连连咳嗽:“滚你给我滚!”

“咳咳咳!你们你们把他轰出去,给我轰出去!”

门口的佣人面面相窥谁都没敢上前,但老爷子威压已深,在对方连番催促下,还是上前,他们本想友好的让季怀声先走。

却没想到就一个愣神,季怀声已经直奔厨房,再出来时手里拎着把菜刀。

他指着众人,谁敢靠近就砍,直到上了二楼,走到熟悉的房间门口。

季然在不在这他完全没把握,可他想不到其它地方了。但老爷子刚才说的那些话,倒是加深了他的猜测。

钻进房间后,季怀声连忙锁了门,回头看时几乎要把他这辈子的脏话都骂一遍。

卧室的布局还是和从前一样,窗帘虽然没拉上,但外面阴天导致屋内看起来更加压抑。

床上躺着个人,四肢被麻绳绑着,嘴上黏着胶带,才短短几天不见双颊就已经深深凹陷。

人更是瘦的只剩下骨头架子。

“季”

季怀声双腿仿佛灌了铅,短短几步路绊了三次。

季然闭着眼,明明是睡着的,可却眼窝乌黑,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

他小心翼翼地撕掉黏着的胶带,转身去解绳子时,那双眼睛睁开了。

他听到他说:“别费心了,我不会娶。”

季怀声喉咙一紧,鼻腔也跟着酸了起来,他手上动作不停,轻声说:“不娶,咱们谁都不娶。”

熟悉的声音让季然顿住,他缓缓转动眼珠,似是有些不相信,直到盯着季怀声盯出眼泪,他才道:“又是梦。”

“怀声不会来。”

“妈妈不要我,怀声也不要我。”

第43章

季怀声发誓, 过往得几十年他从没有此刻这般痛心。他不明白,也无法理解,季然不是季家的孙子吗?

他不是季老爷子最喜欢的人吗?

为什么要将人磋磨成这样。

四肢腕骨上的皮肤都被麻绳磨破皮了,可见从季然失踪开始就被绑在这了。

囚禁吗?

亲爷爷囚禁了自己的孙子, 只因为孙子有了自己的意识变的不再听话。

多可笑啊。

“就算是梦, 你可以陪陪我吗?”

季然呢喃自语, 双目无神的望着天花板, 就连说出来的话都不带任何感情。

“怀声,我好累啊, 我好像什么都做不好。”他似乎有些困惑, “小时候妈妈要走的时候我其实挽留过, 可她说她说我姓季, 早晚有一天会变成我爸爸的样子,她怕了,她不想和我们生活在一起。”

“爷爷说alpha要顶天立地,可是我却连自己家都照顾不好。”

“我没用, 我什么都做不好,我该死。”

一句句自贬的话让季怀声觉得季然慢慢变的陌生, 或者说此时此刻的季然才是鲜活的, 以前的他给自己套上了一层壳子,对谁都是虚假的面具。

他走过去, 轻轻握住他的手,丝毫不理会外面的敲门声。

“季老师, 你很好。”

第一次见季然时是春天, 在得知他要代替自己的弟弟嫁过去后,季怀声很久没睡。

可季家如同虎狼窝,他的父母根本不爱他, 嫁出去也好,反正他有钱,怎么都不会过苦日子 。

见季然那天他起晚了,迟到了十分钟,所以那次其实并不愉快。

他朝着季然伸出手,说:“你好,我是季怀声。”

而季然只是抬了抬眼皮,说:“你迟到了。”

冰冷得语气,面部表情的脸。

季怀声当时就觉得季然肯定是不满意自己,不然哪有第一次见Omega就臭脸的。

可他从不说委屈自己的性子,季怀声一向优秀,季然不喜欢他一定是他自己眼瞎,绝对不可能是他自己哪做的不好。

因为是家里长辈定的亲事,季家心里有鬼,以免夜长梦多,只想尽快把季怀声嫁过去,好保住小儿子。

所以两人没见几面就结婚了。

婚后算是从一个虎狼窝掉进了另一个虎狼窝。

季然最开始是真的穷,所以大家都住在一个房子里,季然的父亲经常不归家,而季然也正是打拼事业的年纪,所以照顾家里的责任就落到了季怀声身上。

老爷子规矩多,一把戒尺就摆在客厅,属实是压的季怀声喘不过气了。

为此这几年他属实是受了不少委屈。

前两年他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季然,咱们搬出去住吧。”

但没有回应,全是沉默。

后来他在书房跪了整整一夜,还被季然骂了,最后才成功搬出去。

回忆起过往,季怀声心情有些复杂,过去的那些事他无法忘怀,也不想再过那种日子。可是季然

许是说累了,季然又缓慢地闭上眼睛,季怀声注意到茶几上已经凉了的饭,看来这几天这人在用绝食无声的抗议,只被人灌了水和葡萄糖用来维持生命。

一向听话的人突然变的叛逆,老爷子肯定气的跳脚。所以他在不惜一切代价的试图将季然变回从前那样。

而季怀声只觉得心疼,季然没有一个合格的童年,他在规矩中长大,不会跟长辈争吵,就算是反抗也是用绝食这种幼稚的东西。

被季怀声握着手,又感受到了心心念念的玫瑰花味道,季然终于能睡一会儿了。

近些日子他能睡着的时候越来越少,即便是困的头要炸开了也睡不了多久,从一天六个小时慢慢变成了四个小时。

最近更是降低到两三个小时。

他的身体在极速衰败。

熟睡的人也梦到了以前,书房内季怀声倔强的跪着,爷爷交给他一把戒尺,告诉他身为alpha要管好自己的Omega。

他拿着戒尺去了书房,但在进去后默默将戒尺藏在袖子里,以免吓到他。

虽然他的Omega很厉害,可他就是怕他难过。

书房里没有地毯,季怀声就这么跪在地板上,明明膝盖已经疼到不行,却依旧不肯起来。

“你为什么一定要忤逆长辈?”

话说完季然愣住。

他是想问为什么自己跪在这,想要什么可以跟他说,他在想办法了,已经在想办法了。

房子已经偷偷买完了,很快就可以搬走了。

再给他些时间。

可话到嘴边却变了意思,还说出了忤逆长辈这种重话。

季怀声看都没看他,只是平静地说:“我要搬走,这种日子我过够了。”

后来他们说了什么?季然已经不记得了。

季怀声终究是没起来,季然也没多停留,但他并没有心安理得的去睡觉,而是在老爷子床边跪了一晚上。

他什么都没说,却又在无声的威胁。

最后老爷子松口,季怀声知道这事时高兴的一晚上没睡着,可膝盖一片青紫那几天走路都成了问题。

季然心疼,可表现出来又是责备。

“就这么高兴?搬出去有什么好?”

季怀声高兴,没和他计较:“当然高兴,我终于要有自己的家了。”

自己的家。

这几个字在季然脑海中不停的回响。

但后来季怀声也没在那个家里住多久。

他还是不要他了。

“然然,妈妈受够了,这个家太压抑,再生活下去妈妈就要疯了,我对不起你,可妈妈没有办法,以后好好照顾自己。”

“季然,我们离婚吧。”

两道人影相继离去。

无论季然怎么喊都不曾回头

“不要,别走,妈怀声,怀声我错了,我改,我会改,别不要我”

季然这次睡的时间久了点,但前前后后也加起来也就只有一个小时。

睁开眼睛时屋内依旧阴沉沉得没有阳光,他无神的望着天花板。

他梦到季怀声了,可季怀声恨他。

他将被子蒙过头顶,慢慢蜷缩起来,恍惚间他发现绑在身上的绳子不见了。

是爷爷心疼他了吗?

他的绝食计划成功了吗?

怀声

季怀声呢?一个星期不见他会不会有一点想他,孩子有没有长大一点点。

疯狂的念头在心里快速扎根,季然掀开被子,赤脚走到窗边,二楼,跳下去运气不好也就只是摔断腿,不会死的。

他想见季怀声,他想他想的要疯了。

从出院后就没再见过他了,医生说要好好休养,他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吗?

不能的,季怀声挑嘴,季怀声从不会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水果不切成块是不吃的。

碰到好看的电视剧是不看完不行的。

“砰。”窗户被推开,冷风立刻就灌了进来。

外面已经在下雪了。

“季然!”

恍惚间,耳边传来什么声音,季然一条腿已经迈出了窗户,他回头去看就见季怀声站在门口,身边还跟着老爷子。

又是幻觉吗?

“季然,你疯了?”老爷子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季怀声则是又喊了他几声,他缓慢的朝他靠近,直到握住他的手,将人拉离窗边。

季老爷子连忙去关窗户,随后举着手就想打,但季然已经被季怀声抱进怀里。

“没事了没事了,我在呢。”

温暖地怀抱将他拉了回来,季然转了转眼珠,还有些不相信:“是真的怀声吗?”

“是。”季怀声连忙回应他,“是真的,我在呢,我来接你回家了。”

他捧着他的脸,不停的轻啄唇瓣,直到将季然的嘴唇亲的更红了才停下来:“季老师,回家吗?想喝你煲的汤了。”

“上次的那个鸡汤好鲜呀,我喜欢,不,你儿子更喜欢。”

“这么久不见,你快摸摸他,他已经会动了。”

季然动作有些缓慢,但还是顺着季怀声的意将手放在了肚子上,可惜小家伙并没给面子。

虽然没动有些可惜,但季然还是感觉到了里面小生命的存在。

不知道是怎么走出季家的,来时季怀声是打车,回去时也是打车。

在迈进季怀声家里后,季然目光中终于有了其它情绪,甚至是立刻就扬起了笑容,和以往一样。

“想吃什么?我去做。”他边说边朝着厨房走,又和以前一样跟季怀声申请留宿,“许久没给孩子补信息素了,今晚可以留在这吗?”

现在季怀声哪舍得再把人赶走。

他点头,笑着说:“最近我不舒服,腿总是抽筋,还经常低血糖,要不你搬过来吧,这是你儿子,你得负责。”

季然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两人比起来,明显是季然更像病号,更需要人照顾,但季然死活不让他进厨房,无奈之下季怀声只好同意,但也没去客厅,就坐在吧台前盯着他看。

“怎么这样看着我?”季然抽空先洗了水果,又仔细切好放到季怀声面前,“正好我最近没什么事,可以一直照顾你到生孩子。”

说着他又笑了:“你可别嫌我烦。”

在季家,季怀声说想喝鸡汤,季然甚至都没等明天就准备好了食材。

趁着他做饭得功夫,季怀声默默点开周楠微信。

【我感觉他怪怪的,一直在笑,也没提被他爷爷关起来的事。】

【我感觉,他在装正常人。】

那边很快就有了回复。

【你感觉的是对的,他一直在装。过几天等他稳定了,你陪他一起去李教授那吧。】

【季老板,我觉得你应该比李教授更厉害一些。】

季怀声听的云里雾里,突然间他眼前一亮似乎明白了周楠说的是什么意思。

第44章

晚上, 季然并没有仗着自己生病就得寸进尺,相反他在拼命地扮演一个正常人。

自己主动睡再了沙发上。

季怀声如了他的意也和往常一样,睡前,季然给他捏了腿, 又在被窝里放了几个暖水袋。据说这样可以减少抽筋的概率。

“晚上就不要吃太多水果了, 如果饿了就去叫醒我, 给你冲麦片吃。”

“嗯。”床上放着前几天唐钰送来的抱枕, 月份越来越大,他需要垫着肚子才能睡好。

季怀声抱着抱枕, 抬眼看正在调夜灯颜色的alpha, 心里升起一丝暖意。

他在改了吧。

这个想法一出, 季怀声先被吓了一跳, 好像自从见过季然在季家被囚禁的样子后,他就默认将季然归到己方阵营。

甚至在他做饭时,他在想以后要给孩子取什么名字,送什么幼儿园, 要不要和季然换个大点的房子,或者搬回家?

他的每一个想法都有季然。

“想什么呢?”

季怀声摇头, 闭上眼睛假寐。

季然也没多问, 走出去关上门。

待到卧室里只剩下季怀声后,他又睁开眼睛。家里多了个人有些睡不着。

在翻来覆去也没有睡意后, 季怀声翻出手机,还是搜索关于抑郁症相关的帖子。

可左搜右搜也不过是那些常规的方法。

药物治疗, 加上陪伴。

季怀声闭了闭眼睛, 虽然说不算特别意外,但是他还是无法把抑郁症这病和季然联系到一起。

一眨眼已经到了凌晨,季怀声抿唇, 眼皮有些沉重,可大脑依旧清醒,无奈之下他想起来倒杯水喝,却没想到刚走出卧室就听到了一声极其隐忍地哽咽。

季然在哭。

没了喝水的欲望,季怀声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刚到跟前就看到缩成一团的alpha,拇指咬在嘴里已经见了血。

满脸的泪痕,极其狼狈。

季怀声连忙叫醒他,安抚信息素将人团团围住,在季然睁眼睛的第一秒他便俯下身抱住他,掌心一下下顺着他沾了冷汗的头发。

“做噩梦了吗?”

季然还有些恍惚,他喘着粗气,缓过来后搂住季怀声的腰:“对不起,我吵醒你了。”

“我是想出来接水。”

季然微愣,竟是更加愧疚:“是我不好,明天我会提前把水放到床前。”

这也要道歉吗?

季怀声无声的叹了口气,他感觉季然把他当成瓷娃娃了,生怕磕了碰了。

脾气不敢朝他发,所有喜好都紧着他,只要他皱眉,他就会道歉。

“梦到什么了?”

季怀声寻了个话题。

季然坐起来,想起梦里的过往还有些恍惚。

他梦到了他和季怀声的过去。

在知道身上有婚约时,季然是拒绝的,他并不想结婚,虽然爷爷告诉他,他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了,可他自认为现在给不了另一半更好的生活。

但这么多年,他习惯了听爷爷的话,所以他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当季怀声的照片出现在面前时,季然明白了一见钟情是什么意思。

他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最直白的不过就是,如果后半辈子和他过,那他愿意。

可季怀声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他们很多地方都不一样。

他听到他曾抱怨:“原来碗这么难洗,怎么连个洗碗机都没有呢?”

季怀声有钱,他也从不会委屈自己,所以他用自己的钱替这个家里添了很多东西,但被老爷子骂了。

骂他浪费,骂他娇气。

第一次争吵季怀声回了季家,但是自那之后季怀声再回来就退了那些东西,他开始事事亲力亲为,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也尽量不穿大牌,真的过起了普通人家的日子。

可季然发现,季怀声并不是真心想过这样的日子,而是在装,他在装作融入了这个家,但做家务时地皱眉,饭菜的不合口,都体现在他的各种小表情上面。

肖子铭曾说,季怀声是娇养长大的大少爷,肯定过不惯普通人家的生活。

从前季然虽然在努力,但只是循规蹈矩,可后来他像是有了目标,开始没日没夜的工作。

归家的时间少了,倒是真的让他创出了一番天地。

爷爷夸他不亏是季家子孙。

季怀声说他很厉害。

身边的朋友也都在赞美他。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为了季怀声。

他不想让他过苦日子,他想让他不需要做家务,让他穿喜欢穿地衣服,让他能理直气壮的过和在季家时一样的日子。

“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

冰凉的手被一只小他整整一圈的手握住,季然笑笑:“没什么。”

但这个答案季怀声显然不满意。

“季老师,聊聊吗?”

“太晚了,怀声。”

“季然。”他把他抓回来,拒绝让他逃避,“你怕我问什么?从回来开始,你就在极力掩饰自己没事,可到底有没有问题其实你心里清楚。”

“你到底怕什么呢?”

季然以手遮面,他仰着头,看起来疲惫极了。

“声声,过了今晚我会变的和从前一样,你别逼我好吗?”

季怀声不依不饶:“可是我不喜欢从前的季然。”

alpha愣住:“那你”

他很怕他说出无论他变成什么样都不喜欢的话。他开始抵触,不想听季怀声接下来的话。

但季怀声没给他逃避的机会。

他抓住他的手,后又掰正他的脸,嘴角大幅度上扬笑道:“我喜欢真实的季然。”

“可我”他愣住,“不知道什么是真实的季然。”

季怀声给他出了个难题,叫他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答案。

好在他把答案告诉他了。

“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生气就大吵大闹。”季怀声歪头看他,“季老师,任性一次试试,我给你兜底。”

季然仿佛被一箭射中,他红着眼睛,靠在季怀声肩膀上,问出一个可能会要他命得问题:“怀声,我们有机会复婚吗?”

说完这句话,他的心跳几乎要停了。

他又在想,现在问他这个问题,是不是有要挟的成分,若是有一天他撑不住了,别人会不会去指责季怀声?

胡思乱想间,季然听到了他的声音。

他说:“当然。”

“这辈子还长着呢,我目前也没发现有人不季老师还好看的人,所以如果没有选择下,我肯定要选你。”

季然笑了:“备胎吗?”

“嗯!”季怀声大方承认,“要做备胎吗?有转正机会的那种。”

“要。”他想也不想直接回答。

季怀声也笑了:“季老师,你该睡觉了。”

季然还有些留恋,不舍得闭眼,可确实时间晚了,他不睡,季怀声也要睡了。

“晚安。”他说。

“晚安。”他回。

这一夜两人各怀心事,却也算是睡了个安稳觉。

次日,季怀声一大早就在房间里打电话,季然去叫他吃饭时,才刚挂电话。

他眉眼弯弯,看的季然心情也好了不少。

“谁的电话?”

“你猜。”他快步走到他身边,步子大到季然看的心惊肉跳,连忙伸手去扶。

季怀声也顺势勾住他脖子,说:“又一批花长大了,季老师,咱们去收花吧。”

季然还没反应过来,季怀声就已经订了车,等到中午时他们甚至已经到了几个月前来过地山里。

这里还和上次差不多,只不过上一次树还是绿的,现在却已经白雪皑皑。

刚过完年,家家户户都贴着红对联,就连树上都贴着福字。

还是上一次住过的客栈。

刘立全热情的招待两人,说是冬天的山里别有一番风味,注意到季怀声孕肚后,连忙去找人扫净路上的雪,以免他摔倒。

“刘叔是不是有点太草木皆兵了?哪有那么娇弱。”

季怀声把自己摔到床上。

季然替他脱了鞋子,将腿放到自己腿上一下下捏着,缓解Omega怀孕的辛苦。

“还是谨慎点比较好。”

“是是是,季老师说的对,我肯定好好揣着你的崽,让他好好出生。”

两人一说一笑,没一会儿季怀声就饿了,他砸吧砸吧嘴,想起了第一次和季然住在这时的那桶泡面。

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季怀声轻蹭季然的腿:“想吃泡面了?”

“听说今天刘叔准备了这的特色菜,有很多好吃的。”alpha没说拒绝的话,但也没同意,而且用季怀声能接受的方式在巧妙的转移注意力。

果然,这招很灵,季怀声眯着眼睛,倒是真的放弃了泡面。

他还是想尝尝这边的特色菜。

外面的路刚扫完没多久就又飘起了雪花,为了安全起见,村民直接将各种好吃的送到了两人房间内。

季怀声嘴挑,可这里的每一道菜都在他地,味蕾上,没一会儿就填饱了肚子。却依旧有些意犹未尽。

准备再盛第三碗时,被季然拦住了。

“吃太多不消化。”

“没吃饱。”季怀声谎话张嘴就来。

季然拧眉:“你都打饱嗝了。”

说着他将剩下的饭全部添到自己碗里,不想凶季怀声,就只能用这种方法。

而季怀声就这么盯着他吃完,他假装不高兴,不想理人,但在季然送碗筷回去时笑的在床上滚了两圈。

压到肚子后又捧着肚子弯了眼睛。

自从生病后,季然食欲明显下降,人也瘦的一阵风都能吹跑,为了能让他多吃点,季怀声想了不少招。

虽然招招都很损

这里最有名的还是那个温泉,尤其是冬天,去泡温泉更是一种享受。

可季怀声月份实在是大了,上山确实危险。

“我现在想想上次带你上去还一阵后怕,这次更不能去了。”

季怀声不太高兴了:“我们小心一点,没事的。”

季然冷了脸,死死的捏着门把手,不让人出去,两人无声的对峙,谁也不让谁。

最后alpha突然上前,将季怀声强制的抱起来,放回床上,见人挣扎就在屁股上甩一巴掌。

季怀声骂他,他就说:“不是你说让我做最真实的自己吗?”

“你说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发脾气就发脾气,你给我兜底。”

“我话撂这了,不许去,去了屁股打肿。”

这不是威胁,季怀声肯定,季然真的敢这么干!

第45章

最后, 这温泉到底是没去成,但季怀声有意跟季然作对,一整天都没理他。

被威胁“把屁股打肿”,让他狠狠的记了他一笔, 但他绝不会独自生闷气。

他不开心了, 季然也别想开心。

“山上危险, 你不是知道吗?”

外面已经黑了, 窗帘遮住黑夜也遮住了月光,季然盯着两人之间的枕头, 一脸菜色。

季怀声垒起了楚河汉界, 他不舍得拿自己的枕头, 便来拿他的枕头, 让他不光抱不到老婆,还没有枕头可以枕。

回应他的是“咔嚓咔嚓”吃薯片的声音。

晚上季怀声无意识提起想吃零食了,这被刘叔听到了,没出十分钟就送来了一大筐零食, 像是把村子里小卖部的吃的都搬过来了。

季然瞧着那一筐垃圾食品,不好拒绝对方的一番心意只能接下, 但他还是付了钱, 毕竟大家都不容易。

“你怀着孕呢,也不能下水去泡, 去了干嘛呢?”

季然看不下去了,去抢季怀声手里的薯片袋子, 结果这人见他要抢竟直接抓了一把往嘴里塞, 薯片渣子掉了一床。

“季怀声!”

从知道自己对不住这人开始,季然就没怎么凶过他,只是今天属实被气的不轻, 他跟他犟一整天了,好话说尽了也没用,就像是青春期的小孩子,明知道家长说的是对的,却非要反着来。

季然被气的不轻,偏偏季怀声也不示弱,就梗着脖子瞪着他,嘴里更是气人的话像机关枪一样往出蹦。

“我就是想去,你现在不让我去,我就半夜偷偷去,到时候出了事就赖你!”

他喵喵完,还没等看季然的表情,就突然被拎着后颈提了起来,下一秒腰就被圈住,以及沉闷的一声在房间里响起。

屁股一麻!

“去,你去吧,明明不知道自己不能折腾,还非要往山上跑,季怀声你是小孩子吗?”

他训了一句后就不再说话,专心落巴掌,手举的高高的,落下来也不轻,即便是穿着毛茸茸的睡裤也还是疼的季怀声浑身一僵。

他挣扎了两下,后腰按着他的手就也默默使力,随即巴掌落的更重。

没有alpha信息素压迫,季怀声也不敢再嬉皮笑脸,可能是AO天性使然,alpha高大,Omega弱小,天生的体型差,让他们在与alpha对峙时直接矮了一头。

季然不说话的时候是真可怕。

季怀声没了声音,下巴抵着季然肩膀,感觉裤子下的皮肤已经在发烫了。

肯定已经肿了。

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下巴掌声,一下下堆积下来实在是疼的让人难受。

“你真讨厌”

季怀声沉闷的声音响起,下一秒巴掌便停了。

季然微微喘着气,明显还在生气,可眼底又藏着心疼和后悔,他小心的松开季怀声,看着炸毛的小狐狸彻底软了下来。

“怀声,不准去。”

他不知道这话有没有用,也不知道这一顿巴掌会不会让季怀声重新恨他,可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好言相劝整整一天,结果还是半点用都没有。

季怀声抿唇,下床穿鞋一气呵成,季然以为他是想现在就往山上跑,正想拦发现对方穿的是拖鞋才收回手。

他盯着季怀声,见人跑进了卫生间才松了口气,只是这口气并没有松彻底,他没办法二十四小时都能清醒的看着季怀声

卫生间内,季怀声锁了门,靠着水池边上,一手揉着屁股,一手翻看着手机,脸色哪还有在外面的叛逆和不服。

【惹生气了,算是发了通小火。】

对面很快回复。

【周楠:有大喊大叫歇斯底里吗?】

【季怀声:没有。】

季然本身就是一个很沉闷的人,就算是生气也只会一个人生闷气,想让他大吼大叫怕是比登天都难。

【周楠:能试试把他惹到气的不行,让他发顿火?】

“”

【季怀声:那恐怕是不行。】

发了通小火他屁股就肿了,要是发大火他屁股不得折在那?!

这招行不通!

在卫生间躲了一会儿,把周楠转发过来的李教授的长篇大论看完后,季怀声才收起手机准备出去。

屋外一直没有动静,季怀声正疑惑着。

不会是让他给气嘎了吧?

开门出去,真好和外出回来的人撞个正着,alpha一身寒意,显然是出去了一趟。

季怀声盯着他紧皱的眉,正想是不是有点气狠了,就见对方从衣服兜里拿出一条小孩子专用的牵引绳。

“这是给我的?”

季然二话不说便抓住他手腕,下一秒绳子一端就紧紧的系在上面,而另一端则是系在了季然手腕上。

二人对视一眼,一个懵逼,一个不容拒绝。

行吧。

晚上睡觉,楚河汉界没有消失,不光没消失,怕季怀声生气季然连被子都没盖,就这么单着放到脑后当枕头,肚子上盖了件外套。

房间安静到能听见空调细微的声音。

季怀声抿着嘴唇,身旁的男人一个字都不说,而肚子里的小的又不消停,叽里咕噜的踹他肚子。

他翻身,两人拉开距离,手腕上的牵引绳瞬间绷直。

季然侧头看他,心里有些落寞,他好像又把人推远了。

殊不知此时的季怀声正瞪大眼睛,心里数着数。

抱我,抱我!

自己多大手劲不知道吗?打完了不知道揉揉?也不说哄一句。

突然,腰上搭上来只手,颇有些小心翼翼的架势。

“怀声。”

“”季怀声唇角上扬几分,但还是抓着对方的手推到了一边。

他冷哼:“我就是要去,泡不了我看着也舒服。”

“有本事,你打死我。”

其实他很想说一句,我们早就离婚了,你管不着我,但这种扎心的话还是算了吧,他家alpha那颗心早就碎成一百零八瓣了,他正一点点往回黏,可不能乱说话。

季然闭了闭眼,被推开的手终究是没敢再放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