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最后拿电话虫拍了几张尼克的照片。她有些惋惜，“珀利瓦没有来呢。”
米霍克站在船头，“准备走吧。”
她带了一枚永久指针，跳进海里。开始指挥尼克推船。
回到海中后，尼克的听力和理解能力似乎有了很大提升，虽然还不会回应，但似乎能听懂他们说的话了。
经过短暂特训，它已经学会用脑袋顶着船前进。海王类普遍身体庞大，即使尼克并不算大体型，但推一艘不比脑袋大的小帆船还是很轻松的。
艾琳没有和黑帆小船一起前进，而是选择朝另一个方向前进。
都打三四个月了，无风带里的海王类，已经练就“发现她”就像“鲨鱼闻到血腥味”一般的敏锐嗅觉。
她自己在海里高攻高敏高防，但木头船可是个很容易撕碎的小目标。
所以干脆分开走。
艾琳慢悠悠地游动。她今天的目标只是吸引火力，保障同伴和船只安全离开。
只有那些和她有恩怨的海王类还不够，她仗着速度优势，把四周潜在深水区的海王类通通招惹一遍。
海王类们气势汹汹的，朝她冲过来。
最初仇怨怎么来的，不重要；小点心吃不到，也就算了；重点是，她居然还跳到脸上挑衅！
换哪条鱼来，也不能忍！
……
鹰眼握着船舵，尼克在船尾，用脑袋顶着船只前进。虽然算不上安稳，但在无风带，船只动力实在太难得。
他不时往艾琳去的方向看——
很快，那里的海水就变成混乱起来，数头海王类在水下混战在一起。他甚至不能看清她的身影。
……
部落的人们还在岸边，目送他们离开。
无风带和海王类是一道天然的屏障。让这座岛与世隔绝，保护岛上生灵的同时，也阻决了他们离开岛屿的路。
“砰咚——”
珀利瓦突然出现。蓬头垢面，气喘吁吁，还拖着一条木筏，从山林里钻出来。
看看四周。
沙滩附近的海面上空荡荡，没有黑帆小船的身影。他二话不说，将木筏推下海。
阿格特常常带他一起外出狩猎，教导他战斗的知识和技巧，和他关系很亲近。
她冲过去，拽住他的胳膊，“喂，珀利瓦，你要干什么？”
他看了眼熟悉的小队长，咬牙，挣脱她的手，跳上木筏。
“我要——去外面的世界！”
“珀利瓦？珀利瓦！”阿格特试图拦下他，但却被他推下木筏。她大喊，“海怪们太危险了，你现在的实力，还不够！”
但这句话似乎激怒了他，“太啰嗦了！我再也不想忍受了！”
其他人也纷纷劝阻他，“海怪太危险了。”
“珀利瓦，你还没有掌握‘力量’，现在面对海怪，是无法和它们对抗的。”
“快回来珀利瓦！”
只有卡扎站在原地未动。
木筏已经成功浮起来。少年跳上去，用长长的木棍划动海水，弹离岸边。
他没有再回头，朝着黑帆小船离开的方向直追。
阿格特试图追上他，但最后也只能站在没过大腿海水中，望着他远去。
卡扎慢慢走到她身边，拍拍她的肩膀。
“祭司大人……”
年长女性沉稳地说，“不必太担忧。领袖的职责，是带领族群更好的生存下去。那是个人的意志，你是无法阻止的。”
“但他还太年幼了。珀利瓦甚至才十五岁。”
卡扎安慰她，“他早就渴望离开岛屿、前往外面的世界了。跟着艾琳和米霍，也许更安全。”
……
尽管同伴吸引了大部分海王类的注意。但也还有一两头游荡在四周的，发现了黑帆小船的踪迹。
米霍克把船只前进方向固定。他拔出夜，挥刀出招。
水下的海王类身体上多出一条血口。它的凶性被激起，脑袋探出水面，怒瞪着船上的身影。
鹰眼正巧也想试试刀。现成的对手送上门，当然不会拒绝。
他双手握刀，挥出熟悉的剑式。
剑气划过空中，穿透海王类的身躯，血液喷涌。它僵硬地、缓缓往后落海中，砸起不小的浪花。
米霍克难得舒展嘴角。
没再关注海王类，倒是举起夜，目光细腻地落在刀刃上。
‘——像自己的手臂一样使用。’
自从那次在赏金猎人家族的战斗结束后，他就一直有意将夜随身携带，战斗和使用时，用武装色霸气完全包裹，以求能让它和自己更加契合。不知为何，渐渐的，即便他收回霸气，原本银白的刀刃，也会萦绕着几分微弱的黑色霸气。
尽管还不了解这种变化，但直觉告诉鹰眼，这是件好事。
……
艾琳正在美美牵制海王类。
突然间，它们像是碰见了其他敌人，其中几头不再继续追逐，转身离开。
——是米霍克去的那个方向！
她两下甩开身边的海王类，往那边追去。感官放开到最大范围，小船附近，除了推动船只的尼克外，有一只重伤昏迷的海王类。
……哈，破案了，这群家伙老团结且记仇。
艾琳深吸一口气。
她瞄准附近的某只海王类，不在留手，全力出击，甩尾将它击飞，再以手肘作为锚点，直接穿破它的一截躯壳。
海王类先怒，再哀嚎。
她甩甩头发和尾巴，散开破碎的血肉，轻声说：
“……抱歉啊。不过，我可能不会允许你们过去。来比比看吧！近在眼前和千米之外的敌人，哪一个更能吸引你们的主意。”
果然，这下彻底激怒附近所有的大型海怪。它们不再往远处游去，而是朝她张大嘴咬来，或者用巨大的身体撞击、挤压她。
……
鹰眼隐约感觉水下的斗争变得激烈。
回头去看，却意外发现远处跟着一艘木筏，上面正是珀利瓦，少年艰难地划着木筏，想追上黑帆小船。
他站在船尾看了十几秒。并没有给出什么回应，只继续按照既定方向往前开。
尼克推着推着，渐渐有些不耐烦。
可它和小小的人鱼约定过，要推很远很远，远到不能游泳的水、也流动起来才行。于是它开始加速往前冲刺，顶着船只也飞速往前冲。
米霍克不得不抓紧船舵，以防船只被它甩出去。
‘这条笨蛋鱼，怎么突然游那么快？’
他回头看，希望同伴能尽快甩开那些海王类，追上来，从海里跳到甲板上，朝自己快活地欢呼。
但直到翻腾的海域彻底消失在视野中，水下的战斗，依然没有停息。
……
艾琳能感觉出来：
这群海王类，算是彻底被惹毛了。
只可惜，不是变得毛茸茸的，而是全都变成了愤怒的野猪，张着大嘴，咬来咬去，撞来撞去的。
她边游蹿，边击伤几头体型相对弱小的家伙。务必把附近所有海王类都惹毛。
在它们游动下，海流都跟着变得异常混乱。艾琳不得不花费比平常更多的力量来维持灵活移动，武装色霸气也在对战中飞速消耗。
“真该把人类都丢到这里来历练历练。难怪白星公主光凭能指挥海王类，就被算进三大兵器之一。”
这样紧张刺激的混战，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体力已经开始有些枯竭。往海面上逃，扫视四周，却没看见熟悉的船只。
“……先走了也好。”艾琳摸摸用绳子绑在腰间的圆形小球。
‘算了，先逃出去。之后再靠永久指针去找他吧。’
挑选一个远离岛屿的方向，她不再和海王类缠斗，全速往前游动。身体周围的水流重新变得轻盈而好掌控。
海王类们尽管也在全力以赴地追逐，但渐渐，却因为无法跟上而四散开。最后，它们只能目送金发蓝尾人鱼消失在远处。
第87章 露玖姐姐巴苔里拉岛一
空气中渐渐出现了风,鹰眼调整船帆，久违地依靠风力，吹鼓船帆,按照磁力指针指明的方向,前往下一个岛屿。
珀利瓦不知道经历多少风浪，居然奇迹般地，依靠木筏跟上了船只。
当黑帆小船重返伟大航路的岛屿时，他也如梦想的那样,离开家乡,穿过无风带，来到全新的世界。
珀利瓦还有些不可置信的飘飘然。
他任由船只飘到海岸边，看见规规矩矩、方方正正的房子，黑色的砖石、红色的瓦片,岸上的人们穿着体面,还穿着鞋子，手中提着好看的包，地面上居然有用整齐的石块铺好的路。
少年跳上岸，震撼地看着这个全新、工业发达的世界。
岸上的居民们同样对这个少年感到好奇——麦色皮肤，只用兽皮围制成衣服简单蔽体,头发乱糟糟,甚至还光着脚。
米霍克没有管他。
也没有对他跟一路跟随的行为表示什么。
艾琳携带的那枚永久指针，是他们曾经到过的一个小岛,名叫斯克鲁。他准备尽快找到一枚新的永久指针.
彻底甩开海王类们,艾琳总算能稍微放松下来。
找个暂时安全的地方，闭上眼睛躺下来，稍作休息。等待身体从战斗状态中平复，再检查下自己伤势——各个部位骨头都有点酸痛,带点内伤，脑瓜子还嗡嗡的。
但对OP世界的人来说，这都不算什么事，强大的恢复能力，会证明这是能自己愈合的小伤。
她摸摸腰间的绳子，将指针收到手心中——
木质边框还保持着原本的形状，勉强能看出岛屿名字，但里面的球体玻璃已经破碎，指针无力地漂浮着。
艾琳直接尖叫起来，“啊啊啊啊！我的指针！！！”
……
她试着维修了一下。但这种精细的东西显然还是需要专业人士处理。
算了。事已至此，先找地方吃东西吧。
艾琳身上只带着指针、和卡扎刚刚送的骨哨，再没有其他东西。
她向海中生物们询问，经过半天左右时间赶路，找到一座新岛屿，可惜岛上没有人。她找点野果吃吃，休息一晚。
前往下一个岛。
她用见闻色观察了岛上的情况——
人烟不多，只有几个小村子，大面积种植着很多树，大概是果树？空气里弥漫着咖啡的香味，浓厚醇香。
从海里捞上十几颗珍珠，艾琳光明正大地从码头上岸。对几个在海边玩耍的小孩问，“你们好，请问这里有能吃东西的地方吗？”
“人鱼！”
“是人鱼哒！”
她哄哄小孩们，从他们嘴里问出岛上商店的位置。珍珠换贝利，吃顿饱饭，再打听目前所在岛屿的信息。
“山多思岛？”
艾琳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岛屿，“这是在哪一条航路上啊。”
“航路？”餐馆老板挠挠头，似乎比她更茫然。
给我干哪来了？
她谨慎地问，“这里还是伟大航路吗？”
“伟大航路？！这里是南海啊！”
“啊？”
山多思岛只是个以种植咖啡豆为主的小岛，没有维修指针的工匠，也没有世界范围的邮件送达服务。
意味着，不管是指针直达，还是普通渠道，都无法到达斯克鲁岛。
按照岛上好心人的指引，她买下一艘小船，准备前往下个岛屿——巴苔里拉岛，据说那里旅游业发达，全年鲜花盛开。
……
艾琳驾驶小船，在港口靠岸停留时，才发现岛上到处是蓝白色标准制服。
她差点晕过去。
你们也没跟我说，这遍地都是海军啊！
但都已经进入码头，突然逃走就显得奇怪，恐怕还会被追捕。
她整理好裙子和鞋，有些不太熟练地用尾巴尖走路，背着帆布包上岸。
海军们放任前面的几个男人过去，指挥他们去登记。却将她拦下，“中午好，女士，请前往那边做一个检查。”
艾琳有点迟疑，“做什么检查？”
身体检查吗？查是不是人鱼？海军怎么会检查这个，不可能提前预判我会来这里吧？
他们熟练地解释，“只是简单的检查而已，如果你没有怀孕的话，就没有任何事情，可以正常上岛登陆的。往那边走。”
“我才没有怀孕呢……”她头上浮下一排黑线。
有个海军笑笑，“看得出来，很明显没有。只是我们也是按规定行事，在那边检查完，去后面的帐篷下登记就好。”
艾琳小声地抱怨，慢悠悠地朝检查地点走去。
脑海里的信息却在飞速组合排序。
‘怀孕、海军这种组织……为什么会检查、南海’。这些关键词串在一起，只有一个可能性——
他们在寻找露玖和艾斯。
医生将听诊器放在她的肚子上，听了几秒，挥挥手，“没有怀孕，你可以正常通行。”
再接着前往登记的帐篷下。登记人头也不抬地问，“姓名，年龄。”
她犹豫了下，“……我叫琳达（Linda），19岁。”
“为什么来巴苔里拉岛，之前是做什么的。”
艾琳想了想，回答，“身上没有钱，来这里看看能不能找份工作，听说有个亲人在这座岛上，希望她能收留我住一段时间，想攒点钱。之前的话，在海上到处漂泊、做生意，售卖珍珠和布料之类的。”
登记人抬头，看她是独身一人，“是遇到了什么事故吗？”
“是的。遇见凶狠的……海贼了。”她努力低头。
“家里还有什么人？”
她想了想，“没有家人，只有一个同伴。”
“男的女的？叫什么？”
“他叫乔拉米（Dramy）。”
登记人只写了半页纸，还叫她补充，“稍微说详细点，你之前的经历，为什么会和他分开……还有怎么变得身无分文的。”
不是，你非得问这么详细吗？
艾琳深吸一口气，在事实中添加了一点点改编，组合成非常狗血的故事——
“我们在出航时，遇到了非常凶险的海贼。我引开他们，乔拉米带着船只、钱财先走，后面，我跳进海里活着逃走了。现在找不到同伴，不过，我们约定过，会在伟大航路再见的，所以我现在准备赚点钱，去伟大航路找他。”
附带娇羞期待的表情。
登记的海军写着写着，皱起眉头，询问其中细节，“你引开海贼？那个叫乔拉米的家伙，不是男人吗？”
她满脸后怕，“是的。海贼实在太可怕了。”
“那么危险，为什么让你引开呢？”
艾琳顶着天真无邪的眼神，“就是因为危险，才会让我引开啊。”
他不可置信地问，“那你怎么办？”
“只要乔拉米安全就好啦，他说他会永远爱我的。”
她完美表演了一个恋爱脑少女。
负责登记的海军：“……”
信息全部登记完，他还试探着问，“你们……是情侣吗？”
“啊，是的是的~”她装出几分娇羞，“但是乔拉米说，现在还不可以公开。啊，请不要告诉其他人好吗？”
他露出几分怜悯的眼神，劝说，“这家伙不行。都已经分开了，看开点，找下一个吧。”
她的态度坚定不移，“不会的，乔拉米很爱我的。这次只是因为意外分开了，等我找到他，我们还会在一起的。”
登记人欲言又止。
他看看表格，最后问，“啊，对了。你来岛上要找的亲人是谁？”
被问到这个，艾琳有些犹豫。
海军没有发现露玖怀孕，但他们会知道她的情况吗？
她把话说得模糊，“露玖，是我姐姐。我也只是听说，她在这里。”
旁边一位海军小哥听到这个名字，立刻反应过来，“哦哦，是波图卡斯D露玖小姐吧？我刚好下午要去岛的南边，做这周的巡查登记，可以顺路送你去找她。”
“对的，就是她，”艾琳心彻底放下来，“那太好啦！”
……
海军小哥也有听见故事，路上始终在劝说她。
她替乔拉米说了一路的优点——性格温柔体贴，虽然大部分时候没什么好脸色（表情不多）；战斗力很高，很少打她，只偶尔几次（偶尔对战）；而且有很伟大的理想，一直在为之不懈努力，她也会努力卖珍珠，尽全力支持它。
海军小哥开始好言相劝。
听完后恨不得杀到伟大航路、将人抓起来、关进监狱。
《——疑似鹰眼风评被害得最惨的一集》
他们沿着海岸线，走了很久。
远离城镇，一直走到岛屿边缘，终于在悬崖边，看见花圃和房子。
朝向大海，鲜花满园，平坦的草地和几颗椰子树。
简直是梦幻般美丽的地方。
海*军小哥走上前，跟花圃里的人打招呼，“露玖小姐，我来进行这周的巡查登记了。一切都正常吧？”
艾琳走的有些慢，才缓缓靠近。
波图卡斯D露玖坐在花圃中。金粉色长发披散，鬓后别着一朵红色花朵，穿着浅灰色的长裙。
神色平静，并没有一丝笑意，似乎紧锁着眉。
她好像正在打理某丛花枝，暂停手中的事，但没有起身，只是平静地回答，“下午好，海军先生。一切都正常，最近没有人经过这边。”
“好的。”海军在手中的册子写上几笔，让出身后的金发少女，“啊，对了，露玖小姐，这是你妹妹琳达。她遇到海贼，现在身无分文，来找你了。”
艾琳表情有些怯生生，“姐姐……”
小心跑上去，快速地把情况爆出来，方便她接话，“我现在身上没有钱，都在乔拉米那里。但他不是骗子，也没有辜负我！我们只是暂时分开。我……我能不能在你这里暂时住一段时间，等我攒够钱，就去伟大航路找他！我会帮你做饭洗衣服拖地叠被子打扫卫生倒垃圾的。”
露玖神情平静，光看表情，并没有流露出任何诧异。
她吸吸鼻子，似乎闻到什么，定定地盯着可怜兮兮的少女看。再别过脸去，语气听起来很是失望，“我劝过你的，不要和他在一起。”
“姐姐~姐姐~”她在心里松口气，“乔拉米不是那样的人，你们都误会他了！”
海军小哥还苦口婆心地劝说，“露玖小姐，你再劝劝琳达小姐吧。把女朋友丢去吸引海贼的攻击，这可不是什么可靠的人。”
露玖叹气，“我会的。”
“那就好。这周的登记完成，人也送到。我先走啦。”
“好的，下周见。”
……
等到那位海军彻底消失在地平线。
艾琳松开‘姐姐’的手臂，有些谨慎的重新喊，“露玖桑？”
她似乎也松了口气，吃力地微微弯腰。
“怎么了！是肚子不舒服吗？”艾琳按照她的示意，小心将人扶起，送进房子里。
窗帘被拉起，挡住外面的光线。露玖躺在摇椅上，手轻轻放在腹部。
之前坐在花圃中、阳光灿烂，裙摆铺散，加上腹部隆起并不明显，很难看出怀孕的状态。但放松下来后，苍白的脸色和虚弱的身体一下就暴露出来。
露玖忍住身体不适，开口问，“你是海贼吗？”
“啊，被猜到了。”
她摸摸自己脑袋，好奇地追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身上有很浓厚的海洋的味道，但和海军们似乎并不认识，”她手指捏住裙摆，温柔地轻声问，“是有人拜托你来的吗？”
艾琳愣住。
拜托的人……她期待的那个名字，是罗杰吗？虽然在他处刑时见过一面，有单方面（？的沟通，但其实完全不认识。而且这次来到巴苔里拉岛，也完全是意外。
她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实话，又怕她会伤心。
露玖却从这份诧异和迟疑中看出了些什么，笑容渐渐隐没，回到最初眉头紧锁的神色。
但还是转移开话题，“你来这里找我，是为什么事情？”
艾琳偷看她的表情，故意说得搞怪，也有意避开男女分别这个话题，“啊，其实跟刚刚说的事情差不多。我在引开敌人的时候，不小心和同伴分开。现在身无分文~实在走投无路，只能来看看能不能当保姆。”
“所以，可以暂时收留我一下吗？”她眨眨眼，双手合掌，“这段时间，我可以帮忙照顾你的。”
“这样嘛，”露玖轻轻抚摸腹部，思考好一阵时间，“这件事情我需要考虑一下。”
艾琳还以为她要考察自己的家务能力，决定立刻好好表现一下，“我照顾人可是很强的。”说完，她就动力满满地起身，检查四周——
但食物和水都很充足，卫生似乎也有打扫过，连厨房里都是干净整洁的！
第88章 卡普！巴苔里拉岛二
艾琳找了半天,总算发现房间角落里有灰尘，赶紧拿抹布想擦干净。但急匆匆的，鞋子被甩掉,却把自己绊倒在地,大声叫喊，“哎呀！”
露玖哑然失笑。
笨手笨脚的家伙，像那个男人一样。
她的裙子散开，长长的鱼尾,蓝色鳞片,渐变金色尾鳍也跟着暴露出来。
露玖开始还没注意到，看见地上有反光漂亮的金色薄纱才发现。
她坐起来，仔细观察，“琳达……是人鱼吗？”
“是的。啊,其实我叫艾琳,是一个被通缉的海贼。”
人鱼少女坐在地上，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要是被海军们发现，我就完蛋了。露玖桑，你要保护我啊~”
露玖对海贼悬赏令有些关注,也知道目前世界上唯一一条被通缉的人鱼,海妖Irene，赏金一亿。
这样的家伙,坐在地上说,需要自己的保护。
她嘴角微微抽动，“赏金一亿的海贼，竟然这样大胆的、登上遍地是海军的岛屿吗？”
艾琳嘟起嘴，“你才是,最大胆的家伙啊。”
她知道罗杰。
露玖皱起眉头，“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住址和姓名，还有我和孩子的事情的？”
艾琳一时之间无法回答，她望着摇椅上的女人——
露玖有一双很美丽的眼睛，个子很高，并不瘦弱，神情总有些沉重、却并不哀伤。像是已经清楚未来的命运，但依然坚定地选择继续。
“也许，是命运的指引？”她迟疑地说，“那个孩子，以后或许会被一个问题所困扰——‘我真的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吗？’”
她挺直肩膀和脊背，“但其实，有很多人都想对他说，血缘并不代表罪，你能来到这个世界，真的太好了……”艾斯。
艾琳微微笑起来，“也许，这就是命运指引我、来到这里的原因。”
从听见‘我真的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吗？’这个问题时，露玖就有几分神情恍惚，她用手轻轻拨开小截窗帘，一段阳光照进来。温暖的光铺在她的手背上。
“……我知道了，请你留下吧。不过，我现在这样，可能没有办法照顾你。”
“都说是我照顾你啦！”艾琳一本正经地强调。
露玖有些无奈地笑笑，哄小孩似的点点头，“好的。”
她看见她笑起来，总算在心里松了口气.
艾琳挑了个窗户靠近大海的房间住下。
傍晚，她将房子里的卫生检查清理，做了晚饭，陪着露玖洗漱，看她上床休息。
半夜时，她躺在床上，才酝酿出睡意，就听见有人在靠近，从见闻色感觉到的气息来看——绝不是什么普通人，是个强者！
她将呼吸放轻，轻轻起身，贴着客房的门，悄悄滑到客厅边缘。
是个体格高大的男人，脚步沉稳。他轻轻敲门，没打任何招呼，也没开灯，推开门进来，并放了袋什么东西在客厅桌上。
他看看四周，朝露玖房间的方向走去，似乎是想要去拍她的房门。
艾琳脑袋里都快乱成麻了——罗杰……你最好真的死了，不是变成鬼在老婆身边游荡啊啊啊啊啊……
她咬牙，握紧拳，滑铲冲过去，甩尾试探着攻过去。
但对方反应很快，拳头直直挡下攻击，还把人砸了回去。
她武装色霸气释放的时机慢半拍，尾巴挨了一下，痛的龇牙。
这么强的武装色霸气和力量？真是罗杰鬼魂回来了？！
“是谁？”
他喊道，声音听起来浑厚又沧桑。
“你奶奶！”
艾琳没再硬碰硬，手边摸到水壶，抛起，尾巴一甩将它击出去。
两人顾忌着屋子里的露玖，一个不敢放开拳脚，一个仗着见闻色不用眼睛看四处游走。
——直到露玖打开灯。
正在对峙的双方齐刷刷愣住。
卡普看见人鱼时，还愣了两下，“……人鱼族？”他顿时想起鹤提过的两个海贼新秀，“海妖？”
艾琳看他可就更加眼熟，震惊地大喊，“卡普！”
坏了，她给忘记，罗杰临终前给老对手托孤的事。
更坏的是，她现在是个海贼。
卡普薅起袖子，表情严肃起来，“露玖，你离远点。这家伙是个海贼，我现在就把她抓起来。”
艾琳大喊，“喂，我来这里又没干坏事！”
露玖神色平静，看起来波澜不惊，向他解释道，“卡普桑，艾琳是来照顾我的。并不是敌人。”
卡普震惊地指着她，“这家伙可是海贼啊！很危险啊！”
海贼是危险分子没错。但就露玖和海贼王的关系而言，作为海军的一方，到底谁是对立面还不好说。
艾琳有样学样，指着他，愤愤不平，“这家伙可是海军的英雄，太危险了吧！”
显然露玖是个思维敏捷的人。
她眼神有些微妙，瞥了艾琳一眼，沉默几秒后，别过脸，捂着嘴轻笑起来。
卡普有些茫然地瞪大眼睛。
等到反应过来，垂下拳头，貌似恍然大悟，“对哦，我是海军。”他又猛的摇头，朝人鱼少女咆哮，“不对！你这家伙本来就该抓起来。”
露玖伸手隔着虚空按停他，“请不要对她有敌意，艾琳是来照顾我的。她来这里，是有原因的。”
“真的？”卡普挠挠头，很是费解，“罗杰那家伙，什么时候认识海妖和鹰眼了。”
艾琳吐槽，“谁认识他了，明明是他在——”
她艰难地止住‘处刑’这个词，满脸委屈，向露玖告状，顺带偷看她的神情，“他莫名其妙来读我的心，还威胁我呢！我都被他的霸王色霸气震晕了。”
她鬓后的花朵已经取下，微微垂着头，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什么？”卡普眼神很迷茫，看上去似乎陷入了什么混乱的头脑风暴。他思考来思考去，最后放弃思考老对手的人品，“不对。总之，我得把你抓起来。”
并朝她伸出拳头。
艾琳知道现在的自己肯定打不过卡普，立刻滑到露玖身后，“救命~露玖桑！”
卡普哪里能对她出手，只能警告，“喂！不许把她当成人质啊你这家伙！”
“才不是人质！露玖是我姐姐！”
“哈？姐姐和妹妹？”
露玖叹气，她抬起头，眼神认真，像是下定决心般，“让她留下吧，卡普桑。艾琳是为了这个孩子才会来的。我想，这个小家伙，会和她很有缘分的。”
艾琳也愣了下。
为……艾斯吗？
她有点想说不是，但最后还是闭口不言。
露玖继续说，“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
她温柔地抚摸着腹部，轻声说，“我已经想好了，如果是男孩的话，就叫艾斯；如果是女孩……”
艾琳看她迟迟不开口，试探着轻轻地接下去，“就叫安？”
她笑起来，眉毛也舒展开，“我也是这么想的呢。”
卡普看看她们俩，有些烦躁地抓抓头发。但他实在不是扭捏犹豫的性格，“那好吧。不过，如果老夫发现你想做出危险的事情，我一定会把你抓起来的！”
“……你抓罗杰抓了一辈子，也没抓到呢，”她垂着半月眼吐槽。
“那是因为那家伙一见面就逃了！”
“切，菜就是菜。”
“喂，你这家伙，别得寸进尺！”
露玖难得感到沉重心情放松下来。
岛上海军数量众多，卡普尽管每天都会来探望她，带来些新鲜食物，但他不敢暴露她怀孕的情况，对她的处境也感到忧心。
这样幼稚的争吵，有多久没听到了呢.
艾琳起了个大早，剪几支院子里的花，插在花瓶里。
厨艺不精的艾琳，做好一顿毫无技术难度的早餐，又问露玖，“袋子里都是肉和面包之类的。露玖，你还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去镇子上一趟。”
她想了想，“如果有芦笋的话，麻烦你买些回来吧。”.
第89章 芦笋巴苔里拉岛三
露玖还补充,“不过集市上不一定有。如果没有的话就算了。”
……
艾琳在集市上购买了一些蔬果，但四处转悠，居然真的没有找到芦笋。
她向一个蔬菜品种丰富的摊主询问,“有芦笋卖吗？”
“芦笋？确实很久没有了唉。最近几个月,因为……”胖胖的婶婶用眼睛看看四周的海军，压低声音，“因为他们来抓孕妇，已经很久没有游客来玩了。阿斯帕岛那边的商船也很少经过。”
“阿斯帕岛？那个岛盛产芦笋吗？”
“那边岛上什么水果蔬菜都有,也很好吃。小姑娘,你是最近来岛上的吧。”
“是的。我来姐姐家暂住，有点想吃芦笋，但是没有找到哎。欧巴桑，你知道岛上哪里会有卖吗？”
“集市上应该没有……如果你很想吃的话,可以去附近的村子里找找,也许有人会种。”
“好的。非常感谢您！”
艾琳起身离开。转头去邮局，想给米霍克写封信寄过去。
……
她在邮局前台购买信纸、信封、和邮票，在思考怎么写信。
“琳达小姐？琳达小姐？”
听见有人喊了几遍这个名字，艾琳才想起来是自己用的假名，“啊？怎么啦？”
居然是昨天送她去找露玖的那个年轻的海军小哥。
他穿着短袖海军制服,面色有点忐忑,问，“你是想给那个垃圾……呃,你之前的同伴写信吗？”
艾琳：“……是？”
她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看面相,这位年轻海军绝对是个忠厚诚挚、且极其富有正义感的人。
事实确实如此。他再次劝说，“琳达小姐，您还是没有放弃和他在一起的打算吗？”
“本来就没有放弃啊……”
“可那就是个人渣，把自己的女朋友推出去吸引海贼的攻击,算什么男人！”
艾琳有种很不妙的预感。
特别是在发现，四周人群从喧闹变得安静，并竖起耳朵、用眼角余光偷偷观察自己时，这种不妙的感觉达到了顶峰。
“嗯……海军先生，这是我的私事吧？”
“可是、可是那种人渣，根本不值得在一起啊！”
“米、乔拉米不是那种人啦。”
“他明明就很冷酷无情！”
“但他对我很温柔的啊。”
“他甚至会打你。”
“那不是、只是、只是，只是偶尔。而且这也不算殴打，只是我们表达感情好的一种方式。我也不会受什么伤。”
“怎么能对自己的女朋友动手，这完全是人渣啊！”海军托尼奥（Tonio）越说越激动，觉得自己在劝说无辜民众远离人渣。
“不是这样的。你真的误会了，乔拉米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算坏。”
艾琳看起来还很平静地在解释，但其实人已经走了好一会了。
完蛋，米霍克的名声，这算不算被完全败光了？他以后应该不会突发奇想，想来这个岛吧……
托尼奥反复劝说无果。
他抓狂的挠挠头发，看看四周，看见一个路过的年轻小伙，“呐呐，尼尔（Neil），快来。这是琳达小姐，最近新搬来岛上的。”
“啊？啊啊。好的，你好。”尼克身体强壮，看上去外形不错。但满脸茫然，被托尼奥拉着，稀里糊涂地伸出手来打招呼。
艾琳：“……”
不是，劝不动就介绍新的？！
她和呆呆的年轻男人打完招呼。全面败退，狼狈地逃出邮局.
艾琳去附近的村庄里四处逛逛，也问过路人，最后在一个偏远小院子里，找到了种植的芦笋。
但看起来并不鲜嫩，有点老。
她没选择买。
毕竟离开集市前，她购入了一份前往阿斯帕岛的粗略海图。
赶回海边小屋恰好是中午时间。
吃过午饭，艾琳问露玖，“海军们会经常来检查吗？”
“几个月前会常常全岛巡查。不过最近，他们只会按排班，每周三来这边巡逻一次。”
“那我下午出去再出去一趟。”
“好。”.
两个岛屿相隔距离并不算近，艾琳全速游泳前进也花费了将近两小时才赶到。
和夏威夷热带风情的巴苔里拉岛不同，阿斯帕岛上地形平坦、气候温暖舒适，土壤也深厚肥沃。难怪种植出来的蔬菜水果好吃。
艾琳买下一大袋新鲜芦笋，再去邮局写好信件，寄往斯克鲁岛。再把芦笋装好，游回去。还在海底捞了一兜虾。
晚餐是芦笋虾仁蔬菜沙拉、煎肉排和烤面包片。
露玖胃口很好。
……看得出来，她真的很想吃芦笋。
怀孕的女人，和鲜嫩可口的蔬菜，这让人想起一个莴苣姑娘的故事。
两人围着餐桌，坐在一起。艾琳就顺口说起。
于是露玖和腹中的胎儿一起听完这个故事，“确实很好吃。所以，这是从女巫花园里偷来的芦笋吗？”
“不知道，我在路边买的，”她眨眨眼，“也许摊主就是个女巫，啊不，巫师呢？”
露玖吃吃地笑。
艾琳看她情绪放松下来，没有昨天那么沉重，也跟着心情好起来，开始收拾碗碟和餐具。
她起身，也慢慢走到厨房边上。看着窗外的夕阳，也看着忙碌人鱼少女，“艾琳酱……是个很可爱的孩子呢。”
她边洗碗边回头，瞪大眼睛说，“我都20岁了！”
“20岁当然只是个孩子啊。”
怀孕越久，露玖对腹中的孩子就越难舍。她伸出手，摸摸艾琳的头，“对妈妈来说，应该是很乖巧可爱的女儿吧。”
她换碟子的动作顿住一下，悄悄回头瞥露玖一眼。
……很熟悉、也很陌生久远，的被摸头。是成为母亲的人，身上都会有种特别的柔和温暖吗？
她鼻子有些发酸，勉强笑着，说，“嗯。但也可能是个混世魔王，调皮捣蛋、还好吃懒做的家伙。”
“那样的话，听起来像是个被宠爱的孩子啊。”
“是啊，”她轻声说，“是一个，被宠爱着长大的孩子。”
露玖察觉到她的悲伤。嘴唇动动，却无法安慰，甚至有点懊恼不应该提起这个话题。
艾琳加快速度，把所有碗碟收拾好。看着窗外绚烂的橘红色云彩，她做了个深呼吸，重新露出笑脸，反过来开导，“别皱眉啦，露玖。时间不会回到过去的。现在应该享受，未来需要努力的。对不对？”
“……确实像是大人才会说的话呢。”.
但第二天，露玖病了！！！
天知道艾琳发现的时候有多慌乱，“露玖！露玖！你怎么了？在发烧啊，是我昨天做饭的方法不对吗？我今天只把食材用煮的方法做！”
露玖伸出手，胡乱在她头上摸摸，“啊，你先别慌。”
“呜？”
她长长叹一口气，“也许是因为你的到来，我心里放松下来，才会生病。”
艾琳茫然。
这算什么？原本不得不强撑着坚持，在稍稍有依靠后，身体撑不住病倒？
“那你要吃药吗？还是想吃别的？”
“药不吃，”她摇摇头。
“那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满汉全席，108道，什么都行。……只要有菜谱。”
露玖闭上眼睛，似乎没什么胃口。最后说，“汤吧。”
她有些歉意，“真是太麻烦你了，我这样，很让人为难吧。”
“没有的事！煮汤而已，这可是我最擅长的事情。连鹰眼都能征服的。不过，想喝什么汤？”
“清淡的吧，那样就可以了。”
……
艾琳煮了开胃的青菜汤；
也把排骨去腥，煮了胡萝卜排骨汤。
露玖都尝两口，但没有喝多少。很显然，她没什么胃口。
艾琳哄着她躺下，离开房间之后却皱紧眉头。她拿着墙上的日历翻了翻——今天是11月5号。
如果没记错的话，艾斯的生日是在1月1号.
当晚，卡普照常前来探望。
艾琳坐在客厅里等，叫住想去敲门的他，“等下，今天先别去打扰她。露玖生病了。”
“……！你对她做什么了。”
“……什么也没有，”
“那——”
“露玖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她认真的问，“能不能让她早点生下孩子。”
卡普放下拳头，闭上嘴。
沉默很久，他摇摇头，“……再等一个月。罗杰已经离世快要8个月了，海军下个月就会陆续撤离。”
“为什么？你是这里职位最高的，调离那些海军不算什么难事吧。”
“露玖说，一定要等到他们全部离开岛，只有这样……那个孩子的出生才会被完全隐瞒下来。”他握紧拳，“负责搜查的人不是我，世界政府也有派情报人员来。即便是老夫，也有受到他们的监视。”
艾琳有些无力缩成一团。
怀孕本就对人身体伤害很大。露玖原本早该生下孩子，强行让他留在腹中简直是在燃烧自己的生命。如果说现在尽快生下，还勉强有救；再留两个月，她的身体绝对是油尽灯枯的状态。
用小船带人离开也不行，岛屿四面都有海军巡逻。只有潜在深海中不会被发现，但人类根本无法做到。
这简直是……眼睁睁看着人死在自己面前，还无能为力.
两天后，露玖从生病状态中缓过来。
她今天似乎有些期待，拜托艾琳清扫房屋，自己去外边的花圃里剪下几支花，鬓后别一朵，剩下的换进花瓶里。
上午时分，一位扎着丸子头的中年女性，提着餐盒来到了海边小屋。
她看见金发人鱼少女时，很是紧张地微微后退半步，“你是？”
露玖介绍，“这是艾琳，我的妹妹。不过在岛上的话，还是称呼她为琳达吧。”
丸子头女人面色顿时古怪起来，“……那个，为爱痴狂的傻子？”
艾琳差点尖叫起来。
她捂住脑袋，原地蹲下，“啊~不~我和米霍克的一世英名！”
露玖有些疑惑，但还是继续介绍，“这是赫洛斯（Helose），我的朋友，也是一名医生。”
赫洛斯却面色为难，低下头，“别这么说，露玖。我……非常抱歉，实在没有办法为你接生。”
打开手里的餐盒，拿出上面的面包水果，从最底下掏出一个小木盒，“这是手术刀和绷带。我下周会带些葡萄糖来的。”
第90章 转人工艾琳巴苔里拉岛四.
鹰眼很快找到前往斯克鲁岛的永久指针。
同时,黑市那边发布的悬赏传来反馈——盗船者团伙的老巢已经有下落，附带一枚通往所在岛屿的永久指针。
目黑川家族在大半年前，对他们同样进行了通缉。只要是准确的下落消息,就有一千万贝利的奖励。
他没理会这些消息,朝斯克鲁岛直线前进。
珀利瓦的小木筏已经散架。但不知他从哪里弄来一艘小船，居然还在继续跟着。
米霍克没管他。
经过一周左右时间，顺利到达。他找遍全岛，却没发现艾琳的踪迹。
‘还没来吗？’他想。
……
斯克鲁不算什么岁月静好的岛屿,不时会有海贼光顾,购买武器之类的。米霍克来的那天，刚好有海贼沿街抢劫，还看上他背着的十字长刀夜。
米霍克心情不算很好，干脆扫平了整条街的海贼。
这下被人认出来了。
“鹰、鹰眼！这是——悬赏金一亿五千万的海贼,被称为海军猎人的鹰眼啊！”
“他居然还活着！！他不是半年前就死了吗？”
“目黑川家族不是还在通缉他们吗？”
从那之后,再没人敢不长眼的去找他麻烦。
……
一周过去。
两周过去。
距离分开已经三周。从11月初，到将近12月，同伴却迟迟没有出现在斯克鲁岛。
‘也许是指针出问题。或者受伤暂时需要停留在某处。’
鹰眼准备先等到12月底。如果新年到来时，她还没有赶来汇合。那他就拿阿格特的生命卡，重返无风带去看看。
12月初的某天。
米霍克在照常锻炼,听见有人沿着码头,朝路过的每一艘船喊，“乔拉米的信——住在小帆船上的乔拉米——”
他原本没有在意。
送信员靠近黑帆小船时,已经变得有气无力,拉长嗓子喊，“乔~拉~米——乔拉米的信——”
鹰眼的动作顿住，把名字的音节轻轻念出来，“乔拉……”可尔、“米……”霍克。
他跳下船,伸出手，“我的信。”
送信员看清人后，腿一哆嗦，差点蹲下喊救命。
他偷看着大海贼的表情，欲哭无泪，非常艰难地说，“这、这个，这是一封到付的信件。邮费、邮费是……二十万贝利。”
如果这个海贼不给钱的话，就得拿自己一个月的工资垫付了。
米霍克把钱付给他。
送信员哆嗦着手接过钱，拔腿就想跑。
他皱着眉，拉住这家伙的肩膀。
“啊啊啊！救命！不要杀我！”
米霍克：“……”
他的语气听起来显然是很不高兴，“把信给我。”
送信员也不管到底乔拉米到底是谁，反正信塞出去，劫后余生般逃跑了。
鹰眼观察起信件——
很厚实的牛皮信封，里面的内容不多，但外壳非常结实。把信封翻到背面，一角贴着邮票，正中央写着：
伟大航路-斯克鲁岛-住在小帆船上的-乔拉米（收）
南海-阿斯帕岛-琳（Lin）（寄）
并不是用通用的假名写的，而是略微官方、正式的英文。字母圆润规整，清晰明辨，及其有特色，看起来像是初学者模仿教材的写法。
这是艾琳写的信，是她写的字。
——
米霍克在教艾琳勉强认全假名后，她就死活不肯继续再学，并表示想学英文。
结果在假名学习上异常缓慢的艾琳，换语言后，学习进度突飞猛进。只是字母写得像从报纸上打印下来的。
他看着字体，觉得简直毫无个人风格，“不用对着报纸练习写字。字母之间可以有连笔、勾挑之类的。”
艾琳扶额，“没有对着报纸学啦。我写出来就这样。”xx体写那么多年了，让人改，也改不掉的。
鹰眼：“……”
他很不解。拿着她写出来的东西反复观看。
——
米霍克放松下来，甚至没有急着拆信。
回到船上，走进书房，将窗帘拉开，夜放在手边，坐在书桌旁。这才开始慢慢打开信封。
一颗珍珠先掉出来。谷粒大小，但却是非常罕见的金色，亮眼无暇，品质很好。
他捏着轻轻捻了两下。
取下书架柜子上、装珍珠的玻璃瓶，放进去。
再把信件倒出来，出来的是一个略小的信封。纸张直挺，上面封着粉白色的火蜡，图案还是朵俗气的玫瑰花。
看见颜色和图案时，米霍克突然就对信件内容，隐隐有些微妙的预感。
将火蜡掰开，总算露出真正的信件内容，第一行就是肉麻的情话——
【亲爱的乔拉米：
我是如此思念你以至于无法睡着。如此遗憾，因为我们的分离。】
才看两行，鹰眼的嘴角就有点控制不住。
……艾琳写出来的正文类总是怪怪的，特别是信件体，还有点古怪的标准格式。许多可以省略的词语，她会全部写出来。
【如此不幸，因为遇见了那群凶狠的海贼。它们的攻击是如此的猛烈，以至于我无法战胜。但幸运的是，我成功的逃跑了。】
【指针（由你给我的）已经坏掉了。它没法用于指向前往斯克鲁岛。我现在正在想办法找人修理，或者再买一个。
在逃离海贼的追击后，我在几个岛上旅行过。我来到了新的岛屿，现在。这里很安全并且到处都是海军。你绝对想不到，我遇见的人是谁，一位海军中将、传说中的英雄。虽然（although）他停留在岛上是为了别的事情，（but划掉）和我关系不大。
如此荣幸，我能遇见他。】
米霍克从墨水痕迹格外重的‘荣幸’中，看出了几分咬牙切齿。
【幸运的是我遇到了姐姐。她收留我在暂时内。作为交换，我需要为她打扫卫生。这里很安全。两个月后，我会想办法前往伟大航路，去找你。】
【ps.随信附上金色珍珠一颗，这是我在海边意外捡到的。希望你喜欢。】
【爱你的Lin.】
【于11月8日】
他放下信纸。
信里内容说的并不明显，至少看上去，这是一封普通人遇难后写给恋人的信。
一，她的指针坏了，暂时没法过来。
二，附近有海军，还没被发现，但对方实力很强。海军中将、英雄……是指铁拳卡普？
三，认识新朋友。两个月后，会想办法来斯克鲁岛。
四，处境不算危险，还能去海里游泳。
鹰眼盯着虚空思考，视线随意地在信纸上划过，不自觉停留在最后的署名上——【爱你的Lin】。
他心情有些好起来，抿紧嘴唇，“……哼。”
两下将信折起来。
略微思考后，米霍克把信件按照原样收好，放进抽屉里。
一个月的话，刚好能处理掉某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