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是宋家的孩子啊,也是闵氏怀胎十月辛苦生下的孩子啊。
难道就因为她是女儿身,便要被所有人漠视冷待,就活该被这般轻贱吗?
宋昭宁攥紧衣袖下的双手,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待抬起头时,面上已是一片云淡风轻:“究竟是我在闹,还是宋承霄在闹,母亲不妨先问清楚。”
“霄哥儿一贯懂事,你未曾回府之前家中一片安宁!”
“母亲这话好生奇怪。方才明明是弟弟先闯进来打翻茶盏,怎么反倒成了女儿的错?”
“不可能!”闵氏气得脸色涨红,“霄哥儿素来乖巧,若不是你挑唆,怎会如此失态?自你回府,家里就没一刻安宁!”
她眼底的厌恶几乎溢出来,“就算霄哥儿今日做了什么,那也都是你的错!”
宋昭宁轻笑一声,眼底却冷若冰霜:“母亲这话当真有趣。”
“宋承霄犯错便是女儿之错,这般道理,女儿闻所未闻。”她嘴角轻挑,“难不成京都的官宦人家都是如此道理??”
闵氏被她噎得一时语塞。
转而向宋巍然哭诉:“老爷您看看,这就是您接回来的好女儿!一回来就搅得家宅不宁,如今还敢顶撞我!”
宋巍然太阳穴突突直跳。
一边是捧在手心的嫡子,一边是关系仕途的女儿,偏生闵氏还要火上浇油。
他实在想不通,怎么转眼间就闹到这般田地。
“够了!”他重重拍案,大喝一声,“都给我住口!”
厅内霎时一静。
宋巍然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道:“昭宁初回府上,承霄你身为弟弟,理应好生相待。至于撷芳院……”
他看了眼垂眸静立的宋昭宁,余光瞥见她手背上的红痕,觉得格外刺眼。
别开眼,“撷芳院本就是昭宁的院子,并非是她一回来就霸占你的院子。”
“你马上从撷芳院搬出去。”
宋巍然的话音刚落,闵氏就尖声叫道:“老爷!霄哥儿那些书册典籍往哪儿搁?”
“偌大个宋府,还腾不出一间书房?”宋巍然额角青筋暴起,声音陡然拔高,“前院的听雨轩、东厢的藏书阁,哪处不能安置?”
闵氏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喝震住,一时怔住。
宋承霄突然"哇"地一声嚎啕大哭:“她就是来克我的灾星!”
说完扭头就往外冲。
“霄哥儿!”闵氏回神,慌忙提着裙摆追了出去,“我的儿啊!”
转眼间,厅内安静下来,只剩满地狼藉。
汀兰含着泪,小心翼翼地替宋昭宁擦拭烫伤的手背。
宋巍然突然冷声开口,“这下你满意了?”
宋昭宁轻轻抬眸,目光澄澈,盛满无辜,“父亲这话,女儿听不明白。可是女儿做错了什么?”
“是女儿让父亲为难了吗?”
“女儿不愿见父亲为难,若实在不便,女儿继续住在西厢院也无妨。"
她这话看似体贴,却让宋巍然又想到与郑家的婚事。
他还等着用这个女儿换前途,且先忍着她吧。
强压下心头烦躁,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你莫要多想,为父既已开口,岂有收回之理?”
“那女儿便谢过父亲了。”宋昭宁福身行礼,礼数周全得挑不出半点错处。
宋巍然不想再看见她,只想马上打发她走。
然而他还未开口,宋昭宁却突然又道:“还有一事,女儿想请父亲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