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舍不得她继续折腾,她哪能看着姑娘遭罪。
她正欲开口,却听外头传来一道苍老慈祥的声音,“看来老奴来的正合适。”
宋昭宁抬眸,看清来人,平静的眼底泛起一丝波澜,“元嬷。”
元嬷,正是她幼时的奶嬷,也是这些年来唯一会抽空去慈云庵看看她好不好的人。
元嬷身后跟着两个粗使婆子,一人提着热气腾腾的铜壶,一人抱着崭新的被褥。
她布满皱纹的眼角微微湿润,快步上前握住宋昭宁冰凉的手:“姑娘受苦了。”
“老奴知晓姑娘今日回家,但不敢私自到姑娘跟前来,只敢在此刻无人时悄悄过来。”
元嬷如今是宋承霄的奶嬷,闵氏只许她在宋承霄的院子里伺候。
宋昭宁早就了解过宋府的情况,是以没想到元嬷竟会冒着被闵氏发现的风险给她送东西。
锦上添花难,雪中送炭却是不易,然而这一份不易,元嬷却足足做了九年。
宋昭宁只觉得周身的寒意都被驱散了,她起身,走上前握住元嬷粗糙的手,“叫元嬷费心了。”
元嬷笑容和蔼,眼中满是欣喜,“这些年老奴一直都盼着老爷夫人能早日将姑娘接回来,如今姑娘终于能回家,日后必然不会再吃苦了。”
恐怕这宋府阖府上下,只有元嬷知道宋昭宁在慈云庵过的是什么日子。
正是因为知道,所以她格外怜惜姑娘。
有元嬷送来的热水与暖被,宋昭宁洗干净了身上的脏污。
元嬷看着她那一头如瀑长发,对着她招手,“姑娘,老奴给您梳头。”
她目光带着些怀念,“老奴记着,姑娘小时候最喜欢老奴梳的发髻。”
汀兰瞧着这一幕,默不作声地端着水盆出去。
“记得姑娘离府时才到老奴这儿。”元嬷给她梳着发,笑呵呵地在腰间比划了一下,“如今已经长成了大姑娘了。”
宋昭宁难得享受这样的温情,紧绷了一日的神经也松懈下来。
她道:“这些年,若不是元嬷惦记着我,我说不定早就没了。”
“呸呸呸。”元嬷连忙打嘴,“这晦气的话可不兴说,日后姑娘的日子肯定是越来越……”
“好”字还未落下,轻掩的房门突然被猛地踹开。
闵氏带着几个粗使婆子闯了进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好你个吃里扒外的老货!”闵氏盯着眼前‘母慈女孝’的一幕,险些以为这两人才是母女。
她胸膛起伏,恶狠狠地瞪着元嬷,“我让你照顾少爷,你倒好,竟跑来撷芳院献殷勤了!”
“你是忘了到底谁才是你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