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嬷嬷低声劝着，“夫人若是心里不痛快，老奴有个法子可以让夫人出出气。”

闵氏问：“什么法子？”

荣嬷嬷凑近了闵氏，声音压低，“大姑娘自小长在慈云庵，定是没几分见识，夫人不如这般……”

闵氏听着，眼睛越来越亮。

……

惊鸿宴前一夜，闵氏才送了几套衣裙来撷芳院。

“昭宁啊，明日就要赴宴了，母亲特意为你准备了几套新衣裳，这些衣裳，可是母亲逛遍了京城的成衣铺子才寻到的。”

闵氏笑容慈爱，示意丫鬟将衣物展开。

宋昭宁抬眸看了眼。

只见那些衣裙不是颜色暗沉如老妇所穿，就是样式夸张得近乎可笑。

最过分的是其中一套桃红色的襦裙，绣着俗艳的牡丹，活像是青楼女子的装扮。

宋昭宁唇角微勾，“难为母亲替我费心。”

难为闵氏，如今还能寻到如此艳俗的衣裳。

闵氏笑容满面：“先前是母亲的不是，出门在外你便代表着宋家的脸面，你若是丢了面子那便是宋家丢脸。”

“明日惊鸿宴上的都是京城有名的才子佳人，你也要穿的体面些，才不至于叫人看轻了。”

闵氏拿起那套桃红色的衣裳在宋昭宁身上比划，“你刚回京，必然是不懂京中时兴的款式。你这个年纪穿这套桃红的最合适，明日你就穿它去。”

宋昭宁眼神划过那套桃红衣裙。

片刻后，她抬眸，眼中漾着温顺的笑意：“母亲眼光独到，女儿明日就穿这套。”

闵氏嘴角的笑意几乎要压不住，又假意叮嘱：“这料子金贵，可要仔细着穿。”

待闵氏一行人离开，云霓和玉鸾突然一齐跪下。

云霓道：“姑娘，您不能穿这件衣裳。”

玉鸾道：“姑娘，这衣裳穿出去，怕是要被全京城的贵女笑话！”

宋昭宁瞧着两人焦急不已的模样，缓声道：“别急，有什么话，你们慢慢说。”

云霓道：“姑娘，奴婢虽然没见过什么世面，但也瞧见过，这种衣裳、这……这衣裳只有青楼里的姑娘会穿。”

时下京城贵女的穿衣打扮讲究大气雅致，便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也不会在衣裳上镶金坠宝，只有那些青楼里的姑娘会在衣裳上点缀金银，吸引客人目光。

闵氏以为，宋昭宁从慈云庵那等乡下地方回来，定是不知道这些。

宋昭宁从容淡笑，让二人起身，“我知道。”

玉鸾不解，“姑娘知道为何还要应下？”

云霓小声嘀咕，“夫人这摆明了就是想让姑娘丢脸……”

宋昭宁起身走进内室，淡淡说了句：“懒得应付她。”

玉鸾和云霓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见了困惑。

汀兰拉着她们到廊下，才与她们解释，“姑娘若不应下，夫人怕是这会儿还没走。”

敷衍闵氏的功夫，姑娘都能看半本书了。

玉鸾和云霓默默对视，心里都有了底。

姑娘这是根本没有将夫人的话放在心上呢。

如此，她们日后也知道该如何行事了。

惊鸿宴这日，天朗气清。

宋承霄到门口时不见宋昭宁，直接跨上马车，“我不等她了，让她自个儿走过去。”